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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嫣然最新章節

武英殿裡,皇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司禮內監念幾份摺子,面前的几案上,擺著一對桃核雕成的小船,都是寸許大小,宛如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你說,這東西是顧家從哪裡弄來的?”

司禮內監被打斷了念摺子,絲毫不敢說什麼,忙斂手道:“平南侯夫人說是自福建一村落廢墟中撿來的……奴婢以為,未必是虛言。”平南侯夫人雖是少見,但孟家家教是何等樣的,京城中人都知道。孟家嫡長女被指給了晉王做個側妃,實在是有些委屈了,然而聽說孟側妃恪守本份,從未有一絲逾矩之舉,不但晉王妃誇讚,就是晉王,從前眼裡只有晉王妃一個的,如今也對孟側妃頗有青眼。有女如此,家教可知。

平南侯夫人,是孟家外孫女。女兒的教導,都是由母親負責,因此俗語有云:有其母必有其女。如此,平南侯夫人若說是信口開河,有意踩下景泰公主的臉面,彷彿不大可能。

皇帝伸出手指,輕輕撥著那一對核舟轉了轉,緩緩道:“你可見過此物?”

內監一怔,隨即明白這不是對自己說的,當即低頭無聲,耳中只聽在皇帝身邊研墨的女子淡淡道:“奴婢不曾見過此物。”

“當真不曾見過?”皇帝似笑非笑,“卿父與孟家一般,同樣參過茂鄉侯府。”

李菡放下手中朱墨,俯身行禮答道:“先父參茂鄉侯府,乃為茂鄉侯府多紈絝,倚仗自己身為外戚,欺男霸女無所不為,陛下有此親戚,實為不妥。”

司禮內監嚇得稍稍抬頭,從眼皮底下偷偷看了看李菡。這女子瞧著纖弱,竟然如此敢說話?當著皇帝的面,就敢說“有此親戚實為不妥”?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李菡卻是面不改色:“孟家參茂鄉侯府時,奴婢已扶先父靈柩返鄉,並不知所為何事。當初在京中,先父與孟家亦無甚交情,一在都察院,一在翰林院,先父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相逢點頭而已。”

皇帝笑:“如此說來,李家與孟家全無關係了?”

“若說關係,只有一樁。”李菡並不抬頭去看皇帝的臉色,只道,“奴婢全家返鄉,至夷陵縣,曾得顧太太贈程儀二百兩。彼時顧太太不曾留下名姓,還是奴婢事後打聽方知。”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皇帝笑吟吟地道,“如此說來,平南侯是你父親的學生,平南侯夫人之母與你家又有贈銀之情,正該好生親近才是。”

李菡心裡苦澀。當初得安陽郡主之力返京,甫一入京便聽說周鴻已娶,所娶的還是恩人之女。事已如此,若自己再有一分半分不該有的念頭,豈不枉費了父親一番訓導,讓父親在地下也不安寧?只怪自己命薄,還是入宮罷。

“奴婢身在宮中,舉動不敢自專,從前種種,唯銘記而已。”雖說女官是有品級的,並非尋常宮女,亦非妃嬪之類,但說到底,這宮中女子都是給皇帝準備的,該不該跟誰親近,能不能親近,難道還是她說了算麼?

皇帝又笑了兩聲:“其實朕一直奇怪,你究竟為何入宮?”

“一者,為借陛下天威,護佑家母舍弟。”李菡侃侃而談,並不猶豫,也不畏縮,“二者,希冀或有一日,能為先父辯白一二。先父彈劾茂鄉侯府,或有不妥,但斷無謀名之意。”

“是嗎?”皇帝微微向前俯了俯身,“那你可怨怪於朕?”

“陛下只下詔將先父入獄,並未令先父死,奴婢怨怪不到陛下。”

司禮內監在旁邊聽著,心裡暗暗稱奇。這宮裡的妃嬪們,見到陛下都是戰戰兢兢,只想著怎麼樣討好。縱然位高得寵如德妃,亦未能免俗。至於外命婦們,跟陛下隔得更遠,若有幸得陛下召見,更是字斟句酌,只撿皇帝愛聽的說。怎麼如今,這些年輕姑娘們反倒膽子大,前有平南侯夫人替夫辯白,後有李女史為父辯白,有些話坦白無違,聽得他這司禮內監都心驚肉跳的。

皇帝默然片刻,嗤地笑了一聲:“你倒是敢說話。”

“君父面前,豈可隱瞞。”李菡仍舊十分乾脆,說完,靜靜跪在地上,不言不語。

“起來罷。”皇帝手指仍舊撥著那對核舟,良久才淡淡說了一句。李菡起身,仍舊走到案几旁邊,拿起墨條研墨,神色從容冷靜,彷彿剛才根本沒有說過什麼話。

“顧郎中在戶部做得如何?”皇帝也不再理睬李菡,轉而問起陰影裡的人。

“風評甚好,皆言其嫻於庶務。到任不久,山西一省兩三年的錢糧之事已知之甚詳。”

“既這麼著,放在戶部裡倒可惜了,著他外放福州做個知府罷。”皇帝嗤笑了一聲。進了戶部,查山西省的錢糧,為的就是西北這批軍糧罷?不過,這確實是軍國大事,不可不查。尤其最近這段日子,曝出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皇帝固然重武功,看重能替他打仗的武將,可是若武將自恃軍功便自行其是,連皇帝的意思都要拂逆,皇帝也就不喜歡了。

“顧郎中升正五品時日不久……”司禮內監小心地問了一句。一年前才升了正五品,如今連跳兩級到了正四品的知府,是不是升得太快?

“若有本事,不必拘著。”皇帝淡淡地道,“當初朕舉用陸鎮,亦是越級擢拔。何況顧家老太太年事已高,離開家鄉日久豈不思鄉?能得回去住幾年也是好的。”

司禮內監低下頭去:“是,陛下真是慈心體貼臣子。”有皇帝這一句話,日後這後宮裡是個什麼風向,他大概已經知道了。知道了,才不會走錯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西北那邊如何了?”

陰影裡的人答道:“招撫使與主帥略有些衝突……”哪是略有衝突,招撫使要分權,陸鎮怎麼肯?

“有趣啊……”皇帝又樂了,“潞國公府太夫人前幾日上摺子,與朕說道潞國公世子該去軍中歷練。既西北事猶未了,叫他去見識見識也好。”

司禮內監又想抹汗了。上回出征,陛下派了周鴻去,陸鎮沒沉得住氣;這次,陛下又要派潞國公世子過去,陸大將軍,你若再沉不住氣,可是誰都救不得你了。不過……若是顧家在福州查出些什麼來,也說不定,你已經沒救了。

皇帝打發走內監,轉頭看看李菡。李菡仍舊在磨墨,雪白的手指捏著墨條,運腕圓轉流利,力道不輕不重。不過,手上略有些薄繭,可見在家鄉之時,的確曾經操勞過,比不得在京中時嬌養,十指不沾陽春水。

“可想過日後如何?”皇帝只看著李菡的手腕。宮女也罷,女史也罷,自有統一的衣裝,並不許逾越,可手腕上悄悄戴個什麼,或者鬢邊插一朵精緻的絹花,亦是准許的。那等粗使宮女什麼都沒有,自然沒得戴,但略有些臉面的,都愛戴個鐲子。金的不許戴,銀鐲子也有各種各樣的花色。還有些獨出心裁的,為了吸引皇帝目光,用五彩絲線編成各種花樣,戴在腕上倒比鐲子更新鮮些。唯獨李菡,手腕上光禿禿的,連一根絲線都沒有。

李菡研墨的手腕連停都沒停過:“只願二十五歲後出宮,還來得及侍奉母親,頤養天年。”

皇帝似笑非笑:“若是做了壽王側妃,也可頤養你母親。”

“妾者,立女也,凡事不可自專。”李菡彷彿根本沒聽出皇帝的意思,“妾之親戚算不得正經親戚,奴婢又如何奉養母親?”

皇帝突然冷笑一聲:“你竟言辭如此大膽?”

“蓋因奴婢知道,陛下絕不會喜歡被人欺騙——就如所有人一般。”

武英殿裡安靜得厲害,再也沒聽見皇帝說話。

顧運則升為福州知府,闔家各有喜憂。

顧老太太從前跟著兒子到處跑,兒媳婦孝順,孫子承歡膝下,到哪兒都是老封君,自是也不會覺得有些不適。如今在京城,長孫是長大了,日日都要在外讀書,並不能再圍著祖母轉;小孫子卻與她不大親近,總跟著母親。至於兒媳,更是不復從前的柔婉,雖然禮數周全,奉養的份例也並無變化,卻總是淡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顧老太太沒讀過什麼書,描述不出那種感覺,只是覺得不自在。常常想發脾氣,卻又總是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全不著力,憋悶得很。如今聽說兒子能回家鄉做官,不由得歡喜起來——到底還是家鄉水土相宜,回去看看山水也好。

白姨娘更不必說了,天天被拘在家裡,這麼小的院子,就是多走上兩步都在丫頭婆子們的眼睛底下,可不悶死了人?若是去了福州,不管怎麼說,宅子總比京城裡的大些罷?

孟素蓉是喜憂摻半。顧運則升官固然是好事,只是升官的原因有些蹊蹺,夫妻兩個商議了半夜,仍舊有些懸著心。

皇帝升了顧運則做福州知府,自然是默許他藉著那核舟,去查當年之事,這足證皇帝對陸鎮已經起了疑心,自然是好事。可從另一面說,顧運則對皇帝也有隱瞞之事,將來這事揭出來,皇帝對顧運則又會怎麼想?若是諒解,自然是覺得他並無實證,又怕茂鄉侯府勢大;可若不諒解,輕一點說他明哲保身不夠一心為國,重一點,保不準要治他欺君。

“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先查清此事,扳倒茂鄉侯府為要。”顧運則沒孟家人那般心無旁騖,扳倒茂鄉侯府,就能扳倒齊王一黨,將來晉王上位,他若有功,晉王也該想辦法保他的。

孟素蓉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老爺盡力便是。”至於後果究竟如何,誰也不敢斷定。盡人事,聽天命罷。

柳姨娘大概是家裡唯一一個不高興的,待顧運則去了衙門交接事務,才哭喪著臉去了孟素蓉屋裡:“太太,老爺升官自是喜事,可二姑娘年紀也不小了,福州到底不比京城,這親事可怎麼辦?”

孟素蓉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淡淡道:“福州未必就比京城差了。”不說別的,顧運則若仍舊在京城裡做郎中,一個五品官可算得了什麼?五品官的庶女就更算不得什麼了,去哪裡找好親事?倒不如外放了,到了福州,顧運則便是一府父母,誰不要來巴結?那時雖是庶女,但尋個門第低一點的人家的嫡子,卻也可成的。

柳姨娘就要拿帕子抹淚:“福州怎比得上京城?那等鄉下地方,有什麼——”

她尚未說完,孟素蓉已經沉了臉:“那是老爺的家鄉!”什麼鄉下地方,你是看不起自己的男主人?

“姑娘的親事,不是你能過問的。”孟素蓉冷冷地道,“回去收拾東西罷。”

柳姨娘滿臉通紅地走了,撞去了顧怡然屋裡哭:“到底太太不是你親孃,哪裡會替你用心挑親事……”

顧怡然從前也覺得嫡母不好親近,可從她滿了十三歲,孟素蓉去哪裡做客都帶著她,這嫡庶之分,她算是明明白白了。並非嫡母不替自己用心,而是自己身為庶女,那些高門大戶的貴婦們,斷不會為自己嫡子求娶她,若嫁個庶子——倒也有幾家提親的,嫡母細細打聽過之後,都婉拒了,因那幾家庶子都不成器。

如此幾次,顧怡然便知嫡母對自己實在是用心的,否則那幾家隨便答應一家,立刻就能將自己嫁了出去,外頭人還挑不出什麼毛病,到最後吃虧的只有自己罷了。她既明白了,便不願多聽柳姨娘的話:“姨娘難道不知道太太為人?何況太太生長京城,什麼樣的人家好自是知道的,若太太說不好,那必是不好。我如今才十四呢,姨娘別著急,太太總不會叫我落空了便是。”接著便叫來丫鬟,“快打水來讓姨娘洗臉,好生送姨娘回去。”

柳姨娘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藤黃扶了回去。藤黃年紀也已不小,已經定了外院的小管事,只等滿了二十歲就放出去嫁人。如今她心氣也平和了些,倒勸了柳姨娘幾句:“姨娘安生過日子罷,太太若不肯照顧二姑娘,也不必費這些心力,到頭來還要聽姨娘的埋怨。”

柳姨娘無話可說,回了房裡偷偷哭了一場,暗暗後悔當年不該一心要做什麼姨娘。如今自己獨守空房,當初一起陪嫁來的幾個年紀相仿的丫鬟,差不多都放了出去,一夫一妻地過日子,縱然衣食上差些,也好過如自己這般形單影隻罷。

顧嫣然聽了父親外放的訊息,上門來拉著孟素蓉掉了幾滴眼淚:“父親母親都不在京城……”就是不提為什麼去福州,父母遠離了身邊,也叫人捨不得。

林氏也上門來送行,看見顧嫣然掉眼淚,忙拉了到自己身邊:“這一路千里迢迢的本來辛苦,若讓你娘再惦記著你,路上便更辛苦了。好孩子,你父親這是大喜事,京城裡頭,還有舅舅舅母呢。”

顧嫣然也有點不好意思,都是出了嫁的人了,不比從前在家裡做姑娘,動不動就能在親孃面前撒嬌落淚,擦了眼淚,勉強笑道:“我也是捨不得,忽然間說走都要走……”

秦知眉前幾日也回家去了。秦三太太總算死了攀高枝的心,由秦老太爺在自己故友裡頭給秦知眉定了一樁親事,只是將來不能嫁在家鄉,這會兒自然要回家去,一則待嫁,二則也多跟父母相處一段日子。再則週三太太有了身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秦知眉留在京城也不方便。顧嫣然跟她舊友重逢,再次分別,日後就不知幾時才能見面,自然惆悵不已。

林氏又嘆又笑:“這長大了都要成家的,秦家姑娘嫁得好,你自然只有高興的。山不轉水轉,說不定幾時相逢呢。也說不定那時你們都綠葉成蔭子滿枝了,抱著兒女相見,可不好麼?”

顧嫣然頓時臉紅,趕緊打岔:“舅母,那前日我跟您提過的事……”

林氏也是有意說些歡喜的事,沖淡母女兩個的離愁,便道:“那自是好事,陳姑娘性子爽朗,心地仁厚,我也是極喜歡的。只是珩兒如今才只是個舉人,原想兩年後若能中進士,也不算辱沒了人家姑娘,只是不知陳家是什麼意思,嫣兒你還替舅母去問問可好?”畢竟陳雲珊已經十五歲了,不知道陳家是願意把女兒再留兩年,等孟珩中了進士風光上門提親,還是不願拖延女孩兒年紀,先成了親再說。

孟素蓉聽了也歡喜:“陳家姑娘委實是個好的。這長子宗婦,第一人品要端正,旁的都可教導,心術卻是教導不得的。”若是不會理家什麼的,婆婆手把手教,只要不是太笨,有個幾年也該學出來了,唯有這人品,壞了卻是輕易扭不回來的。

“這事包在我身上。”顧嫣然拍胸脯保證,“明兒我就去陳家,趕在年前能定下來才好。”

這般說說笑笑,到底沖淡了些離愁。到了十月中,顧家全家啟程,往福州任上去了。女兒女婿自然要去送行,在城門處,碰見潞國公世子陳雲鵬,帶了幾個心腹,也是同日動身往西北邊關去從軍。

陳雲鵬跟周鴻在兵法上頗談得來,這樣悄沒聲地出京,本是為了不驚動人,不過既然在城門口碰見了,沒有個不說幾句話的。這邊說著話,那邊馬車裡叫丫鬟送出兩張銀票來:“並不知世子要動身,倉促之間不曾備什麼,五百兩程儀,還請世子別嫌簡慢。”

說起來潞國公府根本不缺銀子,若是早知道訊息,得送些西北邊關得用的東西,送銀票,那真是不大講究。只是這樣倉促碰上,也真沒別的可送。陳雲鵬本想推辭,遠遠看見馬車車窗支起,露出半截銀紅色衣袖,鬼使神差便伸手接了過來:“多謝了。”

這次去邊關,他只帶了幾個小廝,敏娘哭得梨花帶雨要跟去伺候,被陳太夫人拖下去賞了一頓板子。並沉著臉教訓他:“去邊關好生歷練,多長長心!等你回來,祖母也好安心替你尋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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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她成了親,再過些日子,他自己也會成親,一份根本沒有開始過的緣分,也該盡了。陳雲鵬翻身上馬,對周鴻一抱拳,策馬而去。

十一月底,孟家派了官媒往潞國公府去,送了孟珩的庚帖,又討了陳雲珊的,送去寺廟裡合了合,批出個“天作之合”來,隨後兩家先定了親事,商定年後慢慢下定,至於成親——潞國公府捨不得女兒太早出嫁,也怕耽擱了女婿兩年後的春闈,便定下兩年後再成親。

這樁親事在京城頗為轟動。潞國公府先是換了世子,接著又給大姑娘定了親事,不乏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因爵位又回了長房,陳大姑娘身價不比從前了,攀不上好人家,才許了孟家。這其中不無嫉妒陳雲珊能得寧泰公主青眼的,也有曾經求娶過而不能得的,話說得十分刻薄。

潞國公夫人馬氏年前走了幾家酒宴,聽了幾句閒話,氣得回家來痛哭。正哭著,陳太夫人命丫鬟來叫她過去,商議過年後孟家來下定的事,見她眼睛通紅,並不多問,只淡淡道:“你當皇上喜歡聽見這些話麼?我們兩家定親,關他人何事。”

馬氏猶自不大明白,結果年前各衙門要封筆的時候,皇帝隨口道:“同文館最近諸事都順遂了,孟卿再留在同文館也沒甚事可做,不如還回都察院罷。”隨口給了個右僉都御史的官銜,正四品。

聖旨一下來,那些議論孟家沒出息,陳大姑娘身價不抵從前,乃是賤價甩賣的話,頓時少了一大半。只有幾個不服氣的,也只敢在私下裡議論,盼著兩年後孟珩春闈落第,到時候孟家這樣的書香人家,不管祖父父親官有多高,只要兒子自己沒出息,家道便會中落。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韓晉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