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8 回來
絨絨果然尿床了。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 絨絨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視覺還沒立刻清晰起來, 感知先行一步。
熱乎乎的、溼噠噠的,又沒有溼透,有點不舒服。
絨絨立刻順從心意地哼唧了起來, 小前腿懶洋洋在空中劃拉。
“媽咪, 爸……”
常山跟胡芳就坐在沙發邊上, 剛剛開啟修仙黨的日常——他們最終決定等到天亮, 天亮如果那倆人還沒回來,就跟赤垣他姐夫打小報告。
兩人買來的夜宵還沒吃完, 正拿著手機開黑, 因為怕吵醒絨絨,所以都壓著嗓子在說話。
絨絨剛喊那一聲的時候, 他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遲了兩秒常山才忽然回頭, 剛好對上絨絨米糊睜開的眼睛。
常山的視線朝下一掃, 看著絨絨變成桃粉色的腹部和兩隻小後腿, “啊”了一聲。
“幹, 誒,絨絨醒, 尿了?”
胡芳一句話打了三個頓, 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縮回了自己的角落,伸出腳踢在常山的腿上, “常媽媽,快去給絨絨洗洗,別著涼了。”
常山:“……你怎麼不去?”
胡芳幽幽抬頭看他:“你確定要我去?”
常山疑惑了一瞬,然後忽然記起胡芳曾經給絨絨餵奶,結果用奶給絨絨洗了個澡的光輝歷史,沉默了。
還是他自己來吧。
常山一臉木然地從胡芳臉上收回視線,然後彎腰小心用尿溼的小毯子託起絨絨,抱著去了他房間裡的盥洗室。
絨絨被抱起來後終於清醒,他抬頭看了眼常山,認出來了,然後伸出小短腿在常山胸口拍了拍:“媽咪呀?”
我媽咪呢?常叔叔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常山聽懂了他要媽咪的意思,不過他沒回答蘇白的去向,只是指了指絨絨的小後腿那邊,說道:“絨絨尿床了,我帶你去洗白白。”
絨絨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去——由於被抱著的姿勢的緣故,他只需要輕輕一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的腹部和兩隻小後腿。
櫻花粉的絨毛被打溼後,呈現出了胭脂一樣的濃烈顏色,想要無視都不可能做到。
絨絨呆住了,他抬頭看看常山,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毛,開始拒接受事實。
“噗呀!絨絨大呀,咪呀咪呀……”
他,顧絨絨,身為一隻長大了的崽,怎麼可能會尿床?
他以前都沒有尿過!
尿床?不闊能!
常山被他逗樂了,提著絨絨的小後腿晃了晃:“哦,那這是什麼?”
絨絨語塞,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小後腿,像是在看兩隻豬隊友——你說你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常山也不敢逗他太狠——畢竟能哄得住絨絨的人這會一個都不在。
於是常山大步跨進浴室,在臉盆那裡放了熱水,轉移絨絨的注意力。
“這裡有香草味的沐浴乳和奶油味的洗髮乳,絨絨要用哪一個?”
絨絨果然看了過來,毫不遲疑:“噹噹高!”
常山拿過洗髮露放到一邊,然後把絨絨放進蓄滿熱水的臉盆裡:“那就給絨絨洗個奶油味的香香。”
絨絨滿足地在臉盆裡葛優癱,宛如一隻享受酒池-肉林的昏庸崽王:“咪呀~”
伺候著!
常山失笑,擠了洗髮露搓出泡沫,開始給絨絨洗澡。
絨絨是一隻很會享受的崽,在享受的過程中大腦從來不會開機,常山顯然深諳此道。
於是給絨絨舒舒服服洗完了澡後,常山又用吹風暖烘烘地給絨絨吹毛,吹毛的過程中附贈按摩。
一整套下來,絨絨的眼皮終於再次開始打架。
可惜就在絨絨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旁邊吃雞的胡芳忽然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連頭上的狐狸耳朵都噴了出來。
絨絨驚得四隻小短腿一抽,瞬間清醒。
常山:“…………”
胡芳:“…………”
絨絨像是一隻小金魚,全然忘記了一分鐘前的一系列馬殺雞享受,此時睜大了眼睛就開始重複之前的劇情。
“媽咪呀?爸……”
我媽咪跟笨蛋爸爸呢?
常山:“…………”
胡芳:“…………”
常山不管了,他把絨絨往胡芳懷裡一塞,對胡芳施以死亡凝視——自己解決。
胡芳:“…………”
胡芳看著手裡的定時-炸-彈,腦瓜裡的cpu以最快速度運轉起來,不過三秒之後,胡芳的臉上就扯出了一個騙小孩專用笑容。
胡芳:“絨絨的爸爸媽媽啊,他們出去了,一會就回來。”
常山伸手捂住了眼睛——那是一個“要完”的表情。
胡芳不明所以,看了眼聽懂後就乖巧等著的絨絨,對常山挑眉——這不挺乖的?
常山回以個過來人的滄桑眼神,低頭開始給胡芳計時。差不多快兩分鍾的時候,常山忽然抬起手豎起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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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胡芳懷裡乖巧等著的絨絨一翻身站起來,小短腿氣勢磅礴地拍在胡芳的手臂上:“咪呀!”
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分鍾,媽咪跟笨蛋爸爸為什麼還沒回來!
胡芳:“…………”
你怎麼在這種地方這麼有時間概念?
絨絨見胡芳不回答,扭頭就跳下地往外走,邊走還邊憂心忡忡地嘀咕:“媽咪掉啦,爸爸棒當,咪呀……”
媽咪有過掉了兩次的前科,爸爸又是個笨蛋。這會還不回來,是不是兩個一起掉了?
哎,果然沒有絨絨就不行,可怎麼辦喲!
胡芳連忙站起來,跟著常山追在絨絨後邊,小聲問常山:“咋辦?”
常山翻白眼:“你打噴嚏前怎麼不想想咋辦?”
胡芳委屈:“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然而多說無用,絨絨很快就走到了門跟前,不過在他距離門還有兩米的時候,房門忽然開啟了。
屋裡的兩人一崽都是一愣,一抬頭,看到了姐夫那張明顯疲憊過度的臉。
常山&胡芳:“…………”
哦豁。
姐夫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朝房間裡看了一圈,疑惑:“老三跟蘇白呢?”
常山&胡芳:“出去了。”
姐夫敏銳地咪起了眼睛,發現事情不簡單:“去哪兒了?”
常山:“隔壁夜市。”
胡芳:“旁邊廣場。”
“…………”
操。
兩人互相餵給對方一個深情凝視,終於在眼神中達成了不可言說的默契,同時開口:“隨便走走。”
姐夫:“…………”
我信了你們的邪。
姐夫伸手按著額角,遏制自己想抽人的衝動——孩子跟前不能使用暴力,他忍。
這時,從姐夫身後走出來一個人,是顧和年。
顧和年提著一個紙袋,穿一身襯衣西褲,夜間有點涼,襯衣外面還套著件針織背心。
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溫和無害,甚至還很好欺負。
但胡芳跟常山的皮瞬間就繃緊了。
“他們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顧和年鏡片後的目光淡淡掃過常山跟胡芳的臉,“再想想他們去哪兒了?”
常山&胡芳:“…………”
嚶。
就在常山跟胡芳即將死於顧和年的“和善”眼神之下時,絨絨挺身而出了。
“婆呀!”
絨絨認出了顧和年,高興地打招呼。
“是二伯。”
顧和年第n+1次糾正,然後彎腰把絨絨拎起來抱著,從紙袋裡拿出一個熱乎乎的蛋撻,遞到絨絨嘴邊。
絨絨的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啊嗚”一口,美滋滋吞下熱乎乎的蛋撻才跟顧和年說道:“婆呀,媽咪掉啦,爸爸棒當,掉啦。”
雖然都掉了,但媽咪現在好像很厲害了,應該不會出事。
笨蛋爸爸的話……
啊嗚,這個蛋撻真好吃呀!=w=!
顧和年一邊仔細給絨絨喂蛋撻,一邊應了聲“我知道了”,就抬頭看向站得筆直的常山跟胡芳:“想好他們去哪兒了嗎?”
常山&胡芳:“…………”
對不住了,白哥,顧隊。
兩個人鵪鶉一樣縮在那裡,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坦白了,甚至具體到了他們離開的具體時間。
姐夫聽完倍覺頭大:“他們哪兒來的定位?”
常山和胡芳一臉無辜:“不知道。”
姐夫:“…………”
你倆是真的來度假的吧。
常山跟胡芳見狀,覺得他們有必要替蘇白跟赤垣說幾句。
常山:“不管定位哪兒來的,但顧隊跟白哥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他們是太荒的妖怪,顧隊拿回記憶後多強?但卻還願意保留他九州的身份,遵守九州的規則,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了,顧隊有分寸,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胡芳也點頭:“於情於理,我們都沒有阻止他們的立場和能力。而且我相信顧隊跟白哥,他們雖然說不至於對上頭的命令步步遵循,但也不會把你之前的提醒當耳旁風。”
常山接著說道:“對,他們說天亮前就能回來,只是去殺老龍,不會做別的什麼的。”
姐夫氣過了頭,按著額頭看向一邊,暫時不想說話了。
顧和年倒挺心平氣和——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顧家傳統,沒毛病。
當然,顧和年並不鼓勵他們把絨絨單獨留下的舉動,等他們回來還是該批評的就要批評。
絨絨吃完一個蛋撻,似乎發現了房間裡的氣氛不對頭,歪著頭想要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絨絨忽然猛地一仰腦袋,喜形於色:“媽咪呀!”
房裡幾人都是一愣,然後下一秒就感覺到房間裡湧出一股熱浪,接著他們前頭的虛空之中憑空出現一道黑色裂隙。
裂隙轉瞬擴大成門,赤垣跟蘇白從門裡大步跨了出來。
蘇白和赤垣毫髮無傷,連衣角都沒亂一下。唯一異常的是,兩人的手裡都提著兩個目測至少有洗完澡後、毛蓬起來的賀狄那麼大的包袱。
包袱的布顏色低調奢華,還有金絲繡樣,顧和年跟姐夫一眼就認出來,那是m國的特產手工編織物,不久前作為奢侈品風靡過華國,到現在還經常在電視上出現。
而看那布的大小和裂口,死之前應該是很大的一副窗簾。
而死後的窗簾成了包袱布,裡頭塞得鼓鼓囊囊,甚至連參差不齊的邊角都沒有打結的餘地,只能被赤垣跟蘇白捏在手裡,還從包不住的縫隙裡,支稜出一些顏色古怪的枝葉,或者是看似裝飾品的一角……
彷彿碰一下他們,就能掉落一地寶箱。
當看到房間裡多出的人後,蘇白跟赤垣都是一愣,臉上喜悅的表情也瞬間收斂,同時幅度非常小地把手往後背了點。
常山&胡芳:“…………”
姐夫&顧和年:“…………”
姐夫深吸了一口氣,伸手一指蘇白跟赤垣手裡的四個大包袱,然後扭頭對常山挫牙:“你說他們不會做別的什麼?”
常山:“…………”
那我也不能知道他倆還能幹這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常山:我冤不冤吶!!
胡芳:吃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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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