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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 紅衣

霖夜火拉著鄒良逛開了街, 火鳳最近覺得天氣比較乾燥, 對皮膚不好,就準備買點清肺滋潤的補品來燉湯喝。另外, 最近許多鋪子都有新季新品, 總之與其在開封府查案,不如逛街快活。

火鳳買了罐果茶, 邊喝邊溜達,一家一家店鋪跑,買了東西也不拿,都讓夥計送去火鳳堂。

鄒良一路瞧著,總覺得這二貨自從在開封城置了房產之後越發浪了。

一杯果茶喝完, 火鳳該買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 就跟鄒良商量要不要去軍營看看小狗。

鄒良自然是沒意見, 冬天出生的小狗這會兒正是最可愛的時候,一會兒看完了狗,再去趟將軍府,陪自家爹爹吃個飯。

“你待會兒也跟我回去吃飯吧?”鄒良問霖夜火, “我爹說想伊伊了。”

“伊伊差不多放學了吧。”霖夜火抬頭瞧了瞧日頭,拉鄒良走,“先去接伊伊,再去看狗, 然後買壺好酒一起去你家陪老爺子吃飯。”

說完,兩人準備抄個近路去太學。

剛走上一座石橋,霖夜火忽然腳步一停, 望著遠處。

鄒良回頭見他正踮著腳張望,就退回去了兩步,問他,“怎麼了?”

“你有沒有看到……”霖夜火伸手一指,鄒良就看到遠處一艘船的船尾。那小船正好拐了個彎,消失在視野中。

霖夜火拉起鄒良就往橋下跑,似乎是想追那艘船。

話說剛才,他倆走在橋上,霖夜火餘光就瞥見一艘船從橋洞下穿過,船頭有個背影……是個紅衣服的女人。

那畫舫看著還挺精緻,女人站在船頭,背對著橋的方向,霖夜火多看了一眼,因為那女人頭髮特別長,披在身後都快到膝彎的位置了。

一身火紅本來就很惹眼,那女人頭上還戴了朵百花,像是朵棉花。

雖說不是中原人,但霖夜火也知道中原人戴白花基本都是守孝……守孝還穿一身紅麼?

另外,霖夜火就覺得那個背影莫名透著一點點怪異。

聯想到之前薛安迷戀的那個“媚兒”,就是住在畫舫上的紅衣女子,火鳳就想跟去看看。

開封城這一段水路還是比較復雜的,好在霖夜火不是展昭天尊葉知秋,說到認路他最靈了,七拐八拐衝出一條巷子。

可剛衝出去,身後就被鄒良拽了一把。

“哇啊!”

霖夜火一個急停,沒想到衝出巷子眼前竟然就是河,還好剎得快,不然一頭栽河裡了。

“你們中原人怎麼這樣啊?好好一條弄堂,出來就是河啊,也不砌面牆擋一擋,多危險……

霖夜火話沒說完,鄒良就指著前方問,“你要找那個麼?”

火鳳順著鄒良指的方向看,就見拐角處,出現了一艘船的船頭。

霖夜火正點頭,準備看看那女子長什麼樣,卻發現拐過彎來出現在視野中的船,並不是剛才的那艘畫舫。船上幾個船工五大三粗的,看著像是撐船搬貨的。

鄒良問,“跟錯了麼?”

“沒理由啊……”霖夜火搔搔頭,覺得不可思議,認錯路對他來說還是頭一回。

正疑惑,就聽岸邊一陣喧譁,隨後有人喊,“水裡有人!”

“救命啊!有人墜河啦!”

霖夜火和鄒良就看到前方的岸邊聚攏了不少人,指著水中。

鄒良走上前幾步一看,也皺眉——河裡飄著一塊紅色的綢子,和黑色的長髮,起起伏伏的。

剛才撐船過來的幾個大漢見有人落水,趕緊脫了外袍跳下河。

很快,眾人合力,從河裡抬了一個紅衣女子上來。

等將女子放到岸上,幾個趕船的大漢都驅趕圍攏過來的行人,“趕緊去報官吧,死了好幾天了應該,屍體都泡腫了。”

霖夜火和鄒良走過去,站遠了望一眼,都忍不住皺眉。

水泡過的屍體基本都很可怕,這具也不例外,死者全身浮腫,皮膚是青灰色的,看不清楚長相,一身鮮紅的衣服裹在身上,還有溼掉的黑髮鋪散了一地,跟蜘蛛網一樣。

鄒良問霖夜火,是不是剛才他看到的那個女的。

問出口又覺得問的很可笑……霖夜火剛才看到那女的還站在船頭,怎麼一轉眼就在河裡泡了幾天了?

而火鳳此時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具屍體發著呆,霖夜火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從頭髮的長度、衣服的款式,他覺得這屍體就是剛才他看到的那個女的,但剛才還活生生站在船頭的人,怎麼會拐了個彎就變成浮屍了呢?

此時,岸邊人越聚越多,就聽到有人議論。

“誒?這是不是喬百萬的媳婦兒啊?”

“對啊!就是喬家大奶奶!”

“作孽啊,怎麼死在這裡了?”

……

鄒良和霖夜發現越來越多人圍觀,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應不應該管呢?

霖夜火胳膊撞了撞鄒良,那意思——你不是左將軍麼?去維持秩序!

鄒良一聳肩——我又不負責開封制安。

好在很快,歐陽少徵帶著皇城軍趕來了。

“我滴媽!”火麒麟湊過去看了一眼,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讓士兵封鎖現場,派人去開封府找展昭。

霖夜火和鄒良自動退到一旁,就聽身後有幾位街坊正小聲議論。

“喬大奶奶肯定是想不開了投湖自盡的!”

“我也聽說,喬百萬別看有錢有勢,但私底下很亂很不檢點的,對媳婦兒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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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孽呦,大奶奶跟了他那麼多年,竟然死那麼慘。”

“要說大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美人會老啊!年輕嫩口的有的是,聽說喬百萬最近就找了個十八的。”

“喔呦,缺了德了誒,他一個快六十的人。”

“不要臉啊!”

“人家有錢啊!”

……

市井八卦聊起來自然沒完沒了,鄒良拽上認真聽人是非的霖夜火,去太學接伊伊了。

兩人無情無意地走了,留下歐陽站在一具水腫的屍體旁邊嚷嚷,“展昭呢?趕緊去開封府通知他來撿屍體!”

……

可皇城軍就算跑去開封府,也找不到展昭。

這會兒,展昭和白玉堂已經到了開封城郊外的官道上了。

根據白福說的,老徐家的車隊是往東走的,意思就是出的東城門。

出了東門眼前兩條官道,一條往南一條往北,徐讚昇說回杭州老家,那麼肯定是走的南邊這條路。

展昭他們本來想往南走,但剛走出沒幾步,就見梅天凜帶著人往回趕。

“大哥!”

雙胞胎喊了起來。

梅天凜跑到切近。

趙普見他身後只有梅家的人,皺眉,“人呢?”

“我們追出去幾里地,根本沒有馬車隊!”梅天凜也是著急。

“不是去杭州麼?難不成往北走的?”

眾人正沒頭緒,頭頂傳來了么么的鳴叫聲。

白玉堂仰起頭打了聲口哨,么么就降落了下來,扇動了兩下翅膀,甩了甩漂亮的尾巴。

展昭上了么么的背,一拍它腦袋,么么展翅直衝雲霄。

飛到高處,展昭就見朝北的官道上,比較遠的地方有幾輛馬車正停在路邊。

按了按么么的腦袋,么么在空中一個翻身,俯衝了下來。

就快落地的時候又一個翻身,碩大的鳳尾甩了起來,開啟翅膀,撲騰著,看到白玉堂的頭髮都被風刮起來了,么么似乎很高興,圍著五爺直打轉。

展昭對心急如焚的梅天凜一指北邊,梅天凜趕緊就帶著人往北追去了。

展昭拉了公孫上來,跟么么一起往北飛去了,白玉堂和趙普施展輕功跳上了官道一側的樹頂,也跟著往北追。

……

往北跑出去好幾裡地,果然,在路邊發現了馬車和一些人。

這會兒看著也不像是趕路也不像是休息,就鬧哄哄的,一群人站在林子外喊“少爺”。

馬車邊,一位老夫人正哭,邊哭邊罵身邊老頭。

梅天凜一眼就認出來那老頭老太正是徐讚昇和徐夫人,但他看了一圈,沒有徐雲和梅曉曉的身影。

徐讚昇也看到梅天凜了,剛想開口,“咻”一下,眼前展昭帶著公孫從天而降。

“展大人……”徐讚昇愣了一下,趕緊對展昭說,“不得了了,我兒與郡主跑進林子了……”

展昭往老頭手指的那片林子一看就是一皺眉。

這片樹林被開封一帶的人稱為掃帚林,雖說不是什麼深山老林有去無回,但是地形十分復雜,這片林子裡岔路很多,就像掃帚一樣,進去一條路,出來卻很多條假路,十分容易迷路。

“伯父。”梅天凜問一臉焦急的徐讚昇,“你看到曉曉了?”

徐讚昇點頭,叫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過來。

這少年叫徐硯,因為人長得黑,暱稱小硯臺,是徐雲的書童。

小硯臺說,“剛才走到這附近的時候,少爺突然說鬧肚子要去林子裡方便一下,我就陪著他進去。誰知少爺趁我不注意忽然就往林子裡逃了。我追過去幾步,看到曉曉郡主和少爺手拉手跑進林子裡了,他倆應該是早就說好了……少爺昨天讓我給郡主送了封書信,說是告個別……但他倆可能是說好一起逃走。”

徐讚昇也著急,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馬上就要天黑了,徐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梅曉曉又是金枝玉葉的郡主,這兩人荒山野林的,要是有個好歹……

梅天凜讓雙胞胎在外面陪著徐讚昇,他帶著人進樹林裡尋找。

展昭和白玉堂也進去了,公孫和趙普則在林子外面等著,九王爺還挺想進去的,但誰都不讓,說是萬一進去迷路了更亂了。

趙普抱著胳膊在林子外想了想,問公孫,“什麼叫我進去萬一迷路……分明展昭更容易迷路。”

公孫拉著他往後退了兩步,離開林子遠一點,“展昭要是迷路了有白玉堂啊,你要是迷路了,還不得出動大軍找你去啊!”

趙普一邊嘴角挑起,胳膊碰了碰公孫,“那我萬一迷路了不還有你麼!”

公孫“嘖”了一聲,讓他別鬧,嘴角卻不自覺挑起來,背著手看了看周圍,說,“我的確是認路的!”

趙普點頭,“嗯。”

“我可以根據林子裡花草的生長分辨方向的!”公孫小得意。

趙普伸手一摟他肩膀,“那可不,你最博學麼!”

公孫還挺受用,“那是。”

另一頭,徐家老兩口正在拌嘴,徐母這個埋怨啊,說徐讚昇事兒多,好好的拆散兒子和郡主,兒子要是有個好歹她也不活了……

徐讚昇嘆著氣捱罵也沒法還嘴。

梅家那對雙胞胎也沒什麼心眼,覺得徐母說的有理,就幫腔。

“就是啊老爺子,我家曉曉哪兒不好啊!”

“對啊!明明兩情相悅你怎麼棒打鴛鴦!”

“沒……”徐讚昇一個勁搖頭,“我沒說郡主不好……就……唉!性命攸關啊!”

老頭似乎另有隱情,最後長嘆一聲,坐那兒也不說話了。

……

林子裡,梅天凜他們大批人馬是朝南找,展昭和白玉堂朝北找。

白玉堂好幾次想拽住展昭,但展昭這人吧,不認路他還特自信,果然,三個彎一拐,五爺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再加上天漸漸暗下來,更難分辨方向了。

展昭還悶頭往前走,五爺一把拉住,“貓兒!你確定那邊?”

展昭左右看了看,一指前邊,“嗯!”

“為什麼?”白玉堂不解。

“直覺那邊有人。”展昭邊走邊嘀咕,“早知道把小五帶來……”

話沒說完,兩人突然就聽到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前方的一片矮灌木動了起來。

兩人盯著那灌木瞧著,忽然,一條紅色的大尾巴露了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走上前幾步,就見灌木叢譁啦一聲分開,一隻漂亮的紅色大狐狸鑽了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盯著那只狐狸瞧著。

連一向只喜歡貓的白玉堂都暗地裡讚歎了一聲——好漂亮的狐狸!

“薛安放掉的是不是就是這只?”展昭問。

白玉堂聯想了一下他師父說的“一看就是成精了的狐狸”,點點頭,“感覺這麼大的應該不多。”

那狐狸看到展昭和白玉堂也不跑,甩了甩毛,晃掉了身上的落葉,就朝著反方向走了,走幾步,還回頭,看看白玉堂和展昭。見兩人沒動,它也不動,一直看著他倆。

展昭戳戳白玉堂,小聲說,“它好像讓我們跟著它。”

五爺也覺得是,兩人就跟著走了兩步。

果然,見他倆動了,狐狸也往前走,邊回頭看他倆,似乎是催促。

兩人跟著狐狸往前走了沒多久,忽然,一聲女人的慘叫聲傳來。

兩人一驚,就見狐狸一轉身往一邊躥了出去,趕緊跟著出去。

結果鑽出矮樹叢,前方豁然開朗……

原來樹林深處,有一個水潭和一片淺灘。

這會兒,灘邊的一塊石頭上,兩個年輕人正依偎在一起坐著。

聽到動靜兩人趕緊站了起來,回頭一看見有人來了,那女孩兒一把抓住男孩兒的手,說咱們一起跳吧,來世再做夫妻。

男孩兒拉著女孩兒就要往水潭裡跳。

“唉!別跳別跳!”

展昭趕緊喊,五爺一揚手,隔空掌的內力將兩個跳向水潭的人都拽了回來。

兩人飛了回來,摔到了地上。

展昭低頭一看松了口氣,可不就是徐雲和梅曉曉麼。

兩人爬起來就說死也不會去。

展昭嘆了口氣,一指徐雲,“你娘說了,你死了她也不活了!”

徐雲一驚,“我娘……”

“還有你!”展昭看梅曉曉,“鹿王在開封府尋死覓活呢,說你有個好歹他也隨你去。”

徐雲和梅曉曉眼通紅。

展昭對他倆招手,“來!跟我回開封府,先問清楚徐老爺子為什麼不讓你倆在一塊兒。凡事好商量麼,幹嘛尋死覓活的!”

徐雲和梅曉曉都委屈巴巴看展昭。

展昭也無奈——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但轉念一想,展昭又想起剛才那聲慘叫了,問梅曉曉,“剛才是你叫麼?”

梅曉曉一愣,搖搖頭,“我沒有叫啊。”

“那你倆剛才聽到慘叫聲麼?”白玉堂也問。

梅曉曉和徐雲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示意沒聽到。

展昭回頭,卻發現剛才那只狐狸不見了。

白玉堂也找。

“啊!”

正這時,就聽梅曉曉喊了起來,她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棵樹,“有人上吊!”

展昭和白玉堂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一棵歪脖樹上,一個紅衣長髮的女子,正掛在樹上蹬腿呢。

五爺抬手一顆墨玉飛蝗石丟出去,繩子應聲斷裂,那女子摔到了地上。

眾人趕緊跑過去。

梅曉曉將那尋短見的女子扶起來,白玉堂和展昭則是皺眉。

這女子穿著一身血紅色的衣服……民間有個說法,如果自殺時穿一身紅,那就是被逼死的,心中有恨意,死後會化作厲鬼報仇。

梅曉曉剛才自己都要尋短見,這回倒是安慰起人來了,扶著那女子就勸,“姐姐你有什麼想不開啊,不能尋短見啊!”

那女子擦著眼淚,一頭頭髮特別長,鋪了一地,跟蜘蛛網似的。

“我活不下去了……等我死了,化作厲鬼去找那混賬報仇!”

展昭和白玉堂仔細看了看那女子長相,三十來歲,長相秀美,頭上別著一朵白花,看著像是朵棉花。

白玉堂看看展昭——你認識麼?

展昭搖搖頭——沒見過,而且這個打扮好怪異。

“姑娘,怎麼稱呼?”展昭問,“在下開封府展昭,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那女子擦了把眼淚,站起來,此時她情緒也平復了一些,給眾人行了個禮,說,“我姓孫,叫孫巧兒,我相公……是喬百萬。”

“喬百萬……”展昭倒是認識此人。

喬百萬是開封成的富戶,是個二世祖,祖上留下許多家產,他靠放租過活,有財有勢。喬百萬是個粗人,說句不好聽的,有些下三濫,五毒俱全,開封城裡的人基本都認識他。

眾人又打量了一下孫巧兒,倒是聽說喬百萬很年輕的時候 他爹就給他討了一房媳婦,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幫他操持家業,長得也好看。

喬百萬本人驢眼蛤蟆嘴的,又矮又胖,再看看眼前這位喬家大奶奶……一句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孫巧兒跟眾人說了她尋死的原因,原來是喬百萬外邊拈花惹草,對她越來越不好,最近甚至開始打罵她。她日子過不下去了,覺得此生錯付,就想尋短見。

眾人勸了她幾句,這時,遠處傳來火把的光亮,梅天凜也帶著人來了。

見梅曉曉沒事,梅天凜才松了口氣,這會兒也拿出長兄的氣勢來,狠狠地訓了兩人一頓。

徐雲和梅曉曉都認錯。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虛驚一場的眾人出了林子。

梅天凜堅持要帶梅曉曉和徐家人一起去開封府,讓包大人給定奪。

趙普和公孫跟著梅徐兩家人先回去,順便把么么也帶回開封府。

展昭和白玉堂則是送孫巧兒。

孫巧兒說她無處可去,只能回喬府。

展昭有些擔心,她回去會不會又遭喬百萬毒打。

孫巧兒無奈笑了笑,說喬百萬已經很久沒在家裡住了,這段時間都在狐狸精那裡。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狐狸精”三個字都本能地心中一動,問孫巧兒那狐狸精叫什麼。

孫巧兒說那姑娘是蘭雨樓的頭牌,唱戲的角兒,叫英兒,今年剛剛十八。

展昭也無語,喬百萬自己都快六十了,倒是挺活份。

白玉堂和展昭陪孫巧兒走回到喬府附近,孫巧兒沒往前門走,而是走了後門的小角門,說家裡在辦喪事,不方便走前門。

展昭和白玉堂瞭然,難怪她還戴著朵白花,敢情家裡辦喪事呢。

展昭囑咐孫巧兒,要是喬百萬再打她,就派人到開封府送個信,他來抓喬百萬到開封府挨板子。

喬大奶奶謝過了展昭和白玉堂,就進屋,關了門。

展昭想著明天找喬百萬聊聊,瞭解下情況,總歸不太放心。

白玉堂問他餓不餓。

展昭摸了摸肚子,回鄉自己今天一天幹了些什麼啊?盡是些家務事,跑了一天飯也沒吃。

“吃了飯再回開封府吧。”白玉堂說,“現在回去估計府裡也很熱鬧。”

展昭也哭笑不得,梅家和徐家這婚事官司有的打,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別蹚渾水了。

兩人邊聊著晚飯吃什麼,邊繞過圍牆,從喬府大門口路過,喬府果然掛著奠字燈籠,搭著靈堂正辦喪事呢,大宅裡隱約有哭聲傳來。

展昭和白玉堂也沒留意裡邊具體在哭誰什麼,就走了。

……

等再晚些時候,展昭和白玉堂吃了飯回到開封府,剛進院門,就碰到龐煜晃著袖子溜達出來。

“吃飯了沒?”龐煜問。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問他梅家和徐家吵的怎麼樣了?

龐煜搖頭,“相爺和我爹陪老梅和老徐進宮去吵去了,我姐夫聽說這個事情還蠻感興趣,說要公斷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暗暗點頭——果然是趙禎,哪兒亂往哪兒湊。

正聊著,碰上拿著個雞腿邊啃邊往外走的歐陽少徵。

歐陽看到展昭就拿雞腿指他,“哎呀,你可回來了,我幫你撿了具屍體!”

展昭望天,心說你撿的就你撿的,合著你們撿屍體都是幫我撿的啊?

“出人命案了?”白玉堂問。

“說是自殺的,跳河死的。”歐陽回答。

“誰啊?”展昭好奇。

“姓孫……哦,就城裡那個地主喬百萬的媳婦兒,孫巧兒……”

火麒麟話說完,展昭和白玉堂都站那兒不動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問,“誰?”

“喬家大奶奶啊。”歐陽回答。

這時,陪鄒玥吃完了飯的霖夜火和鄒良也回來了。

進門聽到歐陽說什麼“喬家大奶奶”,霖夜火也過來跟展昭他們說他下午看到了,屍體都泡腫了。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良久,將剛才在掃帚林救下自盡的孫巧兒的事一說,這回輪到霖夜火和歐陽少徵傻眼了。

“莫非死的不是孫巧兒?”

“誰死了?”吃完了飯來遛彎的公孫和趙普也加入了討論。

“可家屬來認識,說死的的確是喬家大奶奶。”歐陽也懵了,“剛才郎中和仵作都查驗過了,說是淹死的,屍體家屬抬回去了。”

“莫不是屍體弄錯了?”公孫進屋去拿了個藥箱子,示意——走!去喬府驗驗屍。

……

一行人連夜趕到喬府。

喬府的管家出來招呼,一聽展昭說的喬大奶奶之前從後門進去了,管家臉都白了,“展大人您別開玩笑了,我家大奶奶死了啊!”

“可……”

“再說喬府的後門一直鎖著,外面是打不開的。”管家帶眾人進屋,直奔後門。

果然,後門不止鎖著,門裡還堆了滿滿的柴火。

展昭看看白玉堂。

五爺也不解。

“你確定靈堂裡的是你家大夫人?”公孫問,“要不然讓我去看看?”

“就是我家大夫人,錯不了!”管家哭笑不得,“我家夫人頭髮特別長,長到膝彎呢,平日也喜歡穿一身紅……”

管家說到此處,不止展昭,霖夜火也倒抽了一口涼氣,“真的假的?我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個的確是你家大奶奶麼?”

“可是……夫人三天前失蹤的,仵作驗屍說死了三天了……”管家也有些不解。

他話沒說完,忽然,院中傳來了驚呼聲。

眾人趕忙循著呼聲跑去花園,就見喬百萬臥房的大門敞開著,一個丫鬟坐在地上,托盤掉了,茶玩碎了一地。

那丫鬟一臉驚恐地指著房間,直喊救命。

眾人跑到房門口往裡一看,房間裡的橫樑上掛著一個人。

從身形來看,正是喬家的主人喬百萬。

此時,喬百萬臉色發青,已經沒氣了,脖子上掛著一根長長的紅綢子,屍體在半空中,正輕輕來回晃動。

而在屍體的鬢角邊,別著一朵白色的棉花。

良久的靜默後,霖夜火忽然跳了起來。

“娘喂!”火鳳一把摟住鄒良,“有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也覺得後脖頸子涼絲絲的……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