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小瞧我, 沈浚齊心想,到時候就算是南瓜,我也讓你狼吞虎嚥得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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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報名的烹飪班會在下週結束, 屆時他的入職培訓也將結束, 然後接下來就是陸桓的生日, 接著又是元旦,元旦過後是公司年會和春節,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又是新的一年了。
日子過得可真快。
新的一年, 這一切能結束嗎?
沈浚齊有些惆悵,他的力量還是太微弱了,只有依靠著陸桓幫忙,可是陸桓太忙了,沈浚齊不忍心多次打擾他。
看到沈浚齊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桓讓張阿姨把碗筷收拾了, 隨口問了一句:“有心事?”
沈浚齊還是決定問了:“上次我請你幫忙查的那張名片, 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什麼訊息?”
陸桓說:“哦,原來是這件事。”
沈俊齊問:“有訊息了?”
陸桓說:“中間人我已經查到, 和陳芸算是老相識, 我就讓陳芸和他聯絡上了,至於你父親當時是怎麼和中間人溝通的, 這個不方便透露。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父親想透過中間人聯絡的投資商,和你父親的事情, 沒有一點關係。”
沈浚齊再次失望了:“為什麼都沒有關係,那個騙子真的有上天遁地的本事?“
陸桓安慰他:“慢慢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貝貝,相信我。”
沈浚齊問:“我可以和那個中間人單獨談談嗎,或者和那個投資商,我能想辦法見一面嗎?”
以陸桓的身份,很多事情並不方面出面,沈浚齊也擔心太過麻煩他,希望自己去查。
這一回,陸桓卻乾脆地拒絕了他:“貝貝,這些人都是人精了,你就算和他們見了面,也沒辦法知道你想要的。”
沈浚齊更加絕望了:“是嗎,那就只有唯一一條路了。”
高利貸那邊查不到,投資商這邊也查不到,資金流方向查不到,那麼唯一的路,就只有新城港口了。
但是新城港口水更深,沈浚齊一個普通員工,也只有依靠陸桓才能接觸到核心。
明明回來時還是高高興興的,現在卻是一身掩不住的頹喪,陸桓心下嘆了口氣,說:“別太灰心,等你進了項目組,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我的時間並不多,有些太細碎的線索,我可能留意不到,如果你有發現,可以給我說,至於結果,貝貝,我答應過你的,你就安心交給我。”
這話對沈浚齊而言,是一針強心劑,對於陸桓而言,卻是一招哄沈浚齊的殺手鐧。
新城港口專案裡當然會有沈國峰這個案子的線索,但是牽扯太廣,誰都不會先動一步,陸桓決定先查鍾樂明,等鍾樂明那邊的結果出了,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但是這一切,他卻不打算讓沈浚齊知道,他也不打算讓沈浚齊在這些事情裡,真正查出些什麼。
鍾樂明算是沈浚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已經有了害死自己親生父母的養父母,陸桓不想讓他知道,原來這個多年以來陪伴他傾聽他的心理醫生,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想把沈浚齊保護起來,不想讓任何人、任何真相傷害他。
可是真相實在太殘忍,他對沈浚齊的保護,還是不能讓他免於傷害,他的保護,也埋下了一個小小的隱患。
現在的沈浚齊,對陸桓是無條件信任的,鍾樂明的挑撥,僅僅讓他心裡有過一絲波瀾,隨之消失地毫無蹤影,就連焦琴和他打電話,說起這件事 的時候,也沒有對陸桓產生過任何懷疑。
焦琴對沈浚齊說:“浚齊,最近有沒有空?叫上樂明來我這裡吃飯吧。”
沈浚齊說:“這幾天恐怕沒有時間,等元旦後吧,行嗎?”
焦琴說:“那好,我給樂明說。”
沈浚齊問:“嫂子,你最近和鍾醫生有聯絡嗎?”
焦琴說:“我們昨天還通了電話,怎麼,你是擔心換心理醫生的事情,他不太高興?“
沈浚齊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要換心理醫生?”
焦琴說:“是陸總給我說的,他還特意問了我的意見,我說挺好的,樂明人好又靠譜,但是我一直覺得,太親近的關係,反而不利於治療。哎,本來我是想提的這事的,但總是面子上抹不開,現在陸總提了,真是太好了。”
沈浚齊說:“我現在暫時不打算去看新的心理醫生了。”
焦琴說:“為什麼不去?”
沈浚齊說:“我最近好了很多,不失眠了,也不會焦躁,所以打算年後再去看看。”
他沒有告訴焦琴和陸桓已經在一起的事情,原因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他怕焦琴擔心。他知道焦琴和他一樣,對這段感情充滿著矛盾,一方面充滿著期待,另一方面,心底卻藏著擔憂。
在他這一邊,擔憂尚有陸桓為他驅散,但是焦琴卻只能獨自承擔。焦琴現在依然也面臨著不少困境,沈浚齊不希望她為自己擔心。
可焦琴還是很在意,她問沈浚齊:“上次那張照片傳開後,你有沒有受到影響?陸總有沒有說什麼?”
沈浚齊說:“沒有什麼影響,同事也沒有很在意,金陸的晉升渠道還是很公平的。陸桓這邊,嫂子,真的不要太擔心,我和陸桓很好,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焦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那就好,浚齊,樂明這邊,你也不要太過掛心,我會給他好好說的,為了你好,他會體諒你這個決定的。”
沈浚齊說:“麻煩嫂子了,那天陸桓有些生氣……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
焦琴只知道陸桓提過換心理醫生,但不知道陸桓和鍾樂明有了語言衝突:“他們說什麼了?”
沈浚齊說:“那天鍾醫生說了些事情,我心情不太好,後來陸桓來接我,就說了鍾醫生幾句。”
焦琴還記得陸桓的囑咐,不由問道:“鍾醫生說什麼了?”
沈浚齊有些遲疑,不過在焦琴又問了一遍後,還是告訴了焦琴:“鍾醫生勸我不要對陸桓產生感情,他說我一直拜託陸桓調查家裡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進展,他有些擔心。”
焦琴本來是想聽聽鍾樂明對沈浚齊說了些什麼,鍾樂明這句話,卻突然提醒了她。
好像真是這樣,就她知道的情況裡,沈浚齊已經拜託陸桓三次了,但是這三次,好像都沒有調查出任何結果。
按理說以陸桓如今的地位和家裡的勢力,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查不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原因,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陸桓並不想動用關係去調查沈家的事情,還要一個,是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但他不想告訴沈浚齊。
還有一個更為可怕的猜想,在焦琴的腦海裡閃過,她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哆嗦,但是很快,又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外。
太荒唐了,焦琴想,這個猜想實在太荒唐了,不管是為了得到沈浚齊還是想從沈家得到些什麼,陸桓都犯不著佈下這麼大一個局,金沙市有那麼多美人,沈家的家產在陸桓面前不足一提,她著實找不到能夠支撐這個猜想的證據。
焦琴在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說話,沈浚齊問:“怎麼了?”
焦琴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麼,鍾醫生還說了什麼沒有?”
沈浚齊說:“鍾醫生勸我不要對陸桓產生感情之後,我追問了他幾句,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對我有利的事情,他不會瞞著我,就和我哥一樣。其他就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說過去的的事情,問問我的想法,聊聊天,疏導一下。”
沈家的案子裡,除了移交調查和後來破產清算所用的公司檔案、財務報表等資料,並沒有留下沈國峰和沈俊傑的私人日記、賬單等資料。這是很不尋常的事情。沈國峰這種老闆在經商過程中,必然有一些不為外人所道的記錄,這種記錄有時是□□,有時卻又是救命稻草,沈浚齊、陳芸和焦琴,都清理過留下來的資料,但是除了那張名片之外,再也沒見著其他的東西。
沈浚齊懷疑這些東西都被沈國峰和沈俊傑處理掉了,也有可能留了一部分在某個地方,可是他問了一圈,卻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知道他一直在調查真相後,鍾樂明還一直勸他,不想讓他瞭解更多真相,是沈俊傑為了保護他。
沈浚齊這才死了心。這種沈俊傑一貫的保護手段,他體驗過太多次了,沈俊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
他就這樣被束縛在了原地,只有拜託陸桓幫忙調查真相。不久之後,沈浚齊重新再審視著這一段過往時,這才發現,原來這些事情並不是無跡可尋,有的人藉著保護的名義害他,有的人用保護的名義愛他,他卻因為感情用事忽視了細節,還把所有的主動權都交了出去,幸好他交與的物件是陸桓,才避免了一場風波席捲金沙市。
焦琴卻從這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了鍾樂明和沈浚齊談話的某個細節。
鍾樂明總是用沈俊傑是為了保護沈浚齊才不讓他知道真相的理由,來拒絕沈浚齊的追問。
這毫無疑問是很有效的,但是身為局外人,仔細一想,卻總覺得鍾樂明分明是知道些什麼。
自從沈家出現危機之後,鍾樂明一直陪伴在沈俊傑的左右,後來沈家父子身故,也是鍾樂明陪著老阿姨處理了後事,鍾樂明是沈俊傑的至交,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順便幫忙而已。
這一切猜想,焦琴都藏在了心裡,沒有告訴沈浚齊,這本來就不是應該由沈浚齊承擔的事情,他現在過得好,已經是她最大的安慰。
焦琴說:“浚齊,別想了,現在一切都好,那就開開心心跨個年吧,元旦有什麼打算?”
沈浚齊說:“陸桓已經有安排了。“
焦琴說:“那就好,等你過完元旦,沒那麼忙了,就過來吃飯吧,樂明也來,大家好好聊聊。”
沈浚齊說:“嗯。”
和沈浚齊透過話之後,焦琴又給陸桓發了一條訊息,她跳過了鍾樂明懷疑陸桓的那句話,只告訴陸桓,鍾樂明的療法非常激進,他經常會在沈浚齊面前提起過去的事情。
陸桓問:“就這些嗎?”
焦琴說:“還有一個,鍾醫生非常反對浚齊去調查真相,一直在勸解他。”
陸桓問:“看來這勸解不是很有效果。”
焦琴說;“不,還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某種程度上也是傷害了他……浚齊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和我丈夫,鍾醫生是以我丈夫的名義勸解浚齊的,所以浚齊心裡只會更愧疚。“
陸桓忍不住在心裡又罵了鍾樂明一句,有些刺雖然埋在心裡,但是傷口癒合了,也就不容易察覺了,鍾樂明倒好,每一次都把這根刺從沈浚齊心裡活生生的挖出來,這已經不能說是庸醫了。
即使是最平庸的心理醫生,也知道根據病人的情況對症下藥,沈浚齊明明不是能夠面對這些傷疤的人,鍾樂明卻連勸解他忘掉過去,都要帶上傷疤的名字。
陸桓說:“我知道了,我會留意浚齊的,謝謝。”
焦琴說:“陸總,是我要謝謝您,而且,我……還有件事要麻煩您。”
陸桓說:“你說。”
焦琴說:“希望您好好的愛浚齊——他真的是一個很值得愛的人。”
陸桓沒想到焦琴竟然會對他說這句話,他不知道這句話在焦琴心裡翻滾了多麼久。陸桓對沈浚齊的疼愛,她看在眼裡,她知道陸桓對沈浚齊的感情是真的,可是鍾樂明懷疑對陸桓的猜疑,卻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在心底祈禱,一切都好。
“會的。”陸桓給她的回答擲地有聲,“我會好好愛他的。”
他對沈浚齊的愛,就是信任和保護。
沈浚齊中途離開培訓基地去做了什麼,他一直沒有問過,更沒讓人調查過,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想給沈浚齊一些私人空間,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了互相猜忌,相處起來更為輕鬆。
阿姨在陸桓生日前兩天回了家,這兩天陸桓都是踩點下班,回去給沈浚齊做飯。
入職培訓結束的這兩天,沈浚齊回來的尤其晚,陸桓便下樓遛狗,順便在樓下等沈浚齊回家。
這個時間,樓下花園裡遛狗的人已經不少,不過多數是老頭老太太,間或幾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像陸桓這樣的男人,幾乎看不見。
陸桓很快就成為了焦點,他是這兩棟公寓裡的名人,只不過平時都是車來車往,見不到真人,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陸桓穿著休閒,在花園裡遛狗。
有個老頭和陸鈞是老同學,看到陸桓,和他打了個招呼:“陸董這是養了狗?”
陸桓說:“您這是叫錯人了,陸董不在這裡住。”
老頭說:“這不就快了嗎,明年老爺子就65了吧,該享福了。”
陸桓說:“是該享福了,不過和您說的這事,還真沒關係。”
老頭哈哈哈地笑:“交物件了吧?說話都謙虛了不少。”
陸桓笑道:“您這眼可真毒。”
老頭低下頭來摸了摸小法鬥的頭:“有物件了好啊,少了點銳氣,多了些考慮。男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年輕的時候,一個人,想怎麼闖就怎麼闖,天王老、子都攔不下來,有了家庭,考慮得更多,人也會更成熟,事業也會更好。”
陸桓說:“承您吉言了。”
老頭說:“這可不是客套話,能力我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但是我看得可多了。”
兩人正聊著,沈浚齊從花園經過,聽到陸桓的聲音,向花壇邊看了過來。
他看到兩人正聊著天,打算繞過去先上樓,小法鬥卻先看到了他,拽著繩子向沈浚齊的方向奔去。
“汪汪!”
狗繩在陸桓的手腕上鬆鬆挽了一節,小法鬥突然掙扎,他差點沒抓住。
“光頭!”
“順心!”
陸桓和沈浚齊一對視,兩人都有些無語。
老頭說:“喲,這是回來了吧。”
花園裡燈光足,低頭就能看到小法鬥頭頂上禿頂的那塊花紋,陸桓那聲光頭,叫的肯定就是狗,那麼順心——
老頭看向陸桓,心想,難道陸鈞這兒子的小名叫順心?
名字倒是好名字,就是叫出來,怎麼都覺得有點搞笑,特別是由陸桓他物件的嘴裡叫出來。
陸桓果然和陸鈞一個樣,都是在外面威風,回家後連名字的威風都沒了。
老頭忍不住在心裡笑了一聲,他已經退下來了,平時也不愛看八卦,只是隱約聽子女說陸桓身邊似乎有了個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浚齊,感覺挺不錯。
陸桓被小法鬥拉著走過去,他回頭對老頭說:“董老,那我先回去了,您慢慢逛,有空再聊。”
老頭揮揮手:“去吧。”
小法鬥跑過去撲到沈浚齊的腿上,沈浚齊把它抱起來,陸桓接過他手裡的包。
“在和老伯伯聊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陸桓摟住他:“在誇你。”
沈浚齊問:”你誇我?“
陸桓說:“我誇你的次數還少?現在是董老在誇你,說你旺夫,說我的事業會節節攀升。”
沈浚齊看那老頭穿著布鞋,戴著一塊小孩手掌大小的黃玉觀音,手裡拿著文玩核桃賞玩著,看起來很有幾分懂行的樣子,開玩笑說;“老伯伯就沒說一下,你會不會旺我的事業?”
“當然旺,這事連順心都知道。”陸桓逗了逗順心,“順心,你說旺不旺?”
小法鬥汪了兩聲。
沈浚齊笑倒在陸桓懷裡。
“看來入職培訓的結果很好。”陸桓問,“拿了優秀學員嗎?”
沈浚齊說:“沒拿,不過逃過一劫,不用上臺唱歌了,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陸桓問:“什麼事?”
沈浚齊說:“有人說,陸總唱歌特別好聽,當年在大學時,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女。”
陸桓問:“想聽嗎?“
沈浚齊說:“你要去年會上唱歌?”
陸桓說:“不去,這是陸太太的專屬特權,其他人無法享有。”
沈浚齊一聽到陸太太三個字就心跳加速,上了電梯,小法鬥從沈浚齊的懷裡跳到了地上,陸桓握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心在發燙。
“聽到我要唱歌,激動了?”
沈浚齊靠近他的懷裡:“不是,是聽到另外三個字激動的。”
陸桓果然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到家了,陸先生。”
等一個人回家的感覺是奇妙的。陸桓也曾想象過自己的婚姻,他的伴侶應該也有一個不錯的事業,每天兩個人一起下班,一起回家,吃飯,洗澡,然後在書房裡處理公務,或是看會兒電視,如果阿姨不在家,那麼他們還可以一起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家做飯。
陸桓從沒想過,他會因為擔心回家太晚餓著對方,而提前回家做飯。
有一個人等著自己回家的感覺也是奇妙的,沈浚齊看到陸桓在廚房裡替他盛飯,忍不住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陸桓。
“撒嬌?”
沈浚齊說:“嗯。”
他像小動物似得,頭頂摩挲著陸桓的脖子:“明天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
陸桓轉過身,單手抱住他:“明天?你確定?“
沈浚齊說:“確定。”
陸桓的生日是在後天,他已經訂好了餐廳,把家裡的生日聚會推遲到了元旦,打算和沈浚齊一起過。
這個傻貝貝,竟然把他的生日記錯了。
陸桓無奈地說:“好吧,明天我等著。”
錯了也就錯了,比起沈浚齊記錯生日,到底是什麼驚喜,他更加在意。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忍著不追問沈浚齊第二句,他在期待著沈浚齊給他的驚喜。
第二天在樓下,陸桓終於見到了驚喜——
他竟然看到沈浚齊提著一個小魚缸回來了。
小法鬥當場就激動地衝了過去,沈浚齊連忙把缸抱進了懷裡。
“這個不能吃。”
”什麼東西?魚?”
沈浚齊說:“五爪貝。”
陸桓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魚缸果然躺著一枚曲形的貝殼。
“這個怎麼養?放在魚缸裡嗎?”
“對,餐廳前面不是有魚缸嗎,養在魚缸裡就行。”沈浚齊看起來很喜歡這枚貝殼,舉起來給陸桓看,“送給你了,好好養著,這貝殼可是會報恩的。”
陸桓總覺得沈浚齊還有後招:“這就是那個驚喜?”
沈浚齊說:“對。”
陸桓不信:“真的?“
沈浚齊神秘地笑了笑:“真的,都說了會報恩,你信不信?”
陸桓心想,我看你玩什麼花招,嘴裡還是應了一句:“我信。”
這種貝殼需要海水環境,陸桓家裡剛好就有海水缸,回去後,沈浚齊便按照賣家的指導,把五爪貝放進了缸裡,這枚五爪貝是他特意去水族館挑的,一著缸底,便躺在了石頭上,伸展出外套膜,十分健康有活力。
陸桓在手機上查了,這種貝類不需要餵食,對海水缸有好處,又有一個別名玫瑰貝,可以說是一個寓意很美,又很實在的禮物了。
”挺好看的,為什麼不多買幾隻?“
沈浚齊說:“我都說了,他會報恩的,多養幾隻,爭寵了怎麼辦。”
陸桓說:“原來是這樣,那還是養一隻比較好。”
沈浚齊問他:“喜歡嗎?”
陸桓抱住他:“喜歡,你送什麼給我,我都喜歡。”
沈浚齊說:“那就好。”
這個驚喜,看起來就此結束了,但是陸桓總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圍著海水缸盯了好幾分鍾,還是沒看出來這枚五爪貝,究竟要怎麼報恩。
生一窩小貝殼?變出一隻帝王蟹?還是和章魚保羅一樣,能預測股票和彩票中獎號碼?
這只傻貝殼完全不知道,自己主人的腦海已經塞滿了各種不可思議的猜想,它伸出長長地外套膜,充分吸收著清晨的陽光。
今天是個好天氣。
陸桓的心情也很不錯,三十三歲了,他終於如願,有了愛人。
可惜下午卻開始變天。
陸桓外出回來,大風捲起一地的落葉,看起來就要下雨。沈浚齊今天在外辦事,一天都在路上奔波,陸桓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貝貝,要下雨了,帶了傘嗎?”
沈浚齊說:“我帶了的,你呢?”
陸桓說:“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司機,等會兒我來接你。”
沈浚齊說:“晚上你是不是訂了餐廳?”
陸桓說:“訂了。”
沈浚齊說:“取消吧,晚上肯定會下雨,在家裡吃也是一樣的。”
陸桓回到辦公室,眼看著烏雲越來越沉,最終放棄了,打電話退了餐廳。
他剛打算叫酒店送餐到家,沈浚齊卻給他發了一條資訊:“生日快樂,晚上我來安排。”
陸桓問:“晚上又煮南瓜給我吃嗎?”
發出這條資訊後,他真的收到一張在生鮮店下單貝貝南瓜的截圖,沈浚齊真是無法無天,越寵越壞。
陸桓卻喜歡他這種偶爾調皮使壞的模樣,一個南瓜而已,吃了又不會少胳膊斷腿,沈浚齊喜歡做,那他吃便是。
下午,他又出去開了一個短會,會議地點離家裡不遠,但司機替他出去送了一份檔案,回來的途中,因為大雨,被堵在了路上。
司機給陸桓打了個電話:“陸總,抱歉,可能要讓您等一會兒了,現在雨太大了,車也很多。”
陸桓抬起手腕看表,現在已經是五點半的下班時間了,地圖app的路況顯示,司機所在的位置堵了近一公里,等車到了這裡的,天應該已經全黑了。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陸桓不想在等待中度過。
他給沈浚齊打了電話:“貝貝,回家了嗎?”
沈浚齊說:“在路上了,你呢?”
陸桓說:“你等我一會兒。”
沈浚齊問:“是要加班嗎?“
陸桓說:”今天不用加班。我在外面開會,會已經開完了,司機的車堵在了路上,我叫個計程車回來。”
沈浚齊說:“雨這麼大,現在不容易叫到車的,我坐的計程車,你發個位置過來,我來接你。”
陸桓說:“好。”
他把地址發給了沈浚齊,十分鐘後,一輛綠色的計程車停在了自動門外,瓢潑大雨中,有人撐著一把彩虹色的傘從計程車裡出來。
明明天已經黑了,這把傘卻如太陽一般,劃破黑夜,照亮了陸桓的世界。
陸桓心裡一暖,提著包跨下臺階,冒著大雨大步向沈浚齊走去,沈浚齊舉著傘跑過來,兩人在大雨中,擁抱在了一起。
沈浚齊替陸桓舉著傘,埋怨道:“你為什麼不等著我過去。”
陸桓接過沈浚齊手裡的傘,又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水滴:“想快一點見到你。”
沈浚齊抬起袖子,也想替陸桓擦臉上的雨水,卻發現完全無法下手。
陸桓乾脆把額前的頭髮抓到腦後,水滴沿著他英俊的臉滑落下來,俊朗的線條一覽無餘。看到沈浚齊看著自己卻不說話,陸桓問:“怎麼了?又傻了?”
沈浚齊說:“又可以在吳秘書面前炫耀了,你們陸總溼、身的模樣,只有我見過。”
陸桓一手撐傘,一手緊緊摟住沈浚齊的肩膀,他的身體微微傾斜,讓傘完全遮住沈浚齊的身體。
“我什麼樣子你沒見過。”大雨中,火熱的身體隔著溼透的布料緊緊相貼,陸桓狠狠在沈浚齊的唇上親了一口,“喜歡看溼、身?回家一起洗澡,讓你看個夠。“
兩人撐著傘走到了路邊,大概是嫌棄沈浚齊等了太久,那輛計程車竟然已經私自把訂單中止,載著別人走了,沈浚齊有點生氣:“怎麼能這樣?”
陸桓說:“等車,還是走回去?”
沈浚齊拿出手機看了看:“走吧,一點三公里,不算遠。”
有了愛人的陪伴,這段路,其實並沒有很漫長。
他們在雨中互相為對方讓傘,他們緊緊相擁,他們在雨夜中接吻……走進公寓的電梯時,看到雙方狼狽的模樣,沈浚齊忍不住笑了。
陸桓把溼透的風衣脫掉,扔在了地上,捲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結實的肌肉。
沈浚齊說:“真是難忘的一個生日。”
陸桓說:“確實難忘。”
話音剛落,電梯在頂層停了下來,電梯門向兩邊開啟,精心佈置的入戶花園出現在眼前,在沈浚齊的驚呼聲中,陸桓突然把沈浚齊抱起來:“過生日回家第一件事是洗鴛、鴦浴,怎麼能不難忘。”
兩人在浴室裡折騰了很久,一路撩起的火,終於在浴室裡宣洩了出來。最後沈浚齊受不住了,抱著陸桓求他:“等會兒再做,你的生日還沒過。”
陸桓問:“餓了?”
沈浚齊說:“你不想知道,那只貝殼到底是什麼報恩的嗎?”
陸桓咬住他的唇:“還能怎麼報恩?幫我清理魚缸?”
沈浚齊掙扎著從陸桓的桎梏下溜出來,扯過浴缸邊的浴巾遮住身體。
“出去看看吧。”
陸桓只有從浴缸裡站起來,他先用浴巾把沈浚齊包住,替他吹好了頭髮,然後才隨手取了件浴袍穿上。
沈浚齊帶著他去了餐廳,路過海水缸的時候,陸桓特意看了一眼,發現那只五爪貝不見了。
什麼情況?
他剛想問那只五爪貝怎麼不見了,卻被沈浚齊拉到了餐廳,然後,他看到了餐桌上,擺了整整一桌子的菜。
有他愛吃的糖醋排骨,有南瓜小湯圓,還有涼拌木耳,清蒸鱸魚,紅燒肉,上湯菜心……在餐桌的正中央,還有一碗面。
沈浚齊說:“聽過田螺姑娘的故事嗎?”
陸桓看向沈浚齊:“聽過。”
他的眼神,和餐廳的燈光一樣溫柔。
沈浚齊說:“養了那只五爪貝,以後早中晚餐,都給你包圓了……唔……”
他被陸桓抱進懷裡,堵住了嘴。
這個機智又調皮的主意,只有沈浚齊才能想出來。
有了這只五爪貝,沈浚齊就名正言順地佔領了廚房,想不吃南瓜?不存在的。
菜都冷了,但是廚房裡有高湯,那碗麵是幹撈出來的,澆上高湯,照樣鮮美。
沈浚齊替陸桓把面端出來,放在他面前:“這面是手工揉的,只有一根,你千萬別咬斷了。”
他把筷子遞給陸桓,然後盯著陸桓夾起一筷子面,臉上滿是期待。
陸桓問:“學了多久?”
沈浚齊說:“大半個月吧,老師傅親手教的,真傳。”
陸桓說:“難怪入職培訓的時候,你竟然跑到老城區那塊地方,原來是去學手藝了。”
沈浚齊裝傻:“你說什麼?”
陸桓夾起面,塞進沈浚齊的嘴裡:“先吃吧,別餓著了。”
一根面有兩端,兩人一人夾了一頭,一起把這碗麵吃完了,陸桓說:“吃了我的壽麵,可是要當我的人了。”
沈浚齊坐過來,挪到他的腿上。
“本來不就是你的人嗎?”
沈浚齊摟住他的脖子:“生日快樂,陸桓。”
陸桓笑著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謝謝。”
沈浚齊說:“要回憶一遍田螺姑娘是什麼故事嗎?順便表揚一下我給你買的這只五爪貝?”
陸桓說:“還真有點記不清了,你說。”
沈浚齊說:“有一個很好的人,有一天,救了一隻田螺,然後他每天回來,都發現桌上有熱乎乎的飯菜……”
陸桓聽他慢慢道來,從沈浚齊嘴裡說出來的版本,和陸桓當初聽到的版本有很大的出入,聽起來,這只是沈浚齊講的一個故事,到了最後,陸桓卻發現,這是沈浚齊的人生。
這並不是一個報恩的故事,而是救贖。
然而沈浚齊還沒有講結局。
這是一個耳熟能詳的結局,故事主角結了婚,有了兩個孩子,故事也被記錄在了書上,流傳至今。
沈浚齊嘆道:“真好。”
陸桓說:”所以呢?“
沈浚齊說:“誰不想當故事的主角?”
周圍的燈,突然全都熄滅了。
黑暗中,陸桓聽到沈浚齊說:“陸桓,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沒有戒指,沒有燈光,只有在黑夜裡,沈浚齊才有勇氣,毫無負擔地問出這句話。
陸桓一直沒有回答他。
沈浚齊笑著說:“其實你不必回答這個問題,但我希望你聽到我的表白。”
陸桓強硬地奪過沈浚齊手裡的的手機,開啟了餐廳的燈。
沈浚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現在再說一次。”
陸桓看著他,沈浚齊卻閉上嘴。
陸桓又說了一遍:“再說一次。”
沈浚齊搖搖頭,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敢說,也不敢去賭。
陸桓說:“行,你不說,我來說。”
“貝貝,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