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 何小貝和何小寶直接換了道,和前面的梁國棟三人分開了。
他們倆往市區方向開去。
嗯?
花貓稍稍抬起了腦袋,何小貝他們這是往林雲翔父母的住宅而去?
剛剛聽到的從車內傳出的梁國棟的聲音是說讓何小貝何小寶把剩下的人都帶去四號點,那他們應該去帶所謂的剩下的人了……
和十三年前的事有關的人中,林雲翔的父母是主要的,也是目前為止還沒下手的,更是何小貝他們負責的。
宋不羈沒思考多久,他在梁國棟的車開出視線外之前,就從何小貝這車頂上跳了下去。
花貓靈活地在空中翻了個身,輕巧落地, 然後直朝梁國棟那車奔去。
就算不能完全追上,但只要梁國棟的車在視線範圍內,不跟丟, 那也行。
改了道的何小貝突然雙目一凝, 從後車鏡中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怎麼,姐?”何小寶休息了會兒,額頭的冷汗已經不冒了。只不過受傷的身體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敏銳度。
“有東西從我們車上下去了。”何小貝說。
“什麼?”何小寶往窗外看去。
這會兒花貓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何小寶自然是什麼也沒看到。
“不管了。”何小貝發狠一踩油門, 車速又加快了, “我們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了,先把一號夫妻帶去四號點再說。”
何小寶低了低頭,輕聲說:“要我說,帶去什麼四號點,直接找到他們, 炸了就行了。”
何小貝:“老闆決定的事,誰能改變?”
何小寶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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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律按定位的顯示追著,俞曉楠和他一起。
紀律的手機就放在儀表盤上,從五分鐘之前開始,那定位器移動的速度就變慢了。
他心裡頓時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俞曉楠被先前的爆炸炸得灰頭土臉的。她那會兒就在爆炸的邊緣,只差一點兒炸/彈就直接炸飛她的車,幸好她在紀律的提醒下躲避及時。
“幸好何小寶扔的那炸/彈爆炸範圍小,不然啊……”俞曉楠搖了搖頭,心有餘悸,“不然恐怕我們很多人都得交代在這了。”
那炸/彈爆炸的範圍大概就是一間普通大小的房間那麼大,警察們稍微往旁邊一躲避,就躲過了。不過也有像俞曉楠這般躲得狼狽的,灰頭土臉不說,還有直接掉水裡的,大夏天的染了一身臭。
但是還活著,就是萬幸。
俞曉楠也注意到了定位器移動速度的變慢。
不過她並不知道定位器是裝在一隻貓身上,而貓在車上的。她和夏霽想的一樣,定位器直接裝在了車上。
於是她說:“奇了怪了,他們是降低車速了嗎?幹什麼?給我們時間趕上去啊?”
紀律把手機扔給她,沉聲說:“你看一下,是往哪裡移動的?”
俞曉楠“唔”了一聲,手指在手機上按了按,半晌後,她說:“紀隊,是往東南方去的,本來沒什麼吧,但是我縮小了地圖,看到東南方有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十三年前那起交通肇事案的案發點。”
俞曉楠認真起來業務能力也是極強的,不然她不會成為市局刑偵隊唯一的女刑警。
紀律不懷疑她的判斷,當下便說:“你聯絡張局,讓張局調動那邊的派出所……”
接著,他自己也通知了其他圍捕小組們。
一時間,四面八方,紅藍閃爍的燈光全都往一個地點而去。
“咦,紀隊,不對勁啊,定位器不移動了,這是停在哪了……我看看……”俞曉楠低頭專心搗鼓了起來。
紀律心裡一緊,心想,難道被發現了?但是被發現了的話也該逃啊,宋不羈沒那麼笨不可能呆在原地任他們宰割……而且如果有異變的話,他應該會通知自己……
就在這時,紀律放在俞曉楠那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俞曉楠說,“本地號碼。”
紀律看都沒看,直接從俞曉楠手中接過了手機,按了接聽。
果然,手機那端是宋不羈。
“何小貝何小寶和梁國棟他們分開了,何小貝何小寶應該是往林雲翔父母的家去了……”
“梁國棟我跟丟了,但是我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很像是朝著……”
宋不羈說了個一級路的名字,紀律立即接道:“十三年前交通肇事案的路口,梁國棟肯定往那開了。”
“對,”宋不羈快速說,“你看得到我在哪嗎?嘶——”
紀律立即緊張地問:“怎麼了?受傷了嗎?你在那別動,我很快過來。
宋不羈應了一聲,把手機還給加油站的工作人員,道了聲謝。
加油站的工作人員說:“哎,你不會為了找貓跑了這麼久吧?還被貓爪給劃傷了……”
宋不羈勉強笑了笑,在他的腳邊,有一隻因為跑了太多路而疲憊不堪的花貓。
他追丟梁國棟後就立即恢復了身體,接著那花貓便往旁邊一倒。他去抱它,準備把它抱到路邊。誰知就在他快碰到花貓時,花貓一抬爪子,抓了宋不羈一手臂。
宋不羈無奈,又不能真把這貓丟在馬路中間,於是忍著痛把貓抱到了一邊。
所幸花貓抓了那麼一下後,好像再沒什麼力氣了,半閉著眼由著宋不羈抱。
“對不起。”宋不羈小聲地對它說。
他是看準了旁邊有個加油站才在這恢復身體的。
他把花貓抱到加油站後,就借了加油站工作人員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到十分鐘,紀律和俞曉楠就到了。
宋不羈抱著貓上了後座。
“我去,小宋哥,真是你啊?”俞曉楠還是不敢置信,“剛才紀隊說打電話過來的人是你,哇靠我還在想怎麼會是你?你竟然也在這啊?”
宋不羈狀態不太好,再加上後遺症又發作,更是想懶洋洋地癱著,於是半死不活地回了一句:“沒你們紀隊在我睡不著啊。”
俞曉楠:“……”
紀律輕咳一聲,已經重新啟動了車子。
但他也看到了宋不羈右手臂上的劃痕,有兩道還滲出了血跡。他沉聲問:“手臂怎麼回事?”
貓咪被宋不羈放到了地上,他彎腰摸了摸,說:“被貓撓的——沒事,等天亮了去打個疫苗就行。”
俞曉楠回頭看了眼那好像睡過去了的花貓,說:“小宋哥,你這哪撿來的貓啊?還活著嗎?”
宋不羈靠到了椅背上,“嗯”了一聲,實在不想多說話。
俞曉楠平日裡也刷了不少貓片,是半個貓奴,要不是現在時間地點都不對,她大約能拉著宋不羈說上一籮筐的話。
“誒不對,”俞曉楠突然說,“紀隊你手機呢,那定位呢?定位器真被發現了?”
俞曉楠沒有把定位裝置和宋不羈聯絡到一起,她雖然不清楚宋不羈為什麼會半夜三更地帶著一隻貓出現在這兒,但也下意識地認為是紀律的安排。
何況宋不羈給她的感覺一直有點神秘,好像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都不奇怪。
“嗯。”紀律簡短地應了一聲,“我們直接去十三年前的案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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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候,何小貝和何小寶倆人也已經到了林雲翔的父母家。
這會兒還是下半夜,距離天亮大約還有三個多小時。
正是大部分人們陷入沉睡的時候。
林雲翔的父母也不例外。
雖然他們因為失去兒子這段時間以來都睡得不好,有時候甚至根本睡不著,但是大半個月過去了,他們現在晚上也不會整晚整晚地睡不著了。
只是睡著了也很不安穩。
這會兒林雲翔的母親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她從床上爬下來,往沒開燈的客廳走去。
客廳裡有個高瘦的身影,藏在暗處。
“是你嗎?兒子,是你嗎……”
林雲翔的母親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人是胖是瘦,就被從她後方出現的何小貝一拳砸暈了。
何小貝揮了揮吃痛的右手,往臥室方向抬了抬眼,示意何小寶進去。
何小寶雖然兩條手臂都受了傷,但做起這種事來十分迅速,手臂上的傷竟好像不存在一般,不一會兒,他就把林雲翔的父親搬了出來。
幾分鐘後,倆人把夫妻倆搬下了樓,塞進了後備箱裡。
就在這時候,兩輛警車一左一右地開了過來!
“該死!”何小貝咒罵一聲,一把從車內掏出槍就往警車上準備掃射!
但比她更快的是警察們。
警察們似乎早有準備,在何小貝舉起槍的瞬間就往她手腕處開了一槍!
何小寶眼見不好,瞬間把何小貝往旁邊一撲,子彈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何小寶奪過何小貝手裡的槍,低聲對她說道:“你先走。”
何小貝:“你……”
“我解決他們,你走。”何小寶把她往駕駛座推了推。
何小貝一咬牙,轉身就走。
“站住!放下武器!”警察們喊了一聲,正準備再次開槍攔下何小貝,何小寶就不要命了似的衝了過來,往兩輛警車上瘋狂地掃射!
被他這麼一阻攔,何小貝“轟”的一聲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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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在還沒靠近的時候就從四面八方傳進了梁國棟的耳朵裡,他往四周一看,指了指他們來時的路,對臉色有點發白的雷鈞說:“你去,攔住紀律。”
對梁國棟來說,其他警察來再多他也不擔心,但如果是紀律……其實紀律來他也不擔心,只是他總歸還是欣賞紀律的,但凡有一絲可能,他就想把紀律收入麾下。
他們開來的車被停在了路邊,趙碧春隨他們下了車,這會兒就站在車邊。
車子沒關,馬達聲在這個註定不平靜的下半夜清晰可聞,車燈照在雷鈞的臉上,更顯得他整個人異常蒼白。
他胸前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看上去就像從地底爬上來的不見太陽的殭屍。
他聽了梁國棟的話,左右動了動腦袋,“咔咔”聲同樣清晰可聞。他應了一聲,然後往車子的後備箱走去,那裡有槍和子彈。
雷鈞挑了兩把趁手的,然後大搖大擺地往來時的那頭走去。
隨著他越來越快的走動速度,他右肩上裹著紗布的地方滲出了血,不過在黑夜裡不甚明顯。
趙碧春看了會兒雷鈞的背影,又聽了會兒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柔聲對梁國棟說:“國棟,別擔心,我們的夙願肯定會實現的。”
——是的,我的夙願肯定會實現的。
——今晚就是你的死亡之日。
梁國棟走過去,握住趙碧春的雙手,說:“外面涼,你去車上坐著吧,等我解決了那些人,我們再一起走。”
趙碧春微微一笑:“不用,我陪你一起。”
梁國棟目光柔了柔,說:“今晚讓你和我一起奔波了,都沒有準時睡覺,辛苦了。”
趙碧春微笑著搖了搖頭,體貼地說道:“不要緊的。”
即使在目前這個好像被警察們圍困的情境下,趙碧春仍然一絲不亂,她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看著梁國棟的眼底從始至終是柔和的包容笑意。
警察們終是來了。
來的最早的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們。
他們先是把這條路封道了,再是三輛警車開到了距離梁國棟三四米的地方。
“梁——”
然而不等警察們喊話,梁國棟就拿出了一把槍,對著警車警察就是一頓射擊。
“臥槽!”
有警察爆了句粗話,三輛警察在梁國棟瘋狂的射擊中往後退了幾米。
先到的這批警察們都沒槍。
肉體相搏肯定不是子彈的對手。
於是警察們退了幾米後開始聯絡上面,問下一步行動。
但是梁國棟不放過他們,見他們退了之後,扛著槍主動往前走,等走到合適的距離後,就又開始出手。
黑夜裡,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直刺入耳。
警車們又退了好幾米,梁國棟才罷休,嗤笑一聲,轉頭往回頭。
三輛警車就這麼和梁國棟對峙著。
接著過來的便是何小貝了。
何小貝過來的時候車速快得嚇人,最後的急剎車使得輪胎在地面上發出了一陣更為刺耳的聲響,刺得人耳膜一震。
“只有你一個?”梁國棟見她停車下來,皺了皺眉。
“是。小寶被警察們纏住了。”何小貝說,下了車後先開啟了後座的門,“路上碰到了這人,一起帶過來了。”
一個五花大綁的成年男子被何小貝粗魯地拽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男子的嘴上還被塞了一團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布。
“這是……”趙碧春走了過來,瞟了一眼,說,“金定宇的弟弟?”
“是。”何小貝說,“金定勇向來和他哥狼狽為奸,雖然我們沒查到,但是當年的事可能也和他有關,乾脆一起殺了得了。”
反正對於他們來說,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沒什麼區別。
“堵著他幹嘛?”趙碧春問。
何小貝踢了自從下來後就扭來扭去的金定勇一腳,說:“太吵了,我就堵住了他的嘴。”
說完後,她看了看梁國棟,徵求了下他的意見,然後把堵著金定勇嘴巴的那團布給拔了。
“呸呸呸——”金定勇連吐了好幾口痰,然後哀求道,“大哥、大姐,我和我大哥沒關係啊,他做的事你們找他啊,和我無關啊……”
金定勇側躺的姿勢不太對,從他這個方向看梁國棟,又是逆光,於是他沒看清梁國棟的臉。他以為是哪個平時他大哥得罪的人,反正他大哥背地裡做的混賬事多了,有這種綁架報復之事他一點也不奇怪。
“你們是不是想找我大哥要錢啊?可以啊,你們放了我,我帶你們去找我大哥啊——”
“閉嘴,老實點。”何小貝又踢了他一腳,然後走到後備箱,開啟,從裡面拉出了兩個人。
正是林雲翔的父母。
林雲翔的父母被塞進去之前是昏迷著的,但是經過這一路的顛簸,他們早就醒了。
只是身上綁著繩子,他們又被顛得頭暈眼花,此時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們不像金定勇一樣大呼小叫,安靜地趴在地上顫抖。
梁國棟卻不放過他們,過去重重地踢了他們兩腳,冷聲道:“十三年前你們做的好事,還記得吧?”
林雲翔的父親被踢得被迫抬起了頭,他先看到了面前的梁國棟,再接著看到了梁國棟身後不遠處的趙碧春。
趙碧春站的地方路燈敞亮,照得她的臉白如鬼魅。
林雲翔的父親“啊”了一聲,顫聲道:“是、是你……”
當年是他下車檢視被撞者的,對於她的臉記憶猶新。這會兒一看到和十三年前好像沒多少差別的趙碧春,被他深埋腦海的記憶瞬間就活了。
“是、是我做錯了事……你、你們放過我老婆……放過她……”
然而沒人聽他的。
金定勇依舊苦苦哀求,然而也沒人聽他的。
何小貝謹慎地望了眼四周,閃爍的紅藍燈光越發地近了。
梁國棟沉聲對她說道:“抓緊時間。”
何小貝點了下頭,快速從車裡拎出包裹,把炸/藥一個一個地綁到了那三人身上。
“放過我,放過我啊祖奶奶……是我大哥的錯,不是我的錯……和我無關啊……”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放過我啊……”
“我還有兒子要養啊……我兒子才小學……”
梁國棟讓趙碧春上了車,他把他們開來的這輛車開進了這路口旁的小區——十三年前他們住的小區。
何小貝把炸/彈綁完後,就往梁國棟那邊走去。
“站住!”
紀律他們終於趕到了,俞曉楠下了車,對何小貝舉起了槍。
其他警車紛紛停在後面,紅藍燈光一閃一閃,映襯得警察們臉上的表情嚴峻異常。
夏霽和另外一個警察分別拎了一人上來。一人是雷鈞,一人是何小寶。
“小寶——”何小貝忍不住往何小寶那看去。
何小寶剛好被放到了路燈下,他渾身上下都是血,雙眸緊閉,看上去像是死了。
“你們竟然殺死了他!你們竟然殺死了他!”何小貝頓時紅了眼,大叫起來,“我要你們全部人陪葬——”
“砰”的一聲,首先發動攻勢的竟然是梁國棟!
“老王小心——”紀律大吼一聲,轉了身。
梁國棟從車上下來了,扛著槍走到了路邊,對準何小寶就來了一槍。
旁邊押著何小寶的老王完全沒來得及反應,何小寶就被射中眉心,死透了。
“老闆——”何小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地往何小寶那邊走了幾步,雙眸中竟然流下了眼淚。
“活著也是拖累。”梁國棟冷笑一聲,“你難道需要這樣的拖累?”
何小貝明明憤怒不已,但是半晌後卻還是低低應了聲“不需要”。
“紀律,好久不見。”好像還是上下級的關係似的,梁國棟對紀律露出了一個熟悉的表情,“沒想到你能追到這。”
俞曉楠在旁心說,這不是很好猜麼,還沒想到呢……
紀律沒有和梁國棟敘舊的打算,他說:“金燁,現在放下武器投降還來得及。”
梁國棟呵呵笑了兩聲,說:“還查到了我真名,紀律,你確實不簡單,只可惜呀……”
梁國棟搖了搖頭,也不再廢話,對何小貝說:“動手。”
話落,梁國棟便一邊朝紀律他們開槍,一邊往車那邊撤。
何小貝同樣在往車那邊跑——
然而俞曉楠的子彈卻射到了她面前。
何小貝往後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對著她就來了一槍。
小寶已經死了,她再無所畏懼。
何小貝速度很快,又很靈活,即使在警察們的圍攻中也不見弱勢。在跑到路邊的時候,她回頭對那幫追過來的警察們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被她從懷裡掏了出來,她用力一按上面的按鈕——
怎麼可能?
失效了?
爆炸呢?
何小貝不敢置信地連按好幾下——
怎麼可能?!
---
何小貝愣在原地的時間太久,已經走回到車邊的梁國棟察覺到了不對。
就在這時,俞曉楠一顆子彈射中了何小貝的手腕,她拿著那引爆器的手被迫鬆開了,引爆器倏地掉落到地上,往旁邊滾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紀律在俞曉楠出手的同時也發了一發子彈出去,他是朝梁國棟射過去的。
但梁國棟顯然比不敢置信的何小貝反應迅速多了,他的身體往旁邊稍稍一斜,就恰當好處地躲開了子彈。
其他警察們也紛紛行動了,有槍的拿槍牽制著梁國棟三人,沒槍的悄悄地往趙碧春那摸去,企圖從後摸到梁國棟身邊,還有拆彈專家們也都到位。
何小貝憤怒地大叫一聲,竟生生地把子彈從手腕中挖出,往旁邊一扔,然後雙眼陰狠地一沉,大步朝俞曉楠走去。
“站住!”
“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砰——”
子彈射中了何小貝的膝蓋,何小貝右腿一彎,就往地上摔去。
紀律給夏霽使了個眼色,然後和夏霽一起,一左一右地往梁國棟逼近。
梁國棟右手舉著槍,在路燈下緩緩地對他們露出一口白牙,說:“你們一起去死吧——”
說話的同時,四枚子彈幾乎一同射出——
梁國棟的子彈是朝著躺在馬路中間被綁了炸/彈的金定勇而去的——他想引爆炸/彈。
紀律的子彈幾乎在同一時間射出,他的子彈是朝著梁國棟的子彈而去的——
子彈射中了子彈——彷彿兩個高手無形之中對了幾十招,刀光劍影火光四射——梁國棟射出的那枚子彈被撞開了,“噌”的一聲彈向一邊,兩枚子彈在地面上碰撞出更為激烈的火花。
金定勇看著距離自己一米之遙的子彈,眼珠子快要爆瞪出,身下涼颼颼的。
而另外兩枚子彈,一前一後射中了梁國棟。
從前面射入,射中梁國棟肩膀的是夏霽的子彈。
但是有一枚子彈,是從梁國棟的後背心射入,威力之大,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臟,帶著血肉掉落到地上。
梁國棟頓時僵住了身體,倒下去之前不敢置信地回過頭,看到了雙手握槍的趙碧春。
之後的殘局就很好收拾了。
梁國棟死了,何小貝的炸/彈失效,被團團圍上的警察們制服住。趙碧春把槍扔到一邊,舉起了雙手。
東方的天幕微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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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兩個小時休息後,紀律和夏霽對趙碧春進行了審訊。
審訊的過程很輕鬆,因為趙碧春很配合。
在紀律和夏霽還沒問什麼問題的時候,就全都主動交代了。
趙碧春被戴上手銬坐在審訊室裡,但她的表情依舊是柔和的,好像就在家裡似的,好像就和以前她來市局時同他們親切地聊幾句似的。她的優雅從容和馬曉燕的不同,她的溫柔好像深入骨髓,不管處於何種境地,都能無差別地展示出來。
“我知道你們想問我什麼。”趙碧春柔柔一笑,“不著急,給我一杯水,我們慢慢說。”
在今天凌晨的追擊和圍捕中,幾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點灰頭土臉的,但是趙碧春是個例外,她穿著白裙,卻依然纖塵不染,連頭發絲都沒亂掉一分。
夏霽倒了杯水,放到了趙碧春面前。
“謝謝。”趙碧春說,然後拿起杯子,淺淺喝了一口。
“那封匿名信,是你寄的吧?”紀律等她嚥下這一口水,開門見山地說。
“你很聰明,紀律。”趙碧春說,爽快地承認,“不錯,信是我寄的。”
紀律:“你想要梁國棟死,因為你父親?”
趙碧春感興趣地朝他一笑,說:“紀隊還知道什麼?”
“你父親姓章,叫章澤。我查過二十五年前的‘m1’實驗,除了具體的實驗物件很難查到外,當年參與實驗的科學家們卻好查得多。”紀律淡淡地說,“據說當年主持實驗的科學家主要有兩個,其中一個就姓章——是你父親吧?”
紀律這話雖然是問句形式,卻說得相當肯定。
趙碧春讚賞地點了點頭:“不錯,章澤是我父親,是二十五年前‘m1’實驗的科學家之一。你們既然都查到了這裡,那應該知道我殺梁國棟的動機了吧。”
趙碧春雙手交疊放在腹前,說道:“梁國棟當年設計引爆了實驗基地,害得我父親死無全屍,我自然恨他。雖然我父親為了所謂的研究確實拋棄了我們母女,但他畢竟是我父親,我仍然愛他。他其實會給我寫信,他當年告訴過我他要去一個島上參加一個秘密實驗,成了的話就是人類進化史上偉大的成就,肯定能讓我以他為榮。他當年說等他成功,就帶我去玩。”
“其實那會兒我那麼大了,哪還需要他帶著去玩呢。但他承諾我了,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我等著他成功的那天。我相信他能成功,他在那一領域真的很有天賦。但是梁國棟——梁國棟讓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本來不知道梁國棟就是當年設計引爆基地的罪魁禍首。但他——當年和他交往後,我很快就發現了他身上的與眾不同,他比常人敏銳多了,他的思維也比常人縝密多了,他的身手甚至迅猛得異乎尋常。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我父親曾在信中給我寫到的新人類。”
“我想梁國棟肯定和‘m1’的實驗有關。但是我知道我如果直接去問肯定問不出什麼,我一個弱女子,也沒什麼門路,即使去查肯定也查不到什麼。於是我就去學了催眠——呵,崔成的催眠還是我教的,也是我引誘著梁國棟找到崔成的。”
“大概我天賦不錯吧,催眠學了不久就小有所成,但我擔心用在梁國棟身上仍舊不行,保險起見嘛,我就多學了一段時間。後來啊,我在梁國棟身上用了催眠。呵,他果然老實交代了,他就是殺了我父親的兇手。”
“但我不能讓他死得這麼輕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表面上雖然人模人樣的,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但他骨子裡瘋狂得很,他想殺光人類毀滅這個世界,再重建新世界呢。這二十五年中,他不放棄地繼續進行‘m1’的研究,樣本就是當年他從實驗基地帶出來的‘m1’試劑。他先後綁了不少研究員們,劉文韜是其中最出色的,也是研究得時間最久的。每次那些研究員研究出所謂新的‘m1’了,他就注射一下。嘖,這麼多年不知注射了多少,他能壓到現在才瘋我也是佩服他呢。”
“他還真的以為最後勝利屬於他呢,恐怕啊,在你們這麼多人圍住他的時候,他還幻想著一把槍就把你們全都打死呢。他早就瘋了,如果不是我這段時間一直用催眠控制著他,他怕是早就□□裸地衝到大街上逮著誰就是一頓打。”
“如果不是他徹底瘋了,你們以為你們這麼容易就抓到他,抓到他手下那夥人?雖然我自己不注射‘m1’,但要我說啊,我父親研製出來的這‘m1’還真是神奇,竟然真的能讓人的能力在一段時間內提升到極致。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梁國棟啊,我怕你們還真不是他對手。”
“但是我不可能讓他活著的,他殺了我父親,讓我後來一直空等著我父親給我的承諾!他怎麼能殺了他!我要讓他在他以為美夢成真的那一刻死亡!我要讓他一瞬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你們看,我這不是成功了嗎?他死了。他死之前還以為他要贏了呢。”
趙碧春的語氣其實不算激動,甚至還是柔和的,只是聽入耳,依舊有入骨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她雖沒注射過“m1”,但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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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1”犯罪團伙死的死,刑拘的刑拘,審訊工作還在進行,筆錄和證據都在整理,後續工作一堆,等起訴到檢察院再到法院,得是大半年後了。
不過暫時的,警察們全都松了口氣,連日來緊繃的神經松了,彼此碰到時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且說宋不羈那天凌晨附身到引爆器上後,直接讓引爆器失靈了。
在附身之前他甚至沒來得及和紀律多說什麼。
那會兒俞曉楠已經持槍下了車,紀律拉了手剎,也準備下車。接著宋不羈就拉住了他。
他只說了三個字——
引爆器。
何小貝雖然沒有特意把引爆器拿出來炫,但紀律和宋不羈都看到了她拿在手裡的那玩意兒。
引爆器是個關鍵。
紀律下了車後,宋不羈也不知不覺地就附身到引爆器身上去了。
幸而後來雖驚險,卻也算順利。
那些炸/彈終是沒被引爆。
宋不羈在這之後沒有跟著回市局,而是被紀律送回了家。
連續附身消耗的精力很大,尤其附身在花貓身上時,他拼盡全力跑了很多路,實在是累得不行。
於是回到家後,他就像那只花貓一樣,雙眼一閉,就睡著了。
當然,那只花貓也被帶了回來。
宋不羈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神清氣爽。
出來後他看到餐桌上已經有熱乎乎的早飯,金大發的狗糧也倒得充足。旁邊還有一隻小碗,碗裡那是……貓糧。
那只花貓就趴在貓糧旁。金大發在一旁瞅著花貓,好奇又期待。
宋不羈低頭笑了笑。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紀律把這些都默默做了。
昨天清晨回到家的時候他直接睡死了過去,連澡也沒洗,於是他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再出來把早飯吃了。
紀律這會兒應該在市局,宋不羈知道他們的後續工作很多,接下來也會比較忙。
於是他想了想,給紀律發了條微信,問他中午自己去找他吃飯好不好。
等了一會兒紀律沒回,他就找了個紙袋子出來,把花貓往袋子裡一放,然後抱著花貓準備帶它去寵物醫院檢查檢查。
還沒出門,金大發就撒嬌般地蹭了過來,抬頭“汪”了一聲,眼神渴望。
“好吧,”宋不羈說,“帶你一起去。”
“哎,大發你說,咱家的新家人叫什麼名字好?和你姓還是和我姓啊?要不和紀律姓?唔……叫花大福吧,聽起來是不是很有福氣?”
宋不羈一手抱著貓,一手牽著狗,一路和金大發絮絮叨叨地說著。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是紀律回了一個字過來。
“好。”
白雲裂開一道縫,陽光從後露出真容,天空一下子亮堂不少。
宋不羈把臉上的墨鏡往上一抬,對著陽光眯眼笑了笑。
雖然夏天依舊很熱,陽光打在身上依舊不舒服,但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呢。
細碎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把他的背影拉得長而溫柔,偶爾有狗叫聲和貓叫聲響起——
“汪!”
“喵——”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我知道自己寫的有很多問題,許多時候筆力不足表述不當等等一堆一堆的(邏輯方面我更是知道……),總之真的很感謝大家這幾個月以來的支援,鞠躬。
接下來幾天番外還是日更,如果實在更不了會提前說明~
再次感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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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耽美開這個~求點到專欄預收下~啾咪~
《目標是天庭首富》
清冷寡言遠古大神美人 攻 x 史上最年輕窮得響叮噹一心只想做首富土地公公 受
土地公公東摸摸西摸摸,從一身破爛的袍子裡,摸出十三文錢,自以為帥氣地甩甩頭,咧開一口自信的小白牙,說:“錢是少了點,以後再補——美人兒,先跟公公……呸!哥哥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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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緊接著要寫的是一篇言情,專欄裡有預收的那個,《長安77號詭店》,算命看相風水八卦靈異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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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姑姑撲街實錄》《我在店裡見了鬼》《818睡在我隔壁的仙女和老殭屍》《那些年同我相過親的奇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