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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4

餘愁是不打算留情分了,皆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 如此長時間的捐贈, 如此巨大的一筆錢, 不弄清楚錢財去向, 對不住那些孩子,更加對不住自己的心。

院長有膽來,自然能將所有的發票都拿出來, 但一一清查絕非易事。

交出發票與賬單只是證明的第一步, 要想真正地洗脫冤屈,還得交由權威人士去清點賬目。

院長將今日帶來的單肩包, 遞給了餘愁平靜地說:“這些年,儲存下來的發票都在上頭, 至於小額開支, 去藥店買的藥, 我只是記在筆記本上……”

而那筆記本也一併放在了包中。

“這些就夠了。”餘愁眼神緩和,心中鬆懈。

原以為對院長橫眉冷對,於自己而言會是一件羞愧不忍的事情。做事之前瞻前顧後, 憂心忡忡,是人類的通病。而嘗試則是勇氣, 也許踏出一小步便足夠眼前豁然開朗。

餘愁踏出了這一步,壓力便少了許多, 但……

單肩包陳舊發灰的布料,仍然如同一塊燒紅的碳,散發著熱量, 燒的餘愁心亂如麻,於是她迫不及待地轉交給了韓琴君。

韓琴君貼心地接過,感受下了一下重量,滿滿當當,的確不少。這麼多年,這麼多孩子的治療,也該擁有這般多的票據。

“院長請坐吧,我想問一下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

院長身子一頓,隨後解釋:“併發症,醫生說不能著急動手術,得先控制。”

餘愁眯了眯眼睛,追問:“那麼……錢還夠嗎?”

院長忙不迭地點頭,連聲道:“夠的,夠的,你不用擔心!我先前老是找你……心中也過意不去,想著這一次自己慢慢撐過去,再說你給的錢也夠用,沒想到手術遲了一會兒,就給你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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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心中愧疚,不敢再看餘愁,也在躲避著餘愁的目光。

場面沉默了許久,直到餘愁身子僵硬,再對上韓琴君平和的目光,消失的勇氣又從心裡升騰而起。餘愁輕聲道:“那我……不留院長了,路上小心。”

院長一步三回頭,首次望著餘愁,隨後又忙不迭地看著韓琴君,最後一眼凝視單肩包。她收回幽深目光後坦然轉身,腳步急促快速離去。

韓琴君先一步打破沉默:“你現在相信她的話嗎?”多半是相信的吧,餘愁孤兒院全靠對方照應,這麼多年,雖沒有血親,卻情濃於水。

餘愁給出的答案卻與韓琴君料想的南轅北轍。

她冷靜道:“沒有證據,我不敢斷言。”

韓琴君震驚之後,坦然一笑。寬慰地輕輕撫弄了一下餘愁發頂,微微笑,這才是自己瞭解到的契子。不為私情而喪失理智,不會迷茫後無畏地哭泣。

而是在不公的命運面前,挺直身軀,不叫危難將其壓垮。

院長帶來的票據數量之多,實在叫人瞠目結舌,韓琴君與餘愁自沒工夫一一清算,況且這種事情交由專家並不更好?

現如今,突破點在於那名兒童身上。

爆料人非說餘愁詐捐,實則沒給錢,只要這筆錢數量足夠大,就是沒和實際錢數套上,也足夠澄星有底氣地回應。

而那些藏在背後的小人,也不敢再跳。

入夜。

韓琴君才問起餘愁:“你記得這些年一共資助了她多少錢?”

“不太清楚了。”餘愁掰著手指,長唔一聲,給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答案,“我的錢還有些和許雪城賬目重合了,暫時拿不出來。”

餘愁手上的賬戶裡一般不會存十萬元錢以上的數額,如果院長沒有主動要,她會選擇和許雪城一起投資。

只是因孤兒院的事情,每次不會投多少便是了。

韓琴君抱著她幫餘愁退算,餘愁之前的經紀來源主要自演戲,這筆賬目前經紀公司便能給出賬目。餘愁自身賬戶,孤兒院賬單,還餘下許雪城那邊……

比起院長的賬單零零碎碎,餘愁聯絡許雪城。

餐廳裡,數本記賬簿堆疊起來足足有一分米厚,許雪城單手拿出來有些吃力,脫力後砸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幸好被餐廳音樂所遮掩,其他用餐者的目光並未向這邊多瞧。

許雪城做事仔細,精打細算,便是買菜的幾毛幾分錢都會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她打小過的便是窮日子,比起餘愁,十足的鐵公雞。

看今日準備,許雪城早就坐等餘愁找自己討要賬目。

“早就準備好了,結果你現在才聯絡我。另外你可是澄星的老闆娘啊,澄星做事磨磨蹭蹭敷衍誰呢?網上都快把你和院長罵出翔了!”許雪城還是一樣的暴脾氣,說話也不大文明,但心地善良,一心向著好友。

她不耐煩地戳了戳賬簿,“餐廳的盈利與年底分紅我記著,但我沒天賦經商,也沒什麼行內人脈,所以……盈利並不是很多,你看看吧。”

餘愁伸出手將那些筆記本攬過來,沒看,只道了一句:“我相信你。”

許雪城手肘杵在桌子上,支著下巴,眯起眼睛狐疑地反問:“我就奇了怪了,你既然對院長提出了質疑,為什麼還相信我”

餘愁淡然一笑,掃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提包……呃,放不下。

她目光搭上了許雪城身邊的布袋子,許雪城後知後覺,一拍桌子不滿地‘喂’聲:“我的大明星啊,你特麼不會就帶了個精緻的手提包吧……這可是我平時用來買菜的袋子!”

話中滿是不耐煩,許雪城還是將布袋子交了出來,口中嘀嘀咕咕。

她很摳門,精打細算,但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餘愁指正:“也許你該改改自己摳門的習慣了。”

“不想改,我高興,存錢心裡有安全感,所以……”許雪城再問了一句:“你還是沒回答,為什麼質疑院長,但相信我啊 ?”

是不是在唬人?是不是心中還在暗搓搓地多想。

餘愁對她很是無奈,長嘆一聲:“大概正是因為你摳門吧,就是盜我的錢,那筆錢肯定還在存摺裡,能拿回來,所以不用擔心。”

許雪城作勢要打她,餘愁卻不躲,揮舞的手只是虛空比劃佯裝生氣,倒也不敢真落下來。

嘴硬道:“我哪裡敢動你這個大明星,掉一根頭髮我傾家蕩產都不夠賠的。”

嘴硬心很軟,嘴角忍不住上揚,許雪城難掩心中的暢快。

嘿嘿,雖然餘愁人有時候一根筋,還瞎比善良,但就衝這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態度,許雪城心道:真是沒白交這個朋友!

餘愁尷尬的笑了一下,望著好友臉龐失神。

前世自己落魄,是絕交已久的許雪城火急火燎地趕出來。許雪城好面子,說了絕交能幾年都不聯絡自己,但卻得知自己遇難,忙不迭趕來。

葬禮之事,依舊只有許雪城為自己操勞費心,內心堅強的人卻在燒紙錢的時候暗自抹眼淚,而院長……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這個原因,許雪城不會知道,餘愁也不想讓她知道。沒有人會喜歡看悲劇,只是命不由人。

餘愁掂量了一下,這拿去賣紙都能有三四塊錢了,起身問:“你哪裡來的這麼多賬單?”

許雪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又沒有學過什麼分類統籌,一開始就什麼收入都記在一起,後來倒是吸取教訓了,但第六本之前的賬單我懶得再抄一次,純粹浪費本子。”

餘愁汗顏,那自己查賬的工程量有點大啊。算了,許雪城能記賬就很不錯了,不能再奢望更多的了。

許雪城跟著餘愁一起離開餐廳,追著面前人的腳步,小聲問:“如果,我是說如果,院長真的貪了你我的錢,怎麼辦?”

餘愁停下腳步,側頭反問:“那麼你呢?”

“我……”許雪城乍然無聲。

她對院長的感情沒有餘愁那般深,自己也曾羨慕餘愁可以天天被大人抱來抱去,還不用走路。後來轉念又想,得到大人關心的代價是瞎眼,什麼都看不到,便急忙忙取消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期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啊!嘿,我就喜歡看打臉劇情,許語花的事情氣死不少噴子,現在她們逮著機會又要上來被打臉了……”許雪城嘻嘻笑著,旋即轉換了話題,“最近打算接劇嗎?有個導演聯絡上我,說是有個劇本想給你看看,我挺喜歡那個明星的,我是她迷妹!”

餘愁在上車前,聞言,疑惑,“你上次仰慕的不是任同嗎?怎麼又換人了?”

“我是博愛粉啊~”許雪城拍著胸膛,招手送別餘愁,車開動後跳腳大喊,“晚上我把劇本發你郵箱裡啊!記得看看!!!”

餘愁對她所說的劇本沒有興趣,現在比較頭痛的是這些賬單,煩心、憂愁。

最近哪裡還有心思接劇,詐捐之事沒個明確說法,網友開始抵制自己參演的一切電影,這種時候又有幾個導演會做這種賠錢的買賣?

所以不用猜,一定又是一位靠愛發電的小導演,既然敢請自己,估計和任同一樣名氣還沒打響,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不想看,也不想接。

餘愁拋開雜念閉起眼睛小憩,想著到晚上隨意看看劇本,然後找個理由打發許雪城,讓她拒絕那位導演。

自己這樣也是為對方好。

若任同憑藉著《絕殺計劃》大紅是運氣,實則真實水平只能取兩部劇的平均水平,模仿者很難再透過從自己的影后頭銜身上再獲利。

因為沒有許語花,沒有顧玉,沒有為烈士洗清冤屈而努力的大家。

餘愁計算著賬目,手機叮鈴一聲響,開啟郵件,隨意一瞄卻被螢幕上熟悉的三個字名字抓住了目光。

編劇:謝落影。

她不僅是一位編劇,更加是後世的名導,而在編劇與導演的身份之前,謝落影更是一位一線女星。她在國際上久負盛名,從出道格局便比十八線小演員高上一籌。後因與某中人影帝結婚,從國際迴歸國內市場,可回來後卻沒有瘋狂地軋戲吸取粉絲。

如今再見,謝落影居然會以導演的身份付出。餘愁停筆,想不到許雪城推薦的第二位導演,卻是一位真正的實力派。不知道這位前輩所編寫的是何等的故事,好奇驅使著餘愁看下去。

去書房將劇本列印出來之後,細看幾頁,餘愁便捨棄了許雪城雜七雜八一大堆的囉嗦賬目。林管家見沒人和自己一起織毛衣,也讓餘愁給自己準一份,一同窩在沙發上細讀一下午。

韓琴君於晚餐前,踩著飯點回來,她脫下外套換上拖鞋,蹣跚幾步朝餐廳而去。雙指揉著眉心,卻揉不碎眉間的疲倦,尤其無力地喊:“餘愁……”肩膀借我靠一下。

話音未落,韓琴君這“靠”字在喉嚨裡翻滾打浪,硬生生又給吞進肚子裡。一老一少兩個人端坐在沙發上,面前茶几與身邊垃圾簍堆滿了沾滿了眼淚的紙團。

韓琴君打量,餘愁正雙目通紅地看著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悲傷,模樣可憐。這般多的紙巾不是餘愁用的,而是一旁年紀一大把,卻又是擤鼻涕又是擦眼淚的林叔。

他拿起一張紙巾,摺疊輕輕地蹭了蹭眼淚,有些苦悶地抬眸望了一眼自家小姐,有氣無力,一點不見平時欣喜地說:“小姐你回來啊。”

韓琴君頓覺得自己是無意闖入她們悲情世界的外人。自己上了一天班,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餘愁是眼淚汪汪的小噴泉,林叔怎麼也來湊熱鬧了,誰又叫她們心中不暢快了?

她心中苦悶地看向暗沉的廚房,鍋是冷的,菜估計還在冰箱裡保持著原本的鮮嫩,所以餐桌上應該有的晚餐呢?

餘愁見韓琴君臉色不太好,可能是又餓又累,回家發現什麼都沒有。於是乎連忙轉換了笑顏,迎了上去,甜甜說:“你回來了。”殷勤地接過韓琴君手中的包,又拿走搭在手肘上的外套,小碎步噠噠噠地上樓去了。

她的劇本落下沒有拿走,韓琴君接手一看,林叔接話:“小姐,你也覺得太可憐了是不是?”

韓琴君停下翻頁的手,鬱悶道:“林叔,我還沒看呢。”哭傻了?

(⊙_⊙)

林叔雙眼亮亮地看著韓琴君,倒比契主本身還有些迫不及待,口中催促著她。韓琴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在林叔充滿了希望的眼神中,韓琴君單手一蓋,劇本封上,讓林管家閃亮的眼神中只餘下了失望。

“叔……”韓琴君指了指廚房,說道,“你肚子不餓嗎?”

林管家恍然大悟,揉著肚子去了廚房,難怪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

韓琴君在晚上八點的時候,餓的肚皮貼後背,趴在桌子上又是困又是餓,縱然餘愁在身邊都不管用。不過餘愁著實沒在旁邊坐多久,腳不停歇地跑去廚房幫林管家擇菜。

他們兩個人在家,誰都沒煮飯,把契主餓的可憐兮兮,咳咳……餘愁和林管家心知肚明對視一眼,皆有些不好意思,可憐的小姐。

“你會接嗎?”林管家問,絕殺計劃是因為許語花的事情而帶上悲情.色調,但看整個故事,依舊是充滿了熱血的。

謝落影的劇本選材便是大眾聞之落淚的梗,餘愁又感同身受,總算明白為何這位前輩會在自己落魄被千萬人指責的時候找上來。

感同身受。

也許謝落影被詐捐的事情吸引目光,查到自己的出身作假,實則不過是孤兒,連普通的小康家庭都不算。

這不在前世的既定軌跡之內,劇情已經發生了改變,前世的遺憾也必然消散。如此看來,這些新認識的人或者事物,正是前世被眼盲心盲自己錯過的憾事。

所以……這個角色從一開始就屬於自己。不過餘愁並沒看過謝落影執導的劇,只是略有耳聞,沒聽說她啟用新人或者其他,只是曉得退圈後又再度出現。看來謝落影沒找到合適的人,自己上陣當了女主。

也許自己就算同意,也不一定能達到對方的要求,先答應吧,若是要試鏡便去撞撞運氣,是否能入前輩的眼。

兩個人在廚房手忙腳亂好一陣折騰,總算是把晚餐端上了桌子。韓琴君是真餓了,她加快了近食速度,但樣子還是很端莊。

飯後,她坐在沙發上準備翻看讓一家老少兩眼淚汪汪的劇本究竟是何神物,恍惚間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衝在廚房洗碗的餘愁說道:“孤兒院的賬單已經統計出來了。”

餘愁身子一頓,手拿著碗碟站在洗碗池前,不敢扭頭去看韓琴君,也不敢去問。她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韓琴君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雙手環抱於胸.前,嘴角上揚,忍不住話語中笑意:“雖還沒有和你原來公司的賬單做對比,但這筆錢足夠你洗清詐捐的汙名了。”

網上鬧的越厲害,便會知道等會兒澄星發出的宣告有多夠打臉。

一想到那些跑在前線的噴子,別人說什麼都選擇裝聾作啞的鍵盤俠,待會要啞口無言時候,韓琴君心中就一陣陣暢快。

年紀大了,還是會和小輩有賭氣的時候啊。

餘愁長嘆一口氣,微微側頭看著為自己而心情暢快的契主,以笑回應。所以……院長還沒有洗清嫌疑嗎?

韓琴君沉聲道:“你笑的不好看。”

韓琴君垂下眼眸,暗自不爽,餘愁還是更加在乎她的院長。但是……自己為這件事情而奔波,她可曾看到。

“澄星晚上十點的時候會發公告,我以為你會高興的。”

“我……”

餘愁話出一字,便被韓琴君打斷,語氣難聽:“你已經做的很好,旁人的錯不該強加在自己身上。但你不能為了我而放下對院長的執念嗎?把她當成一個陌路人,你會活的比現在輕鬆!”

“嗯……”餘愁頷首,燈光打在她的發頂,神情暗淡,眼神晦澀不明。她手中的盤子被洗刷的噌光瓦亮,卻還在不停地擦著,“我讓你擔心了嗎?”

她想聽到韓琴君否認,這樣……自己心中會好受一些。

韓琴君感受的到餘愁心中的翻江倒海,餘愁在沮喪難過,所有的負面情緒如同飛浪擊岸一般,要將她這只小船拍打的四分五裂。

然而韓琴君蹙眉,態度堅決,語氣不悅道:“不,我不想看到你這幅消極的樣子,我原以為那晚之後你會想明白。但你只是假意上的挑出,你的心中依舊充滿了難受與惱火。

韓琴君深吸一口氣,繼續逼說:“但我又不能斥責你,只能憋在心中。餘愁,這是你想看到的嗎?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字字如同刀刃,直接往餘愁心口上劃,想要解釋,卻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結契之後,二者的情緒會互相影響,韓琴君帶給自己的多是平和與喜悅,可是……自己還了什麼。

一切的負面情緒。

餘愁頷首,眼見著雙手脫力,手中盤子砸在洗碗池內,“噌”的一聲,邊緣磕出豁口。她在懸崖峭壁上,原以為韓琴君會如烈焰一般吞噬生靈,一步步靠近,把自己逼到死路上,但待對方話音落下,卻聞聽契主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餘愁連忙抬頭望去,只看見韓琴君落寞而失望的身影。

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餘愁啞口無聲。越是想要反駁,卻是無話可說,韓琴君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個累贅。

林管家從外頭倒完垃圾回來,見氣氛不對,哎~這又是幹什麼了?

小姐怎麼氣呼呼地上樓了,林管家先一步安慰餘愁:“她今晚捱餓脾氣不好,你別理她,該睡睡。”

餘愁苦澀一笑,若是真是沒吃飽發脾氣就好了。林管家將她趕出了廚房,然而餘愁站在臥室門口卻不敢進去。

餘愁抬手捂住地趴在門上,一直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對方的寵愛,卻忽略了對方最原本的需求。韓琴君比自己大十來歲,做事沉穩,情緒不容易於色是歲月給她的財富,但年長者心中也有薄弱的一面……

想道歉,想說對不起,想讓對方開心起來……可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吱——門被從裡開啟,餘愁腳下不穩,向前一個踉蹌,跌進熟悉的懷抱。

韓琴君定住腳步:“我,下去打杯水喝。”

她想要推開餘愁,卻被契子緊緊摟住,無奈地哄:“餘愁……”

“我,”餘愁埋在她的懷抱中,瘋狂地貪戀著韓琴君的氣息,熟悉而迷人的氣息叫她身子發軟。餘愁雙手搭住韓琴君的雙肩,由臉頰到脖頸,再到衣物下的每一寸肌膚,沿襲到微顫的指尖都透著淡淡的粉色,微仰起頭,探出粉.嫩的舌尖舔舐著韓琴君唇.瓣。

餘愁靠緊了韓琴君,卻羞澀地挪開眼睛,低聲道:“我可以讓你解渴嗎?”

韓琴君把門關上,將餘愁按在身子,呼吸糾纏,詢問:“你在道歉?”

餘愁唔了一聲,側頭躲視線,卻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叫韓琴君輕輕吻著。“我覺得……還不夠有誠意。”

餘愁攀出雙手,閉著眼睛去解韓琴君的衣釦,黑暗之中肌膚上的觸覺越發明顯,溼潤,黏滑,吻過的地方都冒出一股酥麻。

水聲在房間內越發明顯,唇.瓣之間的互相交融,被舌尖黏磨的細嫩唾液來不及吞嚥,順著餘愁的嘴角滑下。

酥軟的身體依靠著契主才勉強站起來,方才的纏.綿叫餘愁沉迷其中,韓琴君說道:“很有誠意的道歉,但是你明白為什麼嗎?”

餘愁眼神遊離,帶著喘息,她明白又不是特別明白,或者說不知道在韓琴君和院長之間找一個和洽的節點。

“我……”我不清楚。

餘愁攥緊了韓琴君的衣服,埋在她的懷中,啞聲無助地說:“我錯了,你別生氣我的氣,對不起,對不起……”

只要韓琴君不要拋棄自己,什麼都行。

“傻餘愁……”韓琴君勾起嘴角,效果不錯,只是有些欺負餘愁了。不過……很好,自己就愛餘愁這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樣子。

韓琴君舔了舔嘴角,回味剛才的感覺,然後笑哄餘愁,“好了,該放我下去倒水喝了。”

“不要!”餘愁睜大眼睛,堅定地說,韓琴君是不是還在生氣?她抿了抿唇,詢問,“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