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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 第69章 恐懼的傾向

隨著白豚與南極少年的出現,所有吃魂蟲都不見了蹤影,少了這些怪異蟲類,世界終於回到了原來的樣貌。

但諾楓已經沒有餘力發現這些變化,他的注意力都在南極少年那雙隱藏在護耳帽裡的眼睛上。那雙眼睛燃燒著理智,散發出癲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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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不怕死的人很可怕,怕死的人則膽小懦弱。諾楓能斷定南極少年屬於後者,南極少年怕死,所以恐懼,至於為什麼現在是癲狂的模樣,可能是因為他在諾楓身上感受不到恐懼的味道。

諾楓知道他也是星魂碎片的附身者,從白天他對付鍋蓋頭男子的情況看,應該具有控制冰霜一類的能力。而他依仗著這種能力,變得情緒亢奮。

“他認為毫無疑問的會輸的是我。”諾楓得出結論,“所以沒有恐懼,一副志在必勝的模樣。”

南極少年此刻處在一種興奮的癲狂狀態中,一天積累下來的恐懼就在這一刻盡數釋放,以至於開始輕微的喘息,他很享受,點點冰晶在空中出現,以他的身體為中心蔓延,好像陽光下靜止的塵埃,將眼前的空氣填滿,即便諾楓是魂靈狀態,也免不了產生侵蝕身體的冰寒之意。

他猜測,這些冰霜可能會對魂靈狀態的造成傷害,身處這樣的關頭,諾楓倒希望回到身體裡,以確認此刻的危險程度。他此刻的情況,就像喝醉了酒不知疼痛,然而當酒醒之後,所有的疼痛會在那一刻一齊爆發。

“藍雲表姐說過,魂靈受傷,對應的身體也會受到傷害。我可不能掉以輕心!”諾楓思量,於是向後跳開,以避開南極少年的冰霜。

這些冰霜大的有指甲片那麼大,小的則只有大的的三分之一。諾楓發現,它們的形成速度雖快,卻沒有蔓延過來,維持在三米的距離。而此刻南極少年一聲怪叫,帶著這些冰霜塵埃,好似一個特大號的蒲公英飄了過來。

“他不可能保留實力,這應該是他能力的極限。我只要保持這個距離,至少先讓他這一招無所作為。”諾楓告訴自己,一邊向後撤退。

“怎麼了?不來殺掉我嗎?我體內有你想要的星魂碎片啊!快來啊!”南極少年發狂似的挑釁,帽子後面的一雙眼睛裡充滿血絲,目光緊緊跟著前面的諾楓,怨恨的目光巴不得諾楓立即死去。

他的手一揮,圍繞在身體周圍的冰霜的速度突然加快,整體看來猶如一個巨型的燈籠飄移,其中的冰霜彼此凝聚,成為冰錘,而射速絲毫沒受到影響,反而有加快的趨勢。這些猶如群鳥飛行的危險物,一根根長度三四寸不等,範圍籠罩了諾楓的全身,卻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射來。

諾楓距離南極少年僅僅六七米的距離,除去冰霜移上來的距離,剩下騰挪的空間已不多,他雖傾斜身體,竭力避開冰錐的攻擊範圍,但仍免不了被激射而來的一根冰錘刺中手臂。

南極少年得意的笑了,而因為臉隱藏在護耳帽後,所以看起來是一種陰冷奸笑的輪廓。

但是諾楓沒有將疼痛的表情顯現出來,就像是潑了他一臉冷水似的,南極少年的笑容僵住了,一點恐懼開始在這僵硬的表情中紮根。

這與魂靈能穿透牆壁的道理大致相同,南極少年使出的冰霜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物質,本該是不能與魂靈產生作用的,但南極少年作為星魂碎片的附身者,自身具有一定的魂力,而以魂力為基礎發射出的冰錐,是能給魂靈狀態的諾楓一定的傷害的。

但傷害一定不會大,諾楓甚至已將插進他手臂的冰錐取下來拿在手中,原本冰錘是應該穿透他掉在地上的,但冰錐的裡面卻有他能握持的東西,所以南極少年看到的是諾楓的手直接融入了冰錐裡面,彷彿融為了一體。

白豚一眼就看明白,他閃爍的眼睛好像被攪動的湖水,反射出複雜的光,有一絲鄙視也有一絲嘉許。

恐懼的種子開始萌芽,南極少年大聲狂叫,希圖將恐懼趕走。他有星魂碎片,自然界的冰霜任他支配,流淌在整座殯儀館的空氣的氣溫在他的狂叫中陡然降低,形成旋流似的寒風,殯儀館三面的樹林被這突然出現的冷氣流颳得枝丫搖曳,好似痛苦的呻吟,紮根不穩的樹葉被颳走,潮流般的黑影成為凌厲寒風的外衣,南極少年就是這些寒風的出風口,被風颳起的樹葉旋轉著向他的身體周圍凝聚。

水滴形的樹葉開始結霜,深綠被冰白取代,樹葉邊緣成為鋒利的鋸齒狀,好像飛舞的鋒利切割器,這些鋒利的冰霜樹葉靠近他,就如鐵片遇上磁鐵,一片片貼在他的身上。

然而白豚看起來相當惱怒,大聲斥責道:“看清楚情況,別做浪費力氣的事!”

但南極少年已經聽不見了,他的渾身都被冰霜樹葉覆蓋,這一招能給他安全的感覺,同時給敵人致命的傷害。

他的背上插滿了冰霜的樹葉,前胸則是堆疊了一層又一層,就像一隻冰雪的刺蝟。他癲狂著向諾楓衝來,“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大吼,一邊跳在空中,雙手抱住雙膝,頭部埋進肚腹之間,讓後背有著鋒利鋸齒的冰霜樹葉覆蓋他的全身。

“鋸齒雪球!”南極少年怪叫,蜷縮的身體變成一個急速旋轉的球,‘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強烈的摩擦讓地面的塵土向後噴灑,反方向向諾楓碾壓而來。

既然被打不會痛,諾楓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去躲避的,藍雲的規勸在這一刻也拋諸腦後,

他手裡握著那根冰錘,並沒有躲避,把冰霜少年的雪球想象成了一團氣球,一冰錐刺了過去。

‘咔咔咔——’

雪球的旋轉速度頓時變慢,一陣刺耳而連續的噪音響起,是冰錐與冰葉摩擦的聲音,諾楓把全身能夠使出的所有力量都凝聚在那根冰錐上,刺碎了雪球上的一大片的冰葉。

覆蓋南極少年身體的雪球開始碎裂,一塊塊碎冰落在地上奏出清脆炸裂的音符,然而這雪球不知由多少樹葉填充而成,碎裂這一點還能堅持。蜷縮在裡面的南極少年的癲狂情緒在這時達到了巔峰,整張臉開始不正常起來,他的力量向海潮一般向諾楓卷來。

雪球開始向前面碾壓,諾楓則被它推得停不下來,他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根冰錘上,本來是無堅不破的,但如果沒有無堅不破,破的就是那根冰錐,隨著一聲更加清脆的碎裂聲,冰錘不能承受兩人力量的較量,直接化成了碎屑。

當碎屑成為冰霧的那一刻,他的手裡出現了一絲藍色的光線,隨著他的魂靈融入了雪球之中。

那藍色光線正是南極少年星魂碎片的力量,也是唯一能夠傷到諾楓魂靈的魂力,然而也正因為這種力量能與魂靈產生作用,所以才能被他當做武器,所以才能將冰錐拿在手中,因為冰錐本身就是被那種力量凝聚而來的。

同一瞬間,南極少年的癲狂化為狂喜,嘴角噴出開心的唾液,溼潤了他的棉衣,“你死了!你死了!哈哈哈,你死了!我就能更強大了!”

但在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絲藍光,好像黑夜中閃過的一道電光,忽然出現,忽然消失,接著他的後背好像被一根冰針刺中,卡進了脊椎間的縫隙裡。劇痛間,諾楓就在他的眼前出現。

狂喜化為恐懼,他不理解的事就在眼前發生,他親眼所見,親身感受,恐懼終於蔓延在他體內,他猶如被雷擊似的迅速跳開,隱藏在護耳帽後的一雙眼珠不停顫抖,怔怔的打量著諾楓,恐懼於此刻諾楓哪怕任何一種輕微的動作。

“這時我大意了,沒想到這傢伙如此不中用。反過來說,紅雲她們選中的人有幾下子,竟然這麼快就能利用魂力了。我本來是想借這個機會觀察一下這個傢伙的實力的,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他猶豫了一下,向南極少年靠近,打算也將後者的魂靈剝離出來,讓兩個附身者處在同一條件下比賽。

恐懼就像是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不能有任何輕微的震動。南極少年因恐懼而神經敏感,在察覺到有腳步聲向他靠近後,表情立刻大變,彷彿末日來臨般,他雙眼圓睜,大喝道:“不要靠近我!”

下一秒,覆蓋在他身體上的冰霜葉片開始分裂,從裂開的皺紋中,發出極白極亮的光,猶如暴風來臨時天空出現的不滅閃電,冰霜葉片在白光中凝聚為一片片的板塊,分層次的懸浮在他身體的周圍,其中彈射著細小的冰屑。南極少年的整個身體就消融在這片白光中,連隱藏在護耳帽的眼睛都淹沒其中。

但白光四散發射亮光時,南極少年恐懼的聲音驟然響起,衝蕩著四周的樹林,“誰也不能殺掉我!!!”

眨眼擴大的白光籠罩了整座殯儀館,無數的冰霜樹葉隨著光芒的軌跡四散發射,這光其實就是樹葉發射時摩擦空氣的光亮。有光照耀的地方,就有冰霜樹葉的鋸齒來切割。等到這一瞬間的強光消失之後,整塊地面插滿了釘子一般密佈的破裂樹葉,範圍籠罩之廣,讓人誤以為這是人工花費大量時間細心造就。

三層高的殯儀館的玻璃窗戶現出無數彈孔,忽然一道裂痕將之連線,整面玻璃化為碎屑,雨點似的落在樓下的地板上。

躲在地面下的諾楓探出上半身,胸前的中宮符印熊熊燃燒,咂舌道:“真是個危險的人!即便我感覺不到痛苦,這樣的招數也不願去硬接。”

滿地的瘡痍,南極少年就趁著這混亂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