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少主駕到——”
“是少主啊!!”
“少主看看我, 少主!!”
臺下俊男美女個個盛裝打扮,聲嘶力竭地吶喊, 恨不得爬上高臺, 向少主表達愛意。
這場面, 說是相親可能都低估袁澤善了,這明明是大型選妃現場。
畢竟老魔主長年累月喜怒無常、醉心煉毒,反而是他這個少當家,多年來在**苦心經營,帶著魔修奔小康,修起路來又通商, 聲望自然不同凡響。
不過當事人卻表現得興趣缺缺,臉色蒼白, 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他今日穿得很隨意,甚至還沒有摘星樓那次打扮來得正式, 一身大紅衣袍, 衣領大敞, 露出精緻瘦削的鎖骨,長髮在他身後肆意鋪散,碧色眼眸猶如世界上最名貴的翡翠, 稍稍凝視便會陷入其中。
黑貂寶兒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乖乖地站在他的右邊肩膀上, 又慫又可愛, 深黑色的皮毛梳理得整整齊齊, 尾巴根上還用紅色綢帶帶了個蝴蝶結。
無數人高呼他的名字, 好像排山倒海席捲而來,現在幾乎可以稱為百花盛宴最盛大的時刻,絢爛開芳的沙漠玫瑰一朵一朵飛向**少主的懷中,猶如一顆顆為他夜夜失眠的心。
“嘁,吵死了。”
袁澤善抬起手按揉自己的太陽穴,神情怏怏的。
**功法的獨特之處在於控制心神,不論是魔音宗的音惑、魔毒宗的蠱毒,抑或是魔媚宗的媚功,都不及老魔主袁奇峰的精神控制,那種滋味,就好像一把大手攥住腦仁,別說使用系統,連保持清醒意識都很難。
袁澤善一刻都不敢回想幻境中的遭遇,咧嘴一笑,帶著暴戾的血腥氣。
要不是鬥不過老魔主,他怎會甘於屈居人下?
相親?相個屁的親。
現在他看誰誰不順眼,最好別來惹他。
蓋漾漾是公認的**第一美人,又身為魔媚宗宗主最喜歡的弟子,理所當然站在臺下最近的地方,目光灼灼,越看越得意。
她妝容精緻宛若昂貴玩偶,身姿窈窕,心兒有如小鹿亂撞,怦怦直跳,她不由捂住心口。默唸道:啊……這就是她未來的道侶。
“怎麼覺得今天少主大人臉色不太好?”旁邊人嘀咕。
她睨那人一眼,沒好氣地說:“瞎說什麼,少主大人容光煥發,英明神武,怎麼會臉色不好?”
“天哪!少主過來了!少主過來了!!”
一名魔媚宗的弟子忍不住叫出聲來。
“袁少主為何走到蓋漾漾那邊去,不愧是**第一美人,難道少主也要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那一大片的男男女女都沸騰起來,個個豔羨地看著今晚的幸運兒,紛紛好事猜測。
“少主這是打算做什麼?”
“來找誰嗎?”
“哎呀哎呀,了不得,肯定是看中了我們宗門的蓋漾漾啊!”
蓋漾漾一下子成為人群的焦點,頓時喜上眉梢,但又不想太過誇張,裝作惱怒道:“說什麼呢……少主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我……”
那紅衣少主目光灼灼,唇邊掛著一縷笑,已近在眼前。
“少主我——”蓋漾漾連忙露出自己最明媚的笑容。
“借過。”
袁澤善像沒看到盛裝打扮的她似的,輕巧一側身,連她的衣角都未挨到,人群自動讓出一條空蕩的通道。
就這麼走了。
“願意……等等,他就這麼走了?”
蓋漾漾猛然回過神,不敢相信地轉頭。
她自認是**絕色,恃美行兇,憑著一副出眾的容貌在**無往不利,連聖女都不及她容色出眾,豔殺四方。
可那個陌生的白衣男子,徹徹底底將她比了下去。
其間差距不能用環肥燕瘦、各有不同來形容,而是完全的天差地別,如同皓月當空,一道白光出世,將一眾渺小熒光映襯得黯然失色。
紅衣少主驚喜地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碧綠的眼眸亮得驚人。
“小風,你怎麼在這兒?”
姜勤風把銀色面具捏在手上,幽幽嘆口氣:“我們在護送符修的路上,遭遇了沙如雪的襲擊,各自分開之後,我想著你在這裡,總歸有個照應。”
“就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一個人啦。
謝靈檀肯定不能在袁澤善面前現身,現在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呢。
“當時情況危急,我和大家失散了。也算因禍得福,讓我知道我其實是音幻聖女的遺腹子。”
姜勤風從善如流,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很擅長說謊了,不論是從表情還是語氣,都找不出破綻。
這就不由令他想起那個穿越而來第一次騙自己的人,也是教會自己如何欺騙的人。
袁澤善見他突然情緒低落,不似有假,心中既憐又愛,連忙安慰:“那你有沒有受傷?”
“手臂受傷了,沙如雪的手可真夠狠,不過現在已無大礙,你不用擔心。”
姜勤風還真沒故意博取袁澤善憐惜的意思,只是想著沒有真憑實據的傷口顯得他的話吧,可信度不高,所以大大方方擼起衣袖,露出蓮藕般的手臂,纏著繃帶,隱隱有股草藥清香。
沙如雪畢竟是元嬰期的宗門之主,那一錘子下去,一時半會還真好不了。
袁澤善盯著他潔白的手臂,珍珠般的白嫩肌膚,不由想入非非,半咳幾聲,低低道:“能神不知鬼不覺調動沙如雪這樣人物的,除開我和袁奇峰,只有莫綰綰。”
“莫綰綰?”
“她很懷疑你,對你有戒心,這不是我們拉那個魔道群,她都不說話嗎?”
姜勤風點點頭,他一開始就知道莫綰綰不信任自己,崔夏烈對於小魔女來說,也不過是顆對付自己和謝靈檀的棋子。
他不但不覺得奇怪,反而認為到現在都不對自己起疑的袁澤善才是真正的讓人迷惑。
袁澤善到底相信自己什麼?
額……人格魅力嗎?
“你在想什麼呢?”袁澤善笑眯眯地問。
他忽然間離姜勤風很近,氣息吹拂在他的耳垂,一下子變得很曖昧。
“我在想莫綰綰人呢?我們有什麼誤會,也好開誠佈公地講清楚,反正來都來了。”姜勤風稍微他遠些。
“方才袁奇峰吩咐她辦點事,等會就過來。”
姜勤風就想聽聽莫綰綰如何說法,於是沉默著等待。
“我……”袁澤善又欲開口。
“少主,你與這公子說了這麼久話,都不瞧瞧漾漾嗎?漾漾今日,可是為你打扮了好久呢。”
蓋漾漾嬌柔出聲,扭著水般的的腰身,欺近袁澤善的身後。
袁澤善不爽地看著這個女人。
蓋漾漾從姜勤風身上衣著判斷出,這就是在小巷和自己作對的面具男子,長得這般年輕貌美,不僅和巷子裡的黑衣男人親密無間,還來勾引她的少主——
男狐狸精!
“少主,這人來歷不明,方才我還在小巷子裡看到……”
姜勤風立刻打斷她:“袁澤善,她是誰?說話怎麼這般無禮?”
袁澤善以為對方在自己吃醋呢,不但不生氣,心裡反而甜滋滋的。
小公子氣鼓鼓的樣子真可愛。
“蓋漾漾,我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才給你些臉面,不要再在小風面前丟人現眼了,還不快走。”
“這人都不知道打哪裡來的,你竟然為了他,這樣對我?袁澤善,你有沒有心!”
蓋漾漾何曾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還是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
“這位是魔音宗宗主柳音塵的小舅舅,前任聖女柳音幻的兒子。”
姜勤風也覺得怪怪的,好像被捲進了什麼很了不得ta0's:e糾葛裡,蹙眉問道:“你們什麼關係?我不在這裡當電燈泡。”
“等等,你別走。”袁澤善見他真的要走開,頓時心亂如麻,手中的玫瑰瞬間綻放,嬌豔欲滴,飛往姜勤風的手中。
**少主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所有別人送他的沙漠玫瑰贈與姜勤風,一大捧燦爛的紫色玫瑰怒放著,就好像他的心,從來不會遮攔。
幾乎是同時,姜勤風聽到了任務完成的聲音。
他已然成為整場百花盛宴得花最多的人。
姜勤風:“……”
他凝視著花,陷入沉思。
好像知道為什麼袁澤善這麼信任自己了。
……莫不是饞他的身子?
難不成袁澤善也喜歡他?
等等,為什麼他會用也。
“聖女大人駕到——”
袁澤善不滿抱怨:“偏偏在這種時候。”
姜勤風聞聲望去,瞬間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茫然、狂喜、震驚與無數不知名無法描述的情緒同時在心中翻湧。
不是因為莫綰綰身邊站著形形色色十幾個風味不一的美男。
也不是因為莫綰綰對自己明顯的敵意。
而是因為,江佑鄰。
完好無缺的江佑鄰出現在他眼前。
江佑鄰更好看了,雪白的額頭上多了有一抹硃紅印記,豔麗妖冶得令人目眩,黑髮如瀑布傾瀉在背後,下頜線柔和又優美——
如同羽翼豐滿的黑色天鵝,片片羽毛都閃著妖冶邪惡的光芒,引人步步深入,萬劫不復,就連閱人無數的莫綰綰都沉溺在這份獨一無二的美貌中,為他神魂顛倒。
“你喜歡誰,隨便挑哦。”
魔女小心翼翼地詢問,彷彿他才是一切的主宰。
那人右臉頰上微微浮現出一個淺淡梨渦,並未答話。
“阿佑?阿佑?江佑鄰,你怎麼在這?你還好嗎?”
姜勤風不敢相信,找了這麼久的人竟然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完好無缺。
真好啊。
江佑鄰卻沒有預想中的激動。
他蹙起眉,唇角微微抿起,疑惑地盯著姜勤風,眼波晃動,額前印記越發猩紅,猶如滴血。
半響過後,他問:“你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一看到你,他的心就好像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