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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摸彩

第二十五章摸彩

結果呢, 這天真是坐蠟了, 讓周遙徹底的坐立不安、無所適從, 因為他在歌廳的洗手間小黑屋裡,等了一刻鍾, 鼻息間五味雜陳,愣是沒等來瞿嘉。

瞿嘉就沒來找他,好像就不想跟他說悄悄話。

周遙最後臊眉搭眼兒地, 默默又遛達回去了, 那一群人仍然就座閒聊呢, 瞿嘉一動都沒動過。夜漸漸深了,很多客人興致正濃,在臺上輪番點歌唱k, 陣陣鬼哭狼吼。

“哎呀媽啊,剛才那客人唱的……”服務生二號小聲嫌棄,“真聽夠了,想把我自己耳朵堵上。”

“你們應該上去把那人嘴堵上!”周春城也搖頭, 手邊摟著那倆陪酒的靚妹。

瞿嘉眼神一直遊離, 漫射在茶几上,不看周遙的叔叔,不想看摟摟抱抱的畫面。

周遙不斷地偷瞟。近在幾尺之內的這張臉他其實非常熟的,細眼和薄唇模樣一點兒都沒變, 表情都還是那副臭硬的德性。瞿嘉就是右眼角原來的小黑痣好像沒有了,讓他比較意外,眼角那裡有個小坑。半大男孩的臉上, 反正人人都是一堆坑,都是長了青春痘亂摳的吧。

經理和周春城繼續熱聊,喝飲料,聊北京有哪些好玩兒的地方、哪些歌廳有知名的樂隊樂手。旁邊那位服務生一號,燙染著黃頭發,眼角勾了一道眼線,之前一直站著,這會兒也搬個凳子坐到旁邊了。

瞿嘉兩腿是叉開的,黃毛一號把腿一彎,坐下就跟瞿嘉膝蓋碰了膝蓋,瞿嘉不抬眼就把腿收走了,左腿橫擺在右腿上。

經理給服務生打眼色然後起的頭,一桌人開始打牌閒聊,打個帶彩兒的四人升級,就是消磨時間。期間,服務生一號一直瞟瞿嘉,沒話找話:“嘉——你要是每天晚上都來,就好了,我們就有歌聽,不想聽這些鬼叫。”

“聽磁帶去。”瞿嘉說。

“磁帶沒你好聽。”服務生一號笑道,“磁帶裡又沒大長腿!”

“咳咳,真膈應,”服務生二號受不了了,一臉嫌棄,“白姐姐你行了你。”

周遙:“……”

瞿嘉瞟了一號一眼:“看著你唱不出來。”

一號不急不惱,脾氣特好:“你別看著我唱,我看著你唱就得了唄。沒大事兒,平時也就看看臉和腿。”

陪唱小姐都心領神會笑出了聲,哎呦。

“你看誰?”瞿嘉冷冷地說,“挖了你的眼。”

“可別挖了,他眼睛本來就眯眯小。”服務生二號嘲笑道。

“我幫他把倆眼坑刨大點兒。”瞿嘉說。

“哎,你幫我把哪刨大點兒麼?你來啊。”一號也真不含糊,肉糙皮厚,就地撒了個嬌。

哎呦臥槽,這回連經理都“噗”得笑了,葷話扯大了吧。

周遙皺眉,不爽,手裡的牌“啪”得就把坐他對面的服務生一號給斃了。

服務生一號頓時一臉冤情:“啊,您斃我幹啥啊,小哥?咱倆是一頭的!您應該斃另外倆人,斃那誰啊。”

周遙努著嘴:“不然你們倆換個位子,我跟那誰一頭。”

“小哥您會不會玩兒麼……”服務生一號嘀咕。

“我會玩兒。”周遙太會玩兒牌了,在心裡說我就是想斃你,看你老不順眼了。

他以前確實沒來過這種地方,今天算是見世面了。瞿嘉到現在悶頭打牌就沒搭理他,他心裡老委屈了,也是一臉冤情,就特別慌。

有些葷段子他聽第一遍都沒聽懂,很遲鈍,之後也還是沒弄明白那意思,就是不舒服。服務生一號小哥倒也沒有惡意,純屬口頭上撩個賤。小哥染著黃髮,穿純白色牛仔褲,在一隻耳朵上打了耳釘……如果周遙足夠瞭解某些群體,他就會反應過來,那位服務生一號,其實應該叫服務生零號。大名是姓白,所以熟人就喊“白姐姐”。

然後他們這一對就如願以償地輸牌了,輸了應該罰酒。

桌上擺了七八杯果汁調味酒,罰酒也是帶彩兒的,其中有一個杯子底下,貼了整蠱人的小紙條。

白小哥端了一杯就喝幹了,翻過杯底一看,啥也沒有,沒有中招,笑嘻嘻的。

周遙叔叔在旁邊說“遙遙你不用喝了”,周遙也不含糊,隨便拿起一杯就幹掉了,誰怕誰啊?

他隨即翻過杯底一看,我——勒個去——好怕啊啊——

他中招了。杯底的小紙條顯現的一刻,瞿嘉終於抬頭,明顯蹙了一下眉,也是覺著周遙夠蠢的,怎麼就偏偏拿那一杯酒?

“寫的什麼啦?……‘坐你同伴的大腿上捏咪咪’!哈哈哈哈——”

這就是歌舞廳裡玩兒的一套帶葷腥的彩頭。打牌有上家下家和同伴對家麼,經常是有男也有女的,還有陪酒陪唱的小姐坐成一圈兒,就愛搞這種趁機揩油的無聊遊戲。

周遙都鬱悶得沒表情了,直接擋臉趴在茶几上趴了幾秒鐘。

他牌桌上的同伴誰啊?就是服務生一號小哥麼,笑得花枝亂顫等著他玩兒親親抱抱捏捏呢。

周春城這還有點做叔叔的樣子,趕緊解圍:“遙遙不來了,沒事兒,我們是純潔孩子,讓他們別人捏去!”

白小哥笑嘻嘻的:“別算了麼,你坐我腿,我不怕被捏,隨便來。”

周遙有些執拗地說:“我還是罰酒吧,我不怕喝,我不碰別人。”

周圍有人起鬨,甚至左右鄰座看熱鬧的客人都說:“哎不行,得碰,願賭服輸啊!”

周遙很爺們兒地說:“我把這一桌都喝了,算是罰我的,成了嗎。”

他端起第二杯,再次幹掉。想拿第三杯的時候,一隻手直接摁住他杯口。“別喝了。”瞿嘉說,“甭聽他們瞎起鬨。”

“哦,帥哥不捏我啦?”白小哥可能渾身癢癢,還意猶未盡。

“你要捏誰啊?”瞿嘉瞟著那位,“人家還是學生呢,不那樣玩兒,你甭來那一套。”

“你不也是學生麼。”白小哥說。

“人家跟我能一樣麼?”瞿嘉說。

“那我捏你呀行不行?”白小哥一樂。

“你來,你有本事坐上來捏一個試試。”瞿嘉翹著一條腿,還是那種人神都不憤的表情,“你捏哪兒,我原樣給你捏回去。”

一桌人都唧唧索索地笑了,白小哥自己也笑了,擺擺手:“哎你別老對我這麼兇,嚇人嚇人的……就開個玩笑麼。”

瞿嘉然後也沒徵求誰意見,直接搬著凳子就跟一號小哥換了位置,用眼神就讓白小哥乖乖地滾走讓地兒。瞿嘉當仁不讓地坐到周遙對面,倆人湊成一撥了。

周遙心裡突然開心了,很欣慰的,看了瞿嘉好幾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打牌的情緒和路數也走入正軌,他一路手壯摸了一堆的主,時不時甩個大貓小貓和各種顏色的“2”,氣死同桌的。

“啊,2都被你摸光了?!”白小哥說,“讓我們還打啥玩意兒啊?”

“2都被你一人摸了,”瞿嘉無奈地一把合上牌,都不想看了,“讓我還打什麼啊。”

倆人隔桌對望,這好像是瞿嘉今晚對周遙說得第一句正經完整的話。

“你就跟著我出牌唄,”周遙對瞿嘉一笑,“我怎麼出你就怎麼出!”

瞿嘉把二郎腿放下來,鬆快地往茶几底下一伸,就碰到了另一雙腿,四腿直接交叉了。

周遙被碰了一抬眼,瞿嘉也一抬眼,眼神交錯迷茫,默默地趕緊把腿都收回去。

倆人配對打牌就是一路高歌猛進,大部分時候都是贏的,把另外一對斃得滿地找牙。觀戰的周春城都不忘了顯擺:“我侄子腦子聰明吧?你們不知道,他是記你們全桌牌的。我平時打牌都是瞎打,從來不算計,我們遙遙打牌他還算計,所以他老能贏!”

瞿嘉悄悄看了周遙好幾眼。

周遙是非常聰明的。數學學得好的人,打牌都存在這樣的習慣,下意識地記憶和算牌。每一輪都出過什麼,每人手裡還剩什麼,還有幾張主沒下來,他都在不停地算。

他時不時指揮瞿嘉:“下分兒,出主啊。”

瞿嘉一臉生無可戀,扒拉手裡一堆廢牌:“我就沒主。”

周遙:“你這就沒主了?”

瞿嘉氣笑了:“老子哪還有主啊?統共就摸了兩張。”

周遙也笑:“這麼窮!”

瞿嘉難得委屈了一回:“操,你摸了一堆2,我就摸了一堆3,我手裡全是345,你說出哪個?”

周遙笑說:“你那位置不好,咱倆不然換個位子?我坐凳子,你坐沙發。”

瞿嘉立刻垂下眼:“你坐沙發吧。”

對家的服務生小哥輸好幾局了,罰酒灌了一肚子水,麻溜兒滾去上廁所了。周遙叔叔這時才抬眼八卦了一句:“剛才那孩子叫什麼,白姐姐?……說話怪里怪氣的,二尾子吧?”

“其實人挺好的,性格不差,就是那種人麼。”經理打了個曖昧眼色。社會上對於性/取向特殊的另類群體,就是使用帶有歧視性的稱呼。

都不會用“同性/戀”來稱呼他,就說二尾子、不男不女、耍流/氓的、不正經的。

“那孩子多大了,家裡也不管管?”周春城皺眉頭說,“這種就是欠收拾,打一頓就給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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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哪管得住?都這麼大了,都是‘北漂’出來混社會了。”經理用下巴一指,“比瞿嘉還大十歲呢,都二十六了,還能掰得回來?”

“呦,二十六了?”周春城也驚詫,“真沒看出來,看著比那誰還顯小呢。”

話題但凡落在瞿嘉頭上,打量著他品頭論足,都會讓他感到很不自在,把臉偏過去不想看人,嘴唇緊閉。說一個學生“已經不像學生”,隱含意味就是非常負面的,就是說他成熟、社會、不那麼純潔正經了……他幹什麼了就不像學生了?

周遙聽他二叔說那些話,也讓人不舒服。只是以他當時的閱歷和知識面,他壓根兒不懂,他也都沒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舒服了。

他們快要收攤了,就打最後一輪。有時候手氣太壯了也麻煩,這一局他們是需要斃分的,結果周遙又抓了滿把的主,都沒法兒出牌了。

對家那兩位,終於好不容易贏了一局,摳底還摳到不少分,嗷嗷地得意了。

輸了的人要喝酒,周遙剛要伸手,又被瞿嘉把杯子摁住了:“我喝吧。”

瞿嘉瞅著他:“你不是手壯麼?你挑,我喝哪杯。”

一排酒杯裡都是勾兌的果酒,帶顏色的,也看不清哪一杯的杯底粘著彩頭。

周遙仔細地端詳,指了其中一杯,這次不會再中招吧。

“這個?”瞿嘉瞅他。

“就這杯了,你開吧!”周遙倍兒有信心地說。

瞿嘉拿起來就幹了,然後當桌扣過來。

一個讓人想死的小紙條靜靜地貼在杯底。

“你丫手真壯。”瞿嘉低聲罵了一句。

周遙直接磕在茶几上了,覺著特別對不住嘉嘉。啊……

白小哥特別激動地把小紙條剝開,大聲朗讀:“同伴喂你吃一根香噴噴的大香蕉!括弧,喂棒棒糖也行的,哈哈哈……”

周圍一些人發出俗不可耐的笑聲。

瞿嘉沒表情,周遙臉色立刻就被激紅了。

這又是酒吧裡整的帶色兒的遊戲,玩兒法可葷可素,全憑在座人士的需要。如果是素著玩兒,就是從果盤裡喂個香蕉麼;如果是在包廂裡,關上門葷著玩兒,就是另一番場面。

周遙叔叔皺眉一笑:“行啦,咱們也該走了,管它抽到什麼,不喂了。”

瞿嘉盯著周遙,那時或許也在恍惚,這天底下,我是不是就只認識你周遙一個人?……躲都躲不開你,晃來晃去永遠都是你這個人。

周遙叔叔心裡也有幾分感覺,瞟著倆人,小聲問:“遙遙……你們倆認識啊?”

“沒有。”周遙垂眼道。

“那就走吧?”周春城納悶兒。

“幹嗎不來啊?抽到我了。”周遙心裡憋了一口悶氣,很固執的。

他從果盤裡扒拉出來最大的一根香蕉,剝開了直接一口咬,自己先咬掉一半,大口咀嚼,很費力地吞了,然後看著瞿嘉。

我喂你,你吃不吃?

半根香蕉隨即遞到瞿嘉嘴邊,周遙舉著喂對方。

瞿嘉看著他,沒有用手接,默不吭聲地也張開嘴,吞。

那根香蕉還真大,倆人都被戳了喉嚨口,戳得眼眶發酸還不能說,梗著脖子直接嚼了,咽了。

……

周遙他叔後來應該是瞧出了端倪,站在歌廳門口時腳底打晃,回頭說:“遙遙,你跟唱歌那小孩,是認識的吧?我瞧著,特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

“就剛剛打牌才認識的麼。”周遙矢口否認,“叔您喝高了,眼都花了吧,您這樣兒還能開車?不然咱倆坐公共汽車走。”

他就趁著他叔在停車場取車倒車的工夫,繞到“傑傑”旁邊的衚衕裡,迪廳的側門。他就想說幾句話,好久都沒說上一句話,怎麼這麼難?

路燈在衚衕裡照出一片黃暈,飛蛾亂舞,紛紛撲向那一點最耀目的光芒。

瞿嘉就是跟幾位熟人說著話,點頭道別。

“下禮拜還來唱嗎?”樂隊的人問。

“要開學了。”瞿嘉說,“先不來了。”

“成,那我跟鋼哥說一聲,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隨時聯絡,一起。”對方拍一下瞿嘉的肩,手握起來碰了碰拳。

瞿嘉點點頭,揹著吉他琴盒,轉身走路。

走路還是溜邊,貼牆,和小時候一樣一樣兒的,就沒變麼。

周遙立刻從衚衕牆邊閃出來,很小心很溫柔地喊了一聲:“瞿嘉。”

倆人各貼著一面牆,中間至少十幾米遠,隔著個衚衕過道,遙相對望。周遙無奈地說:“你看吧,咱倆再隔得遠一點兒,中間都夠跑一棒接力了,幹嗎啊?”

“……”瞿嘉喃喃道,“你,回來了?”

周遙:“嗯,回來了啊。”

瞿嘉:“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遙說:“回來倆星期了。我去過你們家原來住的地方,還有咱們小學,看看老師,打聽你搬家搬哪兒去了,就是一直找不著你。”

瞿嘉問:“你回來放暑假?”

周遙說:“我回北京上學。”

“……”瞿嘉眼神走得很慢,很慢,好像從很遙遠的一段記憶裡向著現實緩慢艱難地爬行,上下打量周遙穿的白襯衫和米色長褲,“那,你還走嗎?”

“不走了麼!”周遙趕緊說,“我還要上學啊,我學籍都轉過來了,現在必須在這兒上學了。”

瞿嘉腦子裡沉重的步調終於在這句話上拋了個錨,掛住了。你說你不走了。

瞿嘉那時眼神都有些恍惚,感情上是反應比較慢、很遲鈍的人,確實不像周遙那樣情緒轉換迅速,說來就能來,哪天說走拍拍屁/股就走了,在哪兒都能混,到哪兒還都挺開心沒煩惱,隨遇而安。

瞿嘉真的不是那樣兒人。他且緩不過來呢。

“你那天,是不是,也去看演唱會了?”瞿嘉叼上一根煙,講話聲音含糊,突然抬頭盯著周遙,這一刻恍如隔世。

“啊。”周遙說。

“那天在工體演唱會結束,我在通道裡,烏漆摸黑的,瞅見一個人。那個輪廓特別像你,特像我腦子裡想象的,你現在能長成的樣兒,而且也穿個白襯衫……當時我就蒙圈兒了,覺著不可能的,你還在哈爾濱上學呢……所以,真的是你。”

“……”

周遙那一剎那眼眶就酸了,往前走幾步,擠出個微笑的模樣:“我當時也看見你了,我也覺著好像認出來了,肯定就是你麼。”

瞿嘉與他對視,這一刻終於確定,周遙回來了。

“你別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周遙下意識就想扳過對方這一身毛病。

“你幹嗎也抽?”瞿嘉說,動了一下自己褲兜,“這半包不給你了,你就甭抽了。”

“我平時沒有的,就是‘朋友煙’麼。今天上午去學校找老師,半道上我竟然遇見翟小兵了!你還記著他吧?我們倆就買了包煙,一邊吃飯就抽了幾根。”周遙笑著解釋。

他們這一撥孩子,很多人仍然住在機床廠大院附近,都在朝陽區,離得很近,出門經常就能遇見熟人。他在超市門口就撞見了正在往麵包車上搬礦泉水的翟小兵。那矮矬瘦猴樣兒的,一點都沒變,周遙一眼就認出對方,揪住了。老同學相見,兩眼淚汪汪的,當街就親熱地抱在一起……

翟小兵特別高興地請周遙同學在飯館裡吃飯,敘舊,感情熱烈。他們還聊到幾位熟識同學的近況,積極地交換了彼此聯繫方式,相約以後再一起怎樣怎樣。

翟小兵都對他那樣熱情,他和翟小兵都能熱烈地摟摟抱抱,原本就是普通同學而已。

但是跟瞿嘉,相隔好幾米站著看,突然特別的疏遠,互相刻意地都不敢沾上。

瞿嘉叼的那根煙上,就卷著周遙寫的字條,帶兩行抖音波浪線,帶著周遙從小一貫的耍賴撒嬌模式。

瞿嘉點著了煙,狠狠吸了一口,看著那張讓人撓心撓肺的字條在掌心緩緩燃盡。

“對你嗓子多不好啊?從齊秦都快要抽成趙傳了你!”周遙站近了,小聲地關心一句,“初中時候開始抽的麼?”

瞿嘉看著他,說:“從你走的第二天開始。”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