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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眾人都以為那場火, 或者是將軍就寢時沒有小心火燭,或者是馬瘸子餘孽所放,各有各的說法,最後也沒人知道到底真相為何。

阿城倒是問過竹生,竹生只是搖頭, 道:“是我不小心。”

阿城又去問了七刀。七刀竟然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阿城心知這其中有蹊蹺,但兩個當事人既不肯說, 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回到涪城之後詳詳細細的與範深說了。

範深聽說竟然有這樣的一場事故, 很是訝然。他問得細緻,阿城對老師兼岳父哪敢隱瞞, 知道的全說了,包括那兩個人出來時候的種種異狀。

範深不期然的便想起竹生還城時, 在城守府大門處下馬。七刀站在馬下伸出手去,竹生竟然扶了他一下。範深素來敏銳,當時便覺得心中異樣。此時聽說二人種種異狀, 只沉吟不語,並未說什麼。

翎娘已經來了涪城,阿城與她雖未行過婚禮,卻是情正酣時, 正是小別勝新婚。待得兩情相悅, 心滿意足之後, 便抱著翎娘咬耳朵, 將著火的事情全跟她說了。

又道:“我瞧著那兩個不對勁。七刀老是看著竹生笑。嚇死人!這小子自從開始跟竹生學武, 就不怎麼笑了, 也不愛說話了。突然這樣,我瘮得慌。”

翎娘先是吃驚不小,而後又沉吟。那表情神態,和阿城他老丈人一模一樣。阿城無端的又覺得瘮得慌,忙問:“在想什麼?”

翎娘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七刀都成人了。”

阿城覺得這話音不對。

翎娘接著道:“竹生跟我同年,只比我小幾個月,她是夏日裡的生辰。七刀……也有十五,快十六了吧。這年紀,已經可以成親了。他們倆差個四歲不到,倒也可以。”

阿城目瞪口呆:“不、不會吧?”

翎娘道:“怎麼不會?竹生也是十九了,都快二十了。”十九歲未婚,著實是老姑娘了。

阿城暈頭轉向:“差著輩分呢!”

翎娘無語:“哪來的輩分?”那一個不是一直都“姐姐”、“姐姐”的叫嗎。

輩分在阿城的心裡邊呢!明明竹生年紀比他小好幾歲,她卻待阿城態度如待子侄,又跟阿城的老師範深平輩論交,更是阿城現在追隨效忠的人。阿城這心裡,莫名看竹生就有種看長輩的感覺!

而七刀呢,剛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半截高的小孩子。別看現在生的人高馬大的,阿城心裡一直拿他當弟弟。

阿城消化半天,才彆扭的問:“竹生真能看上七刀嗎?”

翎娘道:“又不是要嫁他,做個情郎,可以了。”

阿城險些咬了舌頭,道:“你怎知竹生不是要嫁?”

翎娘幽幽的問:“你能想象竹生嫁人的樣子嗎?”

阿城試著想了想,敗退道:“不能。”

翎娘嘆息:“我也不能。”

範深也不能。

實際上,範深比誰都更重視這件事。於翎娘、阿城,不過枕邊閒聊。於範深,就是大事了。

他將生平志向寄託在竹生身上,竹生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於他都不是小事。他輔佐效忠之人若是男子,為主公謀劃聯姻,娶一有家世、有背景、有助力的妻室,正是他當仁不讓的分內事。

偏竹生是個女子。這事便複雜了起來。

他與竹生相得,也不兜圈子,直接問她:“小七正是少年人情竇初開,我瞧著你們兩人之間像是有了許諾?你莫非要收了他?”

竹生不料範深會過問她的私事。但她視範深為知己,為朋友,也不以為忤,直言道:“他還小。”

範深道:“十五了。還記得咱們拿下澎城之後,吃的第一回喜酒嗎?”

竹生微笑:“當然。小吳和二丫。”

範深道:“小吳那時也就是十五,現在已經當爹了。”

此間早婚早育,竹生知道,卻不想接受。只道:“以後再說。”

範深卻是必要把這件事提前與竹生說定的。

他們二人黃昏時分把酒閒聊,原本箕坐於席,十分隨意。此時,範深卻放下酒盞,振袖避席,與竹生面對面。

他一擺這架勢,竹生就頭皮發麻。

這裡的文人規矩大。便是範深範伯常這般行事瀟灑,作風務實的人,都要時不時的給她來幾回儀式感很強的諸如諫言之類的。而且他這架勢一擺,竹生作為主公,就必須得有相應的回應,以示尊重。

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放鬆一下,又要給她來這套!竹生腹誹著,也只能放下酒盞,攏起腿來,合膝正坐,等著範大儒開腔。

好在範深講話,倒不會雲深霧裡玄而又玄,他先就事論事,非常的接地氣。

“男歡女愛,陰陽和合,原是天地正道。”範大儒一開口就扯天地,特別的高大上。下一句,就急轉而下:“君心悅誰,只管收入帳中便是。”

竹生就有點呆。

雖然知道範伯常不是那等要求女子從一而終的腐儒,但就此間的傳統倫理,道德習俗來說,似乎……有點太前衛了吧。

“只是……”範深終於切入正題,這是他要說的重點,“君,不可有夫。”

竹生目光微凝,如電般朝範深射去。

“世有三綱五常。”範深道,“三綱者,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世人多以女子出嫁當從夫,當以夫為天。吾雖不甚贊同,亦不能否認世間多數人從之。民意之認同,道德之主流。吾等,無力與之相抗。”

“君若有夫,夫為君之天,在君之上。”

“則吾等如何自處?以誰為主?聽誰之命?”

“吾嘗聞有小國,皇室血脈單薄無嗣,為公主招婿。不過十餘年,國便易姓。”

“君之志向,當為人上之人,眾人之主。君之頭頂,不可再有天。”

“故,君……不可有夫。”

竹生點頭:“先生所言,我明白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氣氛就輕鬆了。範深也放鬆下來,調侃道:“小七年紀尚輕,怕不是十分知趣,可要我去調理他?”

竹生側目。

範深矜持道:“我所學頗雜。房中術,亦是一門學問。”

竹生扶額:“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範深看著竹生。

當年初遇,他便看出來了。竹生當時年紀還小,可眉心已散,不是處子之相。回想起竹生對烏陵山匪的厭憎和不留情……範深掩住心中情緒,笑著引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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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生喝了小酒,泡了個熱水澡,才回到寢室裡,七刀便進來了。

他卸了甲,只穿著家常的墨藍長衫,黑色腰帶勒得細腰勁窄,把倒三角形的身材盡數勾勒了出來。這少年生得濃眉大眼,鼻樑挺拔,再長兩年,的確是情人的好人選。

只是現在還不行。

七刀看到竹生坐在榻邊抹著頭髮,深衣下露出一截雪白小腿,腳踝纖細,玉足秀美,他的眼睛便亮起來。

他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大布巾,給她抹頭髮。竹生閉上眼睛,任他。

“包秀親自過來了,就帶了十來個人。”七刀道,“咱們突然幹掉了馬瘸子,他嚇著了。”

竹生道:“知道了,明日見他。”

“他說他現在有三千人了。”

“能戰之人呢?”

“我估計,肯定不到一千。他這人心軟得很,他那裡亂七八糟的,老弱婦孺很多,都是累贅。”

竹生微微側頭:“你知道婦孺在我們這裡,都不是累贅。”

七刀立刻認錯:“是,我說錯了。”

但他又問:“那老人呢?”他覺得老人總該算是累贅了吧。

竹生卻道:“我聽說大約二十年前,有一場大災?”

七刀道:“是,在我出生之前呢。聽說又是地動,又是暴雨冰雹洪水的,聽說死了很多人,亡了很多國。到現在,人口都遠不及災前。”

竹生道:“天災,戰亂,你知道會有多少技藝多少知識和書籍失傳嗎?很多東西,就是靠這些有年紀的人傳遞下來。”

七刀不懂:“那些重要嗎?”

竹生肯定道:“重要。”

竹生說重要,那便重要吧。反正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他一邊撿些別的事說,一邊幫她把頭髮抹幹。待抹得差不多,又取了梳篦,幫她梳通。竹生的頭髮烏黑垂順,握在手中有些微涼,髮梢從指間滑過的時候,讓人有些癢。

竹生閉著眼睛,享受著少年的溫柔。

不由的想起一片草原,微風吹拂著銀線草,層層波浪。玉色的湖畔,她把腳浸在湖水中,身後有個青年,也是這樣細細的給她通頭髮。

那青年,也是溫柔如水,倒是個好情人。

身後的少年被她身上一陣陣似有似無的體香誘惑,難以剋制,丟下梳篦抱住了她,親吻她光滑的後頸和耳垂。

“姐姐……姐姐……”他低聲的求她。

求歡。

“不行。”竹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說過了,等你十八。”

“到底為何要十八?”七刀始終不解。

“在我故鄉,無論男女,十八才成年。”竹生終於為他解惑。

原來如此,七刀埋在她頸間,幽怨道:“和我一般大的,都娶了媳婦,有的都要當爹了……”

竹生側頭看他:“你若等不了,也可以娶個媳婦。”

七刀趁機啄她的唇,喘氣道:“不娶。我就等你。我、我就是難受……”

他把竹生抱得愈發的緊,還大膽的蹭了蹭。隔著薄薄的深衣,能感受到堅硬。

竹生有些惱,推開他,用腳踹:“難受就憋著。憋不住就去找別人,只是找了別人別再來找我。”

七刀跌坐榻上,趁機捉住了竹生雪白的玉足,飛快的親了親,又咬了一口。眸子裡全是歡喜。

她發脾氣呢。

她用腳踹人呢。

她這副樣子,有誰看見過?沒有!只有他!

他認識她六年了,此時此刻方覺得她像個活人。從一尊令人仰望的神像,變得有生氣起來。

被他抓住了腳踝,露著雪白小腿的這個,不是碧刃軍總頭領,不是玉將軍,不是竹君。

她就是竹生,一個女人。

他七刀的女人!

嗯,預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