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散佈訊息、蠱惑人心, 進而挑撥離間, 弄得人人草木皆兵, 最好的舞臺不就是這摘星樓偌大的攬星臺嗎?
以世間罕見的法寶為門票,以狂妄放肆的假象為掩飾。
這一場表演,是否精彩?
“放肆!”
竟然是青靈樾落於臺上。
她一身玄色短裳配以束腿長褲,額間一枚銅錢大小的貓眼寶石,身材嬌小, 動作卻乾脆得要命。
“妖言惑眾!”
青靈樾大聲斥責,雙髻飛舞, 憤然出擊,一雙藍銅鐵錘劃破長空,以雷霆萬鈞之勢, 襲向罩著袁澤善的顱頂。
難以想象, 她那樣嬌弱的身子竟然蘊藏著這樣恐怖的爆發力!
好一個暴力蘿莉。
“鐺——”
鐵錘與魔刀相交,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君止息揮刀出鞘,視線冰冷,如銅牆鐵壁,悍然擋在袁澤善身前。
見他們兩人打得不相上下,袁澤善對青靈樾的偷襲也不生氣, 反而好言好語道。
“我只是提供一個解決辦法罷了, 靈氣渾濁危害仙魔兩道,在這件事面前, 我們可是同伴啊。”
“詭辯!魔人肆虐已有百年, 什麼緣由, 你偏偏現在才說?居心叵測,定有後招。”
“老頭子也想啊,可你們仙道一看見魔人的模樣,就斷定我們居心不軌,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哪裡能到仙道這來要求合作呢?”
說著,他露出無奈的笑來,加上一副好皮囊,確實能說動很多人。
“高階魔人萬里挑一,研究起來可不輕鬆,花財力花人力,其中辛酸苦澀,實在難以輕鬆言盡。”
姜勤風明白了,合著,仙道玩家走靈力要求較高的淨化路線,魔道玩家走的拉高**gdp、加速魔人研究的經營路線,一個是rpg,一個是slg。
其實他隱隱有察覺,謝哥在現代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燕倚雲時不時正義感爆棚,口氣和做派都有些像警/察——
仙道隊裡只有他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有點琢磨不通。
至於魔道隊,卿元駒很明顯是位技術人員,莫綰綰給人的感覺像個會計,袁澤善嘛,八成在現代開過公司之類的,算是魔道業務的ceo了。
但不管如何,魔人的秘密已在人多口雜的拍賣會公開,任憑仙道修士再想捂住,也無濟於事,不如趕快想想接下來怎麼做。
姜勤風盯著場上脊背挺直的青靈樾,心想這位林主倒是位率真良善的仙道長輩……他本以為第一個站出來的,應該是公孫贏。
事情真是越來越蹊蹺了。
“青靈林主,別激動。”
不知何時,靈寶境浩鼎洞洞主陳金勝也紆尊降貴,帶著兒子陳寶瑚從包廂下來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一心為仙道考慮,但你今日不叫他說清楚、說明白,怕是之後更會流言蜚語四起,各個嘴裡都不一樣,這邊說只有修士才能煉化成高階魔人,那邊說只有凡人的血軀才行,那更是真正亂成一鍋粥。”
青靈樾警惕地看著他們父子倆:“你和他們一夥的?”
“哈哈哈,這可冤枉好人了!”
陳金勝身為鼎修,又擔任管理洞內事務的洞主,修為不過金丹,再如何保養,都顯出老態,笑起來的時候,白嫩嘴邊,兩道法令紋極深刻。
“你要說我和他們是一夥,不如想想方才誰是第一個競拍麒麟的人,誰是麒麟最後的主人,這絕佳的眼力,過人的魄力,彷彿提前知曉一般。”
“是啊……麒麟現世,**就甘心落於仙道的手裡?怕不是某人……哼。”陳寶瑚附和道。
眾修士果然被他的話提醒,剛才羨慕嫉妒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懷疑起來。
“這**少主又是娶又是求的,哼,誰知道他們到底什麼關係,難說,難說。”
靈寶修士討論得最激烈:“哎,聽說雪魂公子五年不入仙境之巔,會不會……師祖大人發現他暗通魔修,故意冷落,甚至於,他已被逐出師門,只是上清好面子,才隱瞞了這麼久啊?”
“去去去,你們這些人,買不到麒麟,就知道亂說!”徐小鳳護在姜勤風身邊。
來了來了,柴京彥不讓他進仙境之巔的言論又來了。
姜勤風身處風暴漩渦中心,擼著寶兒,品著香茶,怡然自樂。
黑子黑來黑去就這一個黑點,說明他還是蠻成功。
“小風,你看起來頗為鎮定,想必已有解決之策啦。”江佑鄰莞爾道。
他喜歡面前的人,不僅因為年少時的相處,經年來的幻夢,更是因為這個人本身就足夠優秀強大,足夠自信樂觀,足夠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姜勤風並非偶然照進他灰暗人生中的陽光,就算他們未曾在年少之日相識,只要他江佑鄰有打破命運的那天,終有一日,迎光而視,原來那就是太陽,那就是光,那就是——
他畢生所求。
“也不算對策,其實說起來,有些湊巧,但足夠解決。”
姜勤風朝他眨眼一笑,似乎沒注意對方痴迷的神情,起身把徐小鳳這熱心的傻小子拉回來,再吵下去,小鳳就得和這些修士們打起來了。
比起以往,這次更離譜些,他們直接替柴京彥把自己開除學籍,真是越想越好笑。
不過也能理解。
袁澤善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搞臭他的名聲,避免自己做魔道玩家勝利路上的擋路石嗎?
可在場人之中,怕誰也不會想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祖大人今日也會出現在這拍賣會上吧?
【世界頻道】崔夏烈的夫人:謝靈檀和燕倚雲到包廂搶奪叛變修士名單,速來!!
【世界頻道】你大爺:我艹,謝靈檀我知道你看得到,你給我動腦子想想,我們來這的目的就是救世,順應天道所為才是進行遊戲的合理選擇,第二個主線任務肯定和魔人有關,你這樣做無異於背道而馳!!
謝靈檀才不會浪費珍貴的六十經驗值回覆他呢。
姜勤風瞧袁澤善面不改色的,心裡打了這麼多話,是個鍵盤俠種子級選手。
**少主腳步一轉,正要離開,被突然飛身上臺的姜勤風攔住。
“小公子,真要做我的人?被我迷得暈頭轉向啦?”
他語氣輕鬆,絲毫看不出著急的模樣,
當然不,阻止你支援隊員罷了。
姜勤風冷淡道:“聽陳洞主言語,似乎意有所指,今日若不理論清楚,我在修真界可有立足之地?自然不能放你走。”
這理由合情合理,挑不出絲毫破綻。
如果不是為了謝哥順利,姜勤風才不會應這麼幼稚的局。
陳金勝見他終於上了自己的鉤,正面迎戰了,心中不由得意。
姜,還是老的辣。
“你這小輩,說話夾槍帶棒,我也是為了你好啊,回頭是岸,知錯能改,才是正途。唉,可惜了這麼好的靈根,當年師祖在靈寶境收燕倚雲之時,也為你可惜,失寵也是咎由自取。”
他這話半真半假,半遮半掩,反而顯得真切,徹底坐實姜勤風不再為柴京彥弟子的事實。
一時之間,滿堂譁然,看笑話的看笑話,為師祖不平的不平,嘆息的嘆息,罵姜勤風不珍惜的也有,眼看雪魂公子的美名就要變成混蛋公子。
獨獨沒有懷疑。
連靈寶境的洞主都證明了,肯定千真萬確。
所以,柴京彥從摘星樓門口走來之時,一切都像夢一樣。
“師師師師、師祖大人!您您您、您怎麼來了?”
明明面對成千上萬修士都鎮定莊正,老攬星官一看到來人,結結巴巴,期期艾艾,氣也喘不勻了,腿腳更立不住。
跟突然面見愛豆的粉絲似的,簡直下一秒就要暈倒。
柴京彥已至大成,身隨意動,前往何處均可瞬移,顯得有些失禮,故而這次和其他人一般,自大門入。
他甚至沒像往日那般雪衣披發,心裡以為那樣打扮隨意了些,凸顯不出自己對此事的重視。於是銀冠束髮,著大袖玄袍,衣襟衣襬皆用的銀絲重錦邊,迤邐而行,似雪浪般翻滾,莊嚴肅穆,宛若正神。
這可是過年祭天的打扮,這一穿,可把在場所有的修士全嚇壞。
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深淵封印破損,還是魔頭出世?
您說,您說,我們都挺得住。
柴京彥飛身上臺,挑眉道:“聽說我徒弟被欺負了?”
眾人:“……”
大可不必。
公孫贏在軟塌上睜開眼,預感不對。
“外面什麼情況?”
果然不對,房間內竟然無一弟子應他,都去幹什麼?好大的膽子。
公孫仙師只得悻悻地,自己起身檢視。
“師祖大人!”陳金勝父子面色一僵,恭敬行禮。
這位大人從來沒有出現在這種場合啊,真是出人意料。
但姜勤風和柴京彥關係大不如前可是事實啊,他不信自己得到的訊息都是假的。
柴京彥忽略他們,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沒事吧?”
姜勤風搖頭,小聲道:“你今日穿得有點正式。”
好像開家長會的家長哦。
“喜歡嗎——”柴京彥自知不該這樣問,轉了話頭,“唔,好看嗎?”
“好看,師父穿什麼都好看。”
他們師徒聊得開心,旁邊人臉卻越來越白。
“我對師祖大人仰慕已久,沒成想今日能得見神顏,”陳金勝諂媚巴結道,“有什麼能助師祖大人一臂之力的,老夫死不足惜。”
“**少主?有幾分你父親的樣子。”
柴京彥的視線略過他,落到紅衣少主身上,語氣輕鬆,像是與故人的子嗣打招呼。
相比於師祖大人的隨意,袁澤善卻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這個傳說中的修真界第一人,打敗他爹的俊美男子,霽月風光,深不可測。
好強。
不僅強在一身可怕逆天的修為,更強在洞悉一切的眼神。
神祗,該如何打敗?
“魔人的事,我不管。”
柴京彥一進來就知魔修的事,也知他們的目的,更知魔人的作用。
現在的他無所不知,卻並非無所不能。
“什麼、你說什麼?”袁澤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師祖大人垂下眼簾,側臉清冷:“其餘的,你們不能放肆。”
姜勤風心下一沉,心想情動後的深淵之行,對柴京彥的處事觀念影響頗深,想必是天道告訴了他什麼,使得仙道最強成了中立派,在魔人這件事上,誰也不幫。
青靈樾臉頰泛紅,一雙秋水剪瞳閃著驚喜的光,連忙問:“師祖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降罪,不知這次師祖大人光臨我開皇,所為何事?這群魔修妖言惑眾,說魔人可以治癒靈氣渾濁,全憑師祖大人處理。”
柴京彥微笑著俯視這個出色後輩:“這裡是摘星樓,我來不是賣就是買,這次,做了些小玩意。”
“天啊,今年的拍賣會肯定會被記載於仙史之上吧,魔修魔人,麒麟出世,現在還有師祖親自來賣法寶……”這白髮蒼蒼的修士說著說著竟然就落淚了,“沒想到在我去世之前,還能再見他一面嗚嗚嗚嗚。”
也有人萬分慶幸:“幸好沒買麒麟,這下壓上我全身家產,也要得手!”
攬星官終於喘過了氣,激動道:“不知師祖大人要賣何物?”
“我自己來就好,不必勞煩。”柴京彥淡淡道。
“不不,這怎麼能是勞煩呢,小人求之不得——”攬星官瞧他確實無意,趕緊閉了嘴,帶著魔修、青靈樾和陳家父子下了攬星臺。
他可精著呢,師祖大人明明疼愛極了自己的小徒弟 ,他才不會把姜勤風也帶下去。
於是曠闊的攬星臺上,便只剩下姜勤風和柴京彥兩個人,他看到謝靈檀和燕倚雲都已回到座位,知事情已辦妥,也不再糾結袁澤善的去處了。
但他產生新的煩惱。
“師父,我只是拜託你凝雪花,怎麼這般正式呀?”
哪知柴京彥看他:“我對你,一向很認真。”
教導起來認真,喜歡起來也認真,躲避起來認真,追尋起來更是認真。
只不過小徒弟已不在原地等他罷了。
說罷,他自嘲一笑,展開雙臂,大袖落下,彷彿兩隻玄色的蝶翅,面前出現了一個冰藍色的半透明巨型圓球,裡面飛舞著數不盡的冰晶雪花,每一朵都八角分明,無不完美。
“今日我以我入門弟子姜勤風的名義,拍賣兩萬朵冰晶雪花,每一朵都是我親手所凝,敷之可治外傷,服之可補靈力,含之可清心明,催之可化冰箭,碎之可築結界……”
在場大部分修士心中哭天搶地:可不可以別說了,我買,我買還不行嗎!!!
“兩萬朵,就這樣讓一個人拍去?”
“只有我在意那句以我入門弟子姜勤風的名義嗎?這哪裡是失寵,明明是歡喜到極致啊,那陳家父子可是要栽大跟頭咯!我?我是雪魂軍忠實一員,我可沒罵過他。”
姜勤風站在柴京彥身邊,壓力略大,也覺得兩萬朵太多了……
這個驚喜太大了。
“在場的每個仙道修士都會得到一朵,剩餘的進入拍賣。”
他話音剛落,無數片雪花從冰球中旋飛而出——
這可真是摘星樓中降霜雪,萬千星辰,飄飛雪花,如夢似幻。
修士們伸出手去,輕輕迎一朵到手心的那瞬間,魂魄也在微微顫動,透過雪花的瞳孔,視線飛過雪山,越過冰原,遙遙望見風雪之中,那可愛的少年,精靈般舞劍,發覺視線似的,驀地轉頭對自己燦爛微笑。
繼而春回大地,鳥語花香。
這是誰的記憶?就這麼一個碎片,卻美得令人心驚。
凝雪的時候,他到底在想著什麼,才會這般深情?
“上清境柴京彥贈弟子江勤風,望吾生最愛一生順遂,得償所願。”
已經有人發現,雪花上還細細雕刻著這樣一行文字。
這樣的雪花足足有兩萬朵,這句話更會在無數的修士中傳播,甚至於這樣深沉的師徒之情將會在歷史久遠地流傳,成為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話。
啊,好酸。
能得到師祖大人這般的垂愛。
但這雪花實在是件全能的法寶,嫉妒又如何?
“剩餘的雪花,我,靈寶境洛金磚全要了!”
“我我我我,師祖看看我,嗚嗚嗚嗚,我也想要,給我還沒找到的媳婦和未出世的十個孩子存一點!”
“前面的人,你過分了吧?”
柴京彥神色平靜,吩咐老攬星官。
“剩下的,隨便拍吧,不要定得太貴,可以分成十朵一組,或者二十朵一組,優先賣給凡人,分的人越多越好。”
聽這條件分明不算拍賣,但這是師祖大人,能幫上他的忙,就是天大的榮耀。攬星官小雞戳米般點頭,乖巧地去安排。
“這定價不能太過,故而你也不能靠這個掙很多錢,會怨我嗎?”
姜勤風笑道:“這樣更好了。大家都有。”
他明白,柴京彥不單為自己出惡氣、正名聲,也是給儘量多的仙道修士和凡人提供一份保障,有這樣一個寶物,在危難關頭,是可以救命的。
袖手旁觀,不意味著坐視不管。
他的師父,柴京彥,是這世間最溫柔之人。
陳金勝跌倒在地,臉色慘敗如過街老鼠,靠在兒子身上,無力回天。
“爹、爹,你怎麼了?這不是沒怪罪咱們嗎?”
“傻小子,你懂什麼,從今以後,咱們陳家是沒法在修真境立足了,師祖是何等人物,何等威望,他愛護的人又是何等地位,踩死我們猶如踩死螞蟻罷了。”說罷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姜勤風啊……竟是師祖大人心頭至寶,是我有眼無珠了……”
在眾位攬星官的幫助下,冰晶雪花很快就得到妥善處理,現在問起所有修士柴京彥最寵愛的人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唯一而堅定。
姜勤風回了自己的位置,柴京彥的身份不便坐在下面,去了最好的包廂,袁澤善早就回到莫綰綰的房間,清問損失。
屬於仙道修士的人字場終於開始,不過怎麼說呢,經過**法寶、深淵麒麟與冰晶雪花的洗禮,這些法寶顯得太沒驚喜了些,所以賣得並不好,冷冷清清的,姜勤風偶爾出手買點便宜法寶,湊任務個數。
最令人驚奇的反而是江佑鄰,竟然拍了不少法寶,徐小鳳和燕倚雲眼睛都看紅了,不愧是做城主的,就是土豪。
“那麼現在,我們開始最後一場,皇字。”
謝靈檀、徐小鳳和燕倚雲皆精神一振,坐起身來。
終於來了,可是為難他們一陣好等。
因為在皇字場中拍賣的大多是不好評估其價值的物品,時常觸及攬星官的知識盲區,往往提前找專人上場做鑑定說明。
姜勤風微微咦了一聲。
這次上臺的,不就是和他們起過爭執的畫師李老先生嗎?
這說明,皇字場第一件寶物,是副畫?
李老先生今日穿得風姿不俗,一身深藍長袍,看上去儒雅謙遜,臉上不少褶皺,頭髮還挺烏黑,梳得很認真,沒有一絲凌亂。
這對於他來說,畢竟是個難得的大場合,自然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此次拍賣這畫,較為奇特,只有手掌大小,畫的是一位男子,想必大家現在都認識了,雪魂公子姜勤風。”
那張神秘的畫已被攬星官施加法術,懸在半空中,任人觀看,一覽無遺。
“這上面的標記好生奇怪?看不懂。”修士問李老先生。
他指的是ssr的標記。
“哦,這個啊,我翻閱古今資料,發現這是一個不詳的印記,很可能是個詛咒。”
姜勤風:“……”
詛咒還行。
他偷偷瞟一眼謝哥的側臉。
嗯,十分沉著,不激動的樣子。
安心了。
“畫技中等,並無出色之處,唯一的亮點,怕是雪魂公子這個人,起拍價十萬靈石,單次加價一萬靈石。”
他說得有氣無力,似乎並不覺得有人願意花錢買這樣一個東西,像站得疲累了,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會。
下一秒,他被鋪天蓋地的叫喊聲震到地上,屁股著地,疼得咧嘴。
“十萬靈石!!”
“十一萬!!”
“十五萬靈石!雪魂公子的畫讓我收藏!”
“十六萬,還有更高的嗎?”
“十七萬!衝啊!”
競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時之間竟無法定位,一個聲音下去,千千萬萬的聲音又起來,兩軍交鋒都沒這麼激烈。
……
“我的天,這杯茶都喝完了,咋她們還沒喊完?喊上癮啦?”
其餘修士也沸騰了,或者說被這一連串的叫喊弄懵逼了。
姜勤風戳戳徐小鳳:這他媽也太激烈了吧,怎麼回事?
徐小鳳也震驚到極點:“不是,我們就一隊人馬,不可能啊,誰在搶拍?”
散佈在摘星樓四處的雪魂軍也疑惑,一副十萬靈石的普通畫作,怎麼還有人搶啊?
一上清女修當即下了決定:“我們再計劃計劃,不能輸給對方!”
在這難得的寂靜空當,李老先生終於找回了渙散的神智,發出顫抖的疑問:“……這個,那個,還有人,要拍嗎?”
這次沒人應聲。
因為包廂所有的鈴鐺響起來了。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攬星官面前的金線全部顯出身形。
他抬頭凝視前方二十二個開啟的小窗,猶如二十二只黑洞洞的眼睛,它們本來全是關閉的,如今為了一副再普通不過的畫,虎視眈眈地盯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