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2 禮物
絨絨要發發，絨絨要發發，發發發發……
懷裡的崽仰著頭，亮晶晶的眼睛撲閃撲閃，持續不斷地朝蘇白傳送著含義明確的腦電波。
蘇白：“…………”
無法拒絕。
但是媽咪沒有花。
蘇白沒辦法了，於是悄悄看向一邊等著他們一起去吃飯的顧行周。
發發。
顧行周看著被絨絨逼得求救的蘇白，眼裡浸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怎麼說呢，有點想看蘇白再可憐一些。
不過這絲“惡念”又很快就被顧行周按了回去。他露出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我沒花。”
蘇白：“…………”
沒指望你有，但你就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看著蘇白擠眉弄眼的表情，顧行周剛剛才按回去的壞水，又“咕嚕”一下冒出了個泡，沒忍住。
顧行周擺出一臉正直的樣子說道：“就算有也不能給你。這花是賀太太送賀狄的第一個禮物，現在絨絨問你要的，自然也是你給他的第一個禮物。這種重要的東西，怎麼能問別人要呢？”
蘇白：“……？？？”
蘇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人是在煽風點火？
是的。他是。
“媽咪呀！”
絨絨聽完顧行周的話，整隻崽都興奮了起來，絨毛像是過了電，粉色的蒲公英一樣，下一秒就能飄起來。兩隻小前腿還在蘇白的掌心上踩著小碎步，噠噠噠噠，燙腳似的。
媽咪要給我禮物啦！
第一個禮物！
會是什麼呢？什麼呢什麼呢？
好期待呀！
蘇白：“…………”
好的，這茬過不去了。
蘇白吸了一口氣，對顧行周送去了一個死亡凝視。
顧行周無所畏懼，甚至還露出了個笑：“絨絨在叫你呢。”
蘇白：“…………”
行，你等著。
蘇白狠狠斜了顧行周一眼，然後腦袋裡飛快轉動起來。
這樣的手工珠花他是沒有的，但好在一區分局的前身是觀景公園，裡面的綠化面積相當喜人。
蘇白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然後終於松了一口氣。
“那我也給絨絨花花吧。”
絨絨聽到蘇白的話，並沒有因為禮物失去神秘感而失望，反而還高興地蹦了一下：“嗯！”
媽咪會給我什麼樣子的發發呢？
是什麼顏色的呢？
會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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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見絨絨這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把絨絨放在馱著賀狄的平板車上。
“那絨絨等一下，媽咪給你拿花花去。”
絨絨：“嗯呀！”
蘇白揉了下絨絨的小腦袋，然後轉身去了花圃裡，彎腰忙活起來。
絨絨站在賀狄的紙箱旁邊，伸著脖子望著蘇白的背影，旁邊紙箱裡的賀狄也膨了一些身體，看著蘇白在花圃裡忙碌的身影，不由感嘆了一句：“絨絨，哥哥對你真好。”
絨絨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膛：“咪呀！”
那當然。
那可是絨絨的媽咪呀！
顧行周看了喜滋滋的絨絨一眼，視線又落在花圃裡的蘇白身上，忍不住也有些好奇――這人會摘個什麼花回來呢。
幾分鐘後，蘇白回來了。
蘇白把手背在身後，神神秘秘的，走到平板車跟前蹲下來，問絨絨：“絨絨猜猜看，媽咪送給你的是什麼？”
絨絨信心十足地舉起了一隻小短腿：“發發！”
誰知蘇白卻遺憾地搖搖頭：“只猜對了一半哦。”
絨絨一呆，舉著的小短腿停滯在空中：“咪呀？”
猜錯了？
怎麼可能！
蘇白笑得眉眼彎彎，拿出了揹著的手，揭曉答案。
“是花環哦，可以給絨絨戴在頭上的。”
蘇白的手裡，赫然是一個精巧的小花環，白色跟桃紅色的野花為主，點綴了幾顆鮮紅的草珠，被綠色的花枝細細糾纏在一起，鮮嫩可愛。
一邊的顧行周都不由挑了下眉，有些詫異――一是沒想到蘇白會想到這個辦法，二是沒想到蘇白的手還挺巧。
絨絨也很詫異，然後就喜炸了。
“咪――呀！！！”
絨絨原地起蹦，差點在平板車上栽了個跟斗。
蘇白連忙伸手扶住絨絨，然後就被絨毛糰子蹭在了掌心，微涼的小爪墊按著蘇白的手指，急切地刨。
“媽咪！絨絨發發，媽咪呀！”
媽咪給我給我，發發發發！
蘇白失笑，把絨絨扶穩後，才把手裡的花環遞了過去。
“那我給絨絨戴上啦，絨絨乖乖不動哦。”
絨絨立刻把屁股往後一墩，坐在了平板車上，“嗯！”
不動！
花環的大小剛好能把絨絨的兩隻圓耳朵套進去，壓在絨絨眼睛上邊一點，只要絨絨不滿地打滾，花環就不太可能掉下來。
“好啦。媽咪給你拍張照，絨絨可以自己看哦。”
蘇白說著，從兜裡摸出了手機，用才學會的拍照功能給絨絨拍了張照片，然後給絨絨看，“絨絨看看喜不喜歡？”
絨絨當然喜歡，不可能不喜歡。
但是還不夠！
絨絨欣賞完自己的美照後，覺得缺了點啥，於是揚起了小腦袋，轉頭看向大紙箱裡黑乎乎的賀狄：“題！絨絨奈！”
蘇白：“…………”
小朋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謙虛啊。
可能是妖怪幼崽們都精通嚶語，賀狄懂了絨絨的話。並且真誠地吹起了彩虹屁。
“嗯，絨絨最可愛了，哥哥給你做的這個花環也好漂亮呀，你戴在頭上特別合適。”
“咪呀！”
絨絨滿意了，又轉頭看蘇白，“媽咪呀～”
蘇白：“…………”
蘇白哭笑不得，然後配合地吹出一個浮誇的彩虹屁：“哇，絨絨戴上花環可愛翻倍了，現在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崽了！”
“咪呀！”
絨絨美滋滋地轉了半圈，抬頭看著顧行周：“爸！咪呀！”
顧行周：“…………”
顧行周無奈，點點頭：“嗯，很可愛。”
雖然老父親的誇獎一如既往地讓人懷疑他的詞庫量，但絨絨現在心情好，所以不計較了。
“咪呀！”
絨絨終於心滿意足，然後衝著蘇白伸了伸小爪子。
蘇白伸手拉住絨絨的小短腿，疑惑：“絨絨要做什麼呀？”
絨絨扭了扭絨毛蓬蓬的身體，然後羞答答地低頭，用嘴巴在蘇白的手掌上碰了碰。
――謝謝媽咪呀！
手掌傳來的觸感讓蘇白一怔，隨即是心臟融化的熱度。
蘇白笑了，伸手抱起了絨絨，用鼻尖蹭了蹭絨絨的小鼻子：“絨絨開心就好，媽咪也開心。”
絨絨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趴在蘇白懷裡，伸出小短腿想碰又不敢碰地去勾自己頭頂的花環。
蘇白低頭笑看著絨絨不說話，這幅畫面怎麼看怎麼溫馨。
不過在顧行周眼裡，這畫面卻散發著濃重的檸檬味。
顧行周輕咳了一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去吃飯吧。”
他不出聲還好，他一出聲，蘇白就記起了剛才那煽風點火的一茬。
蘇白看著顧行周，忽然眉毛一揚，笑了。
顧行周：“…………”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白低頭，拉住了絨絨的小短腿，溫柔問道：“絨絨今晚還是跟媽咪睡嗎？”
絨絨看著蘇白，毫不遲疑地大聲回答：“嗯呀！”
蘇白：“以後都跟媽咪睡嗎？”
絨絨：“嗯！”
蘇白慈愛一笑，然後抬頭看了顧行周一眼。
同情的眼神。
顧行周：“……………………”
這一晚，顧行周自然是沒能夠帶走絨絨的。
絨絨戴上花環就像是戴上了媽咪專屬卡，跟媽咪繫結了，別說讓顧行周帶走，從草地上到食堂、到宿舍的一路上，都沒讓顧行周抱過。
蘇白覺得絨絨跟顧行周果斷說“派派”的時候，顧行周的心裡一定在老父親落淚。
當然，他是覺得挺爽的。
欣賞完顧行周落寞離開的背影後，蘇白利落地關上了宿舍門，然後給小兩隻收拾起來。
其實也用不著怎麼收拾。
賀狄恢復了妖怪形態，因為陽光的消失，白天才曬乾了一些的身體又有些回潮了，暫時只能待在紙箱裡。
大概是太困了，送走顧行周後，賀狄就縮回了紙箱裡睡著了。黑乎乎的一箱子，乍一看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個“生物”。
蘇白把託著賀狄紙箱的平板車挪到了窗邊，讓月光能落在賀狄身上後，才抱著絨絨去洗漱。
絨絨因為炫耀花環，興奮了一下午，這會眼睛都睜不開了，只是在蘇白給他取下花環的時候，小短腿還無意識地勾了勾。
蘇白失笑，把絨絨小心放進窩裡，等絨絨睡熟後，他卻是坐在床邊沒有休息的打算。
蘇白看了看房間裡熟睡的小兩隻，然後他輕手輕腳地進了盥洗室，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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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空間裡，蘇白臉上的溫柔和輕鬆漸漸收起，整個人像是被時光浸透腐蝕過的石像，眼神都透露著沉重。
他淺吸了一口氣，然後攤開了手掌，五指微動，他的掌心之中就忽然湧出了一片清澈的水光，緊接著，水光之上又浮起了一片赤色的火焰。
蘇白的眼神微顫。
――召喚出來了。
赤火。
和他的生命水一樣，是始祖神格伴生的東西。可以被贈予，但贈予神格伴生的力量需要付出代價，一次性的贈予和這種隨時可以召喚出的贈予，需要割捨的東西是天壤之別。
蘇白原以為白天的赤火只是一時――他沉睡期間，先生或許給他施加了什麼保護措施。
但並不是。
他家先生的赤火，是割捨了什麼才贈予了他？為什麼要贈予他？
蘇白心裡是有答案的。
蘇白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著掌心下的心跳，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