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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紙玫瑰 13

謝星闌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微惱地說:“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本來想勒住江戈脖子好好教訓他一頓的, 結果江戈半點沒掙扎,順著他的力道微微彎腰, 倒像是謝星闌撒嬌粘人去環他脖子投懷送抱了。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故意瞞著別人,這點擔當還是有的好吧。”謝星闌瞪他, “你要是說你不敢讓別人知道那就立馬滾蛋!”

江戈兩手輕輕地環著謝星闌的腰,懷裡的人即使生氣五官也漂亮地驚人,於他來說,既像是照進深淵的光芒,也像是更深處罪惡甜美的花, 誘使著他沉迷墮落下去。

江戈靜靜凝視著他,烏黑的雙眼幽暗莫名,最後他低聲說:“阿招, 不要恨我。”

謝星闌有點莫名:“恨什麼?”

江戈用力抱住他,在心裡默默地說,不要恨他這麼自私,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選擇禁錮了他的自由。

只要謝星闌不要離開他,他什麼都能為他做, 這能不能稍微補償謝星闌一點呢?

“哎,你還沒回答我呢,別試圖矇混過關。”謝星闌不滿地說:“你是不是不敢讓人知道?”

謝星闌也不是非要昭告地天下皆知,只是一想到自己物件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心裡就會不舒服。

江戈說:“不是。”

纖長濃密的睫毛割裂了他眼中的情緒, 他輕聲說:“我不想你後悔。”

謝星闌安靜地沒說話,他心想,江戈這孩子原本性格就特別敏感,容易多想,這時候他說再多的不會後悔估計他也聽不進去,還是算了,時間久了他自己會明白的。

期末考結束後迎來了寒假,謝星闌他媽特地給他打了個電話,叫江戈一塊回家吃晚飯。

江戈平時在學校對人愛答不理的,用顧朗的話來說就是“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考試機器人”,謝星闌聽一次笑一次。不過在謝家,他半點都沒有平日裡的清冷漠然,舉止有禮,進退得宜,很容易得長輩好感的模樣。

謝星闌不止一次聽他爸媽誇江戈了,以前還沒想到,現在怎麼看,都像是江戈在刻意賣人設討好他爸媽。

他心裡好笑,悄悄在桌子下面掐了一下江戈的手。

謝星闌他爸挺欣賞江戈的,不光因為他行為端正成績又好,更深層的是他們做生意的人鼻子嗅覺都靈敏,沈家老爺子最近兩年身體開始變差了,沈家那個獨苗苗孫子又是個沒用的繡花枕頭,在這個時候讓江戈回來臨市,背後的含義十分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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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zheng圈的人都靠人脈關系網,謝星闌他爸也不介意賣點好臉色,挑著好說的話題閒聊:“星闌在學校怎麼樣,最近有沒有鬧出什麼事?”

謝星闌又被點名,無奈得說:“爸,別老說我啊,我乖著呢。”

他爸瞪他一眼:“沒問你。”

謝星闌威脅一般地在下面掐著江戈,遞過去一個“你敢說我逃課睡覺我就搞死你”的眼神,江戈面上不動聲色,半點也不心虛地回說:“沒有,他最近學習進步很大,班主任表揚過他好幾次。”

他一邊說,一邊把謝星闌的手握在手心裡,攥地緊緊的。

不同於平時的冰冷,江戈的手心火熱滾燙,手指還穿插進他的指間,平日裡牽手時還絲毫沒有異感,這個時候偷偷摸摸地扣著手指卻帶上了不同尋常的意味。謝星闌指尖都有點發麻發軟,心裡更是虛的不行,想收回手,江戈用了點力,他抽不回。

謝星闌:“……”

他只能被迫保持著這個姿勢。

晚飯後,袁毓文讓謝星闌回房間去整理自己的行李,不讓保姆阿姨幫忙。

謝星闌不以為意,他現在是個有男朋友的人了!還需要自己動手嗎?

果不其然,江戈在樓下跟謝星闌爸媽聊了一會,就找了個藉口上樓幫謝星闌整理東西了。

謝星闌房間有點亂,他被江戈慣出毛病來了,自己都懶得整,這會兒知道不好意思了:“呃,你坐床上吧,沙發太亂了。”

江戈說了聲沒事,自然而然地動手整了起來。

謝星闌半點沒有負罪感,伸腿把門踢上,然後抱了下江戈:“辛苦了!我的小寶貝兒!”

江戈微微側過頭,謝星闌正對著他笑得兩眼彎起,嘴角邊的酒窩若隱若現:“晚上要不要跟我睡?”

江戈動作一頓,眸色加深。

謝星闌後知後覺,雖然他們一塊睡不是一次兩次了,可現在關係非比從前,睡在一起怎麼想都有點過於曖昧。

總有點會發生什麼的感覺……嗯。

江戈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謝星闌說:“故意什麼?”

江戈微微別開眼,隱忍而剋制:“我,自控力很差。”

謝星闌嗯了一聲:“我發現了。”

親起來跟發瘋似的追著啃,簡直了,吻技差到難以直視,全靠蠻力。

“所以……”江戈慢慢吸了口氣:“你不怕?”

“不怕啊。”謝星闌想了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內心靠了一句,說好的純情男高中生呢?滿腦子都是些啥呢!

於是他語重心長地說:“不過不能做別的事,最多親一下。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還指望著你賺大錢養老呢。”

江戈默然,有點不確定般輕聲重複:“可以……親?”

謝星闌:“可以啊。”

談戀愛的話,親親抱抱不是很正常?

謝星闌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因為心裡年紀不是情竇初開的十七八歲,就沒有了剛談戀愛的羞赧和膽怯,想什麼就說什麼。

他話音一落,江戈得到允許,立馬就把想法付諸於行動。

謝星闌被他反手扣住後腦勺,頓時警鈴大作。

“等等等等……”謝星闌哭笑不得地把他的腦袋推遠一點:“我有陰影了,你能不能輕點?”

說完,他眨了兩下眼睛,眼尾耷拉下來有點渾然天成的無辜模樣:“你咬地我很痛。”

江戈眼中的深色都濃郁地可以溺斃人了,不知是激動還是怎麼,他面部線條緊繃,聲音也在不受控制地輕顫著:“我輕點。”

謝星闌心說信你一回,要是還不達標,就打回去重新改造過。

兩人距離逐漸靠近,不由自主地,兩人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劇烈跳動的心似乎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這時門被敲響,保姆來送水果了。

謝星闌被嚇了一跳,連心跳都漏了一拍,一看江戈那陰沉可怕地跟什麼似的表情,好像這個時候敲門的保姆跟他有幾輩子仇一樣,頓時又樂了。

“下次吧。”謝星闌捏了下他臉,嘴角微挑,露出個標準的玩世不恭笑容:“下次哥哥教你怎麼接吻,不是跟你那狗啃一樣的。”

說完他立馬從江戈手中掙脫,去開門。

吃完水果後,謝星闌趴在床上看影片,新上任就慘遭奴役的男朋友任勞任怨地幫他整理房間。

“阿招,”江戈喊他:“這個抽屜可以開嗎?”

謝星闌扭頭一看:“哦,開吧,都是一些舊東西。”

江戈嗯了一聲,拉開一看,頓時眸光微定。

幾本年數已久的畢業證書和獎狀整整齊齊地堆在一起,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朵深藍色的紙玫瑰。

過了太多年,熒光已經黯然失色,還落了些灰。

江戈指尖微顫,輕輕碰了一下那朵玫瑰,唇角抿地死緊,甚至泛起白來。

謝星闌……一直留著嗎?

明明是廉價到極致,比不上他收到的任何禮物的破爛東西。

謝星闌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後面,也看到了,他說:“被你看到了啊,你還記得嗎?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江戈輕聲說:“記得。”

那個時候的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起,連送花都只能是紙做的。

謝星闌拱了下他的手臂,調侃說:“突然面對自己的黑歷史,是不是覺得特別丟人?別不好意思,我可喜歡了。”

江戈看他一眼,然後拿起那朵紙玫瑰,遞到謝星闌眼下:“拆開看看。”

“啊?”謝星闌有點訝然:“拆開?”

“嗯。”

謝星闌猶疑地接過,儲存了近十年的玫瑰,他心裡捨不得,一點點地把玫瑰解開。

藍色紙張緩緩攤開。

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可寫得卻端端正正,一筆一劃都彷彿小心到極致。

“阿招,我們永遠在一起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膨脹過的桃今天就縮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