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你有事？是去哪兒, 我送你過去吧。”看著蘇染, 陸紹問道。
“不用不用”, 意識到自己拒絕地有點太不給對方面子了，頓了頓, 蘇染又加了一句：“我是說，那邊暫時沒事了, 所以不用過去了。”
徐曉那邊既然已經將見面時間推到了明天, 那她今天自然也不需要再過去了。
提到於樂樂工作室, 蘇染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昨天那場輿論風波的另外一方：盛鼎娛樂, 還有男二。
也不知道現在男二那邊是什麼情況……
陸伯陽那裡, 這會兒的情況當然是非常不好。
因為昨天整件事的輿論導向最後基本上呈現一邊倒的態勢了, 所以, 今天大清早、一上班, 盛鼎娛就發出了一條官方微博, 包括了對整個事件的說明澄清、以及一份對於於樂樂工作室的道歉信。
真相大白，盛鼎娛樂慘淡收場。
雖然一次網路上的輿論風波還不至於把這個業界巨頭給折騰倒閉了。
但是盛鼎娛樂因此蒙受的損失也不小。
“公司股價今天開盤就跌停了，估計還要一兩個跌停板才能穩定下來, 另外東騰、華陽等五家公司決定終止目前對投資的幾部電視劇以及真人秀節目的後續贊助……”陳昂站在董事長辦公室裡, 面色凝重地說道。
“恩”，聞言，陸伯陽點了點頭, 道：“取消市場部、運營部這個月的業績，另外，涉事的是哪個部門的誰應該查到了吧, 直接開掉。”
“這……”
“有問題？”
“涉事的人的確已經查出來的，但是”，遲疑了一下，陳昂終於還是說道：“這個人是林曉曉。”
“誰？”
“呃，是林曉曉，也就是當初林星呃，是宋夫人推薦到公司的人，也是宋夫人的表妹。”
“你說星兒？”聞言，陸伯陽臉色一沉。
提到林星兒，陸伯陽整個人突然煩躁起來。
昨天林星兒又從國外給他打電話了，談論的內容還是一成不變的，宋澤宇又如何如何不對了，她又如何如何難過了。
他實在有些煩了。
他認識宋澤宇，比認識林星兒早得多，因為宋澤宇這個好友的關係，陸伯陽對林星兒也就多了幾分認可的照顧。
他承認，在這個過程中，他對林星兒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但這樣的感情也在林星兒最終選擇宋澤宇的時候，就完全消停了。
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嘛。
只是，陸伯陽實在搞不懂，宋澤宇當初既然喜歡林星兒，還娶了人家，為什麼婚後沒多久又搞起了冷戰，就這麼把林星兒晾在一邊。
還有林星兒。過去陸伯陽覺得這個姑娘很不錯，可是，這段時間，在電話裡一次次地聽著對方的抱怨、甚至歇斯底里，再多美好的印象和回憶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總之，他現在是真的被那兩口子搞煩了。
“那又怎麼樣？做錯的事該開就開。”陸伯陽說道，冰冷的聲音完全沒有一絲緩和的餘地。
“嗤”，冷笑一聲，陸伯陽又道：“林星兒的表妹又如何？要委屈也該去宋氏找她表姐夫去，他當我盛鼎是廢品回收站？還是當我陸伯陽是收廢品的？”
至於稍後會不會接到林星兒的電話控訴，陸伯陽還真說不準。
不然拉黑好了。
另一邊，消失了一夜的陸先生，終於回到了陸家。
“先生，您回來了。”一直等在門口的周福，見陸紹回來，上前一步接過了陸紹的外套。
說話間，周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紹的神情。
然後，驚訝的發現，昨天還怒火沖天地出門的陸紹，這時候居然已經完全平靜了，看不出有半點的怒意和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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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於……他沒眼花的話，還在先生的嘴角上看到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笑容？
雖然覺得有些詭異，不過，見陸紹消氣了，周福也松了一口氣，將連夜整理的一份資料遞到了陸紹手中。
“先生，這是按照您的吩咐連夜調查到的，關於蘇小、呃蘇染女士這些年接待的客人的名單。”
看著陸紹接過那份名單時，眼底頓時迸發出的厲色，周福暗自捏了把汗，又道：“前面的兩頁都是去酒吧喝酒消遣的普通客人，至於後面半頁的，則是一些過去和蘇家小姐交惡、或者和蘇家有些仇怨的人，故意去找蘇女士麻煩的。”
“他們……”陸紹捏著手中的資料，幾乎要把那幾張紙捏破。
“呃，主要都是些言辭上的羞辱。”周福抹了把汗，趕緊說道。
之前他只以為蘇染去那種地方工作是自甘墮落，直到又調查到了這份資料，他才知道其中原來還有一些隱情。
這麼一看，蘇染雖然過去驕縱了一些，也幹了些蠢事，之後，倒的確有些可憐了。
“另外，查到當初設計將蘇女士騙到紅燈區、另外簽下了五年合同，這其中有宋氏底下勢力的痕跡。”
果然，周福這話一出，陸紹眼底的怒意更甚。
“前面兩頁的人，封口，後面半頁”，陸紹目光一冷，頓了頓，又道：“處理了。”
“是，先生。”
“至於宋氏……”念出後面那兩個字，陸紹的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道冷芒，只是卻沒有下文了。
對此，周福也不追問，因為他知道，先生的意思，是要親自處理宋氏了。
“對了。”周福正準備退出去讓陸紹休息，卻又被陸紹叫住。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主宅裡還有什麼閒置的房間嗎？大一點、位置和朝向要好。”陸紹問道。
周福：這……
先生，您這雷雨轉晴得有些快啊。
就連周福最近覺得自己眼瞎，也完全可以看出，陸紹在問這個問題時候，很認真、而且心情不錯。
“主宅這邊的事我不太清楚 ，要不我一會兒去和三少爺還有管家確認一下吧。”周福說道，心裡則是在想，又要大、又要方位好，先生難不成是在給小少爺準備房間了？
周福有點激動，只是，下一秒就被陸紹的話潑了一盆冷水。
“恩，儘快，如果是放置著東西的，就騰出來，抓緊時間，裝出一間鋼琴房來。”
陸紹注意到了，今天他送蘇染回去的路上、正巧路過一家琴行的時候，對方的目光在一架鋼琴上停留了很久。
陸紹下意識的覺得，蘇染應該是想要一架鋼琴。
只不過，陸大家主這回猜錯了。
蘇染當時盯著那架鋼琴看，並不是想要買下那架鋼琴，就算想，也得等到她和蘇寒搬了新家之後、她自己再買。
蘇染那時候只是看到鋼琴，突然想到了會在後半年舉辦的好幾個原創音樂大賽以及鋼琴大賽而已。
……
蘇寒放學回家的時候，就見窩在沙發上的蘇染、正抱著手機不知道在刷什麼。
看著蘇染皺著眉、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蘇寒換鞋的動作愣了一下，心裡微微一頓。
“我回來了。”蘇寒說道，似要引起沙發上那個人的注意，只不過，說話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
“嗯？你回來了啊，你快去寫作業吧。”蘇染應了一聲，還是平時的話，只不過這次說著，怎麼聽都有些敷衍。
“哦。”
“你”走進房間的一刻，蘇寒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又遇上什麼不好的事了啊？”
“還是你又惹了什麼麻煩了？”少年皺著眉看著蘇染，臉上帶著嫌棄，卻難掩關切與擔憂。
“嗯？”此刻，蘇染抬起頭，才看到了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的蘇寒，正一臉嚴峻地盯著她。
“想什麼呢？你媽我是那種隨便惹禍的人嗎？”
蘇寒：不是嗎？
雖然對方沒說話，不過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染：哦呵呵，怪不得說叛逆期的小孩人嫌狗憎，她發現自家兒砸現在也越來越不可愛了。
“放心吧，沒惹事也沒麻煩，我剛才只是在糾結比賽的事情！”蘇染瞪了蘇寒一眼，幽幽說道。
“比賽？”蘇寒有些奇怪。
“嗯吶，準確的說是鋼琴比賽。”
作為音樂人，想要讓自己的作品更具價值、想要站到更高的階梯上，除了音樂作品本身得到市場認可甚至於追捧之外，參加各大音樂比賽、鋼琴比賽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現世的時候，蘇染就參加過很多音樂比賽，而她的名氣，也是透過這些比賽打響的。
到了這裡，蘇染依舊沒忘記自己的目標。
音樂比賽，尤其是一些國際級的大賽，那是一定要參加的。
因為白天看到了那架鋼琴、還有琴行玻璃上的幾張宣傳畫，蘇染才想起來，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和設定似乎和她現世的時候差不多。
回到家，蘇染專門上網查了。
果然，在她之前那個世界裡有的音樂大賽，在這裡也有，雖然可能名稱上有些變化，不過，包括比賽內容和比賽時間大致都是一樣的。
最近的一個國際鋼琴大賽就在三個月後。
brahms，這個比賽在蘇染的心裡很有分量。
參加，那是必須的！
只是，不等蘇染激動完，新的問題又來了。
當初，蘇染被邀請參加這個音樂比賽的時候，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音樂人了。
因為接到了邀請函，所以也省去了很多參賽過程中的麻煩。
可如今，她也就是個三無音樂人，沒知名度、沒作品面世、沒組織導師，甚至就連架順手點的鋼琴都沒有。
這種國際級別的鋼琴大賽，一般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除非能夠得到一份被大賽認可的音樂大師的推薦信，可是對目前的蘇染來講，搞到一位大師的推薦信完全不比搞到大賽的邀請函容易。
這個可能，基本pass。
再不然，就是參加海選了。
大賽之前，通常會有一些地方性的海選賽。
如果能夠拿到海選賽的前三名，應該也能夠獲得推薦去參加正式的比賽。
只是……
“如果太難了，你不用去也沒關係。”蘇寒突然開口說道。
他並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苦惱的是什麼問題，只是，蘇寒不太願意看到對方這麼眉頭緊鎖的樣子。
而且，他覺得現在的蘇染已經很好了，不需要透過什麼比賽去證明什麼，她在他眼裡，也已經很厲害了。
咳，特指音樂這方面。
“不是，不是難的問題。”
蘇染當初在成名之前，那也是從大大小小的海選賽事裡走過來的，即便這些經歷都只存在於她的學生時期。
時隔這麼久，再讓蘇染去參加海選賽，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難的。
只是，海選賽層層選拔，需要耗費的時間太多、也太長了，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拿出那麼多時間去參加比賽。
畢竟她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孤家寡人一個，只要三餐不餓死、全年待在音樂室裡也完全沒問題。
另外，就是這次參加海選賽，也是需要報名資格的。
她上哪去弄報名資格？
論壇裡好像說一些高校還有培訓機構會有報名的名額，然後買什麼牌子的冰紅茶也能有機會抽到……
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想參加就去參加唄”，蘇寒突然說道，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得不得獎無所謂，我又不會嘲笑你。”
依舊不明白蘇染在愁什麼問題，不過看著蘇染的樣子，蘇寒猜測這個女人大概是緊張吧。
畢竟，他之前去參加學校一些比賽的時候，雖然表面上不說，心裡還是緊張的。
蘇寒說這話是為了讓蘇染放寬心，卻沒想到直接把蘇染給逗笑了。
“嗤哈哈，你還嘲笑我呢？”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嘲笑的機會的。”
蘇寒這麼一說，倒是讓蘇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參加比賽，不單要參加，她還要拿個獎回來給自家兒子看看！
“咦”，說話間，蘇染看到了蘇寒手上拿著的東西：“你手上那是什麼？”
“哦，這個，你的快遞，放樓下崗亭的。”蘇寒拿著手裡的箱子，說道。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買的是什麼東西，感覺有點重。
還有，快遞單上面，那個寫著的大大的【備註：千萬一定堅決不要在快遞單上面寫商品是書】又是什麼鬼？
“呀，這麼快就送到了啊，我還以為要等幾天呢。”看著蘇寒手裡的箱子，蘇染眼前一亮，說道。
扔開手機，暫時將之前大賽的事放在了一邊。
“我幫你拆開嗎？”蘇寒問道。
之前蘇染在網上買了一大堆素拓要用的東西，母子兩個每天都在拆快遞，已經拆出經驗了。
這個包裹還挺重的，蘇寒覺得還是他順手拆開算了。
“住手！”
蘇寒剛要上手，就被蘇染一聲驚呼給叫住了，手差點一抖直接把箱子掉地上。
“幹嘛？”
“這個包裹你別拆！”
“我是說，這個包裹吧，咱們先別拆。”
“怎麼了？”蘇寒不解。
之前是誰把拆包裹當成人生一大樂趣了的？
“呃，這個包裹有點問題，寄過來的時候好像少件了，我正跟店家聯絡呢，所以，先別動。”蘇染說道。
也只有蘇寒，正直地相信蘇染這話是真的。
“那我幫你拿下去退件？”
“別！先放著吧！”
開啥子玩笑，這可是她給兒砸準備的驚喜，怎麼能讓蘇寒給退回去了。
“東西你就先隨便扔嗯……扔那邊牆角吧，到時候聯絡好了我自己會處理的，你不用管了。”
聞言，蘇寒又試了下包裹的重量，微微皺眉。
不過，最終還是按照蘇染說的，將東西扔到了牆角。
大不了到時候要退件的時候，他再幫她搬下去好了。
……
晚上，母子兩人坐在桌子上吃飯。
終於，蘇寒被蘇染盯得有些發毛了。
“吃飯，你看著我幹嘛？”忍無可忍，蘇寒終於抬起頭來，瞪了蘇染一眼，一臉古怪地說道。
“咦？我有在看你嗎？”蘇染眨眨眼，說道。
“你敢說沒有？”
“沒有。”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看你啊。”
蘇寒：……
這個女人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比賽，太緊張了？
看著蘇寒漲紅了臉，一副無語的樣子，蘇染忍不住笑了笑。
逗兒砸玩，還是那麼好玩。
只是，雖然面上故意逗著蘇寒，實際，蘇染此刻的內心可沒有面上那麼愉快。
哎……
蘇染默默嘆了口氣。
瞅瞅，蘇寒這鼻子、這眉毛、這……長得和今天那個陸紹多像啊，要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完全沒毛病。
特別是還有說話時候的語氣、還有眼神，簡直不要太像。
她以前是有多瞎，才會見到陸紹那麼多次，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可能是她打心眼裡就從沒往那方面想吧，更不可能會把一個認識的客戶和自家兒砸聯絡在一起。
“蘇寒啊。”看著似乎因為生氣彆扭地低下頭不搭理她的蘇寒，蘇染突然開口叫到。
“又幹嘛？”蘇寒有些不滿地抬起頭來。
本來，蘇寒還在想這個女人又要幹嘛的，結果，一抬頭才發現此刻，蘇染看著他的眼神，哪裡還有剛才那樣的玩笑和戲謔。
蘇寒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個女人，怎麼……
怎麼突然用那麼認真的眼神看著他，甚至其中，還有許多蘇寒暫時無法讀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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