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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 第158章 抹滅記憶的火焰

此處四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並且還沒有重力,諾楓就如一粒塵埃,在這片漆黑空間中漂浮。

他想讓自己停下來,於是學著水裡游泳的姿勢,張開雙臂又合攏,反方向劃,一劃又一劃,然而卻沒有效果,他的身體仍舊按照既定的方向遊移。

因為漆黑的緣故,諾楓無法判定方向,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上升,是下降,或者是向左右兩邊的其中之一側移動,這是一種身體輕飄的感覺。他拭著用手拍自己,卻發現手掌與身體彼此穿透,失去了碰觸的感覺。

“難道說,我現在處在魂靈狀態中?”諾楓自言自語,“難怪跳進煉鼎的那一瞬間,有種包袱被丟的感覺,原來是魂靈從身體內竄出來了。”

他睜大眼睛,努力想適應環境,但除了漆黑之外,什麼也看不見。諾楓開始焦躁,他必須想辦法找到困在這裡的其他魂靈。

“有人嗎?”他大聲喊叫,但漆黑中只有他自己的聲音逐漸傳開,越去越遠,直到最終消失在一團黑中。

也就在不遠處,一條蜿蜒搖擺,猶如長蛇的細長身體,正以極快的速度移向他身後。

“我縱身跳進來時,明明有那麼多的魂獸在這裡面,現在怎麼一點跡象都感覺不到呢?”諾楓禁不住疑慮,對四周的漆黑感到無奈,“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身後的黑影就是一隻魂獸,被諾楓的呼喊所吸引,它行動極快,又沒有呼吸之聲,藉助漆黑的掩護,很快移動到農夫噢鞥身後,一張大口霍然張開,將他由頭到腳,一口便囫圇吞下。

諾楓本能的閉上眼睛,感覺就像掉進了一條極長且蜿蜒的隧道,但卻沒有磕碰之感。他睜開眼睛,面前漂浮著一大片散發著鑽石般光彩的沙子,向他快速逼近,但奇怪的是始終保持著距離,沒有吹在他身上。

他這才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奇怪的隧道,四壁由光霧凝聚,色彩於其中變幻,流動的光沙,將他卷向隧道深處,猶如高空墜落,身體不能自主,任何掙扎都無濟於事。猛然間,視野開闊,一陣亮光射入眼中,身體彷彿被投入了又一個奇怪空間。

‘嘭’的一聲,身體向下一沉,但隨即一股力量又將他彈了上來,諾楓這才意識到自己掉進了水裡。同時耳邊也響起熟悉的聲音,是人的聲音。

這是一處溫水的海洋,水溫適宜,身處其中,溫暖產生的暖流直達四肢百骸,令每一個毛孔都無比舒適,整個身體,彷彿就與這一片溫泉水乳.交融,融為一體。

天空呈現出閃亮的銀白色,漂浮著猶如西瓜紋路的條狀白雲,天水相接,掩映得一切都成銀白。溫水海一望無際,稀稀疏疏的佈滿珊瑚小島。諾楓一見,雙眉舒展,他終於找到被魂獸吞噬掉的魂靈們,原來都三五成群的站在珊瑚這些珊瑚小島上,彼此議論,對著銀白的天空指指點點。

他們看見溫水中的諾楓,連忙大叫著提醒,“那小兄弟,趕快上來,溫水裡是不能久待的!”

楓爬上珊瑚島,問道:“怎麼不能久待?溫水裡有問題嗎?”

那些人道:“你也是被魂獸吞進肚中來的?這裡正好是它的肚中,這一片水,就是它胃中的胃液。我們剛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後來看見有人融化在裡面,才曉得這水不是用來洗澡的。”

諾楓跳到珊瑚小島上,看看自己,身上確實較未入水前透明了些,應該就是這水溶解後的痕跡,不覺甚為驚駭:“好厲害!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融化成了這種樣子,而且最致命的是,一切都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進行。”

“你們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諾楓忽然問。

“就在剛剛不久,我們都是來看比賽的人,被那些從天而降的怪獸吞進肚中來的。”一眾魂靈悻悻的回答,眉目間顯得無辜又委屈。

他們一齊看著諾楓,神情轉為疑惑,“你是那個比賽的小兄弟,怎麼也來到了這裡?”

“因為那些壞蛋想用煉鼎將你們煉為魂丹,我看不過,所以來救你們了。”諾楓告訴他們,“誰知煉鼎裡漆黑無光,什麼也看不見,我不小心被魂獸吃了肚裡,還以為掉進了什麼坑裡,沒想到卻見到了你們。”

“掉進去就出不去了。”有人告誡他說,“我們從溫水中爬上珊瑚島,所有的問題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如何出去,而且現在也沒有答案,結果卻遇見了你這個說大話的小子。你倒是說說,怎麼讓我們出去?”

“這樣出去!”諾楓一躍而起,從一個珊瑚島跳向另一個珊瑚島,兩者相距約有七八米,如此再連續起跳七八次後,伸出手指,指尖一陣光華閃耀,猛的向前一戳,用力之猛,連帶著手臂也突入進去,似乎嵌入了牆壁裡,同時響起一聲類似野獸的悶嚎,圍繞珊瑚島的整個水面忽然搖晃起來,濺起波濤,似乎暴風將臨。

諾楓抽出手,露出一個漆黑洞口,同時也就生出裂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驅使,將這片銀白色的空間撕裂。翻滾拍打的水平面劇烈下降,傾入裂縫之中,水中的珊瑚架,在劇烈的震顫中,現出扭結的似乎石條模樣的骨架。

溫泉海中的積水如瀑布般倒灌入裂開的大豁口中,而裂縫仍在瀑布的兩側繼續擴大,直到現出深邃的漆黑,然而那就是自由——至少逃離了魂獸的身體,向自由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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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諾楓看了魂靈們一眼,縱身向正在裂開的大豁口一跳。因為處在魂靈狀態,受重力影響極小,就準確而言,其實是向下飄去的,就像一隻風箏。

看見諾楓平安無事,其他魂靈也加入了縱身一跳的行列,懷著奔向自由的心,他們也像諾楓那樣,身體輕飄飄的沿著瀑布流下的方向,跳入正在裂開的大豁口中。

順利的把這些魂靈從魂獸體內引導出來,進入煉鼎內的漆黑空間,雙眼看不見,而身體也再次不受控制的漂移起來,諾楓禁不住納悶起來。

“你們出來了沒?”諾楓問,“有誰能弄出一點光亮來?”

“沒有

生火的工具,誰能弄出光亮?”一個聲音自上而下急速傳來,應當是說話的人也正處在漂移的狀態中。

“如果身體還在,就可以用元氣的能量來照亮這裡了。”諾楓暗想,遺憾的是,元氣只能透過身體來提煉,魂靈狀態的他無法辦到。

這時又有人發出稚嫩而尖銳的求救聲,“好黑,好怕,我的媽呀!我的娘耶!”

也許是響應這聲呼喚,漆黑中,只見一縷輕煙冉冉升起,紋理細緻,線條銳利,緩緩向上漂浮,它散發著碧藍的光暈,一眾人等的目光,不覺都隨著它的上浮而抬起頭。

“冒煙了?好奇怪的煙!”諾楓凝視著這一縷輕煙,看著它升向頭頂上的黑暗裡,直到消失。

忽然間,更多輕煙從下方的漆黑中冒上來,彷彿朵朵殘雲,一團一團的,輕盈的拂過人們身體,給人們帶來異樣的感覺。那團團輕煙中,開始浮現出一幕幕映像,都是一些有關他們童年美好回憶的映像,正是他們的童年記憶,比如幾個小孩子一起嬉戲,生日時收到的禮物,以及吃到自己最喜歡的食物等。

被輕煙拂中的人茫然的看著遠去的記憶,感覺那一團團飄逝而去的映像似曾相似,卻又怎麼也無法回憶起具體細節,他們竭盡全力,也只能回想起十歲以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回憶。而之前的回憶,就容納在那一團團上升的輕煙中。

“記憶被偷走了!”人們驚慌呼喊,同時忙不迭地的伸手去抓,有僥倖抓中的,雙手把那團包裹記憶的輕煙推向臉邊,隨即現出幸福笑容,“我又記起了與老婆大人八歲時一起過家家的情景,真是太好了!”

輕煙從人們腳下的虛空中源源不斷漂浮上來,人們開始意識到它們的危險,竭盡全力的躲避起來,然而身體輕飄飄的,身不由主,很容易就被輕煙由腳底進入,從腦頂門飄出,並且帶走屬於他的記憶。

輕煙拂身一次,差不多便帶走十年的記憶,連續拂身兩次,那麼記憶就會消失二十年,若不幸被拂身三次,就會消失三十年,輕煙的最終目的,是將所有記憶完全帶走。

這正是煉鼎內燃燒的第一道火焰,三滅魂火之一的滅憶魂火。

藉助暗淡的碧藍微光,諾楓能見到浮現在人們臉上的驚恐,以及無助。“他們失去了人生中不可缺少的寶貴記憶,那我就將他們的記憶抓住,然後再還給他們。”諾楓想,於是他閉眼冥想,想象翅膀的模樣,然後在雙臂上具象化出來,,誒呦任何異樣感覺,等他睜開眼時,手臂已經變成翅膀,他雙臂一拍,身體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這是他那天夜裡隨著藍雲修行的成果,對於諾楓而言,這項技能處在魂靈狀態時效果最好,而煉鼎內的特殊環境,正好滿足了他施展修行成果的所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