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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6

刑警隊雖然不便在公開調查,第二天張衍還是給肅修然了一個電話,說這是他的得力下屬,如果肅修然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讓他一起去。

肅修然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出門,結果還是被早到了半個鐘頭的程昱堵了個正著。

程昱進門先是一愣,發覺肅修然竟然是想“逃竄”,頓時怒髮衝冠,白皙的娃娃臉都氣得泛紅:“還敢跑!出息了你啊?還敢跑出去野!”

肅修然計劃好了提前半個小時溜出去查案子,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向準時的程昱居然提前來了。

大神的心理素質也不是蓋的,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轉過臉去看林眉,那目光還是淡淡的,但林眉覺得自己赫然從中讀到了求救信號。

她到底是沒膽子直面這樣的肅修然,別過頭去垂首假裝思考了一陣,才看著程昱坦然說:“我拉不住他,程大夫您知道的,他腿長。”

聽完這句程昱徹底是炸了,大手一揮瞬間氣場爆棚,連比他高了足足半個頭的肅修然也彷彿矮了下去:“我上午還有臺重要手術你知道嗎?我辛辛苦苦提前跑過來是陪你玩捉迷藏的嗎!都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點!還是這麼熊!你要還是小孩子我要打你屁股你知道嗎!啊?”

肅修然徹底抿了薄唇不敢吭聲了,當然更不敢仗著自己的一雙大長腿逃跑,只是站在原地默默聽訓,還抽空把目光又轉到林眉臉上。

這次林眉又從他的目光裡讀出了譴責的意味,還有那麼一絲幽怨……

她覺得肅修然也算絕了,能就這麼繼續端著一張高貴冷峻的臉,僅僅憑藉眼神表達出這麼多情緒――除了大神不愧是大神之外,她想不出其他詞來誇了。

想著她決定還是安撫順帶表揚一下他,在旁邊偷偷對他翹起了大拇指。

肅修然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眼神卻已經被她氣著了,停頓了片刻,就轉開了目光。

結果他還是被氣勢全開,碾壓了全場的程昱大夫拉著袖子一路拽回了樓上,摁在躺椅上扎了針。

不但肅修然一路乖乖配合,連林眉也大氣不敢出,只能在程昱收起了醫藥箱,挽著袖子的時候悄悄安撫肅修然:“沒事點滴打快點,能趕在午飯後掛完的,下午還有時間辦事。”

程昱在旁邊“呵呵”冷笑了一聲:“點滴掛快了會疼哦。”

林眉忍不住“嘶”了聲,她替肅修然覺得疼,畢竟程昱剛才下針的時候完全沒了往日的體貼,雖然還是快很準一針下去就有回血,不過當時她看到肅修然眼睛下的肌肉小幅度地抽動了下。

能讓一貫視高冷和保持形象為第一要務的肅修然都沒撐住露出這種表情,林眉想那一針應該是疼……的吧。

賠笑著送走了還在氣頭上的程昱,程大夫臨走前又對林眉說了句:“告訴他這次要掛夠七天。”

說完趾高氣昂地揚長而去。

林眉只能回到樓上安撫此刻周身都環繞著低氣壓的肅修然:“程大夫走了,他說這次要掛七天。”

肅修然靜默了一陣,然後抬起沒扎針的手臂,頭往後一靠,拿手捂住眼睛。

林眉猜測他這是有點崩潰吧,她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你說你是不是傻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今天真跑成了,明天被程大夫逮到不還得修理你?”

肅修然又沉默了許久,才繼續捂著眼睛,語氣淡淡的開口:“我以為今天是最後一天……逃掉了明天就不用掛了。”

果然醫患關係是萬年磨不過去的坎兒,睿智如肅修然這樣的人,遇到這種事智商也瞬間被狗吃了。

林眉惋惜地看著他搖搖頭,沒防備他突然又拿開手睜著眼睛看向自己:“去把我的本子和電腦還有手機都拿過來,我安排下。”說完他抿了抿有些發白的薄唇,“還有我想吃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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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眉心想大神你不是s市人麼?怎麼對j甜的b市傳統甜點如此情有獨鍾。

肅修然嘴挑,普通的點心他看不上,點名要吃的綠豆糕是附近一家私人會所的招牌,那中式麵點師傅據說是祖傳的御膳手藝,換個人都做不到這種火候。

林眉住到這裡後已經替他去買過兩次了,這時候嘆了口氣哄他:“好,我這就開車去買,你稍等下。”

肅修然又重新倒回到躺椅上,雖然還能勉強保持住一貫的優雅,但怎麼看怎麼有些頹廢的意味:“還有薏米糖水……你做的。”

林眉想到剛才自己殘忍的見死不救,滿懷愧疚的連連點頭:“好,這七天都是我做家務掌廚,你開心了吧?”

肅修然微微側過頭去,長睫微垂,明顯是不想搭理她。

等林眉開車去會所打包了點心,回來又下廚做了碗薏米糖水,肅修然已經在樓上工作了一陣了。

他還真把點滴調到了最大,疼不疼林眉不知道,只看到他挽著袖子輸液的那條胳膊都紅了。

林眉坐下來握住他的手,果然一片冰涼,她只能又灌了暖水袋回來,一邊給他按摩,一邊用暖水袋給他恢復體溫。

過了兩個小時,肅修然的傲嬌勁兒已經過去了,低聲對她道了謝,能動的右手繼續在操作電腦。

他手指飛速地敲擊鍵盤,抽空對林眉說:“午飯麻煩你準備三個人的,我約了小於過來,再過二十分鍾左右就到。”

小於就是張衍派過來的警員,全名叫於其真,上次林眉在警局裡也見過他,稍微有點印象,記得他是個平頭的精神小青年。

點頭答應下來,又聽肅修然對自己道了謝,她就俯身過去,扳過他的臉,在他泛著水色的唇上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了下。

肅修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吻自己,神色一滯,深瞳中滑過一絲很難撲捉的羞澀。

林眉放開他笑笑:“獎勵你乖乖做治療,待會兒有別人在就不好意思了。”

說完她就轉身跑下樓,肅修然有工作,她也沒閒著,趁做午飯的間隙,還開啟電腦編輯了幾章文件。

於其真沒過多久就到了,他性格很開朗,來了後看肅修然一時走不開,還跑到廚房來幫林眉做菜。

因為拼了老命地趕著把點滴掛完,肅修然午飯的時候就沒什麼胃口,上午他點名要的甜點和湯水還真成了保持熱量的關鍵。

下午他是安排了一次走訪的,需要有警方的人參與,因為走訪的不是普通的目擊證人,正是六年前那個案件的犯人。

當年那個案子按過失致人死亡判了六年,再加上在獄中表現良好,半年前他剛出獄,目前正在家裡待業。

這次有於其真在,他們就開了警局的車,路上林眉看了那個犯人的資料,他叫張國,現年四十七歲,履歷很普通,就是本地出生,大專畢業後進了區供電局做維修工人,一做就是十幾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除了六年前那個案子外,連一次交通違章都沒有,怎麼看怎麼都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好人。

想到這次的案子是在他出獄後,林眉就問於其真:“警局出事後沒排查他嗎?”

於其真邊開車邊搖頭:“怎麼能沒問?前天一出事,張隊長第一個讓我查的就是他,可他案發當晚正在城東邊喝親戚的喜酒,還喝高了去掛急診,不在場證據隨便一問一大把,不可能是他。”

想想這個張國也挺倒黴的,不就是空中作業的時候掉了一把扳手,結果不但害死了人,自己也坐牢數年,出獄後丟了工作不說,還要繼續被警方懷疑。

張國的住址離六年前那個案發地不遠,雖然不是城中村,卻是一片有些年頭的老小區,車開進去後,到處都可以看到閒散在院子裡活動或者遛狗的退休老人。

於其真沒穿警服,可他們一行人還是有種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特別肅修然,長身玉立一身挺括的風衣西褲,還帶了一副墨鏡。

林眉接受著周圍略帶異樣的目光,心裡壓力也挺大,暗暗想張衍很少讓肅修然在一線查案,恐怕也是因為他這身氣質實在太扎眼。

於其真帶他們走到一個單元口,順著沒有電梯,年久失修又積滿了雜物灰塵的樓梯一路走上去,也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張國家也挺困難的,一家三代擠在四五十平米的老工房裡,周圍鄰居都是老同事,知道他事情的人不少。他有個上初中的兒子,老婆當年出事就跟他離婚了,他會出去喝高了,估計也是憋得。”

當他們敲開了防盜門,來開門的是個看起來足有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兩鬢白髮斑斑,神態疲倦,看到於其真後他臉上就露出了不耐煩又自暴自棄的表情:“警察同志,您可又來了。”

林眉認出來這就是張國本人,他資料上的照片面貌雖然普通,看起來卻遠沒有這麼蒼老,幾年的監獄生涯和失意人生一定讓他飽受煎熬。

張國再不耐煩,也不敢不配合警察詢問,尤其是他這種又案底的,將他們讓到屋裡,林眉就看到一個逼仄又堆滿雜物的客廳,不大的空間裡還塞了一張床,上面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年女子,正用渾濁又麻木的目光看著他們。

林眉還是頭一次直面這種家庭,看到這樣的狀況,心裡就湧上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是難過,也是一種無法表述的壓抑。

張國苦笑了一下:“這是我媽,去年得的食道癌,沒辦法迴避,我們去臥室說吧。”

生活的困頓顯然讓他已經不在意禮節和尊嚴,當著自己母親的面說出她已身患絕症的事實,也沒有絲毫避諱。

除了客廳之外,幾十平米的空間還分割成了兩個臥室,比暗沉又沒有窗戶的客廳稍微敞亮那麼一些,其中一個就是張國的。裡面擺了兩張床,一張是他自己的,還有一張乾淨整潔一點的,應該屬於他的兒子。

他把三個人都帶進去,又回頭關上門,回頭露出一個算不上是笑的笑容:“怎麼?我上回提供的不在場證據還不夠充分?”

林眉注意到他的用詞很標準,並非是口語化的,監獄生涯帶給他的除了身體的傷害,還有對各種法律名詞的熟悉。

於其真沒有來得及說話,先開口的是肅修然,他的聲音低沉,還是聽不出多大情緒:“這次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們,回憶六年前的細節。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任務,也許會有機會翻案――我是指六年前的那起案子。”

張國睜大眼睛看著他,木訥平凡的臉上肌肉抖動,隔了一陣,他才面色有些猙獰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他媽又是誰?”

肅修然在進到光線不充分的室內後,就摘下了墨鏡,此刻將手插到口袋裡,一點沒介意張國甩出的髒字,他勾了勾薄唇:“據我所知,冤案是可以向政府申請賠償的,金額也許不大,但也能讓你母親得到更好的治療。”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開口:“或許你更願意拿來做你兒子將來的教育基金。”

想到這個困難的家庭,連林眉都覺得肅修然說出的話雖然是一番好意,但也有點刺耳。

張國的精力卻已經全部被肅修然吸引了過去,他用一種非常用力又有些惡狠狠的目光死盯著他,直到額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才終於嘶啞地說:“你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