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傍晚戶部左右侍郎到樂安侯府送了今日的簡報, 和一些需要尚書簽章的文書。
等他們走了,攜家帶口過來蹭飯的何諺才嘖嘖有聲道:“堂堂尚書令做得這般任性的,林軒,你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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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後無來者不敢當。”
賀林軒才從書房出來,到迴廊小亭裡就遇上自斟自飲的何諺,便就在石桌旁坐下來,問他:“怎麼在這兒,不纏著你夫郎了?”
何諺給他倒了一杯酒, 滿是無奈道:“也不知道他要和你夫郎說什麼悄悄話,把我趕出來了。”
賀林軒喝了一杯罷,抬手攔住了第二杯, 道:“就要吃飯了,少喝點。”
何諺也沒堅持,笑道:“行, 留著和恆之兄一塊兒喝。”
賀林軒搖了搖頭, 先站起身道:“我就不了,這兩日不方便喝酒。元豐兄, 你且慢坐, 我去聽聽他們說什麼私房話去。”
何諺嘿嘿笑起來, 跟著他朝走,邊道:“那怎麼能少了為兄呢。”
到了堂屋外, 就聽見屋裡傳來小嬰兒咯咯咯的笑聲。
何諺一聽, 心就軟了一片, 原本藏在心裡的一點小不快,頓時煙消雲散了。
他側過頭低聲和賀林軒說:“林軒,過會兒你可要幫我探探勉之的口風。錦辰這幾日有些悶悶不樂的,我問他卻又不耐煩同我說話,我心裡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賀林軒瞧了他一眼,暗道難怪剛才一個人在廊下喝悶酒,原來是兩口子鬧彆扭了。
他點點頭,滿口應下:“我儘量。”
何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感謝的話就不消說了。
賀林軒走到門口,未語先笑道:“小謹一笑什麼呢,這麼高興?”
他停了一步,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何諺跟在他身後,也笑道:“是啊,我兒子樂什麼呢。”
李文斌正拿著一個綵球逗著孩子,回頭看見賀林軒,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燦爛三分,說道:“諾兒給他阿弟做的小玩意兒。說他課業繁忙,先讓我和他阿麼用這東西哄哄寶寶,等會兒他做完課業,再來陪他玩兒。”
藍錦辰也是滿臉笑容,疼愛地看著兒子道:“看他這小不點兒大的,也知道阿兄喜歡他哩,這般歡喜。”
李文斌將諾兒做的綵球遞給他,讓開了兩步。
何諺忙走過來,俯身看了看樂淘淘的兒子,同他夫郎笑說:“謹一有福氣,我小時候可沒有兄長給我做好玩的。”
又伸手要拿綵球來瞧瞧,藍錦辰躲過了,瞪他一眼:“你怎麼還和兒子搶東西呢。”
榻上的小嬰兒不見了綵球,揮著小拳頭,啊啊兩聲。
藍錦辰趕忙將綵球又拿到他面前,看著小奶娃跟著綵球左搖右晃著腦袋,咧嘴露出粉嫩的牙床,眼中的疼愛都要溢位來了。
旁邊沒分到半點關注的何諺,悄悄瞪了兒子一眼,但看他笑得無憂無慮的模樣,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賀林軒看在眼裡,和李文斌咬耳朵說:“我說呢,遠豐兄剛才怎麼有點不高興,原來是和兒子呷醋呢。”
說著,還朝夫郎眨了眨眼睛。
李文斌一看就知道他是替何諺來打聽了,忍著笑,也同他小小聲說:“也不全是。”
他話音微微一頓,餘光瞥了眼那一家三口,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待會兒同你說。”
現在卻是不好開口的。
比起看何諺的熱鬧,賀林軒當然更關心自家夫郎,見他為難也沒有尋根究底,只拉了他的手,說:“剛才聽下人說你下午就喝了一壺茶還多,是不是火氣重了?”
李文斌原本沒太在意,聽他問起,怔了一下,才笑道:“可能是白天睡多了,醒來口乾得厲害,就多喝了些水。”
賀林軒摸摸他的臉,說:“晚上有冬瓜羹,你多吃一碗。等會兒我去廚房弄點清火的果茶備下,要是口渴了就喝那個。別喝綠茶了,晚上要走覺的。”
“嗯。”
李文斌笑彎了眼睛。
何諺聽了一耳朵,厚著臉皮說:“林軒,你多備點給我帶回去唄,你做的東西家裡都愛喝著呢。”
賀林軒痛快地點頭,藍錦辰有些不好意思,掐了一下何諺的腰,小聲說他:“就知道麻煩人家,你都不知道害臊。”
何諺哎喲一聲,在夫郎面前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手拙麼,只能借花獻佛嘍。”
說笑了一陣,就到了晚飯時候。
李文武和張河在張家待到午後才回,補眠到飯點,這會兒才知道何諺他們來了。
不過,因為吏部尚書的新府邸就在秦家旁邊,和樂安侯府同在一個街坊,兩家時常走動。
尤其是何家在京中人口簡單,藍氏帶著兒子在家沒有長輩拘束,平日裡不是帶著兒子過來找李文斌和張河說話,就是叔嫂二個去陪他解悶,情分自是不同。
所以,此時李文武夫夫也不同他們見外,還說:“日日來才好。人多些,吃飯熱鬧。”
小奶娃先喝飽了肚子,這會兒正躺在小床上打呵欠,諾兒時不時伸頭去看他。
賀林軒拍拍他的腦袋,說:“專心吃飯,等會兒讓你看個夠。”
“哦。”
諾兒應了一聲,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賀林軒怕他吃急了,也知道跟小孩子講多少道理都不管用,就說了別的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你們書院去郊外的日子定下了嗎?”
諾兒一聽,果然放慢了進食的速度,抬頭說:“阿父,你和阿爹還陪我去嗎?”
“當然。”
這是早就說好的,賀林軒再忙也不會失信於兒子。
“太好了!”
諾兒眼睛一亮,嘻嘻笑道:“已經定好啦,就在十月初九。初十是休沐日,夫子說,讓我們從莊子上回來,在家休息一日,免得沒精神聽學哩。”
李信也說:“叔父,我聽師兄們說,那處莊子在京城郊外一處山谷裡。那地方很有些神妙,從來不下雪,到冬天也不怎麼冷。一年還能種兩回糧食,六月底收一回,十月裡收第二回。”
這個賀林軒倒是知道。
他專司戶部也不是只管銀子的,糧食也是重中之重。
本就打算過了這一陣,解了國庫危急,就趁著冬天的時候同工部商量些農事。
他自己不太懂農活,但氮肥雜交這些常識還是有的,準備先做些精耕細作和改善糧種的試驗,再行推廣,以增糧產。
事先自然做過一番調查,京郊這處農莊,他早先就親自去看過一回了。
此時,賀林軒便道:“那地方地處山谷,環山靠海,是個聚氣藏風的好所在。溫度一向比別的地方高,山裡還有地熱,所以到這時候還有收成。”
何諺挑了挑眉,說:“風水這般好,難怪京裡好些人家喜歡到那邊蓋別莊。不知道我現在去,能不能買著。”
賀林軒聽了,笑而不語。
李文斌卻想起家裡的一堆地契,似乎就有那邊一大片山頭。
這種好地方,從前本就是陳黨佔得多。陳氏被抄沒之後,賀林軒入手的可不僅僅是商鋪,還有好些看著不起眼的農莊。
他原以為是為了供給四方街的食材,現在看來,裡頭還大有文章。
想到這裡,李文斌也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倒是李信問道:“叔父是說那山裡有溫泉嗎?”
他以前跟著長輩琢磨地龍導熱管道的時候,就聽賀林軒說過地熱。雖還是一知半解的,但地下熱水湧上來會形成溫泉這一點,卻是記得分明。
諾兒也記得,把嘴裡的飯菜吃下,忙問道:“阿父,你說過溫泉煮雞蛋比別的雞蛋好吃,還有溫泉火鍋,是不是呀?”
這話一出,幾人忙別過頭笑起來。
李文斌點點他的小鼻子,“你就記得吃,小饞鬼。”
賀林軒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說:“等下雪了,阿父年休的時候,咱們就過去泡熱湯,包你喜歡。”
諾兒砸砸嘴,有些猶豫道:“用洗澡水做飯吃啊……”
“哈哈哈哈!”
這下,原本笑得矜持的大人們再也忍不住了,紛紛笑出聲來。
賀林軒也忍俊不禁,他看了看旁邊小床上睡著的小奶娃,見他沒被驚動,回頭笑說:“小聲點,別吵醒了。”
藍錦辰連忙收住了笑,放下筷子看了眼兒子,這才略安了心。
回過頭,看何諺還只顧著取笑諾兒,他又是好笑又有些失落。
李文斌看在眼裡,他慣是心思細膩的,有心想說什麼,但到底不好開口。
賀林軒將他手裡的筷子拿走,給他盛了一碗湯,說:“別管他們。”
李文斌的腸胃這兩年養的很好,只是賀林軒把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向來仔細他的飲食。剛才就看他吃了什麼,這會兒估摸著喝了湯就有八分飽了,不想他多吃。
李文斌習以為常,一邊喝湯一邊還在琢磨著事,被賀林軒瞧了一眼,這才收了滿腹心思。
等何諺一家跟著飯後消了食,準備回家的時候,賀林軒才拉了何諺說話。
何諺驚喜地問:“林軒,你可是問準了?”
賀林軒道:“可是你託我問了我才打聽的,待會兒說了,你可別怪罪我。”
一聽這話,何諺就知道他要說的頗為私密,再看他眼裡藏著戲謔,卻也應該不是什麼說不得的,當下便道:“咱們兩家不分彼此,你儘管說就是了。”
賀林軒壓低了聲音,說:“你夫郎生產那日,你不是見了血嚇得好幾日睡不著覺麼。現在,怕還是心有餘悸吧?”
何諺點頭,一想起當日情形還要嘆氣。
“若不是為著我,錦辰哪裡會受這樣的罪。他生謹一的時候,血一盆一盆地往外送,差點沒把我嚇死。”
當時他都後悔要這個孩子了,要是讓夫郎拿命去換,他後半生該怎麼活?
幸好有驚無險,現在夫郎兒子都好好的。
賀林軒咳了一聲,說:“所以,你後來行房的時候,是不是都不敢盡興了?”
“好你個——”
何諺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頭,正要罵他敢取笑自己房中事,卻突然想明白了什麼,驚聲道:“你是說?”
賀林軒點了點頭,“你知道的,生了孩子身上多少有點變化。阿嫂以為你嫌棄他……”
“胡說什麼!”
何諺瞪眼,沒想到自己小心翼翼怕夫郎疼,卻惹得他誤會,就忍不住有些懊惱。
“他從不跟我說啊。”
何諺揉了揉臉,這會兒恨不得飛到夫郎身邊表忠心,也顧不上和賀林軒說話了,轉身就要走。
賀林軒叫住他,拍拍何諺的肩膀說:“遠豐兄,聽我一句。別只顧著和兒子吃醋,你擺臉色,你夫郎不會以為你是在跟他撒嬌,怕會以為你沒那麼在乎兒子呢。”
何諺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半晌,匆匆走了。
賀林軒回頭和李文斌說起來,還笑話道:“他們好著呢,你就別瞎操心了。”
李文斌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賀林軒一把把他抱起來,邊往床上走邊說:“也是難為遠豐兄了,有我珠玉在前,難怪他夫郎處處看他不順眼。”
“噗呲,你還真敢說。”
李文斌聽得笑起來,其實心裡也知道多少有點這方面的原因。
賀林軒把他撲到被子上,用力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笑嘻嘻地說:“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念想,要讓我夫郎做天底下最讓人羨慕的哥兒。”
李文斌聽得心軟,正想好好與他溫存,就聽他湊到耳邊說:“就是在床上,夫君也要伺候得你做最舒服的那個。”
“……”
李文斌滿臉通紅,一口咬在他耳朵上,暗罵一聲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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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了,呼……
明天爭取八點準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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