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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及冠取字

這一舉動十分突然, 崔頌還以為郭嘉的腳傷又犯了, 差點伸手去扶。

但見郭嘉磕首道:“是嘉之過, 讓叔祖受苦了。”

老人伸手示意郭嘉起身:“你原本並不知道我被困於此地,何過之有。”

郭嘉的叔祖?

崔頌有些吃驚,摒氣斂聲, 聽老人講述他的遭遇。

老人與郭嘉祖父一脈乃是潁川大族郭家的分支, 雖算不上顯赫,但也殷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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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郭嘉父親這一代, 族中被黨錮之禍波及, 又因戰亂,不得不西遷避難。

在舉家避禍的途中,他們遇見了狠毒的扎格斯人……

當時西遷的郭家三十餘人, 幾乎全部喪生在扎格斯人的手中,只有在外求學的郭嘉與另外兩個年輕學子逃過一劫。

“我本該在半年前就死於這群賊人的屠刀之下, 未曾想賊人的首領雖將漢人視作牲畜,卻對漢族的兵法感興趣。”老人露出不知是痛恨還是嘲諷的神色,“得知我恰好懂得一些匈奴文, 那賊頭竟讓我翻譯兵法……當真可笑,我郭定怎會助紂為虐?可是, 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罷了……”

老人探出瘦骨如柴的手, 從裡榻抱起一團氈布。

郭嘉彷彿猜到了什麼:“這是——”

老人掀開氈布一角, 露出一張小小的屬於嬰孩的臉。

“這是奕兒,你十二從兄(郭)瀚之子。為了讓奕兒活下來,我只得與賊頭虛與委蛇, 佯作答應替他翻譯兵書。”

這個答案令郭嘉有些意外。因為他的第十二位堂兄——郭瀚,當時與他一樣在外求學。那個時候未曾聽說郭瀚的妻妾有孕在身,因此老人一說這是郭瀚之子,郭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必懷疑,這確實是十二的孩子。”不知為何,老人沒有作更多的解釋,只肯定了孩子的身份,讓郭嘉抱了抱,又將孩子放回裡榻,“嘉兒也到了及冠的年齡……竟被這一番變故耽擱了。”

老人長嘆一聲,不顧郭嘉的勸阻,掙扎著從榻上起身,“你父親與祖父俱已不在,如此,就由老夫替你著冠吧。”

加冠,象徵著成/人,亦是一種祝福與期待。

因情況特殊,繁複的冠禮被簡化了許多,老人卻因此愈加鄭重,親自獻器,為侄孫祈福。

加冠之後,便是取字。

“不懼兇險,入紛亂之地;冷靜籌劃,為亡父雪恥。幼而穎,及學成,不忘侍奉雙親;報父仇,乃不憚生死,孝心可嘉……此為‘奉孝’。”

“從今日起,‘奉孝’,即為汝字。”

郭嘉得了字,將搖搖欲墜的郭定扶到榻上。

多年的摧折早已掏空了郭定的精氣神,一朝解脫,他竟顯出油盡燈枯之象。

郭嘉請他好好休息,親自抱了郭奕,掀帳而出。

小小嬰孩不到週歲,瘦弱無力,卻十分乖巧,在郭嘉懷中不哭不鬧,睜著眼好奇地打量周圍。

郭嘉沒有走出多遠就停了下來。崔頌見他面色凝重,以為他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低聲安慰了他幾句。沒想到郭嘉止住他的話,如臨大敵地問:“這般年紀的幼童應該吃什麼?”

崔頌默了片刻,不確定地道:“應該是母乳……牛羊乳之類的吧。”

要命,他怎麼知道古代嬰兒吃什麼,要擱現代一包奶粉就解決了。

崔頌不知道郭嘉在這方面比他還懵。聽了他的話,二話不說便帶著郭奕去找白榮……討要雌馬。

白榮讓人擠了馬奶送來,隨後新的問題出現了:郭奕不肯喝。

郭嘉嘗了口馬奶,一股腥味縈繞舌間,確實難以入口。

怎樣去除馬奶中的腥味——如果是常年混跡某江小說的讀者,絕對會列出杏仁、茶葉等答案。

但當這個問題落到崔頌與郭嘉頭上……

崔頌:去腥好像要……加醋?

郭嘉:記得一本奇聞錄中記載,張騫從西域引進的山蒜(大蒜)能夠去腥,要不試試?

於是郭奕先後經歷了醋馬奶與山蒜奶。

乖巧的郭奕大哭。

最終,剛趕到此地的元娘看不過去,讓人取了清香去味的山茶,方才解救了小小的郭奕。

崔頌與郭嘉二人眼巴巴地被元娘數落了一頓,灌輸了無數育兒常識。

折騰了大半天,等到天徹底黑了,她才放過二人。

自此元娘接過了照顧郭奕的任務,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安排他的飲食起居。

是夜,因為攻下這處營地還沒多久,眾人來不及安排住所,只得照著原有的屋舍分配,幾人擠在一間。

主帳東邊的三間氈房,元娘、喬姬以及原先照顧郭奕的女奴佔了最東面的一間,共同照顧幼小的郭奕。

崔頌與郭嘉二人則住在西面的氈房,離東面的那間有一段距離,但若有什麼急事也能及時趕到。

郭嘉坐在燈下,翻閱著不知從哪找出來的書冊。

在榻上鹹魚躺的崔頌實在閒極無聊,一個鯉魚打挺,準備穿上外衣出去走走。

郭嘉放下手中的書冊,瞅了他一眼。

“外頭這般冷,還是莫出去為妙。”

崔頌動作一頓,想起這是沒有羽絨服的古代,室內燒了炭火,且有一定的密封性,這才沒那麼冷,而外面又是山又是大晚上的……

崔頌懨懨地倒了回去。

郭嘉知他無聊,想了想:“聽聞崔弟精通音律,詩賦雙絕……”

崔頌:不,謝謝。

一聽郭嘉開頭,崔頌就知道下文肯定不那麼美妙,他佯嘆一聲,做出一副落落寡歡、幹什麼都沒心情的模樣。

郭嘉果然就此打住,放下書冊,走近床榻。

“崔弟何事煩憂?”

不等崔頌回答,郭嘉又道,“可是為了……那‘大虎’一事?”

崔頌恍惚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大虎”是誰。

他和荀彧分道揚鑣後,沒多久就被刺客截殺。後來遇見白氐族的人,因為擔心刺客捲土重來,他就向當時的白首領編造了一番經歷,把刺客的特徵描述了一遍,給他起名“大虎”,並說自己被家僕“大虎”背叛,有意誤導白首領,讓他誤以為其中有利可圖,希望能借氐人的手防禦一二。

崔頌沒有想到——就跟他在洛陽城裡第一次被刺殺的時候一樣,刺客一擊不中,竟是偃旗息鼓,藏起狐狸尾巴,不再現身。

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都快忘記這一隱患的時候,郭嘉卻還記著,甚至見他神色不豫,當場就問了出來。

因著崔頌遲遲不答,郭嘉以為他預設了:“崔弟且放寬心,營地剛被攻下不久,這幾日,三位首領必會加強警備,”以郭嘉的通透,從一開始就明白“大虎”只是個幌子,也猜出少許真/相,知道有人想加害崔頌,“嘉曾與白榮談及此人,前日白榮遞來口信,說是有族人在北鞍山見過他。”

“用不了五日,定讓‘大虎’束手就擒。”

崔頌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的有點暈,他萬萬沒想到郭嘉竟會對這件事上心,還為他辛苦謀劃。

萬般複雜的心情,最終只濃縮成一句:

“多謝了……郭兄。”

“崔弟喚我奉孝便是。”郭嘉取了字後,再叫“崔弟”便覺有些彆扭,“若沒記錯,崔弟也已過了及冠之齡?”

崔頌想了想,還真的是。這具身體的生日是在十月,已經過了二十周歲的生日。因為他原本的生日是在三月,而且魏晉以前的人都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他潛意識裡就給忘了。

現在聽郭嘉這麼提起來……好像,他也該行冠禮了?

一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在現代參與了成/人禮,現在又要體驗古代版的成/人禮,崔頌很想扶額。

好在崔家的長輩都不在這,他就算想加冠也沒的加。

郭嘉也知道這點。

不過……雖然崔頌的冠禮因故推延,但他確實已經成年了。如果之前已有長輩為他取字,此時以字相稱也是使得的[1]。

那麼崔頌有字嗎?

崔頌仔細回憶了一把,想起曾經看過的家書中,確實有提到過他的字。

“子琮……”

崔父曾經寫了一封書信,以閒聊的口吻提起表字的事,說與族中老人做過商量,決定在他及冠的時候給他取字“子琮”。

……說到底差不多是內定的表字,但誰也不能保證加冠的時候會不會更改成別的。

結果郭嘉就這麼叫上了,一口一個“子琮”,在崔頌委婉地提醒後,還滿不在乎:“若真如此,到時再改口也不遲。”

從此郭嘉成了郭奉孝,崔頌成了崔子琮。

郭嘉又向崔頌詢問“大虎”的事,問及種種細節,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眉間不易察覺地皺起。

過了兩日,當三族聯盟瓜分完各自的戰利品,做好善後,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白氐族的勇士扛了一個人回來。

雖然事發當時崔頌並未看清刺客的真容,但憑藉衣著與身形,崔頌可以肯定眼前的壯漢就是他要找的人。

崔頌想要審問對方,但被郭嘉攔下。

“審訊一事,還是交給白榮首領吧,他比較擅長。”

崔頌想起在白氐寨中聽見的傳聞,又想到郭嘉不但說服白榮結盟,還令他幫忙尋找刺客,現在又將人交給他審訊,不由有些好奇:

“你和白榮首領是朋友?”

郭嘉淡淡答道:“不過利益往來罷了。”

崔頌沒再多問,坐在帳中等待結果。

大約一炷香後,白榮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注意:冠禮與取字的設定有改動……胡扯成分很多,僅為劇情需要,不要信不要信。

一般加冠是要在宗廟而且儀式複雜講究,沒有文中這麼隨便……而且取字是冠禮的一部分,有興趣的親可以查一下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