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樓迴光返照之, 楚雲正在榻邊。
兩人皆已態龍鍾，舉止艱難，但陸鳳樓仍懶, 楚雲也仍縱容。
他按著陸鳳樓的手指替他疏緩筋骨，陸鳳樓靠著軟枕凝視他, 目光幽深溫柔, 一剎都不願錯開。
他按很久, 陸鳳樓也看很久。
等到窗外飄落第一片雪花，陸鳳樓開口道：“師, 下雪。”
這一師與往日千千萬萬遍的繾綣完不，楚雲動作一頓，腦海中恍然閃過一些熟悉的碎片。
碎片裡, 也有麼一個少年，麼一個青年, 低低地喊他師，勾著他的腰低泣著吻他。
“這個世界, 你最像你。”楚雲脫口道。
出口，他眉心一皺，不自己為何會忽然這麼說。
陸鳳樓道：“師想起來多少？”
楚雲搖搖。
陸鳳樓手指微動, 楚雲隻手十指相扣：“師, 我的可惡與劣質你見不足一二, 你現在喜歡我，不代表最後也會喜歡我。但我這樣的卑劣之人, 拿到就不會放。師眼下愛我，日後可恨我。”
楚雲描摹著記憶碎片裡眉目詭豔鋒利的青年模樣，沒有說。
他記憶不，並不理解殷錚所說的不喜歡和恨, 也不明白他對兩人的感情為何如此悲觀。但他確信自己若真的認識真正的殷錚，絕不會去厭惡他，恨他。
寂靜的依偎中，掌心裡的手指慢慢虛軟，猝然失力。
是死多次，這一刻，楚雲仍是心中一空，肺腑如攪。
又是一世白，怎會非是所愛？
……
“任務：改變殷錚的命運，完成度30%。請選擇是否進入下一個世界，繼續任務。是/否。”
虛無的識黑暗中，浮現出熟悉的文字。
昏沉中，楚雲注到原本在上個世界末尾達到33%的完成度，經過這個世界竟然不漲反降，變成30%。
這是什麼原因？改變殷錚的命運……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有些誤差。
無暇多想，楚雲的精神力應一： “是。”
……
外太空研究所內，聞凡目不轉睛盯著睡眠艙裡的青年，額冷汗直冒。
過約兩秒，青年睜開雙眼。
聞凡呼地長出口氣，忙開啟睡眠艙玻璃，隔著透明的營養液小心地叫：“殷教授？”
殷錚眼中有些茫然的光芒殘留，聽到聞凡的音，些光芒一黯，他的臉色冷下來，音清越冰冷：“繼續。”
說完，也不管聞凡反應，直接閉上眼睛，睡眠艙玻璃罩瞬間閉合。
聞凡原地發懵，喃喃自語：“怎麼感覺殷教授精神力失控過一次脾氣更壞……不是說這是治病與蜜月的愉快旅行嗎……奇怪。算算，管不麼多，這個世界沒被破壞，還要繼續發展，還要補漏洞補設定，又要加班！”
絮絮叨叨的音在研究所內迴盪，工具人聞凡重新埋首在許多閃著熒光的螢幕前。
午夜分。
半山腰的一座隱秘莊園內。
勾魂攝魄的奇異情香若隱若現，在鼻息間翻湧，蒸騰著下腹的溫度。
這感覺楚雲太過熟悉。初來乍到的慾望似乎一次比一次弱，一次比一次可控。他輕車熟路地壓抑住本能的衝動，緩緩睜開雙眼。
一輪巨血月映入眼簾，殷紅如滴血，詭譎神秘。
緋紅的月光從凸肚窗傾瀉而來，稀薄黯淡，為這間充滿中世紀歐洲風格的房間蒙上一層血腥莫測的顏色。
身旁鐵架上豎著一根白色的蠟燭，已經熄滅，香氣似乎就是從蠟燭裡傳來的。
楚雲坐在蠟燭旁邊的地毯上，背靠著床腳，絲質浴袍衣襟敞，應該是剛洗完澡，發還是微溼的。
他扶著床邊站起來，正想要觀察下房間內的情況，就聽到背後突然傳來譁啦譁啦的鎖鏈碰撞。
這個房間內還有人。
楚雲立刻回。
背後是一張暗色的床，剛坐著的候沒有發現，現在站起來轉一看，床的另一側竟然還有一個巨型鳥籠。
鳥籠裝飾簡單，黑鐵打造。籠內鋪著絲絨紅毯，紅毯上漆黑的鎖鏈纏繞，最粗的一條鎖鏈從鳥籠頂端垂下，鎖著一段雪白的細頸。
這段好似不堪一折的優美脖頸屬於一名少年。
少年披著一件白襯衣，跪伏在籠內似在沉睡。
就在楚雲看過去的這一刻，數條鎖鏈再次晃動，少年被驚醒一般倏地抬起來，烏黑微長的髮絲流散到兩頰，在緋色的光暈裡露出一張靡麗蒼白的臉來。
視線交接的剎。
少年漆黑的眼陡轉猩紅，如血月。
楚雲腦內突然有些眩暈，下識往前幾步，等到鎖鏈撞擊炸響在耳內，恍然驚醒，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座鳥籠前。
籠門開著，籠中的少年不何已經到他前。
兩條勾著鎖鏈的手臂絞纏住楚雲的脖頸，柔軟的身軀摩挲開他腰間浴袍的帶子。
楚雲：“你……”
未出口，頸間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皮膚被刺破，汩汩血液抽離，尖牙分泌出的津液含著催情的毒素快速注入。
楚雲的身體瞬間變得無比滾燙。
過電般的麻痺感和微妙的咬痛交織在一起，從被咬的脖頸傳來的快感轟地一下衝破他體內的熱流。
楚雲胸膛起伏，緩緩抬手攥住一條鎖鏈，將纏在他身上的少年猛地壓進籠中。
緋紅月光如紗似霧。
黑鐵的籠門砰砰作響，一截細白的腳踝被鎖鏈吊起，難耐地掙動痙攣著。
兩根鋒利的尖牙虛軟地從頸側抽離，帶出一縷鮮血。
殷紅的血線沿著楚雲精壯的胸膛蜿蜒而下，與熱汗混雜。
暗紅的絲絨軟毯皺巴巴地堆起，情熱消退，少年昏睡過去，四肢還餘韻尚存地微微抽搐著，纏著亂七八糟的枷鎖。
雲收雨歇。
楚雲從逼仄的籠子裡退出來，循著原身的記憶拉開一個抽屜，找出鑰匙開少年身上的部分鎖鏈，抱著人清洗一遍。
比較古的煤氣燈點燃，光芒明亮。
楚雲走到臥室的鏡子前，看著鏡中副眼熟的五官。目光掠過眉宇間與他原本不太相符的絲冷漠殘忍的氣質，最後下移，微微偏，落到頸側。
一道咬痕帶著血刻在兒，異常醒目。
這是個有吸血鬼存在的世界。
和之前的世界一樣，這個世界也是一本小說演化而成的。
小說的背景致與英國維多利亞代類似，但多許多不科學的設定，角色名字也是中文名。
角叫洛淼，是個非常強的吸血鬼，在一次和吸血鬼獵人的戰鬥中受傷，外變成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黑診所的醫生秦巖路過排水溝，看到變小的洛淼，就撿回家養起來。
除洛淼之外，秦巖的黑診所裡還養著十幾個孩子，都是孤兒。
小的候，秦巖一天給他們一次糊吃，點就換成比木屑還糙的包屑。這些孩子都養得黃肌瘦，和外的流浪兒唯一的區概就是上有片屋簷可以遮雨。
但洛淼和他們不一樣。
秦巖似乎非常喜歡洛淼，將洛淼抱回來後就悉心餵養，溫柔體貼，好像個真正的慈父。
洛淼也很喜歡秦巖。
他是個在棺材裡躺很久很久的吸血鬼，在捕食系以外，從來沒有和人類這樣接近。他在和秦巖的相處中，越來越貪戀人類的溫暖，不不覺就愛上秦巖。
在洛淼恢復力量之前，他和人類沒什麼兩樣，秦巖發現不。而洛淼怕秦巖無法接受他的身份，也一直沒有告訴秦巖他的吸血鬼身份，只是有識地和秦巖越來越親暱緊密。
洛淼十八歲生日，眼見兩人就要衝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秦巖卻忽然告訴洛淼，他要結婚。
洛淼完不能接受。
他打聽到秦巖結婚物件的身份，晚上趁著秦巖熟睡，嫉妒成恨地跑過去殺名無辜的小姐。
但非常不巧，他殺人的候撞上巡守城市的吸血鬼獵人。
沒有完恢復力量的洛淼打不過幾名吸血鬼獵人，匆匆逃跑。他受傷很重，但並沒有被抓住。
為養傷，洛淼幾天沒有回到黑診所。
等到再回去的候，就看到秦巖非常憔悴，一見到他就瘋一樣地抱住他。
秦巖告訴洛淼，這幾天他擔心極，滿城去找洛淼。他發現自己再不能違背自己的心，他深愛著洛淼，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單純的養父子系。他之前一直不敢告訴洛淼，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和洛淼在一起並不相配。
想要解決這個憂慮，他就私底下利用養著的十幾個孩子進行一項實驗。
這個實驗被他稱為人造吸血鬼計劃。
他希望可以在保留人類部分特性的前提下，將人類改造成吸血鬼，獲得悠久的生命和年輕的容顏。
這樣他不僅可以重獲青春，還可以讓洛淼和他一樣成為長生不的人，兩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洛淼聽到秦巖的剖白感動得不行，立刻決定不再隱瞞，告秦巖自己是個真正的吸血鬼，即秦巖實驗失敗，等他力量恢復後，也可以透過初擁來讓秦巖擁有一樣漫長的生命。
秦巖糾結一番，就接受洛淼的身份，並放棄實驗，開始幫洛淼尋找恢復力量的辦法。
沒多久，他們的行動就引起吸血鬼獵人協會的注。
吸血鬼獵人協會對他們進行追捕，洛淼被逼得走投無路，只能用不足的力量轉化一批又一批低階吸血鬼做炮灰，對抗吸血鬼獵人協會。
而在某一次倉促的吸食轉化中，洛淼發現一個瘋子，只要他吸瘋子的血，他的力量就會增強。
洛淼迫切地需要力量，於是將瘋子身體裡的血液都吸乾。
但被吸乾血液的瘋子沒有死，而是外覺醒記憶，恢復吸血鬼親王的力量，並且以一個吸血鬼的身份加入吸血鬼獵人協會。
吸血鬼獵人協會的力量開始壯，洛淼好幾次都險些被捕。
在這種情況下，秦巖臥底進吸血鬼獵人協會，暗中幫助洛淼製造幾起慘案，矛卻指向吸血鬼親王。
由於秦巖的煽動和對吸血鬼的天然不信任，吸血鬼獵人協會開始對吸血鬼親王產生懷疑。
很快，在秦巖的一次設計下，吸血鬼親王發瘋，被吸血鬼獵人用十字架穿透心臟，進陵墓。
洛淼在秦巖的幫助下進陵墓，挖出吸血鬼親王的心臟吃，徹底恢復力量，並更進一步，取代瘋子，成為新的親王。
他恢復力量後，為報復吸血鬼獵人協會，將一座又一座城市的人轉化，驅動沒有理智的低階吸血鬼軍攻佔帝國。
半個帝國淪陷。
吸血鬼獵人協會無法阻止，只能和洛淼進行談判，將帝國一分為二，一半住著吸血鬼，一半住著人類。人類按給吸血鬼們供給鮮血，而吸血鬼則保證不再隨襲擊人類。
洛淼答應這個條件，並在第二年登基，成為嶄新的吸血鬼帝國的皇帝。
秦巖作為和他生共死過的愛人，接受初擁，和他一起登臨王座，在未來漫長的光中，幸福生活。
依舊是個從角視角來看堪稱完美的結局。
當然，完不出楚雲所料的是，殷教授這次的身份就是個瘋子吸血鬼親王，名叫季酒寧。
季酒寧和洛淼其實從小就認識，因為他就是秦巖黑診所裡另外的十幾個孩子中的一個。
但和洛淼不，季酒寧並沒有身為吸血鬼的記憶。他從小就是流浪兒，吃盡苦，受盡罪，在一次乞討中被秦巖抓回黑診所。
秦巖像養豬養狗一樣養著他和其他孩子，等他們長到七八歲，就將他們進地下室，開始進行殘酷的人造吸血鬼實驗。
這個實驗進行到第十三年的候，季酒寧他們這一批實驗品幾乎已經死乾淨。部失敗，沒有一個成功的。
唯一活著的就是季酒寧，但季酒寧卻已經失去人類的理智，變成一個只渴望鮮血的怪物。
實驗失敗，秦巖卻並不失望。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道洛淼是吸血鬼，所以會將人撿回來，心愛護，甚至引誘洛淼愛上他。
人造吸血鬼的實驗如果能成功，讓他保留著人類的身體擁有吸血鬼的壽命和年輕，他當然高興，但如果失敗，他也有洛淼作為退路，可以給他初擁。
洛淼在道這個實驗後，特來看過倖存的季酒寧。
他發現季酒寧雖然成怪物，但長得極好，於是心生醋，讓秦巖立刻處理掉季酒寧。
秦巖在這個實驗上耗費不少，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覺得有點虧，於是沒有選擇殺掉季酒寧，而是將其作為一件新奇貨物，賣給地下黑市。
而楚雲的身份，就是這個地下黑市的人，一位心性殘忍、道貌岸然的貴族。
楚雲覺得季酒寧算個新奇玩兒，於是沒有拍賣季酒寧，而是將人帶回家，打算解剖看看，研究研究，必要的，還可以弄上床玩玩。
但他低估季酒寧的殺傷力。
所以在研究剛剛開始的第一晚，楚雲的刀子還沒落到季酒寧身上，就被季酒寧咬死在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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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雲的屍體被發現，季酒寧被憤怒的貴族下人們活活打死，在劇烈的疼痛中，他的呼吸心跳部停止，下人們認為他已經死，就將他的屍體扔到荒林裡埋。
季酒寧在地下睡很久。
再次醒來竟然恢復點神智，可以壓制住自己的瘋狂。
於是他扒開土堆，從地下爬出來，卻沒想到，剛一出來就遇上洛淼。
洛淼咬住他，吸乾他的血液。
但血液的抽乾，卻讓季酒寧身體裡埋藏的力量爆發出來。
他的記憶恢復，道自己曾經是一位吸血鬼親王，並且非常厭惡吸血鬼，所以他曾自我封印，想要自殺。
但很顯然，他沒有成功，甚至因此落難，變成小孩，被秦巖的實驗改造成怪物。
季酒寧聽說外界發生的事和洛淼的行徑，於是表明身份和誠，接受吸血鬼獵人提出的限制和力量束縛，加入吸血鬼獵人協會。
可吸血鬼和獵人天生敵對。
獵人們無法真正信任他，堅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雙方存在著很深的溝壑。
而在一次次慘案的線索都指向他後，獵人們幾乎與他完撕破臉皮。
之後在秦巖的算計下，季酒寧誤食一份奇怪的血液，突然就無法控制自己的獸性，開始攻擊他人。
吸血鬼獵人們當即動用限制和束縛，輕而易舉地用銀質十字架封印他。
季酒寧道這種封印無法真正殺死一個吸血鬼親王，但他還是徹徹底底死去，在永世沉眠的棺材裡化成一堆灰燼——因為為高階吸血鬼的洛淼潛入陵墓，吃掉他的心臟。
這就是季酒寧最後的結局。
即已經經過千錘百煉，楚雲仍是被這小說給震一下。他完無法理解角的所作所為，也完不讚。
檢視完劇情，楚雲打量下這間臥室。
他過來的間就是原身剛把季酒寧帶回莊園，準備進行第一次研究的候。
因為他的出現和殷錚的某些改動，季酒寧並沒有咬死他，只是吸些他的血。甚至在籠內情動，他覺得季酒寧像是恢復一段間的神智。
但這並不代表，季酒寧已經正常。
楚雲想想，走到籠子邊，把桌上的解剖刀和試劑管收起來，然後按照原身的記憶開啟一個隔間的門。
這隔間連通臥室，有臥室一半，牆塗抹成灰黑色，掛滿剛剛準備好的嶄新刑具和特殊用品。這是原身為研究季酒寧而準備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楚雲拿著蠟燭照一圈，翻出幾條結實的皮革綁帶。
他找到繃帶和棉花絮，在皮帶內側纏幾圈，確保不會磨破皮膚。
纏好後，楚雲回到臥室，將季酒寧身上的枷鎖卸下來，換成皮帶和項圈。皮帶扣緊，楚雲給季酒寧套身自己的睡袍，最後連上長長的鎖鏈。
如果這部分劇情的調整能讓季酒寧清醒，在季酒寧醒後，楚雲會將鎖鏈拆掉，但若是萬一不能——
他對馴養也略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