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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004

chapter004 賀狄

一號重疊區(也叫重疊一區)的面積在十八個重疊區裡排前三,裡面一共三個大城區,十七個小城鎮,以及一些分散的村莊和聚居區。

因為都是災後重建,且居民文化繁多的緣故,重疊區的建築風格非常不統一,光怪陸離宛如幻想中的世界。

一區分局所在的城區,是重疊一區的“首都城”,周圍十分繁華。

這時正是晚高峰的時間,每條路上的車流都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

顧行周的g65隨著車流突突地往前爬,眼睜睜看著前頭的紅綠燈綠了又紅足足三遍,卻還沒能開出頭。

胡芳跟常山癱在後座吃雞,吃完一盤就哼哼兩聲:“爸爸,還沒到嗎?你如花似玉的閨女馬上就要餓死了。”

顧行周開頭還會答一句“那就餓死吧”,但在胡芳問完第三遍後,顧行周就當沒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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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上,蘇白抱著絨絨,一大一小動作一致地用額頭抵著車窗,盯著外面的世界看個不停――絨絨其實什麼也沒看,但覺得跟媽咪保持一致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蘇白則看著兩邊的人行道上的行人,人類、妖怪、半妖,大半都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妖怪特徵,甚至還有些妖怪直接化出了真身,大喇喇地走在人流中。

蘇白看了一會,有點疑惑:“怎麼都沒什麼大個的妖怪?”

妖怪不像人類,真身的大小一看血脈,二看法力,小到塵埃、大的泰山的都是常規操作。

這裡的街上,小的倒有,但大的最多只有兩米多高。

顧行周:“因為有限制――為實現妖怪和人類的共存,妖管法規定妖怪在城區禁止化出三立方米以上的真身。不過在人口不那麼密集的區域就沒有這麼嚴格的限制。”

蘇白有些好奇:“妖怪都乖乖遵守?”

顧行周:“怎麼會。不過違規的妖怪有妖管法管制,輕的警告、罰款,嚴重一點的就吊銷居住資格證,要重新考居住證,更重的就直接入獄,甚至封印、抹殺。”

蘇白挑眉:“抹殺?”

他的尾音微揚,並不相信人類有能力抹殺那些“嚴重”違規的妖怪。

顧行周看了蘇白一眼,說道:“紅霧區的裂隙脆弱且不大,能掉進來的妖怪,幾乎都是無法違抗裂隙吸引的小妖怪,或者沒什麼法力的妖怪。所以,大基數來說,人類的確有能力抹殺違規的妖怪。”

蘇白:“…………”

說話就說話,盯著我幹嘛?

法力five蘇白撇了下嘴,結束了這個話題。

……

在路上艱難爬行了半個小時,老山城火鍋店終於到了。

四層樓高的仿古建築,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外面還坐著排著號的食客。

顧行周他們顯然是常來的,也沒等排號,一進門,櫃檯後的老闆就笑著站起來了。

老闆操著方言,熱情地大聲招呼著:“我就曉得,我這裡新推的小龍蝦火鍋你們不闊能不來試一哈。――喔唷,這個帥哥是哪個喃?沒見過呢!”

蘇白在宿舍換了一身配發的休閒服,長髮綁在腦後,不顯女氣,有一種脫俗的雅緻。

蘇白聽懂了老闆在說什麼,不過一時沒想好要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

就這麼一遲疑的時間,他懷裡的絨絨積極地拱出一顆粉毛毛的小腦袋,衝著老闆大聲地驕傲回答:“系媽咪呀!”

老闆一愣,然後一拍掌,笑容又加了一把火,轉頭從櫃檯邊摸出一盒糕點,塞蘇白的手裡:“原來是顧隊愛人嗦,來來來,這盒紅豆糕先拿到,討個彩頭――我咋沒聽到你們辦喜酒喃?顧隊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沒請我嗦?”

顧行周把蘇白胳膊上的紅豆糕又放回櫃檯,跟老闆解釋道:“你誤會了,不是我愛人,是個新來的黑戶,絨絨亂叫的。――我們的包間準備好了嗎?”

老闆聽完有些懵,咋個“媽”還有亂喊的?

不過老闆也沒糾結太久這個問題,再次把紅豆糕放進蘇白懷裡:“那也沒得啥,拿到吃起耍嘛。包間早準備好了的,還是牡丹亭哈,小龍蝦鍋,給絨絨娃蒸了蝦仁蛋羹,還有一盅蟹黃粥。”

顧行周看了蘇白懷裡的糕一眼,沒再去拿,點點頭道:“謝謝,我們先上去了。”

老闆對他們揮揮手,然後大聲吆喝道:“小龍,帶顧隊他們上樓,開火了!”

大堂裡一個年輕男人大聲應了一聲,麻利地跑到了樓梯口候著。

……

牡丹亭包間非常雅緻,窗下就是火鍋樓的後院,後院裡有個牡丹園,從這裡望下去的視角正好。

房間裡的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碟和配菜,中間擱著一口大鍋,外面一圈是滿滿的火紅小龍蝦,中間略小一圈的鍋裡翻滾著紅亮的湯汁,香辣的味道濃郁不膩人。

蘇白也是吃過不少好東西的,但還是被這香味勾得食指大動。

“蝦啊啊啊啊~”

胡芳第一個衝到了桌邊,然後撈了三分之一的蝦到自己的碟子裡先堆著了,接著又點了兩斤蝦備著。

顧行周則跟小龍一起擺好了妖怪幼崽用的座椅和餐具。

蘇白抱著絨絨在一邊看著,然後看到那兩個小盤子,愣了愣:“你讓絨絨自己吃啊?”

顧行周把粥和蛋羹分別盛了些放進盤子裡,才答道:“當然,孩子要從小教會他們自立。”

蘇白:“…………”

你家絨絨還不到一歲呢,而且連真身都還沒發育完全。

不過畢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蘇白在教育上也沒什麼說的。等顧行周弄好後,就把絨絨放進了座椅裡。

“媽咪!得裡!”

絨絨一落座,立刻趴在扶手邊,伸出小短腿指著幼崽座椅旁邊的椅子,讓蘇白坐。

蘇白笑了下,拉開椅子坐下了。

絨絨見蘇白當真坐下,高興地原地顛了顛,然後又指著一桌的小龍蝦,“媽咪,呲!”

蘇白學著顧行周的樣子用毛巾淨了手,然後拿了只小龍蝦,對絨絨晃了晃:“好,我在吃了,絨絨也吃吧。”

絨絨從扶手上下來,邊往自己的盤子跟前湊,還邊跟蘇白囑咐:“媽咪,多呀!呲呀!”

蘇白懂了,失笑:“好,我多吃一點。”

絨絨終於滿意,轉頭去享受自己的美味了。

蘇白也收回視線,然後剝了蝦殼吃了一個――很辣,但不是會燒嘴巴的那種幹辣,吞下彈牙的蝦肉後,嘴裡只有餘香。

顧行周坐在絨絨的另一邊,因為今天拜託蘇白照顧絨絨,所以也很有主人意識地注意著蘇白的反應。

見蘇白吃了一隻蝦後,顧行周就問:“吃得慣嗎?如果不喜歡,這裡還能點其他的東西。”

蘇白又拿了一隻,轉頭對顧行週一笑:“挺好吃――的。”

蘇白的視線在越過絨絨的時候停下了,然後笑容逐漸凝固。

他就吃了一隻蝦的功夫,絨絨已經從粉紅色過度成了“蛋黃”色了――絨絨不會用餐具,所以是真?靠臉吃飯。

此時絨絨整張臉都埋進了盤子裡,因為吃得急,盤子被他推遠了一點,於是絨絨乾脆伸出小短腿踩進了盤子裡,摁著不讓盤子動,啊嗚啊嗚地從左吃到右。

顧行周順著蘇白的眼神看過去,“啊”了一聲。

蘇白滿以為顧行週會因此感到愧疚,然後給絨絨換個吃飯方式。

卻沒想到,顧行周“啊”過之後,又端起了絨絨的蛋羹,一邊往絨絨的盤子里加了點,一邊說道:“今天吃得很快啊,看來是餓了。慢點別嗆著。”

絨絨抬起糊滿了蛋羹和粥湯的小腦袋,大聲對他爸咂嘴:“嗯呀!”

顧行周:“吃完叫一聲,我再給你加。”

絨絨:“嗯!”

吧唧吧唧吧唧。

蘇白:“……………………”

蘇白閉了下眼,不去看這慘不忍睹的進食畫面,但還是沒忍住,他問顧行周:“冒昧問一句,絨絨的媽媽呢?”

沒道理顧行周這樣帶孩子,還沒被孩子媽打死。

顧行周:“不知道。絨絨是我去年出任務的時候撿到的蛋,當時沒檢測出生命跡象,磕又磕不破,我就帶回來放在辦公室書架當擺件了。但沒想到有一天他忽然破了殼,不知道為什麼就追著我叫爸,於是我就順勢養著了。”

聽完顧行周的話,蘇白沉默了兩秒,然後問出了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磕他想幹嘛?”

顧行周頓了頓,看了眼絨絨,婉轉回答道:“那次任務比較麻煩,我撿到他的時候,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蘇白:“………………”

懂了。

這位兄弟是個狼人。

“說起來。”

一邊的常山被這話題吸引,也回憶起了一些事,“絨絨當初認顧隊當爸的時候,好像跟今天認白哥當媽的情況差不多誒?”

胡芳一愣,她是今年初才從三區分局調過來的,所以並不知道去年的事,聞言好奇抬起了頭。

“局裡不是說絨絨雛鳥情結嗎?怎麼就差不多了?”

常山擺手:“什麼雛鳥情結啊,那天絨絨破殼第一個看到的是唐局,接著是特案組其他的人,顧隊到傍晚才從現場回來。可結果他一過來,之前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絨絨,立刻就湊了過去,之後就一直粘著顧隊了。”

蘇白聽完挑眉,看向顧行周,故意說道:“妖怪幼崽的血統如果比較純厚,是能認出自己的父母的。”

顧行周看了蘇白一眼,反問道:“他今天也這麼認的你,你難道真的是他媽媽?”

蘇白一愣,接著否認三連:“不可能,不是我,我又沒生過蛋!”

顧行周的眼裡快速閃過一絲笑意,然後才慢吞吞加了一句:“嗯,我也不是,我是人類。”

常山在一邊給他們總結:“所以你們就是緣分嘛!”

胡芳也笑得意味深長:“就是,緣分啊!不管如何,絨絨認定了白哥當媽,那咱們遲早一家人嘛~”

說到最後,還給顧行周丟了一個“加油”的眼神。

然而顧行周絲毫沒get到胡芳眼神的意思,還一臉正直+迷之自信地糾正道:“別胡說,絨絨就是三分鐘熱度。等明天我帶他去坐坐搖搖車,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胡芳:“要是他還記得呢?”

顧行周:“怎麼可能。”

胡芳:“…………”

行叭。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但願明天你還能有這樣的自信。

……

晚上十點,蘇白一行人才回到一區分局。

絨絨早就睡著了,從蘇白的懷裡被成功轉移到了副駕駛的軟墊上,讓顧行周帶回了家。常山也回了自己的租房,只有胡芳跟著蘇白進了分局。

胡芳一是為了履行“監管”蘇白的職責,二是因為賀狄――今天她帶去宿舍的那個人類小孩。

他們飯都快吃完了,她才接到一個電話,說那小孩晚上沒去吃飯,還非常排斥人靠近。於是胡芳走之前,在火鍋店裡打包了一盅粥帶著。

宿舍區的燈已經熄了,妖怪們也根據規定不能離開宿舍。

到處都安安靜靜的。

到了宿舍,蘇白刷了門卡進去,發現黑漆漆的房間裡,在賀狄床上的位置,還有一團更加濃黑的存在。

仔細一看,是賀狄蜷縮靠牆坐在床上。

“賀狄。”

胡芳沒有開啟手機的燈,只是藉著門外的燈光看著賀狄。

賀狄動了一下,但沒有說話,相反的,還往牆角裡又縮了一點。

胡芳雖然看著大大咧咧,但卻非常敏銳,她看著賀狄的動作,就意識到了賀狄的排斥,於是沒有試圖靠近,站在原地說道:“我給你帶了點粥,放在這裡了,你餓了就吃點。――別怕,我保證會儘快聯絡到你的父母的,不會再有妖怪傷害你了。”

賀狄還是不說話,並再次往牆角縮了一點。

胡芳無奈,放下手裡的粥,對蘇白輕聲說了聲:“白哥,那我先走了,麻煩你多照看下賀狄,有情況就按床邊的緊急呼叫按鈕。”

訓練營的宿舍有多重保護,整個房間裡有禁止使用法力的法陣,每個床上還有只允一人進入的結界,牆上還有緊急呼叫按鈕。

這些都是為了防止妖怪之間互相鬥毆、吞噬的手段。

蘇白下午就被科普過,聞言點點頭,然後送走了胡芳。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裡變得更加黑暗――但蘇白雖然法力沒了,但始祖的身體素質還在那裡。

所以,即使是黑暗,蘇白也大致看清了賀狄的動作――他蜷縮在床角,被子蓋著腿,雙手抱在胸前,被曲起的腿擋住了,看不真切。

總的來說,是個相當沒安全感的動作。

蘇白想了想,沒吭聲,徑直去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就休息了。

等到蘇白的呼吸平穩,良久,蜷縮著的賀狄才慢慢抬起了頭,把手臂也從胸前抬了起來。

只見黑暗中,他被右手緊握的左手手腕上,漸漸飄散出了一縷縷黑色的絲絮,從他的右手指縫裡慢慢溢位,像是凝實在空中的濃墨。

賀狄看著那幾縷絲絮,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嗚咽,然後右手挪了挪,更加嚴密地按住了左手手腕,再次蜷縮成了一團,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