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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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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驚弓之鳥

火舌飛快地蔓延開來,薄野景行暗叫不好,立刻扯了絲巾浸了屍身上的血,隨即矇住口鼻。那石板並不重,但是如今她在洞底,全然沒有落腳點。況且以她如今的體力,要推開談何容易?

她在洞裡尋了幾圈,除了屍體,再沒有可用之物。火勢越來越大,她以刀絲幾度敲擊石板,但即使是鋒利無比的刀絲,在這樣的距離之下,也只能在石板上打出幾道刻痕而已。

“我草!”一叢火星濺到她的衣袖,她身上本就被澆上了桐油。此刻頓時像所有易燃物一樣,整個身上都躥起大火。

正在這時,突然石板被人推開,一個人閃身衝了進來。薄野景行整個人已經燃成了一個火球,她抬眼看過去,只見江清流渾身*地衝過來,一下子將她撲到在地。

周圍一片火焰沖天,連泥土都在獵獵燃燒。江清流用旁邊未被潑上桐油的泥土堆在她身上,很快撲滅她身上的火苗。洞裡已經濃煙滾滾,他抱起薄野景行,將她舉過洞頂:“抓住洞口!”

薄野景行早已意識不清,如何抓住?

江清流身上餘毒未清,這時候早已是兩耳轟鳴,濃煙嗆得人完全不能呼吸。他仍然大聲喊:“薄野景行,你要死在這裡嗎?!”

原本毫無動靜的薄野景行聞言,突然吃力地伸出已經漆黑的手,用力地抓住洞口。不遠處就是一根參天古樹,她以刀絲纏住兩人合抱的樹幹,奮力爬到地面。

洞裡江清流幾度提氣,只覺丹田劇痛。知道毒已入肺腑,他嘆了一口氣,幾乎不抱希望地說了一句:“你要還能動,拉我一把。”

洞口有一陣沒反應,江清流本也沒抱什麼希望,正準備看看別處還有沒有出口的時候,一根手臂粗的竹竿被放了下來,正豎在他面前。

江清流立刻攀著竹竿,爬了上去。

洞裡大火已經徹底燒起來,到處都是烤肉的味道。最後肉焦了,香氣變得有些噁心。江清流把石板蓋好,抱著薄野景行躲進了島邊一處花棚。

此時天已黑透,江清流心急如焚。薄野景行渾身燒傷嚴重,她的肌膚本就細嫩,貼身的衣物全部燒壞。現在肌膚也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江清流身上有帶一些藥,就是沒有治癒燒傷的。而薄野景行並沒有昏迷,她一直醒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開口:“那個草,採一些過來。”

江清流轉頭一看,發現她手指所示是一盆紫色的花。他上前採了好些,薄野景行把身上燒焦的衣料全部剝下來,將紫花嚼了,敷在燒傷的地方。說真的,對於她的醫術,江清流真心已經領教過了:“你確定沒認錯吧?”

薄野景行看了看他,一指另一種白色的花:“摘了,嚼著吃。”

江清流看她往自己身上的傷處有模有樣地塗了好一層紫花花汁,將信將疑,還是採了那些白色的藤花過來生嚼。那藤花味同野草,又苦又韌,簡直是難以下嚥。薄野景行塗完紫花花汁,好像確實是好了些,她又採了許多白花堆到江清流面前:“快吃快吃。”

江清流嚼了一大堆,苦得胃裡都反出了汁,半點效果沒有。他怒視薄野景行:“你有沒有搞錯?!”

薄野景行歪著頭想了想:“這種不對?那你嚐嚐這個……”

江清流嘴都氣歪了:“老賊你能不能靠點譜!!”

薄野景行撓了撓頭:“興許是老夫記錯了,要不你嚐嚐這個?”

江清流簡直是暴跳如雷,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拼死去救這麼個貨:“薄野景行你!你……”他再一看,薄野景行身上被火燒傷的地方倒是沒有起泡,江清流終於怒了:“你自己用的藥草怎麼就沒記錯?”

薄野景行理所當然地道:“自己用的哪能記錯呢。”

江清流:“……”

時間已不早,兩個人都被燒得面目全非,島上暗哨又多,現在簡直是哪兒也去不了。江清流將燒得焦黑的衣衫脫下來,薄野景行更慘,早已是一絲兒布也沒有了。到半夜的時候,更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帶了濃重的寒意。

江清流雖然氣得不行,還是知道薄野景行不能淋雨,他折了一片芭蕉葉,頂在薄野景行頭上。雨打在闊葉上,沙沙作響。薄野景行蜷成一團,想是累極,早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江清流真是越想越氣,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睡到半夜,想是冷了,薄野景行緊緊縮在他懷裡。她身上的衣服都被燒得差不多了,江清流也好不到哪去。雨並沒有很大,卻絲絲縷縷一直在飄。周圍非常安靜,偶爾有鳥兒撲楞著翅膀,甩掉身上的細雨。

江清流以為薄野景行睡得正香,她卻突然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

她難得這樣詢問誰的意見,江清流微怔,卻坦言道:“是的。你的身體按目前的狀況,能不能離開這座島都成問題。我身上的毒,必須清除。否則後果難料。”

薄野景行久久不說話,江清流也保持沉默。許久之後,薄野景行將頭靠在他懷裡:“你為什麼要救我?”

江清流沒好氣:“我賤,行了吧?”

薄野景行嘿嘿直笑,江清流輕輕撫摸她的肚子:“它還好嗎?”

薄野景行微怔,江清流幾個月以來,第一次這樣撫摸她的肚子。她聳聳肩:“好著呢吧?要不你叫你叔一聲,看它應不應?”

江清流不再說話,儘量讓她更多地接觸自己的身體,用體溫溫暖她。小雨還在下,周圍草木不時滴下水珠。江清流索性把薄野景行抱進懷裡,兩個人共同頂著一片芭蕉葉。

夜寒冷而漫長,薄野景行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她卻沒有睡。江清流只覺得眼睛酸脹,那種毒似乎更強烈了,眼睛又有一些模糊。江清流抬手輕輕摁了摁眼角,恐怕等不到天亮,他又要失去視力了。耳邊是沙沙小雨,十二月的夜風傳送著寒梅的冷香。江清流突然嘆了口氣。他懷裡,薄野景行輕聲道:“低頭。”

江清流低下頭來,突然眼睛一暖,他微微一怔,就見薄野景行伸出舌頭,輕輕舔著他的雙瞳。

“別閉眼。”她的聲音很輕,在零星小雨中,如同一串水滴。

江清流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被坑了,但是他真的睜著眼睛。那舌尖柔軟,而碰觸輕微,有些痠痛的眼睛並無其他不適。

鼻端是濃烈的酒香混合著淡淡的花香,夜色中全然看不清她的模樣。江清流只能觸到她的肌膚,完好的地方柔軟光滑,被燒傷的地方如同美玉上的劃痕,格外可憐。

江清流指腹反腹摩挲她的傷處,心中多少有些可惜。她這身細嫩的肌膚,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即使非常不願承認,她確實無愧絕色二字。

薄野景行彷彿明白他的心思,冷不丁的,她伸手抬起江清流的下巴,突然輕輕吻上他的唇。江清流一怔,那酒香更為濃郁了,他呼吸略略加重,隨後只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清苦從她的舌尖蔓延開來。整個唇舌都失去了其他感覺,只是覺得苦。苦得胃裡反出了汁,苦得整個腦子都發木。

“你……”江清流簡直是不能忍,好半天才勉強問出一個字。薄野景行嘿嘿直笑:“紫紺花對解毒消炎有奇效,就是這味讓人受不了。”

江清流突然明白為什麼她用將那紫花在嘴裡生嚼——她要等自己中和藥性之後,用餘藥抑制他眼睛的毒素。過了好一陣子,江清流才能夠又說話:“你要不要水?”

薄野景行聳聳肩:“島中防備嚴密,你我地勢生疏,天亮再說吧。”

直到天亮,江清流嘴裡都一直蔓延著那種苦。薄野景行卻似乎想起什麼舊事:“有一年除夕,谷裡包餃子。師父要求每人動手包幾個,素素不願意。”提到那個名字,她的眼睛現出一種難得的溫柔,“師父一通責罵之後,她將紫紺草包進了餃子裡。結果好傢伙,那湯苦得整個寒音谷的人一個除夕都沒吃飯。”

江清流很少聽她講以前的舊事,想著那場景,嘴角不由也露了一絲笑意:“她一定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

薄野景行嘿嘿直笑,冷不防抬起江清流的下巴,又是一記深吻。江清流坐不住了——水、水、水,他要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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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霜降露重。薄野景行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江清流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昨天一天沒吃東西,晚間再這麼一凍,明天肯定逃不出去。

“帶胭脂丸沒有?”他低聲問。薄野景行點頭,江清流起身將她背在背上,悄聲道:“我們必須找點吃的,然後找地方禦寒。”

薄野景行任他揹著,整個人都貼在他背上,頭上還頂著芭蕉葉子。雖然聲音仍然鎮定,身體的溫度卻低得嚇人:“嗯。這□□道主人,還敢給老夫來個冰火兩重天,有朝一日逮住了他,看老夫會不會給他來個老漢推車!”

江清流無語:“現在你只能讓別人老漢推車,閉嘴行不行?!”

夜裡地形實在難以辨認,江清流也只能硬著頭皮碰運氣了。屋子裡全部都已熄了燈,江清流只能憑呼吸聲判斷裡面的人數情況。

待來到一個完全安靜的地方之後,他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裡面似乎是一間柴房。柴房既然在這裡,廚房應該就不會遠。江清流有心把薄野景行留在這裡,又怕她一個人默默凍死,只得繼續揹著找尋。

終於在經過三個房間的搜尋之後,他找著了廚房。他點了個火摺子,隱約亮光中,見到裡面還有已經風乾的肉乾、醃好的鹹菜等等。江清流找了半天,終於找著一點酒,可能還是大廚用來做菜的。

這時候也顧不得了,他用白酒化了三粒胭脂丸,端給薄野景行。薄野景行整個人面色都是青的,江清流有些擔心,趁她喝胭脂露的時候,運功為其驅寒。

一碗胭脂露下肚,薄野景行哈了口氣,似乎這時候才恢復知覺,知道冷熱。江清流自己尋了幾個包子,就著鹹菜吃了好幾個。突然外面一聲響,兩個人都唬了一大跳。檢視半天才明白是只老鼠。

兩個人對望一眼,俱是苦笑,這可真成了驚弓之鳥了。

吃過東西,江清流又揹著薄野景行出了廚房。他翻了幾間小屋,只找到兩條床單——這時候也顧不得了,總比裸|奔強。他將床單扔給薄野景行,薄野景行接過來,習慣性地圍住腰部。

江清流看了她好幾眼,實在忍無可忍,方道:“你就不怕待會兒逃跑的時候,上面兩坨肉掉下來?!”

薄野景行這才想起來,忙將床單往上裹裹,遮住胸部。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明白江湖文難寫在哪裡了,主線往往會蓋過男女主的j情。我知道實體版應該怎麼修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