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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秘密

魔教,或者說是他們自己口中的聖教,從上一任教主逝去之後,便一直處於分裂狀態,數派割據,其中當屬明王宮、劫天宗與歡雲谷三大派系為主,這三派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數上皆是屬於魔教最強三股勢力。

而景逸鴻便是上一任的明王宮宮主,那個被稱為最有可能一統全教的男人,只可惜多年前不知為何,在他的鼎盛時期,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居然是北冥雪淵裡這個暗無天日、陰暗冰冷的冰冢之中,他在冰棺之中躺了十幾年,不問世事,個中緣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了。

云溪看著面前這個飽經世事滄桑的男人,竟然一時語塞,不該如何自處。她自己本是千瀧府正道中人,而面前的這個男人曾經卻是魔教的一派之主,可以說是一個大魔頭了,雖然不知如今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正邪不兩立,云溪本該與他拼個不死不休才符合所謂正道人士的作風,可他又可能是易初的父親,一時間竟讓云溪有些難以自處。

云溪猶豫著,嘴唇微抿,猶豫了些許時間之後,開口道:“您真的是易初的父親?”

景逸鴻微笑道:“怎麼,我們倆不像嗎?”

云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依舊沒有醒來的易初,然後轉頭打量著景逸鴻,不久之後,她發現,這二人的確有幾分相似之處,無論是從眸子裡散發出來的凌厲之氣,還是輪廓,都是有些相像,只是景逸鴻這些年的經歷讓他有些滄桑罷了。

“易初說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再見過您,這十幾年,您去了哪裡?為何又會出現在這極北之地?”雲溪定了定心神,還算清醒的問道。

景逸鴻輕嘆了一聲,卻是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整理了一下易初身上的衣衫,滿臉慈愛,卻苦笑道:“的確是我對不起這個孩子,自從我將他送到你師父那裡之後,便來到了這北冥雪淵,這十幾年一直待在這冰冢之中。”

云溪美目微微閃爍,毫不遲疑的問道:“為什麼?”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景逸鴻卻反問道。

“明王宮前任宮主,天下誰人不知!”可能是宗門每天孜孜不倦的教導,云溪看起來對於魔教確實有些反感,臉色都是有些低沉起來。

“唉,都是昔年之事了,沒想到你們這群小娃娃都還記得。”景逸鴻苦笑了一聲,繼續道,“聖教傳承萬千年來,自然有無數功法神通流傳下來,而當年那號稱聖教第一的功法在機緣巧合之下便落到了明王宮的手裡。”

“第一功法...那是什麼?”云溪疑惑道。

景逸鴻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溪,道:“聖教第一功法名為‘長生訣’,若修至大成,放眼整個神州浩土恐怕也難尋敵手,就算是千瀧府的‘千瀧無相’也恐抵擋不住。這個世界上,背負著美名的背後往往有些常人看不到的艱澀困苦,長生訣雖然神秘莫測、威力無窮,卻也有著不小的詬病。”

云溪柳眉微蹙,道:“長生訣不是號稱第一功法嗎,怎麼還會有詬病?”

“唉...”景逸鴻輕嘆了一聲,目光變得有些莫測起來,繼續道,“修煉長生訣之人,雖然獲益頗大,修為更是同級別中佼佼者,但是隨著修煉的深入,體內會因為長生訣的緣故,慢慢的產生魔氣,而且修為越深,魔氣越多,導致心性不穩,甚至泯滅的心性。”

“您也修煉了長生訣?”云溪驚疑道。

景逸鴻點了點頭,道:“如今放眼天下,修煉此功法的人算上我也不過三人而已,當屬我修煉的程度最深,同時被魔氣侵染的也最重,同時...犯的錯也最嚴重...”

說到最後,景逸鴻的聲音已經微弱的幾乎聽不到了,但是云溪卻清楚的看到了他臉上那難以掩飾的悲傷之色,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這種神情。

云溪默然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景逸鴻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那一日,我體內魔氣終於控制不住的爆發了,心神混亂,我的妻子,也就是易初的母親,為了替我壓制體內魔氣,耗盡了畢生的修為,一日之間,青絲化作一頭白髮,僅僅三日以後,便撒手人寰了。”

“從未聽過易初提過她的母親,原來多年前她便...”云溪的美目也有著黯然失色,低聲說著。

“在易初的母親逝去之後,我想了很多,什麼權利大小,什麼道行高低,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最後能陪在自己身邊的還不是那個人麼,那個人都不在了,我要這高位還有何用,所以在安頓好明王宮諸多事宜之後,我便將易初交予你師父莫驚空了,而在那以後,我便一直待在這冰棺之中,試圖徹底清除體內魔氣。”莫驚空低聲細說著。

云溪突然對面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敬重之意,雖然那個最愛的他的女人是因他而死,可是他也可以為了這個女人放棄一切,遠赴異地。

“那您現在體內魔氣可否徹底清除?”云溪問道。

莫驚空搖了搖頭,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失望之色,反而是笑著,只是笑容中多了些苦澀之意,道:“冰冢只能壓制魔氣,卻不能徹底清除,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長生訣的真諦並不是我等能夠輕易理解的,只有踏出了那一步,便可以徹底清除體內魔氣,甚至是天生生有的魔種也可去除掉。”

“而要徹底清除,必須將長生訣修煉到最後一層境界,到那個時候會發生質的蛻變,而我也只差那一步,但卻始終跨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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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微微頷首,面色變得肅然,道:“前輩您也說了,長生訣乃是精妙高深的至高功法,若是這麼容易修煉成功,怕也會辱沒了它的名頭。”

景逸鴻淡然一笑,道:“你這丫頭年紀輕輕,看得倒是透徹。”

沉默了片刻,景逸鴻目光柔和的看著易初,繼續道:“但就算魂歸黃土,我也一定會清除易初體內的魔種的。”

云溪驚愕道:“易初體內也有魔種?”

景逸鴻點了點頭,道:“他是我的兒子,體內自然是有魔種,只不過在他很小的時候被我封印了,一般人查探不出來罷了,那偶爾爆發的亂其心智的魔氣應該是封印減弱了的原因。”

“那前輩可否為他再次封印魔種?”云溪問道。

景逸鴻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沒辦法了,再施加封印也不過是無用之舉。”

云溪美目微微暗淡了些許,道:“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景逸鴻沒有回答云溪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若是有一天易初身份暴露,與千瀧反目,你會站在他這一邊嗎?”

云溪瞳孔微縮,貝齒輕咬著嘴唇,甚至是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她會嗎?她會對那個少年刀劍相向嗎?

那個陪她經歷了最悲傷歲月的少年,

那個總是逗她笑的少年,

那個已經深深烙印在心海之中的少年,

她會對他出手嗎?

沉默了許久許久,景逸鴻看起來很有耐心,也不著急,雙手負在身後,靜靜地等待著,某個時候,云溪像是突然通透了一般,臉上揚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道:“我會的。”

景逸鴻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雖然魔種一時去除不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壓制。”

“什麼辦法?”云溪急忙問道。

景逸鴻面色突然變得肅然起來,凝重的道:“去往寒獄淵底,尋得上古冰凝珠,以冰凝珠的玄寒冰氣壓制魔種,不過這需要你親自陪他去!”

云溪目光一凝,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