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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白鴿童話(2)

都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男人到了三十以後,那個方面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顧從禮踩在了奔三的尾巴上,時吟本來以為, 他在床事上能力的減退, 差不多應該快要可以初見端倪。

時吟本來倒也覺得無所謂, 她喜歡的是顧從禮這個人, 做這檔子事兒, 對她來說不是很重要。

直到一週前,時吟明白了什麼叫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過事後想想,他憋了很久,又是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 難免會想要表現表現, 之後可能就不太行了。

所以雖然心理上還是有一點點小陰影, 但也就信了。

房子裡寂靜, 衣料摩擦的聲音十分清晰, 刺激得人越發敏感,時吟腦袋埋在顧從禮頸間, 被他抱著進屋, 放在床上。

顧從禮俯身看著她。

剛剛在會場的時候, 她竟然吃離年的醋, 覺得他看了離年的腿。

顧從禮懷疑, 她從來都不照鏡子,不然怎麼會覺得別的女人的腿美。

她的腿,從腳踝到小腿, 膝蓋,大腿,羊脂似的白,觸感滑膩柔韌,沒有一處瑕疵,漂亮得像工藝品。

顧從禮跪在床邊,單手握著她精緻的腳踝,推起,微涼的指尖被她皮膚上的溫度熨燙著,緩慢升溫。

這個姿勢,他從下往上,上面的景色能看得一清二楚。

時吟漲紅了臉,驚慌地踩著床單掙了掙,想要併攏腿,被他兩隻手穩穩分著,半分動不了。

她羞紅了臉,急道:“顧從禮……”

“噓,”他喉結輕滾,氣聲低低,溫熱的唇貼上她白玉似的膝蓋。

時吟腳趾不安地蜷在一起,雙手捂住臉,別過頭去。

他的吻一路向上,一寸一寸滑到腿心。

時吟一顫。

顧從禮卻忽然停住了,

“時吟,睜眼。”

時吟快哭了,死死閉著眼捂住臉,聲音悶悶地,帶著一點點哽咽:“我不要……好丟臉,你快起來……”

他還開了燈。

男人做這事兒的時候,都喜歡這麼,這麼,正大光明的嗎?

顧從禮順從起身,雙臂撐在她腦側,垂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又抬起,低道:“睜開眼睛,看著我。”

時吟猶豫了兩秒,小心翼翼地移開手,睜眼。

正對上他的眼睛。

顧從禮的眼睛很好看,他長得和白露很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眼型細長,窄窄的內雙。

他眸色比起常人要淺很多,讓時吟不止一次懷疑他可能是個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混血什麼的,茶灰色的瞳孔,陽光下更淺,漂亮得像琉璃。

此時那雙漂亮的眼睛由上至下看著她,欲色一點點匯聚沉澱,像寂靜的夜,帶著濃郁的暗色。

美色.誘人,彷彿被蠱惑到一般,時吟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薄薄的眼皮。

顧從禮頓了頓,抬起手來,捉著她摸上來的手,緩緩拉下去。

白皙的指尖觸感灼熱,時吟一僵,觸電般地下意識抽手,卻被死死捉著。

時吟嗚咽著,任由他把著她動作,羞恥又生澀。

顧從禮垂著眸,視線緊緊地釘著她,額角汗水滾落,低喘了口氣,壓抑地舔了舔唇,聲音沙啞:“就這樣,看著我。”

顧從禮確實很照顧她,如果不算手,那就只有一次。

而且確實是輕輕的。

但是食髓知味這種事兒,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時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麼多混賬的撩撥手段,她難受極了,那種將溢未溢的感覺奇怪又陌生,最後讓她還是哭出來,勾住他的腰求他。

求了的後果就是,她哭得更兇了。

時吟開始不理解了。

難道男人三十歲以後就開始不行了這事兒,分界線就一定要到三十歲以後才管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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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吟覺得自己可能熬不到他三十歲了,如果顧從禮一直這樣,那麼她會在他二十九歲這年,被他活活弄死在床上。

好在禽獸被餵飽以後非常溫柔,之後的所有工作他都全權負責,時吟只負責被他抱在懷裡喘氣兒。

第二天還是被身邊的人的動靜弄醒。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掃見男人站在床邊,寬闊流暢的肩線,背肌,和時吟看過的雜誌男模不太一樣,他皮膚偏白,身材卻特別好。

手感也好。

時吟迷迷糊糊地重新閉上眼,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朦朧感覺到床邊微微塌了下,有人握著她的腿塞進被子裡,又將滑落的被單拉過肩頭。

再次醒來日上三竿。

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簡約設計的黑色吊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那兒。

時吟花了十秒鐘反應過來。

顧從禮人沒在,臥室裡只有她一個人,昨天她一條命都快被作案工具折騰沒了,顧不上觀察作案現場長什麼樣,此時四下看了一圈兒,顧從禮家這臥室比她家的看起來大了一倍,床角凳上放著件性感的女士睡袍。

時吟定了兩秒,爬到床尾去扯過來。

絲綢的面料柔軟光滑,上面帶著淡淡洗衣液的香味。

她將睡衣丟在床角,掀開被子翻身下地,除了腿還有點軟,倒也沒有太不舒服,她跑到地上撿起手包,翻出手機來,又蹬蹬蹬地跑回到床上。

抽了枕頭靠在床頭,時吟把手機開機,給顧從禮打電話。

那邊響了兩聲,顧從禮接起來,聲音低淡:“醒了?”

“我不要穿別的女人穿過的衣服。”她悶悶說。

顧從禮沉默了。

半分鐘後,臥室門被人推開,他拿著電話走進來,走到衣帽間,拿了套淺灰色的睡袍出來,走到床邊遞給她:“我的穿不穿。”

“……”

時吟瞪他。

顧從禮面無表情。

時吟裹上床單一躍而起,跪在床邊,兇巴巴地:“別的女人的睡衣你留到現在!還拿來給我穿,你是不是不想要女朋友了?”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抽屜的小雨衣,表情更兇了,拉過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你還有那麼多的小雨衣,顧主編好豔福,和前女友一定很和諧吧。”

顧從禮側頭瞥了一眼被她踢到床角的睡袍:“這是我媽的。”

接著掃了眼床頭櫃抽屜:“那些,”下巴點了點,“是給你準備的,草莓味。”

“……”

時吟臉紅了,默默地爬回到床角,將那件睡袍疊起來,闆闆整整地放回到凳子上,表情十分肅穆。

顧從禮好笑的看著她,將手裡的衣服罩在她腦袋上:“穿衣服,出來吃飯。”

時吟慢吞吞地將他的睡袍套上,領口拉嚴實,帶子系得緊緊的,眨巴著眼:“週末你要去看阿姨嗎?”

之前,顧從禮每週末都會消失一天,電話簡訊全都聯絡不到,時吟覺得這是個有秘密的男人,還經常腦補他腳踏兩條船,每個週末都和另一個美人你儂我儂的場景。

但是後來又仔細想想,顧主編那個陰晴不定的鬼畜性格,恐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能在他手下活過三分鐘,時吟也就放心了。

顧從禮安靜了兩秒,點點頭:“嗯,一起?”

時吟撓撓頭,抿著唇看著他:“阿姨以後會喜歡我嗎?”

小姑娘跪坐在床上,仰著小腦袋不安地看著他,身上穿著他的睡袍,裹著他的被子,長髮軟軟地披散在肩頭,乖得不得了的樣子。

顧從禮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會。”

他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誰會不喜歡她。

時吟跟著顧從禮看過白露兩次,兩次都沒敢進去,只站在門口遙遙地看過她幾眼。

女人安靜地坐在床上,或者站在窗邊,每次一有動靜,都會迅速看過來,淺色的漂亮眼睛閃著明亮的光。

然後,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那裡面的光亮會緩慢地,一點一點熄滅。

時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心情。

她現在大概瞭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白露在等誰,會覺得不忍。

可是知道歸知道。

時吟每次想到顧從禮的時候,都會非常非常難過,眼睛像是被浸泡在水裡,酸澀得想要落淚。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失望。

他該有多難過。

難過的情緒積累得越來越多,人是會變得麻木,還是會將這些情緒深深藏起來,不讓別人窺探到。

年會過後,臨近過年,年前的這段時間是每個公司最忙的時候。

搖光社的所有雜誌除夕特輯是提前出的,漫畫部門只有《逆月》一本是週刊,休刊一期,而《赤月》作為月刊,是不休刊的。

員工照常放假,雜誌不休刊,也就是說,所有工作都要在半個月內做完。

好在雜誌的製作週期都是提前的,約等於,《赤月》全體年前無休止的,玩命似的加班,換來過年期間的半個月假期。

時吟這邊開始準備《鴻鳴龍雀》的單行本,隆冬二月,就連s市也飄了幾場雪下來,雖然剛落地就化得差不多了,天氣也依然陰溼入骨。

越臨近過年,時吟就想得越多。

以前不知道,所以沒考慮過這些,覺得顧從禮理所當然是和她一樣的,要回家過年的,可是現在,他那麼討厭他父親,怎麼可能回去。

大概每年都是一個人。

一想到這點,心思就免不了活絡起來,越想越多,時吟甚至腦補了一番顧從禮每年過年的時候,外面煙花爆竹,歡聲笑語,徒留顧主編一個人在空曠冷寂的家裡,手裡拿著一桶泡麵,站在床邊看著玻璃裡的自己,聲音無限淒涼地祝自己新年快樂。

時吟都快落淚了。

於是,某天晚上,時吟趴在桌子上畫稿子,顧從禮坐在旁邊沙發裡工作,她忽然抬眼:“主編啊。”

顧從禮“嗯”了一聲,看著筆記本,沒抬頭。

時吟狀似不經意:“就,因為我之前跟我爸吵了一架,然後放了狠話說今年不回家了。”

顧從禮一頓,抬起眼來。

時吟垂著眸,聲音低低的:“所以你除夕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餃子?我還可以陪你放個鞭炮什麼的,爆竹聲中一歲除!”

顧從禮平靜地看著她,良久沒答。

時吟想,如果有人這麼對自己說,她應該會很感動。

半晌,他輕聲道:“時吟。”

時吟“啊”了一聲,趴回到桌子上,一下一下戳著數位板,傲嬌道:“我反正跟我爸吵架了,也沒有特地想——”

顧從禮說:“市內不讓放鞭炮。”

時吟:“……”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說12點前就12點前的更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