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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 第31章 任務完成

桃木梳倒下之後,諾楓第一時間來到金老師身旁。

他神色平靜,靜靜的躺在那裡,鼻翼間仍有輕微的呼吸,胸膛下的心臟也在繼續跳動,只是就像整個人已進入完全的冬眠,宛如植物人般沉睡不醒,以至於諾楓懷疑眼前這個就是他印象中那個嚴格律人的金老師。

這當然是金老師,諾楓能從那繃緊的嘴角看出,沒有第二個人能如金老師這般沉睡得如此嚴肅。

諾楓用手去揉金老師臉上繃緊的肌肉,以使他看去輕鬆一些,然而就如模具成型,沒有任何改變,而他也沒睜開眼。

有村民建議他用人工呼吸,也有說用指甲夾上嘴唇可以使昏迷的人醒轉,夾一次包醒。諾楓沒有對金老師做人工呼吸,而是依照那人說的做,但結果是這一次失靈。他輕輕翻開金老師緊閉的眼簾,看見後面的眼白,就像一道牆將任何營救的措施阻擋在外。

“金老師還沒死,仍然有呼吸,可就是不醒,桃木梳究竟做了什麼?”諾楓想到那把木劍,金老師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把劍,只要找到它,就能救金老師了。並且現在要拿到桃木劍並不算困難。

桃木梳就躺在地上,打癟的燒水壺仍然扣在她頭上,因此看不見是什麼表情,而諾楓也不想去看,而是要在她身上找出桃木劍。

正當他看到桃木梳腿上的空間符時,不料桃木梳忽然坐起身,一掌拍來,諾楓連續翻了好幾個跟斗。她將將燒水壺扯出,活動活動脖子,凌厲的眼神十分憤怒,道:“想贏我,你還早了十年呢!”

燒水壺落在地上,砰砰的轉了幾圈。諾楓拍拍發暈的頭,泥灰煙霧般散在空中,他開始相信桃木梳所言非虛。

現在除了腰間的一把木筷,諾楓已經無計可施了。這小小的木筷,解決了好多人的吃飯問題,但願繼續顯靈,助他鏟奸除惡。

他拿起一雙筷子,像燒香般祈禱的拿著,腦海中響起金老師的話語,真正的高手,飛花片葉,鏽針柺杖,皆可為武器。他雖然不算高手,但也是高手的弟子,與高手僅距離一步。

“勇敢踏出那一步,你就能成為高手!”心中有個聲音呼喚,這是金老師的音調。諾楓將木筷緊緊握住,小心翼翼的前進一步。

但桃木梳卻一連前進了好多步,衝到他面前,一陣拳打腳踢,諾楓的身上很快見著淤痕,拿著筷子的手向前一戳,卻被半空下來的一記手刀打中手腕,木筷也被打落,兩端撞擊著跳舞。

諾楓捂著被打痛的手退開幾步,隨後又衝上前,上半身後傾,一隻腳流星似的踢向敵人。

用千星腿來決一勝負。

“千星腿,第二層,六秒三十二腿!”

頓時,他後傾的身體就像一個鳥的群居所,而踢出的每一腳就像一隻飛鳥,群鳥飛出,狠狠衝擊著桃木梳的身體。

但桃木梳的頭髮卻向前漂浮,形成一個頭髮的斗篷,堅硬如彎曲的鋼條,鋼條前後顫動,便將諾楓的攻擊化為無形。

六秒鐘過去,群鳥歸林,諾楓的攻擊結束,他驚詫的站著,一股無力感自心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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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記錯,這一招叫千星腿吧!我已經領教過了,那麼請你領教一下我的芳香腿,領教完了,如果還能站起來,那就請你指點一二囉!”桃木梳纖腰一側,一條修長潔白的腿橫掠空中,雪白的光影似乎真如香玉凝聚而成,旋轉留痕,幻影生香,所有流淌香味的光影跟上來,利劍歸鞘般的回到那條雪白長腿,隨後撞在諾楓的臉頰上,幾乎彎折了脖子,整個人像沙袋般的橫空飛出。

高跟鞋磕在地上,濺出危險致命的音符,眾村民懼於桃木梳,無一人敢挺身而出,仍由她優雅的扣住諾楓脖子,問他是否心服。

這一腳,諾楓沒聞到香味,卻聞到了自己的血腥味,甜甜的,直往喉頭上衝。他張開嘴要說話,卻將那口血噴了出來。

血液滴上桃木梳手臂,猶如桃花綻放,映出她臉上豔麗的笑容,她不擦拭,任由血液乾涸,結成一道暗紅色的血痂。

“血放多了,可是會死人的哦!你想死不想死?”桃木梳問,用扣住脖子的手的大拇指抵住諾楓的下巴,以使他垂下去的臉抬起來。

“我……我……”諾楓支支吾吾的,喉頭似乎被堵住,他從沒有感到說出一句話是這樣的困難。

桃木梳只得將他放下,等他喘上一口氣。

諾楓擦擦嘴邊的痕跡,囁嚅道:“我……我現在還沒想好。”他轉身就想離開。

桃木梳的一縷頭髮拉在他手上,笑道:“現在不是回家的時候,回答我的問題。”

諾楓垂著頭,矗立的頭髮遮住了他的雙眼,下邊的臉也如岩石般堅毅,他的答案不會改變,湯粥村現在已經是他的家鄉,這裡的空氣流淌著大家的氣息,熟悉而且溫馨。

他的拳頭慢慢緊握,彷彿拽緊某種珍貴之物,忽然轉身,決絕的神情不容商榷,並且用一隻拳頭表明。

他的拳頭不畏強勢,然而桃木梳卻冰冷一笑,與其溫柔的詢問,倒不如用更直接的方法。

諾楓一拳打來,雖然極快,但無論實力或是經驗,終都與桃木梳相差太遠。在他看來先下手為強的真理,卻不料桃木梳用後發而先至徹底將其粉碎。就在諾楓以為將得手時,自己的肚子卻被桃木梳的膝蓋狠狠撞中,疼得他的身體宛如香蕉皮掛在膝蓋上,拳頭上凝聚的勁力頓時消散,留在湯粥村的決心也如流沙般從指縫間一縷縷落下不見了。

然而他又沒完全昏迷,睜開沉重如鉛的眼睛,桃木梳白皙的大腿就在眼前出現,有著十分稀疏幾乎接近透明的絨毛,下巴擱在上面,感覺冰涼而富有彈性,稍微緩解了肚腹的劇疼。然而他還是恨她,想在這條腿上咬一口,但卻沒有力氣。

“現在你應該不能反抗我了,要知道,這些苦頭都是你自找的,我先前都勸過你的。”桃木梳輕鬆的說,將他仍在地上。

事情進展到這裡,任務總算完成。從湯粥村到雲海澤,路程遙遠,何況帶著諾楓,為此,她需要一輛乾淨的馬車。

村民們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這時她也看著一個人,用手指向他勾了勾。

那人吃了一驚,一種恐懼隨即充斥在眉目間,但不得不走上來。

“請問有馬車嗎?”桃木梳問他。

那人搖頭如撥浪鼓,低聲道:“沒有。我沒有馬車。”

“那真是打擾你了,萬分抱歉。”桃木梳笑說,變長的頭髮掃在那人頭部,立即就讓他倒下。

村民們睜大眼睛,似乎都被嚇著了。

“趕快為我準備一輛馬車。”桃木梳大聲說,“不然這個傢伙就是你們的下場。”

馬車很快就來了,白色的馬,拖著硃紅油漆的車廂,掛上黑色的窗簾,輪子則是金色的,不知是不是真金,隨著清脆的馬蹄聲轉動,猶如閃光的四面金輪。總的來說,桃木梳還算滿意,她點點頭,道:“謝謝!”

……

拉車的白馬好像知道桃木梳的心思,不等她拉韁,自己就減慢了速度,進入這一片桃花林。

這正是初春時刻,溫暖的和風,流淌著蓬勃生氣,萬千桃花如紛飛蝴蝶,或如碧血般鮮紅,或如胭脂般豔麗,有的亭立枝頭,有的起舞空中,仿若身外化身,勾起桃木梳的一縷情思。

她輕盈的下車,棕褐色猶如桃枝一般的地面,有灑落的桃花瓣為她織就的粉紅地毯,踩在上面,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重量,聽到了花瓣彎折的極細微聲音。她伸出手,一片花瓣正好落在掌心。

這一片花瓣令她回響起十五年前的回憶,那時她一個人走到這裡,滿腔怒火,怨恨為什麼母親要丟下她,她也很村裡的那些人。

“正是因為愛及,才會恨及。”她手掌翻轉,那片桃花便融入馨香的桃花風影中,“往事隨風而去,方能隨心隨性,記憶就如掠過的桃花,每一片的絢麗織就了有趣的人生。”

車廂前的黑色簾布被拉開,伸出半張臉,諾楓小心翼翼的看著桃木梳的背影,尋思現在一拳打過去,能不能打暈她。

不過理智建議他還是不要出手為妙,肚子仍然隱隱作疼,這就是桃木梳的膝蓋造成的,於是他將本該握成拳頭的手,捂在肚子上。

馬車緩緩前行,已不知距離湯粥村多遠距離,諾楓坐回舒適的坐墊上,坐墊是毛皮的,裡面充滿柔和的棉花,很有彈性,坐上去就不想起來,但諾楓卻如坐針氈,他更願意漫步在湯粥村的街道上。

無聊開啟窗簾,桃木梳漫步在桃花的花雨中,她走得不快,但卻一直保持著與馬車同速,諾楓微微吃驚,趕緊放下窗簾,以證明自己的安分誠實。

他挪到對面的座位,再次撥開窗簾,飛舞的花瓣就從黑色的帷幕後出現,花瓣自由,隨風飄散,一種被困的籠中鳥的情緒,便隨著每一片起舞的花瓣在他眼中浮現。

“如果我能變成這樣的一片花,就能離開這裡了。”他想,但他看著自己按在窗欄上的手,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幻想。

“想出來走走嗎?”桃木梳問他,頓時把諾楓從幻想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

他當然要出來走走,不止附近走走,遠處走走更不會拒絕,他的最終目的就是擺脫桃木梳,踏上道路獨自走走。

“我……我……”諾楓沒走幾步,便揉著肚子,夾緊兩條腿,神態難以啟齒,“我好內急——”

“內急就趕快去,別把褲子弄髒了,否則我從此讓你光著屁股走路。”桃木梳警告,快速轉身,不去看他。

諾楓沒想到她竟會不猜疑的答應他的要求,這樣他便可借內急之名,為出逃製造一個機會。

小便只需要十秒鐘,不能更久,大便則要十分鐘,於是他鑽進一蓬胸高的草叢裡,蹲下去,故作賣力的哼哼。一雙眼睛四面打量,樹梢間,草叢裡,尤其是桃樹林內的疏密分佈。

而更重要的是,直接影響著逃跑成功的關鍵因素——桃木梳此刻背對著他,諾楓心中打鼓,他在等待一個最合適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