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扶斯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對謝陵這個養尊處優的小太子的脾氣已經有了瞭解。
任性是真的任性,驕橫是真的驕橫,有一般孩子有的厭學心理,喜歡折騰人,好玩好動,報復心強,還――格外的腹黑與聰明。
對於許扶斯而言,他只需要得到聰明的結果就足夠了。
因為這樣意味著他的教學過程會輕鬆許多。
太師那般的教學方式不適合謝陵,許扶斯為謝陵專門製造了一套授課方式。
寓教於樂的教育說起來簡單,實行起來卻很難,許扶斯也是做了好幾日,方才將這個教育模式的方案給完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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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課給殿下講故事好不好?”
許扶斯翻開書,過程式的徵詢著謝陵的意見。
謝陵氣鼓鼓的,踹了下自己的短腿,“殿下不要!”
許扶斯點了點頭,從容道:“殿下喜歡就好。”
宮女已經退下去了,謝陵瞪他,許扶斯完全不懼,氣定神閒將故事緩緩道來。
他之前說的什麼學墨家的,只是在騙這個年幼無知的小殿下,才六歲的孩子,如何能理解墨家的思想內容,能背幾句詩就算不錯了。
故事說的是一個小孩撿到了一塊能夠許願的石頭,謝陵原本就喜歡聽故事,一聽到這個開頭,眼睛亮了亮,只是還氣著許扶斯,偏過頭裝作我沒聽的樣子。
到了後面,聽著聽著,就偏回頭來。
少年姿態優雅,嗓音溫柔輕緩,讓人心曠神怡。
許扶斯講到了結局,小孩利用能許願的石頭,將自己討厭的人都弄消失了,最後這個世界也只剩下了他,為了方便謝陵理解,他將裡面的很多詞彙都轉化成了古詞,比如將世界換為天下。
謝陵聽完以後心裡滿足,嘴巴上卻輕哼了一聲,“也不怎麼樣。”
已經到了下早課的時間,宮女出雪端著早膳進來,俯身行禮,服侍謝陵用飯。
謝陵用完飯還有一會兒的休息時間,他不想待在學室裡,出去玩了。
身為燕朝的太子,謝陵的身份何其之尊貴,哪怕是出去玩樂,也要有一眾宮人跟著,就怕出了什麼閃失。
許扶斯這裡用了膳,估摸著時間到了,讓監人去喊一聲,不過一會兒監人可憐巴巴的回來了。
“蘇大人,小殿下說他還想再玩一會兒……”
許扶斯只得起身自己去喊。
小花園裡,謝陵已經不想放風箏了,他把風箏交給宮女,噘著嘴巴說:“殿下想要騎馬。”
立刻就有監人跪在了地下,雙手撐地,樂呵呵的笑著:“小殿下請。”
謝陵露出燦爛的笑容,他騎在了監人身上,用力的拽著監人的頭髮,“駕!駕!騎馬!”
監人緩慢往前面爬,謝陵嫌人爬得太慢了,讓人爬快些。
監人咬了咬牙,爬得更快了,地上都是石子,每次腿腳一動,壓在上面,烙人的疼。
加上太陽又大,很快便出了汗,他舔著臉,歪過頭說:“殿下我們不騎馬兒了玩其它的好不好。”
謝陵其實也想玩別的了,他正打算下去,陪同的宮女出雪彎身在他耳邊說:“小殿下,蘇大人過來了。”
監人只覺得身上的小殿下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拽著他的頭髮更用力了些,急促地興奮道:“不!繼續玩!爬!爬快點!再爬快一點!”
監人不敢再說話了,只好繼續往前爬,手指都磨破了皮,更別提膝蓋了。
許扶斯來到小花園,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句話都不說。
謝陵騎馬許久都沒聽見那個“小太師”的聲音,他讓監人停了下來,坐在監人的背上,看著屋簷下的許扶斯,微微揚頭。
在燕朝,為表太子身份的尊貴,太子眉心需要點上硃砂,六歲的崽坐在監人身上傲慢的看了過來,唇紅齒白,眉心正中,是紅得如血的硃砂痣。
小太子得意洋洋的,“蘇燈,不叫殿下去上課了嗎?”
許扶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曾說些什麼,轉身走了。
謝陵反應過來,“放肆!殿下還沒讓他走呢!”
他馬也不騎了,氣沖沖的從監人身上跳下來,甩著袖子追上去,“蘇燈!你給殿下站住!”
他一個六歲的孩子,平時嬌生慣養的,都沒怎麼跑,根本追不上許扶斯,出雪彎著身跟在他身後,“小殿下,小殿下……您別跑了,小心地上啊!別摔了!”
一堆宮人攔住了謝陵,謝陵咬牙切齒,眼角有些紅,“蘇燈!你給本殿下等著瞧!”
明明之前還很縱著他的,言談間也很溫柔,忽然就變了態度。
什麼嘛!
他回頭看了一眼踉蹌跟上來的監人,監人討好的笑,“小,小殿下。”
謝陵轉過頭,一點兒都不想再看見他,氣呼呼道:“回學室。”
謝陵回了學室,小老虎樣的姿態繼續的坐在椅子上,許扶斯只是丟了一本書過去,淡淡道:“殿下把這本書看了,課就算結束了。”
和早課完全不同的對待方式,敷衍和冷淡。
謝陵將許扶斯丟過來的書砸在地上,許扶斯不為所動,“既然殿下不願學,那就這樣便罷。”
謝陵又把書桌上的筆墨一下子推地上,宮女們連忙去收拾。
許扶斯抽了一本書自己看,並不理睬他。
謝陵跳下椅子,將他身邊的書全部推在地上,宮女奴才們連忙又攔著,“殿下……小殿下……”
已經有人偷偷下去去稟告陛下了,許扶斯餘光掃過便收回。
謝陵見許扶斯完全不理會他,眼睛越來越紅,他開口,聲音都帶著哭腔,還有些奶聲奶氣的凶神惡煞,“蘇燈,本殿下要砍了你的腦袋!”
許扶斯漫不經心,“殿下現在就可以砍。”
謝陵氣得拿書砸他。
系統說:“你可真是啊。”
許扶斯傲慢的勾了勾唇角。
他眼角有一顆淚痣,笑起來時,淚痣隨著眼角微微上揚,好看得不得了。
“你懂個屁。”
對付這種崽,一味的溫柔和忍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只有讓對方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才會收斂幾分。
況且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謝陵喜歡他。
養尊處優的小太子對一個人有好感,自然是不願意放下身段去說我喜歡你的,只能想方設法吸引對方注意力,而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作天作地。
作天作地後意識到被有好感的人討厭了,就會又氣又難過又委屈,更作天作地,雖然知道自己有錯但是又不想承認,就這樣陷入一個死循環裡,憋氣憋得肚子脹。
而且在許扶斯看來,謝陵這種性格的確欠教訓,以自己為中心,全然不顧及他人的感受,是個暴君的好胚子。
可惜,他玩的不是暴君養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