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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三月, 新皇登基, 改年號為天順,大赦天下。

北地的“戰事”早已平息,士兵俱都重返故里, 與家人團圓。更有新帝憐惜北地災情,特許秋水減免三年。

訊息傳開, 九州同賀!

而這時候, 賀林軒攜家帶口,踏上南下的路途。

諾兒坐在阿父懷裡, 樓船漸行漸遠,岸上送行的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他還使勁揮著小手。待到岸上的喊聲聽不見了,他才停下來,難過地問道:“阿父,阿爹,我們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賀林軒親了親他, “不過, 諾兒要記住,家之所以稱作家,不是因為一所房子,而是房子裡的人。只要阿父和阿爹在你身邊,哪裡都是你的家,知道嗎?”

諾兒重重點頭, 抱著他的耳朵回親了一下,接著很有些傷感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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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見不到林阿祖和賀阿祖啦,還有桃花山的桃子,也吃不到了……阿父你還說要帶我和阿爹去摘桃子呢。”

和林阿麼和賀阿伯告別時,兩人沒什麼能送的,就給了李文斌一箱子的醫書,抱著諾兒囑咐了許多。

諾兒一直無憂無慮的——他年紀雖小,但從王家到賀家村,從賀家到山水鎮,去留在小小的他眼裡反而成了一種常態。待見林大夫抹著眼淚,殷切叮嚀,才對分離有了確切的感受。

他還不懂怎麼表達那種感受,只是哭,惹得李文斌也和他一樣長出一對金魚眼來。

還有桃花山,阿父形容的滿山的桃子,他嚮往很久了。

李文斌一手牽著侄子,一手捏捏他的小鼻子,笑話道:“原來是捨不得桃子。回頭讓你阿父再買一塊山頭,你想吃什麼,咱們就在山上種什麼,可好啊?”

諾兒一聽就笑眯了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自然是要先種阿爹喜歡的,阿父,你說對吧?”

三人都被逗笑了,李文斌就說他鬼靈精。

諾兒笑嘻嘻地和他們討論起山上該種些什麼,單純的孩子眼裡復又陽光明媚,告別故土的傷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倒是李信回頭多看了兩眼,鼻子有些發酸。

賀林軒揉揉他的頭,雖然沒說什麼,但迎上他溫和的目光,李信重展笑顏。他陪著諾兒把一大家子喜歡的東西都數過一遍,似模似樣地將還不存在的山頭劃分出了十幾塊地盤。

樓船轉過一重山,山水鎮便徹底看不見了。

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上前道:“賀爺,今日風大,四位請先回艙內吧。”

賀林軒沒有拒絕,只是路走得略有些艱難——他懷裡抱著諾兒,手裡牽著夫郎,夫郎牽著小侄子,褲子上還咬著仨。

唔,老黑三口子是山中一霸,但自從被抱上船後,就老實了,緊緊跟著賀林軒他們寸步不離。

那軍官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來。

回頭看了眼山水鎮的方向,他道:“方才百姓站滿河岸,落淚者不知凡幾,前兩日何大人去京城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場面,可見賀爺深得人心啊。”

他名喚黃赫,是隨同莫安北和張浩海來東肅的軍士之一。

李文武等人先行一步,莫安北就把他和另一名叫作林長勇的隨從留下,著令二人護送李文斌一家回京。

賀林軒似乎沒聽出他話中另有所指,笑道:“怎敢和何大人相提並論。他們哭,是因為我走了,他們往後可能要少賺幾文錢。百姓都以為他們的青天老爺此行是去述職,不日就回來了,若是知道他就此留京,那肯定淚如雨下,怕是曲臨河水都要高出一丈呢。”

黃赫聽得大笑,之後未再說什麼。

回到艙內,李文斌才低聲道:“林軒,我怎麼覺得他好似在針對你?”

之前忙著做背井離鄉的準備,不怎麼與黃赫二人相處倒不覺得。今日同行,李文斌就敏銳地察覺到林長勇的過分冷淡,和黃赫的暗藏機鋒了。

賀林軒更有體會,因此留著心眼,但聽李文斌這麼說,還是寬慰他道:“他們說話直,沒什麼惡意,勉之不用擔心。”

李信就在一旁說:“叔父,黃大人和林大人這幾日總和我還有諾兒打聽你的事,我看他們肯定沒安好心。”

那兩人當他們是孩子就好套話,李信早提防上了。

諾兒笑嘻嘻地說:“阿兄說的沒錯,他還給我買糖吃呢,我一直誇阿父,他就一直問。他還一直問,我就使勁把阿父和阿爹誇上天。哼,我的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來了,他就是不想聽人說阿父的好,想聽人說阿父壞,諾兒不喜歡他們。”

李文斌聽得直笑,“你這小腦袋,想的還不少。”

正說著話,外頭有人敲門。

是劉小冬,他來請示午間的飯食怎麼安排。

他和他阿爹在北地了無牽掛,這次便主動要求隨行,離開這片傷心地。

日前,何諺領旨下南陵述職,藍氏已有五個月的身孕,胎相穩定,此番是和何諺一道走的。

何諺實在放心不下,但此次以官身南下,不好太過招搖,便和賀林軒借了人手,權作是帶他們一程。

賀林軒直接撥給他五十人,其中有幾位哥兒,都有照顧孕夫的經驗。

餘下的三百二十七人,連同黃赫從東肅駐軍排程來的三十名兵將,則佔了兩艘雙層樓船。這一行人裡,作廚子培養的就有五十三人,吃飯問題完全不必擔心。

劉小冬之所以由此一問,是因為他爹倆專門負責賀林軒一家的伙食,想著在船上不比在家裡,才特意來問詢主人。

賀林軒看李文斌,見他沒什麼要求,就隨他安排。

劉小冬應了聲,復又蹲下來仔細問諾兒想吃什麼,得了答覆,摸摸諾兒的腦袋心滿意足地走了。

諾兒瞧了眼他的背影,回頭說:“我總感覺小冬叔看我的眼神和老黑一模一樣,就像剛才。”

這話把李文斌和李信逗了個仰倒。

在船隻開拔南下的時候,李文武等人堪堪抵達南陵城。

闊別經年的京城,近在眼前。

李文武猶然記得當年阿父坐在囚車上閉著眼睛,不肯回頭再看一眼。而他頻頻回顧,滿心憤懣,恨不得目光能扎透巍峨城牆,像那支扎透陳賊腦門的箭一樣,把太后、皇帝都刺穿。

如今再看,莊嚴威武的城牆,城門上的南陵二字和記憶中的,沒有任何不同。

它不喜不怒,巋然不動,彷彿任何人的去留和悲喜,都不足以動搖它的心魄。

沒等李文武再多感懷,便有幾方人馬迎了上來。

走在最前頭的人一身常服卻佩刀在側,行走間龍行虎步,步步生風。

張浩海一瞧,就笑了,“是三郎,這小子來的可是時候!”

李文武也已經認出來了,那是張家的三郎張浩洋,他身後還有兩名身穿官服的陌生人,再之後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竟是王山。

張浩洋是個木訥的武人,幾步在李文武和張河面前站定,認真看了兩眼,抬手拍了拍李文武的肩膀,又對張河說:“回來就好。”

再無多言。

張河滿腔的激動,都不知該如何抒發才好。

張浩海又笑又罵:“阿父怎麼讓你這麼一個木頭來接人,也不知道給個笑臉。”

張浩洋和莫安北見了一禮,回頭說:“今日我休沐,就過來看看。”

卻是湊巧了。

張浩海忙問他可曾派人回去阿父阿爹稟報,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連忙拉著李文武說:“走,咱們趕緊回家去,阿父阿爹看到你們肯定高興壞了。”

張河攔住了——兩老的靈柩還在呢,哪有先回張府的道理。

王山極有眼色地上前來,恭聲道:“見過李爺,見過夫郎。賀爺早前來信,讓我帶人過來小作準備。陛下恩厚,早先就將太傅府撥還,俱已修繕妥當,小的便在那裡佈置了靈堂,隨時能請老太爺和老夫郎的靈位回府上。”

李文武和張河聽說,心就定了。

旁邊一直沒出聲打擾的官員,見狀忙道:“見過李大人,見過莫將軍,小張將軍。下官乃是禮部左丞,奉陛下旨意,在此恭候李大人。方才,下官已經派人傳信回宮中了,稍後或許會有旨意下達,萬望不會唐突了先人。”

聞言,一行人也不再在城門前逗留,催馬朝李府而去。

張家人果然都已經等在門口,待請棺進了靈堂,焚香祭拜之後,才總算能好好說話。

張三水看了眼相擁而泣的爹倆,捏了捏李文武的肩膀,說:“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在老兄靈柩前,他也不由得老淚縱橫。

李文武給他磕了一個頭,被扶起,紅著眼睛道:“阿父,我很好,只是……這些年連累了河哥兒,辜負您當年的囑託了,我——”

“瞎說什麼呢!”

張河聽見,瞪了他一眼,哽咽地說:“在阿父阿爹的靈前,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喪氣話。再說,我跟了你,又不是為著享福的,我自己樂意。”

李文武笑了起來,連道再不說了。

張三水和馮氏對視一眼,心裡的大石緩緩落了地。

馮氏便摸了摸張河的臉,溫聲道:“河哥兒懂事了。”

一家人說著話,馮氏問起李信來,聽說他跟著文哥兒他們慢一步才到,不由又問了李文斌的近況。沒成想話不過幾句,就有人匆匆趕了過來。

——卻是登基不久的天順帝。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大叔賀到了這裡要乾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