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小丘下,一條妖豔的紅影手握一柄弧形彎刀,她祭出了手中的通陰符,一聲轟鳴,石壁上露出了黑漆漆的鬼窟,她往裡走了兩步,看到半截殘碑,上半部分文字的內容已經無從得知,只見上面寫著:
一腳踏破生死門,
再觀復如俗世人。
任你蒼生空歡笑,
我只抬眼看白雲。
紅影放開神識深入洞內,陰氣滾滾,還有熏天的惡臭,她打出幾個法訣,撐起了三層罡氣護罩,擋住了陰氣和臭味。她並非旁人,正是尋找飛頭蠻軀體的蜃樓媚姬。
她剛往洞內走了幾步,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碎響,她靈眸夜視之下,只見有無數白骨蜘蛛,密密麻麻的非常噁心,似乎是守護洞門的小骨獸。蜃樓媚姬眉頭微皺,她不願多看這讓人反胃的白骨蜘蛛,隨手丟擲幾道火符,赤紅的火浪瞬間將滿地的白骨蜘蛛燒的劈啪作響,很快就全變成了灰燼。
她快步進入了洞窟深處,只見一具高大的無頭男屍盤膝坐在石臺上,旁邊還放著一把闊刃厚背的鬼頭刀,有一絲微弱的紫色符文波動。
蜃樓媚姬剛想毀掉這無頭屍,不料旁邊竟然閃出一個獨眼豎目的骷髏,眼窩綠焰蒸騰,一頭綠色的頭髮如水藻一樣,發出了怪聲:“休要傷我主人!”
綠髮骷髏頭咆哮著吐出一顆鬼火之焰,擊碎了蜃樓媚姬的最外層罡氣護罩。
“找死!”
蜃樓媚姬一翻手,拿出一枚紅色的玉符,祭出後口吐真言:“五行合縱,三昧焚魂,敕!”
瞬間,玉符之上的火焰符文刺眼,隨即破碎,一聲轟鳴,在綠髮骷髏頭上炸開。三昧真火將其綠發燒了乾淨,給它換了一個髮型,搖滾青年當場剃度出家皈依我佛。不過,這綠發骷髏頭極為厲害,表面雖然出現了許多裂紋,右眼窩還崩碎了一塊,炸掉了一顆門牙,卻也沒能死掉。
蜃樓媚姬心中一驚,沒想到此物如此強橫。
她的這一擊,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骷髏頭表面竟然浮現了金色的符文,變成了金骷髏頭,怪叫一聲,就暴漲好幾倍,連叫三聲,變的比牛犢還大。蜃樓媚姬嬌叱一聲:“幻水縛靈!”她一揚手,手中小葫蘆中飛出一道液體,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綠膜氣泡,將金骷髏頭包裹在了其中。
金骷髏頭眼窩的綠焰一會兒強一會兒弱,意識似乎陷入了幻境之中。
蜃樓媚姬為了以絕後患,拿出一顆爆元珠,忍著噁心之感,塞到了無頭屍脖頸的腔子裡,打出幾道法訣,將綠膜包裹的金骷髏頭攝到了無頭屍的上空,快速打出一個紫色符文:“乾坤借法,一氣爆元,裂!”說完,她縱起浣花柳影步,朝著洞外掠去。
轟隆!!!
一聲巨響。
洞口湧出一團煙塵,鬼窟當場坍塌,蜃樓媚姬用神識一掃,無頭屍已經化為塵埃,那金骷髏頭也被炸成了好幾塊,上下頜還在兀自張合,不斷發出咔咔聲,但也是掀不起風浪,算是絕了後顧之憂。
※※※※※
白骨之地。
紀緣小心翼翼操控著七柄青木飛劍,生怕一大意,將飛頭蠻弄死了。拜月仙子等使出了渾身解數,生怕飛頭蠻從七星飛劍陣中掙脫。突然,飛頭蠻發出一聲慘叫,眼窩的火焰呼啦一聲熄滅,口中噴出了一縷黑煙,怒道:“無恥至極,竟敢破我法身,我即便是只有亡魂,也要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拜月仙子喜道:“蜃樓師姐得手了!”
南宮鐵柱見飛頭蠻弱了不少,他大吼一聲,撤出身法,一個御空掄起戰斧劈向了青面獠牙的鬼頭。
戰斧上銀色符文流轉,砍在了飛頭蠻的天靈蓋之上,一下將其真元擊碎。
拜月仙子見飛頭蠻伏法,散去法力,服食丹藥開始恢復體內的元氣。紀緣收回了飛劍,一腳踩在了半死不活的飛頭蠻腦袋上,後者的大口依然張合不已,口中噴著惡臭的黑煙,辱罵不已:“我,詛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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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緣冷哼一聲,拔出劍鞘中的青鋒劍,注入法力之後,青色的符文一陣浮動,他對其進行了瘋狂的劈殺。趕來的蜃樓媚姬見狀說道:“小師叔,飛頭蠻已經死了,不用再浪費法力了。”
紀緣一看,地上的飛頭蠻腦袋,已經被他給斬為了數十塊,黑色的鬼氣不斷溢位,動也不動了。突然,飛頭蠻的一縷毛髮被風吹的晃了一下,紀緣冷哼一聲:“讓你作妖!”他拿出一道火符拍下,轟隆!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飛頭蠻當場化為飛灰。
蜃樓媚姬嘴角抽搐了一下,暗想:這紀緣小師叔,也太兇殘了吧,連僵死的枯骨也不放過。
但接下來的一幕,當場驚呆了她。
沒想到紀緣竟然御風沖天而起,追著一縷黑煙大喊:“小子,哪裡逃?”但見他祭出了裂陽珠,虛空赤芒大放,一聲巨響,黑煙當場被炸的消散不留一絲痕跡。代價是引爆裂陽珠,在旁人眼中,那可是擁有異火的法寶啊。
蜃樓媚姬一跺腳,暗罵一聲:“這個敗家子。”
紀緣落地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道:“可算除掉他了,這廝剛才下了死咒,不滅了他的魂魄,始終是個心頭大患。”
拜月仙子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弱弱問道:“小師叔,你補刀,挫骨揚灰,也就算了,至於這麼徹底嗎?”
紀緣神色平靜:“小心無大錯!”
虛空浮現了一枚神木令,紀緣攝過來納入了儲物戒中:“我先收起來,以後多了,大家再分。”多勞多得嘛,就是說說,分是不可能分的。
眾人露出了行行行你都收起來的神色。
紀緣說道:“這裡是畫中世界,千萬要小心,說不定還有比飛頭蠻更厲害的存在。”
蜃樓媚姬說道:“我剛才毀掉飛頭蠻的屍身時,在黑色山丘那邊,發現了一片綠色的樹林,透著藍色的法力波動,一定是關卡的必經之路。”
紀緣看了一眼頭頂瀰漫不散的黑色霧氣,說道:“我們儘快過去吧,看起來要下雨了。”這畫中世界也是自有乾坤,風雨雲霧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半盞茶的工夫後,他們來到了一大片綠林邊上,入口的小道旁有一座涼亭。
亭子的正前方,有一面白玉照壁牆,刻有仙女戲蝶圖,左邊有幾個工整的楷字:欲入冰雨林,鬥詩臺上吟。
蜃樓媚姬說道:“這片綠林想必就是冰雨林,已經布了結界,看來只有在涼亭中的白玉臺上對詩,才能開啟結界之門。”
紀緣進入了涼亭,白玉臺是一張圓形的石桌,上面刻著七絕詩的前兩句:
古亭掩映綠樹間,
我是山野一遊仙。
照壁皎皎蝶雨殘,
明悟春秋夜通玄。
南宮鐵柱傻笑一聲:“這詩,似也不難,讓我先來補一補。”他說著拿起了白玉桌邊的毛筆,蘸飽了墨,狗爬似的寫下兩句歪詩:
青松老皮大口裂,
螞蟻上樹不敢躍。
嫩柳細葉簌簌響,
搖落臭蟲是哥倆。
紀緣看罷一臉黑線,以手捂臉不忍直視,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但聽撲哧一聲,白玉桌未幹的濃墨倒飛而起,全糊在了南宮鐵柱的臉上,他驚呼不已:“見鬼,見鬼,我可是使出畢生絕學了,這都不行?”他急忙撩起衣襬,猛擦臉上的黑墨,塗的和黑炭頭似的。
拜月仙子捻起了一支湘妃竹的小楷羊毫筆,在上面也寫了兩句:
歲月悠悠牆影寒,
大夢初醒已殘年。
豔陽如火照高樹,
回頭不見來時路。
蜃樓媚姬點點頭:“不錯,非常有意境,應該可以開啟結…界……”她話音未落,就見白玉桌上的墨跡倒飛而出,拜月仙子頓時變成了黑臉,她啊啊怪叫不已:“怎麼會這樣?”
紀緣苦笑一聲,不知道誰設定的,太刁鑽了,對美麗的仙子也不溫柔一些。他看向蜃樓媚姬:“要不你也來一首?”
蜃樓媚姬連連擺手:“不了,不了,讓翠花師妹來。”她可不想鬧一個大花臉。
上官翠花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不,我不會寫詩。”
“還是我親自來吧。”
紀緣提起一支紫竹狼毫筆,在石桌上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