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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5

送走了張衍,幾天後肅修言那邊就傳來了新訊息。

他做事效率也是一貫的高,神越集團也一直有完善的人力資源系統,按照肅修然給他的條件排查完成後,他就打了電話過來。

肅修然的條件也很簡單:1、當年和他有工作接觸。2、當時是剛進入職場的新人。3、在他卸任後曾明確有對現任當權者表達過不滿。4、現在已經離開了神越。

篩選這幾條過後,重點可懷疑的人有三個,一個是當年肅修然的助理之一,但他三年前是被挖走的,如今在h市的一家集團企業任職,職位已經相當高,顯然不會有時間和精力搞這樣的鬼。

還有一個是當時新產品線開發團隊的一個文案,因為是新專案,肅修然過問過一些,也和那些人接觸過一陣子。後來肅修然“去世”,肅修言接手集團後,這個文案曾在公開場合多次憤然地表示過肅修言能力比肅修然差得太遠,做出的都是愚蠢的決策。

公然批評老闆是犯了忌諱的,雖然肅修言也沒在意過,但這個文案還是被自己上司排擠,最後去了一家報社做記者。

成為專業記者後,他還固執地做了一系列批評神越集團的報道,算是某種意義上結下了樑子吧。

但這個前文案現記者在前段時間被報社派往境外採訪,到現在還沒回來,從時間上來看顯然不會是他。

最後一個也是最不起眼的,是當時肅修然辦公室的一個實習生,他甚至不能算是神越集團的正式員工,只是神越集團經常捐款並來往較為密切的一個大學派來社會實踐的學生。

這個實習生在那一年還讀大三,他畢業的那一年正巧就是肅修然“去世”的那一年,畢業後他也進入了神越集團工作,卻按照慣例,被送去國外的分公司進修兼駐地。

三年後他回國內,又在神越集團待到五年合同期滿,然後就離開了,如今在什麼地方供職,卻查詢不到資料。

這個人會被注意到,是因為他曾經在公司內網論壇裡發了一個匿名的帖子,帖子裡有些隱晦地對映肅修然可能是被肅修言“暗害”致死的。

公司內網全部是實名制的,他能匿名發表,是因為他就是當時的內網管理者,他在大學的專業也正是計算機。

肅修然沉默地看完肅修言遞過來的資料,林眉也在旁邊看了,其實要從這三個人裡選一個嫌疑最大的話,無需置疑,就是第三個實習生了。

林眉看了下他留在神越集團的人事檔案,裡面肯定是有正面免冠照的,那是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名字叫杜霖。

這個照片可能是他剛進入神越集團時候拍攝的,看起來甚至還略帶些學生氣的青澀感,他也確實年輕,到今年為止,也才二十九歲。

林眉將那個照片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他會是這些事的始作俑者,就轉頭問肅修然:“就是他了?”

肅修然隔了一陣才回答她,他輕點了點頭,唇邊毫無笑意:“可能性……大致有百分之八十。”

在僅有一個嫌疑人的情況下,這個機率已經相當高了,幾乎可以說已經能確定。

他說完又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記得他的臉和名字。”

他沒有辦法跟林眉詳細回憶當年的情形,因為那在他的記憶中,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總裁辦公室除了秘書和助理們,往往還有許多不起眼甚至不會被注意到的人,比如有兩到三個保潔人員,是專門負責打掃衛生的。

還有專門的保安,甚至有一個專門的技術支持,也就是電腦硬件和系統的維護者。

在電子辦公如此普及的現代,這個職位不像技術支持部的員工一樣,需要像救火員一樣幫助應對整個總部突發的電腦故障,而只需要負責總裁辦公室那幾臺電腦,相對比較輕鬆,技術含量也不高。

這個不起眼的崗位,大部分時候都會像那些保潔人員和保安一樣被忽略掉,而這個沉默寡言的實習生,在當時的存在感更是微乎其微。

而肅修然卻是記得他的,那時他經常加班到深夜,起初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大辦公室旁邊,那個只有一扇小窗戶,甚至稱不上是辦公室的小房間裡,也總有一盞燈陪他直到離開。

直到後來他有一天獨自加班,因為時間已經太晚,超過了夜裡十點鐘,連他的助理秘書等等,都已經被他打發下班。

中途他想倒杯水,卻發現辦公室內的飲水機已經沒有了水,於是就走出辦公室到外面公共區域的飲水機旁接水。

就是在那時,他看到門外的小辦公室裡也走出來一個捧著杯子的人。

撞見了他,那個滿臉青澀的年輕人看起來還相當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了句:“肅總好。”

他有些吃驚之餘,問他為什麼還沒下班回家?那個年輕人才回答他,這是他來的時候,聽到的公司規定:在總裁辦公室的所有人沒有離開之前,他不能下班。

肅修然這才意識到,這個年輕人已經默默陪著他加了很多天的班。

當年的肅修然雖然在公開場合和工作中一貫嚴肅冷冽,私下裡卻還是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怎樣也不會時時都繃著臉裝正經。

他記得自己笑了笑,告訴他說不用這樣,在大部分人離開的時候,他就可以離開了。

接下來他們又聊了幾句,他問了對方的名字,因為他並不是正式員工,他就按社交習慣稱他“杜先生”。

他請對方到自己的辦公室小坐,幫他泡了提神的咖啡,還跟他聊了些學校的生活――對於當時的肅修然而言,不過是日常的瑣事而已,並沒有刻意記下來的價值,過後也沒有回憶過。

那天之後……這個叫杜霖的實習生依然每天堅持陪他加班,他勸過一次,未果也就隨他去了。

深夜裡四下無人,他們兩個脫離了總裁和實習生的身份,會像普通的同齡人一樣,時不時聊幾句天。

杜霖甚至還教了他一些計算機使用的技巧,諸如快捷鍵啊,如何手動清理垃圾和移除木馬病毒等等,那些非計算機專業人士很少會注意的細節。

他學什麼都很快,杜霖也樂意跟他交流,有幾個杜霖交給他的小習慣,他還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留在回憶裡的一幕幕往事,如今再被翻了出來,對肅修然這種記憶力驚人的人來說,也還是清晰如同昨日。

只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再見到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他才察覺,也許那時的杜霖,已經將他當做了一個朋友,而非“老闆”吧。

畢竟那時的杜霖,還不是真正的職業人士,相比起很多職場老手,對於工作中遇到的人,心中更容易產生更加純粹的情誼。

當年肅修然的猝然“離世”,對他來說應該不失為一個沉重的打擊。所精通計算機技術的他,甚至利用職務之便,在內網中替他鳴不平。

肅修然可以想象到,也許其後多年,杜霖都在調查他“去世”的真相,那麼當他發現他仍舊在人世的時候,又是多麼震驚。

只是杜霖身為一個局外人,顯然將整個事件理解得偏激了,從他後來會設計打擊報復肅修然來看,他認為肅修然借死逃遁,是對過去的背叛和逃避。

所以他沒有選擇找到肅修然,延續這份難得的友誼,而是站在他的對立面,對他如今“平靜”的生活進行打擊。

林眉觀察著他的神色,看到他目光中露出有些悵然的神情,就俯身握住他的手,說:“你和他還算比較熟悉吧?”

肅修然對她笑了笑,然後才輕聲說:“他應該算是……我的朋友吧。”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將林眉拉過來坐在自己膝蓋上,然後他才組織了語言,緩慢又簡略地告訴了她當年和杜霖的往事。

他是邏輯清晰又語言能力強大的人,說完了這些,難免又提到當年那些紛亂的往事。

他如何因為父親的病情忽略了弟弟和母親,如何陷入無窮無盡的忙碌中迷失了內心,乃至於如何錯誤地處理了弟弟的戀情,造成了一個無辜女孩自殺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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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自己倉促倒下,瀕臨死亡,母親和弟弟過早地放棄了他,他在“死而復生”後無奈的選擇。

那一切隱秘又沉痛的過往,林眉從來不曾對他詢問過的,又是極其重要的事情,他都慢慢對她講了。

本以為是經歷了半生,顛倒黑白的荒唐,一旦開始說了,不過寥寥幾句,甚至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全部說完。

林眉依偎在他懷中靜靜聽著,她用雙手擁抱著他,聽到後來,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就悄悄溼潤了眼眶。

為了掩飾,她俯在他肩上,將淚水悄然擦去,才抬起頭對他笑著說:“修然,還好我遇到了你。”

肅修然看著她微笑:“難道不是還好我遇到了你嗎?”

林眉搖搖頭,笑著看他,帶著無比的憐惜和愛重:“不,還好我遇到了這麼好的你。”

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事,這些日子裡經歷過的,那些罪案帶來的事情,她一直在心裡回味著,可仍舊不解,於是她就開口說:“為什麼人可以有這麼多的惡意,對於陌生人,對於自己應該愛惜的人?”

她並沒有說太多,肅修然卻明白她所指的,並不僅僅是今晚聽到的這些。

他就笑了笑,目光中又多了那種淡淡的悲憫:“因為罪惡只需被縱容,而善良卻需要被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