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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晉?江獨家首發

他推開門進去,林眉則和張衍還有肅修言一起走進了隔壁,透過單向透視玻璃看那裡的情形。

就如張衍所說的一樣,杜霖非常鎮定,他坐在被審訊的位置上,面向正朝著這面單向玻璃,他應該也知道牆壁後面還有人在觀察著他,但他還是很閒適自如地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對面的肅修然身上。

這還是林眉第一次真正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她已經見過他幾年前的照片,不得不說八年過去,他還是一如照片上一樣,整個人看起來很乾淨,甚至還有種學生氣般的純真。

只是他的目光,在照片上顯得有些懵懂,彷彿滿懷憧憬,現在卻唯餘下一片冰冷,純粹通透卻又堅硬無比的那種冰冷……好像一塊反射著光芒的金屬。

肅修然沒有試圖跟他寒暄繞彎子,他還是一貫言簡意賅的風格,只沉默了片刻,就開口說:“你對我的怨恨,不應發洩在對這個世界的態度上,那只會讓你誤入歧途。”

杜霖冰涼地笑了笑,他俯身用手臂撐住桌子,這樣就能和肅修然靠的更近,他同樣直視著他的眼睛,才開口說:“肅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尚在人世的?”

肅修然默然了片刻,接著就回答:“根據修言提供的資訊,你是三年前自己查到的。”

杜霖又“呵呵”笑了一聲:“那你是否知道,在那之前我足足調查了五年?蒐集一切關於你的資料,調查你‘逝世’的那家醫院,監聽你弟弟在公司的一切電話,在網路中一遍遍搜尋你的名字,不放過任何一個論壇和私服……”

他說到這裡,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我原本是想還原你‘死亡’的真相,卻沒想到當證據擺在一起,得到的卻是你根本沒有去到另一個世界的事實。”

肅修然沉默了一下,接著才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我的離開會帶給你如此大的影響。”

杜霖冷笑了起來:“你當然沒有想到……尊敬的肅先生,你能想到當我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肅修然不用再問,他已經帶著冷冷的笑意說出了答案:“我很失望,那一刻,我倒寧願你已經死了,這樣我五年的時光和精力就沒有白白浪費。”

玻璃後的林眉已經憤怒地想衝上去打他那張臉了,連肅修言也抿了唇,低聲說:“我知道他恨哥哥,只是沒想到他的恨意已經這麼扭曲了。”

他不提也就罷了,提了林眉就轉過臉橫了他一眼:“說道扭曲,你好像沒資格說別人吧,我怎麼記得你捅你哥哥那一刀時,說的也是寧肯他已經死了。”

肅修言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我那是半真半演的,而且我不是已經後悔了……”

他這麼愛面子的人,現在倒是第一次說出“後悔”這個詞,他們還要聽裡面的人說話,也不好影響張衍對杜霖的判斷,於是林眉就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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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杜霖說出再挑釁的話,肅修然倒還一直是那種淡然的神色和語氣,他微微蹙了下眉,低聲說:“對於這件事,還有當修言讓媽媽給我打電話時,我並沒有想到你……在這些時候對你的忽略,容我向你道歉。”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聲低微誠懇,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點難過,從鏡子這邊看過去,就能看到杜霖臉上的表情很輕微地放鬆了一點,好像對於這句話相當滿意。

然而接著肅修然就將話鋒一轉,接著說:“但是也請你明白,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略顯熟悉的下屬而已。自從我離開神越之後,就不再過問公司的任何事務,所以就像我不會向母親和弟弟提起公司裡我的那些舊下屬一樣,我同樣也不可能對他們提起你。”

這一番話說的就略顯冷酷了點,並且肅修然淡漠的神色也表明他說出口的這些話,對他來說就是事實:哪怕杜霖再如何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們曾經是朋友,哪怕杜霖為了調查他的‘不幸離世’付出了再多的努力,對他來說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是一種完全不必要的累贅。

對於杜霖這種有些偏執自大的個性來說,這些話顯然是他不能承受的,他原本放鬆的神情立刻就緊繃了起來,那張清秀的臉龐也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完全破壞了他平靜時給人的那種純真青澀的感覺。

他突然揮拳砸在了鋼製的桌子上,額頭也有隱隱的青筋暴露。

因為他並不是那種很狂躁並且具有明顯暴力傾向的嫌疑犯,所以把他帶到審訊室的時候,也只是將他的一隻手拷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還可以活動。

看到他突然發怒,張衍和守在門外的警員就準備衝進去保護肅修然,但肅修然卻背對著他們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要進來。

他放下抬起的手後,還是淡淡地說:“怪不得你會和修言成為合作伙伴,你們倒是有個共同的特點,不夠聰明卻又太過自負。”

智商顯然是杜霖頗為自傲的資本之一,原本他也確實要屬於絕頂聰明的那一類人,要不然也不至於成為一個如此厲害的駭客,並犯下近乎完美的謀殺案。

但顯然和肅修言一樣,無論杜霖承認不承認,肅修然對他來說都是一個足夠特別的人,來自於其他人的否定,他也許可以高傲地一笑置之,來自於肅修然的否定,則讓他瞬間充滿了濃濃的挫敗感。

杜霖的神色已經變得更加陰沉,眼角的肌肉也在無意識地微微抽動,肅修然卻不打算放過他,還是淡漠地看著他,彷彿對他的各種表演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既然你愚蠢地選擇了走進警局,那麼事情就不會再如你希望一樣發展。無論你再怎樣施展你的陰謀,我都會找到能夠將你繩之以法的證據。”

他說的很冷淡,如同希望杜霖就這麼和警方僵持下去一樣:“所以你盡可以選擇在這裡繼續孤獨地唸叨下去,下一次我不一定還會有耐心來聽你無聊的言辭。”

說完他就真的站起來,準備走出去,而杜霖突然開口叫住他,他暗暗咬牙,一字一句就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不要告訴我,你根本不在意你弟弟的死活,也不在乎神越。”

肅修然半轉身看著他,露出一個諷刺般的笑容:“既然你認為我選擇了現在的生活,那麼你也應該明白,神越已經是被我拋棄過去。我這個人和你不同,我從不留戀過去。”他說著,又做出個很輕鬆的表情,“哦,至於修言,他自己犯下的錯誤,總要付出些代價吧,我覺得適當的挫折對他的人生也很有益處。”

說完他就淡淡一笑,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看不到,但觀察室裡的人都看到了,在他關上門的一剎那,杜霖目光中那一直猶如堅冰般的東西就碎裂開了,他那層從容的外殼終於脫落了下來,換上了一種嗜血的陰鷙。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突然“哈哈”地笑了幾聲,然後抬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肅修然一走出審訊室,林眉他們幾個人就圍了上去,和在審訊室裡的冷酷淡漠不同,日光下能看到他額上也出了一層冷汗。

他臉色有些蒼白,先掩住口輕咳了幾聲,才開口說:“杜霖胸有成竹,他在等我提出條件。”

他在跟杜霖交談時說的那些話當然都是假的,一方面是用來瓦解杜霖的心理攻勢,一方面也是搶先佔據話語的主動權。

肅修然略微沉思了一下:“他很有可能透過網路設定了什麼……才會這麼篤定自己有足夠的籌碼來讓換取他想要的東西。”

張衍也點頭:“他來自首的時候,是隻身前來的,身上只有一些現金,連手機都不曾帶。”

肅修然也微微頷首:“所以他一定還有個據點來存放他從修言那裡帶走的裝置,至於電子資料,在這個時代有太多的辦法轉錄儲存,我們很難截獲。”

這也的確是,且不說杜霖的電腦並沒有找到,就算找到,他只需事先在網路的儲存空間甚至電子郵箱裡設定一些東西,就完全可以轉移這些東西。

所以肅修然才必須不能在杜霖面前露怯,表現出他有哪怕一丁點兒在乎肅修言和神越的態度,這樣就等同於將把柄遞給了杜霖,讓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為所欲為。

肅修然說著就苦笑了一下:“哪怕保不住修言和神越,我們也必須拿到他透過網路控制嫌犯殺人的方法和途徑,還有潛在的兇手名單。”

這麼看的話,目前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不止一樁,杜霖的胸有成竹也確實不是沒有道理。

一時間四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雖然肅修然可以用強橫蔑視的態度暫時拖住杜霖,讓他不知道該不該進行下一步計劃。

但杜霖並不是笨蛋,不用多久,甚至不會超過一兩天,他也許就會反應過來肅修然只是在虛張聲勢。

無論怎麼看,好像擺在他們面前的都是一個死局:如果沒有重大的進展和另闢的蹊徑,肅修然早晚要向杜霖妥協,那麼杜霖最初投案的目的就會達到――他現在還沒有機會說出來自己要什麼,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林眉緊皺著眉努力思考,她實在不想肅修然被杜霖那種人威脅,光想一想就覺得會十分噁心可怕……突然她靈光一現,抬起頭問張衍:“那個碎屍案的嫌犯,現在找到了嗎?”

張衍立刻就回答:“屍骨的分析結果死者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性,從骨質看發育和營養狀況都良好,無疾病,推斷不是流浪漢,是有正當身份和工作的人。

“對於排水道管道分佈的推論,圈定屍骨大概是在一個直徑範圍是一公里的區域內被丟入下水道的。我們現在正在對照那裡的商戶和住戶名單,看有沒有可疑人選。”

林眉“哦”了一聲,從發現屍骨到現在,雖然出了很多事,其實卻不過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警方能進展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很高效了。

她想著又問:“還沒確認死者的身份嗎?”

張衍搖了搖頭:“這兩天報案的失蹤人口裡沒有符合特徵的人,從昨天到今天又是週末休息日,獨居的上班族失蹤兩天也不會有人發現。”

這也的確是,想想上次張黎黎自殺時,也是過了幾天才被星文圖書發現報案的。

大都市裡生活著的這些忙忙碌碌的上班族們,看起來光鮮時髦,其實卻有很多人都只是孤獨地活著,甚至連死亡都不能被第一時間察覺。

她大腦中有隱隱約約的感覺閃過,目前卻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支援她這個猜想,肅修然看出了她的猶豫,輕聲說:“你有什麼猜測,儘管說出來,給張衍他們提供個方向。”

林眉想著,就說:“我是想到上次那個殺害了警員的割喉殺手,後來因為敗露和失控被杜霖‘處理’了吧?既然杜霖能夠及時地‘處理’他,那麼證明杜霖和他不僅在網路上有聯絡,並且杜霖還熟知他的住址和家裡的情況。

“鑑於這個,我認為杜霖對於這次碎屍案的嫌犯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監督,對方也許並不知道他的真實樣子,他卻一定知道自己的‘培養對象’的詳細住址和身份。”

肅修然聽到這裡也點頭:“我也這麼認為,從之前的案子可以看出,杜霖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他不會容許錯誤出現,如果有‘錯誤’,那麼他會親自‘糾錯’。”

對於他這種自負的人來說,超出他控制範圍之外的事情,必定是要消除的,上次的嫌疑犯就是被他親手‘清理’殺害的。

林眉“嗯”了一聲,她實在不忍心說出這個猜測,卻還是開口說:“杜霖是昨晚聽到肅修言向你坦白了之後,情緒失控去撞了於其真的車的,後來他駕車逃逸,然後今天早上又自動投案自首。我不認為他這種深思熟慮的人,是用了一整晚時間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我傾向於……這次的碎屍案嫌犯,已經在他來之前就被他‘清理’掉了。”

肅修然微微眯了下眼睛,和張衍對視了一眼,她的猜測的確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