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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男人突然來這麼一句,餘愁霎時間懵在原地, 下意識抽了抽鼻子。鼻間迴盪著淡淡的香味, 本身的氣息, 韓琴君的味道, 還有資訊模擬劑的氣味,交織在一起,迷迷糊糊, 不清不楚。

簡直讓餘愁頭昏腦漲, 對方賭氣一般透露出來的一句話,讓人懵懂。餘愁的心中一連竄出好些問題。

他怎麼這麼說?為什麼可以肯定?

餘愁立馬將理由聯想到自己身上, 不可能是旁人告密,到今早之前, 知情者不過一個韓琴君, 一個林管家, 用腳想事情,也不會將嫌疑放在他們身上。

此刻,男主一句話, 讓餘愁在否認和承認之間兩難決斷,怎麼做貌似都不合適, 否認更像是掩耳盜鈴的自我欺騙。

男人冷笑一聲,心道還裝什麼裝?他出道之前對餘愁也是以前輩來看待, 演技資歷都算得上數,但一隻腳踏進這圈子才發現。表面的光鮮亮麗下包裹的連敗絮其中都算不上,如同秋後葉子腐爛的葉泥, 散發著陣陣惡臭。

澄星的公關做的再好,媒體再三掩蓋,可覆水難收,他早就看透了餘秋心這個人。什麼狗破的清純玉女,不過是白日清純,晚上爬金主的沉.淪人!都是從汙水溝裡出來的,裝什麼出淤泥而不染?

他心中滿滿的不公平,對餘愁的厭惡越發濃郁,餘愁望著他毫不退卻,回道:“我的喜惡,有關我本身的任何一件事情,不勞煩別人插嘴與插手。”

“我沒亂說!”年輕氣盛讓男人憤憤不平。

“但當面ky,可不值得表演說棒棒。”餘愁小腿用力支撐著身體起來,寸步之間,一如二人在電影中,雙方對立之時的勢均力敵,彼此散發著對對方不滿的氣息。

餘愁眯起了眼睛,呵~真是叫人不暢快,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踩著前輩上位麼?

她前世地位下降後毫不猶豫地退圈,再沒有和圈內藝人接觸,不清楚這群人的秉性。後來多活的七年,還停留在鼎盛時期,眾人對自己乾乾淨淨,道一句前輩的份上。

今生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

要想不被小人的流言蜚語,背後嚼人舌根噴濺出來的唾沫星子給挨著,就得站的比他們高,頂峰之上無人可及。

彼時,這些人不過是滾落下去的石子,可憐而可悲。

餘愁態度強硬,完全不許旁人多咂舌,男主自討沒趣。一些人原本還在背後笑說著這件事情,到底是戲謔還是嘲諷,或者說鄙視,不得而知。

大抵在一些人眼中,餘愁的“金主”終於玩夠了,即將拋棄自己。

背後小人,最叫人厭惡,還要跳到大家面前,當真是令人譏諷。餘愁冷冷目光掃過,視線所及之處,雅雀無聲,如同病毒一般蔓延而出,偌大的片場裡只聽得見呼吸與機器聲音淺淺。

餘愁又輕輕坐下,單手頂在膝頭上杵著下巴,嘴角嘲諷之笑始終未落下。

果然是自己平時老實本分,也懶得招惹人,今日一洩露破綻便迎來了這麼多蒼蠅叮縫。

破綻……到底是哪裡洩露了,餘愁抬手摸了摸脖頸處的痕跡,厚實的布料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痕跡,應當不會有人看見才對。

噠噠噠……

兩個人腳步聲重合在一塊,只是偶爾有些不同,任同似老大爺遛彎,和蘇桑桑兩個人提溜著早餐晃悠回來。雖蘇桑桑老跟著不靠譜的任導,但周身氣質並未被影響。

一踏入氣氛詭異安靜的片場,她便不自覺放緩了腳步,暗中觀察四周,額……怎麼出去買了個包子,回來大家都啞巴了?

任同一年到頭戴著墨鏡,管光線強烈與否,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今日墨鏡半拉架在鼻樑上,一雙眼睛斜斜地望著,心中疑問與身邊人同步。但腳下張揚的步伐從未改變,一個踏步——啪嘰。

任導摔了個大馬趴!蘇桑桑先慘不忍睹地捂住眼睛。

其他人似箭一眼射出來,手比腳先伸出,如同穿著古代官服的殭屍,也是這樣子胳膊拉得老長。

蘇桑桑縱然心中再多想,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一手將裝逼如風的任導扶起來。

任同罵罵咧咧:“大爺的,早餐全沒了。”

“任導你還沒吃早餐的啊,我今天多買了。”角落裡傳來了聲音,那人高舉著手中的饅頭。

任同嗤笑一聲,說道:“不了,只吃豆漿和包子,分我一半。”

說著朝身邊的契子一攤手,開始要救助,蘇桑桑掃過先前高呼的人,垂眸望向任導攤開的手,用塑料袋分了分,戲謔道:“明天你就不缺了。”

話中有話。

茫然者有,臉色乍然難看者多數,餘愁倒是忍不住笑出聲,蘇桑桑雖平時不愛說話,性格安靜平和,可越是笑眼之下,說出的話便叫人一不小心著道。

字字藏著刀,刀上還淬毒了,對手哪難受她往哪邊捅,直中要害。

思來想去,是了,對方性格算不得大膽,也知道給自己後路,

任同挑眉,抓住早餐,不說話但神情明朗:什麼意思?

蘇桑桑環顧眾人,看著他們難看的猶豫不定表情,哈哈輕笑,解釋:“現在又缺了。”

這話裡藏刀藏毒的功夫,幾個字能把人膈應死。要想跟上她,腦筋還得轉的快。

任同窩自己的導演專用椅子上吃早餐,餘愁走過去,拍打了一下蘇桑桑的肩膀,微微一偏頭示意她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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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角落裡,蘇桑桑吸了一口豆漿,茫然不解:“怎麼了?”

餘愁臉皮有些薄,不好意思說結契的事情,但不說心中不甘心,納悶,怎麼蘇桑桑就沒看出來?

“我身上的氣味?”餘愁欲言又止,補充道,“是不是有點奇怪?”

蘇桑桑恍然大悟,費力地嚥下口中食物,湊過去感知了一下,蹙起了眉頭。口腔中濃郁的豆漿味道,香濃的資訊素模擬劑都遮擋不住韓琴君強勢而固執的氣息。

越是這般,越是突兀地彰顯存在。

平時見餘愁身上老帶著韓琴君的味道,自己都習以為常了。

蘇桑桑也算是偶爾蹭一下導演的車,上下班的人。以任導作天作地作空氣的性格,長輩都不愛搭理她,也就是韓琴君惦記著餘愁透過幾次電話。

蘇桑桑不是聾子,寥寥幾次電話,餘愁身後的“金主”就是任同口中的“韓姨”,澄星公司現如今的主事人——韓琴君。

她由衷恭喜道:“你不說我還真就習以為常了。”

哎?

蘇桑桑再道:“結契,真是羨慕你和韓總!”

她被豆漿嗆了一下,腦袋也短了路,直白地恭喜餘愁,沒觀察餘愁的臉色。

臉色算不得好看,自己費盡心思所謂的偽裝,不過是破綻百出的笑話。等等,那早上的時候,韓琴君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蘇桑桑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探問:“前輩,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餘愁摸了摸鼻子,心中著實有些尷尬。書到用時方恨少,簡直悔的腸子都鐵青。前世,結婚跟沒結似的,韓涵一口氣就跑去國外留學,徒待她一個人在別墅之中。

所謂的生理知識,她暫時沒必要學習,餘愁便不看了。

總而言之,便是結契的契子無法遮掩自己的氣息變化?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貌似娛樂圈還真沒有結契之後假扮單身的。

失策了。

餘愁捂臉,所以說片場的人都知道自己不是單身了?難怪男主要來膈應自己。

不對!自己沒隱藏好氣息是真,與他的尖酸刻薄無關。心胸狹隘之人總能吹毛求疵來。

這是兩回事!

蘇桑桑聞看餘愁的臉色,曉得自己說錯了話,一口豆漿哽在喉嚨中,無奈地安撫:“前輩,其實也有專門遮掩這類的模擬素,但需要去找醫師配。”

韓總不缺錢,所以餘愁不必擔心,只是片場中的人是滿不顧偶了。媽呀,契主的佔有慾正可怕。

“沒事……”

事態和餘愁想象的不太一樣,馬失前蹄,焉知禍福。轉念一想,雖在拍戲上造成了困擾,但一聯想到自己的關係被廣而告之,世人的目光將自己與韓琴君緊密地接連在一起,心中歡喜。

餘愁的心情瞬間變好,如同夏天忽來的一陣暴雨,來時敏捷,去時匆匆。韓琴君是她的,這簡單的一句話,足夠餘生無憾。

為了拍戲,餘愁自然小心謹慎一些微妙,謹慎是上帝不小心地遺留的寶貝。

得知自己所謂的隱瞞壓根就沒用,餘愁破罐破摔,不再在乎別人眼神。

隨著打板,眨眼之間,餘愁捨去了眼中的悲傷,徹底變成了真正的許語花。

一秒入戲。

許語花她的戲份即將收尾,槍林彈雨中折斷的玫瑰紅。

上個世紀的風味建築,在夜晚下如同苟延殘息的耄耋,燈光在閃爍,兩隊人馬躲在交鋒之中,槍口對著對方。

許語花靠在門口,心情很平靜,她的槍也是如此,微微後坐力如同胸口跳動的心臟,奮力地展露最後的活力。

槍口微微向上抬,這個高度絕對傷不了人,但身邊的手下卻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她知道,自己的命便會隨著這一發又一發的子彈出現,而消失、而死亡。

絕殺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洩露,全在她的“對手”算計之中。必輸的戰役,逃比盲目的戰鬥更有意義。

船票已經準備好,等天亮就可以走了。

失神中,肩頭一痛,右□□掉下。本是重重一砸,卻在槍林彈雨中隱了聲音,這區區的聲音怎麼比得上咆哮的炮火?

她身子一個踉蹌,向前露出些,子彈接肘而來,讓她身子連續打了好些個顫抖。

鮮血從口中流出來,喉嚨被堵住,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雙陰翳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黑暗中閃動的人影,那些人曾經是自己的同伴,現如今也是,所以她死在了朋友的手下。

“船票……”

心心念念的東西終於隨著閉眼而奮力吐出最後一詞,不甘心,只差最後一步了。

輸了……

許語花閉眼,想象著自己生死後,他們還得替自己手舞足蹈慶祝,算賬。

具具屍體,火焰沿著房屋蔓延,燃燒到他們身上。

濃煙盤踞著整篇天空。

夜雨來臨,瓢潑大雨,雷電打的天地作響。

雨水將屍體身上的鮮血與火焰沖刷乾淨,衣服緊緊貼著冰冷的屍體,皮筋繃斷,長髮散開在地面上。

臉上肌膚被火焰燒燬大半,露出炭黑色,死不瞑目,她望著對面兇手開槍的地方,又好像在望著不遠的未來,充滿了光明與幸福。

但她什麼都看不見,許語花死了,她執光而來,卻在黎明到來之前死在了黑暗裡。

“咔!”

任同激動地顫抖雙手說:“非常好!”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許語花,死的時候沒有害怕與不堪,只有遺憾。她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船票在等著登船的人,她身上還揹著髒名。

無人替她辯清白,無人為她嘔心瀝血,尋求一個真相。

許語花死在了戰亂年代,她活成了自己的英雄。無人相信的英雄。

餘愁起身,身上有著特效化妝師畫的灼燒妝,栩栩如生。

深吸一口氣,嘗試出戏。

任同大手一揮,告訴餘愁:“就還差一點年輕時候的回憶部分沒拍,明天搞定殺青請客!”

總算是拍完了,許語花也結束了悲慘的一生。

餘愁將這個訊息在下午告知韓琴君,眼中透露著期待。

“我後天就有空了。你呢……”餘愁試探。

結契是彼此對彼此的信任,而婚姻則是擁有政府的保護。

“只要你想,我什麼時候都有空。”韓琴君順著她的心意來。

餘愁有些暈乎乎,第二次結婚整的還跟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似的。一回生二回熟……不對,這種事情最好沒有二次!

到家後,餘愁下車與韓琴君並肩走著,忽然三步不到,便被牽上了手。

餘愁緊了緊手掌,面上有些發燙,儘量習以為常地進去了。

一踏入門,便和韓琴君從林叔手上各領一個大紅包。

薄薄的……

餘愁趁著林管家進廚房的功夫,偷偷抽出來一看,正好九塊錢。

韓琴君覺著有趣,故意學她,湊頭過去,兩個人頭挨在一起,樣子小心地開啟紅包。

裡頭:韓琴君的戶口紙。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覺得韓琴君不像個女性,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解釋。韓琴君的性格是以我和一個朋友的性格融合,加以塑造而成的。而我倆的確是女性,且沒有中性趨向,沒有t趨向,都挺受氣的,可能就是有點冷漠臉。

至於為什麼會有上述錯覺,應該是我筆力還不足夠支撐起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