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昨天中午之前, 莊越能理直氣壯地告訴朔正,他不認識這個人。經過了一番正式的見面後, 再這麼說就太奇怪了。
莊越眼睛在沈傾身上瞄了一下,說:“是正羲宗的沈恩豈, 掌門的關門弟子。”
朔正愕然道:“正羲宗掌門弟子?”他肯定自己沒見過這人,這股熟悉的感覺又是從哪來冒出來的?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沈傾往這邊看過來,看見莊越視線頓了下,隨後衝著朔正微微頷首。
朔正剛還只覺得眼熟, 認不出來, 這下直接被勾起了回憶, 低呼一聲:“莊越, 這人跟沈傾好像!他們是親戚嗎?”
他難道要告訴朔正真相?不然這種多餘的舉動,只會徒增不知情的朔正的懷疑。莊越擔憂了一下, 隨後又自嘲,正主都不擔心, 他閒操什麼心。
自己真是多管閒事!
他沒什麼情緒的說:“我不知道。”
朔正聽他沒有起伏的音調, 奇怪的瞅他, 沈傾當初跟莊越那麼要好, 還以為他會更關心此事,怎麼表現的這麼冷淡?
顧少晏跟沈傾進來後,沒過一會兒又來了幾人,差不多本次受邀的仙門代表都到場, 魏靈御跟陸淵才露面。
一上來,魏靈御就先道歉:因為事關重大,沒能提前告知。
眾仙門代表紛紛表示了諒解,之前魏靈御把人一個個請過去談話,就致過歉了,這一次不過是更正式,更公開。
“詳細的內情,先前已經通知了各位,具體的內容,還請諸位稍後告知各門的弟子。”魏靈御說。
蓬雲宗的代表說:“莊主放心,此等大事我蓬雲必不會袖手旁觀,等回了宗門,就稟告宗主,下令門人弟子,四處巡遊,清除鬼物。”
魏靈御苦笑著說:“這是當有之意,不過,要等回了師門再安排,只恐怕各地衍生的鬼物會成倍的增長。諸位同道,剿滅鬼物已到刻不容緩的境況了。”
他回頭看了一下陸淵,陸淵上前一步,說:“各位仙門前輩,根據各地府衙送至宮中的訊息得知,目前全境二十一個郡,都有鬼物出現並襲人的事發生。範圍之大,涵蓋之廣,可以說前所未有。”
眾人聞言嚇了一跳,就算是上古最為混亂的時期,也沒有如此大規模的鬼物活動。
顧少晏難以置信:“如此多的鬼物,到底從何而來?”
要知道形成鬼物的都是受到冤屈的死人,或者是碰巧埋在了靈氣匯聚之地的屍體,否則是沒法轉化為鬼物的。
如今又不是亂世,當朝國運正隆,各地安泰,少災少害,哪來的這麼大的冤屈,造成如此多的怨氣?
更何況各處福地都是有數的,有仙門盤踞,偶爾漏網的野生聚靈之地,也是鳳毛麟角,遠在深山老林中,就更不可能讓人埋骨。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不該出現全境冒出鬼物的離奇局面。
陸淵鄭重的說:“正是因為不清楚根由,才無法遏制鬼物的滋生和蔓延。小爵謹代皇室請託諸仙門前輩,調查導致鬼物產生的緣由,並清除鬼物,拯救百姓不受其侵害。”
幾個仙門代表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在顧少晏的身上。
這些仙門裡,正羲宗跟明光地位最高,兩個仙門來的人中顧少晏更是掌門大弟子,最具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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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肅容說:“義不容辭!”
陸淵不只是帶來了口頭的訊息,還有各地上奏的紙面檔案,他讓人送了過來,好讓與會的仙門代表好有個直觀的認識。
幾個仙門代表不知不覺圍在一塊,邊研究邊商討接下來該怎麼辦。
朔正雖然說是散修代表,這個時候卻說不上什麼話,只能等安排下來。他無所事事的站在一邊,跟莊越小聲的說話,一個人走了過來擋住了光影。
莊越抬頭,眉毛不著痕跡的一皺,陸淵面帶微笑,好似沒看見他的表情一樣,說:“莊姑娘,別來無恙啊。”
“無恙。”莊越淡淡的回了一句,兩字殺死了話題,可以說是相當不給面子。
好歹陸淵也是代表皇室那位匿名之人,朔正擔心場面尷尬,就打了個圓場,“陸爵爺,久仰大名了!初次見面,認識一下,在下散修朔正。”
“原來是朔正兄,久仰,小爵對你可是聞名已久,今日終於得見真人。”陸淵笑著說,他今天沒有拿著那標誌一樣的扇子,穿的也十分的低調。
起初朔正還以為他說的是場面話,談了兩句,才知道陸淵是真知道他的一些事蹟。
這讓朔正有些受寵若驚,雖然說他在散修之中有幾分名氣,沒想到竟連民間的勳貴之後都知道他。
陸淵三言兩語就把朔正聊得開懷,忘了最初自己打圓場的目的,陸淵就話題一轉,又瞄準了莊越。
“怎麼今日一見,莊姑娘跟舊友這般生分,連話都沒有幾句?”陸淵揚了揚眉,意有所指的說。
莊越不明所以,“我跟小爵爺也不過只見了幾次面,互相不瞭解,怕是沒什麼能說的。”
陸淵笑了笑,“莊姑娘誤會了,我說的舊友可不是自己,是正羲宗的那位,當日在南淩城懸空觀的山上,他那麼緊張你,如今怎麼好似形同陌路。難不成,兩位有什麼誤會?”
莊越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心中一緊,說:“小爵爺什麼意思?”
陸淵看了一下背對著三人,跟顧少晏站在一起的沈傾,說:“就是正羲宗,莊姑娘你的好友,他不是也在這。”
此時沈傾正表情肅穆跟師兄說話,沒有注意這邊。
這下再無僥倖,莊越可以肯定陸淵就是在意指什麼,不由一陣心驚。
穩住!不能慌,也不能緊張!他拼命告誡自己。
極力的管理住表情,莊越說:“小爵爺肯定是認錯人了!你說的那人,只是與我的朋友恰好有幾分相像而已。更何況,他是男子,我的朋友是女性。”
朔正這時也說:“小爵爺也見過沈傾?初見倆人是覺得相似,不過多相處一會兒,就不覺得像了。”
“是嗎?那大概是我認錯人了吧。”陸淵沒有再堅持,又與朔正閒聊幾句就走了。
之後,莊越一直盯著陸淵,見他沒有靠近沈傾的意思,才稍稍放下了點心。
當場沒有商議出結果,眾人決定明天再談。散場後,莊越跟隨冷南懷離開了主會場,走到半道上,他對冷南懷說:“師姐先回去吧,我忘了有事要跟朋友說。”
冷南懷說:“是那位散修朋友嗎?那好,你去吧。”
莊越原路返回,快速向著沈傾走時的方向追過去,終於在倆人快返回莊子的時候,趕上了他們。
聽到馬蹄聲,顧少晏驚訝的回頭。
皎潔的月光下,衣抉飄飄的莊越,像是乘著風一般,驀然從夜幕闖出來。
他的馬奔到倆人跟前,勒住韁繩,禮貌的向顧少晏問候一聲,隨後眼睛看向沈傾,聲音淡淡的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顧少晏昨天中午就注意到了莊越,一眾的明光宮的女弟子中,她特別顯眼。
雙眸又黑又亮,眉似遠山,鼻樑秀挺,本來該顯的英氣偏中性化的面孔,硬是被一雙櫻紅透著點粉的嘴唇給柔和了。身材高挑,纖穠合度,舉手投足自信又有氣度。
彷彿鍾靈毓秀四個字,就是為她量身而造一般。
顧少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用又驚又喜的目光打量莊越一眼,又看了看默然無聲,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的沈傾。
他忽地笑了,說:“師弟,莊姑娘既然有事找你,師兄我就不耽擱你們說話了。我先回去,你慢慢跟莊姑娘聊,不用著急回來,我會吩咐守夜的人給你留門。”
見他一副儼然誤會了什麼的樣子,沈傾表情微妙,嘴唇微動,卻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莊越見他糾結的眉頭輕蹙,咬住下唇憋笑。
沈傾看著顧少晏走遠,放棄似的嘆了口氣,轉過臉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你是過來專門製造誤會的?”
莊越輕哼一聲,說:“我才沒那麼無聊。”
沈傾懷疑的睇了他一眼。
莊越清了清嗓子,“我是有正事找你的,不是故意要打破約定。”
安靜了一會兒,沈傾手指在韁繩上捏了捏,低沉的說:“你要說什麼?”
莊越正了正神色,把之前會場上,陸淵找他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
沈傾聽了,皺起眉。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刻,莊越心情焦躁,說:“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你那邊有知情者洩密?”
沈傾思索了下,果斷的搖了搖頭:“我身邊的僕人雖然知情,可日常管理的相當嚴格,不存在洩密的可能。此外就是門中師長,他們知曉利害,也不可能對任何人說。”
畢竟送一個男弟子男扮女裝潛入女修仙門,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讓人知道更是名譽一落千丈。
“那,難不成是皮禺山?”莊越對老騙子的人品持懷疑態度,說不定就是他嘴上沒有把門的,不小心說給了誰。
“應該不是他。”沈傾否定了這種可能。
皮禺山雖然為人古怪,可一旦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俞開玠親自請求他跟城陽夫人保守這個秘密,倆人一定不會對別人說起。
莊越把手指插到髮間,用力抓撓,有些崩潰了,“那,就更恐怖了啊。既然誰都沒有洩密,不存在從別人嘴裡知道的可能,難不成是陸淵自己看出來的?他有火眼金睛不成?”
陸淵能發現沈傾曾經男扮女裝,誰知道他會不會同樣察覺莊越也是男扮女裝,這才是讓莊越最為擔心和害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傾盯著莊越的嘴唇。
“你塗了什麼口脂?嘴唇這樣紅?”沈傾。
“我這是天生的,什麼都沒塗!”莊越。
“是嗎?我檢查一下。”
“唔!”
片刻後——
“看來是沒塗。”沈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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