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並沒有閒聊多久,沈危就問出了這句話。
蘇靈燃看了林墨一眼,垂下眼睛,神情慵懶,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林墨微笑,斯文地說:“上次跟你見面之後,確定的關係。”
沈危安靜地看著他,眼底的神色看不清明暗。
餐桌上,只有林墨一個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從容響起。
“知道你跟周林訂婚,我和染染也很為你們高興。”
“過去的事,就此冰釋前嫌了吧。”
沈危暗沉的眼珠子紋絲不動,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忽然笑了。
他仰頭幹了酒杯,笑容靜謐而熱烈,低沉的嗓音極輕:“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會叫你為難?”
蘇靈燃的眉睫一直是低垂著,從頭到尾在沒有露出什麼神色給人看見。該碰杯的時候,也態度配合地舉杯,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看見沈危和周林中指上的訂婚戒指。
他眉宇微動,對林墨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周林也站了起來:“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蘇靈燃沒有說什麼,只是無辜地看著林墨。
當林墨對他點頭,溫柔地說:“快點回來。”蘇靈燃就徑直走了出去。
從始至終,沒有看沈危一眼。
剛走進洗手間,周林就毫不遮掩關了門,將他推到洗漱臺的鏡子前。
青年靡麗冷涼的眉眼微蹙,烏黑的眉睫籠著晦暗的陰鬱,冷淡又輕慢地對著鏡子裡的人說:“沈危還在外面呢。”
周林把他抵在鏡子前,神情清正剋制,只一隻手緊緊地從後環繞著他的腰,下巴倚在他的肩膀上,和鏡子裡的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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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那個人,是不是林墨?”
鏡子裡的青年睫毛輕顫:“你想說什麼?”
周林的手臂勒得更緊,另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毫不猶豫吻上來。
蘇靈燃沒有閃躲,系統先生的吻輕柔而纏綿,涼涼的,如冷玉,叫他不自覺露出沉迷的神情。
映象之內――
周林神色溫存,執著地說:“我會救你出來。”
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眉睫之下剔透的眼眸一片虛無倦怠,彷彿他一直就該屬於灰暗的世界:“有什麼分別。”
周林不放手,清透的神光一如年少熱烈,隱忍地望著他。
“不一樣!我一直都愛著你,從以前到現在,沒有一刻更改。”
“我愛你,比你以為的更久,更多。”
“我找了你很久。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不信。你,看看我。”
面前的人一如當年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少年,用清高木然,隱藏慌亂,在蘇靈燃看著沈危的時候,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著他。
就算偶爾被察覺到了,也不曾在意。
周林一瞬不瞬,專注地凝望著他:“沒有任何人。我沒有過任何人,就算是做夢,也只有你。”
“請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幸福。我確信,比他們更愛你。”
心口的熱度跳躍,幾乎想要跳進那個人的手心裡,請求他看一眼。
語言在愛面前太貧瘠了,無法闡述愛的萬分之一。
站在他面前,就像傾盡一切愛意種一片花海,對方能拿到的卻不過其中一片花瓣。
蘇靈燃靜靜地看著,映象世界,隱忍深情的周林和冷靜神秘的系統先生,同時在看著他。
同時,在說著那些熾熱純粹的愛語。
就像一股自熱帶湧向西伯利亞的暖洋,再熾熱的溫度,在進入極地的時候都會冷卻。
儘管知道是暖的,但他觸碰不到。
蘇靈燃:在下真的很感動。然而, ooc了是會死人的。萬萬想不到遊戲竟然如此用心險惡,在下是堅決不會上當的。
青年無動於衷,美麗的眼眸清透:“沈危呢?別忘了,你們的手上還戴著相同的婚戒呢。”
周林的眼波像薄薄的冰凌瞬間擊碎。
他喉結滾動,一瞬不瞬看著蘇靈燃,也許有過嫉妒,這一刻卻還未浮現就潰散。
這個人的眼裡毫無希望,他不需要自己,也不快樂。
周林的喉結隱忍滾動,眼裡凌厲決絕的光漸漸柔軟,凝視著他,眼神脆弱,卻緩緩笑了。
“男人嫉妒起來,什麼謊話都說得出口。”
“從以前到現在,他恨不得殺了我,怎麼會愛我?”
“只有你。”
當年那張照片,在他和沈危的搶奪中被撕開了。
因為沈危的錢夾裡放著他的半張照片,所有人都莫名謠傳他們兩個人在戀愛。
周林不知道為什麼沈危會放任流言不管,但在和這個人重逢的時候,因為嫉妒,他也鬼使神差地順應了流言。
卑劣地想著,這樣的話,就可以從沈危那裡搶走他了吧。
沈危的錢夾裡的確放著他那張儲存完好,微微泛黃的半張舊照片。
在他們制定合作計劃,戴上婚戒的時候,周林曾經無意間看到過。
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了錢夾隱秘的角落,無意露出來的一角。
另外半張被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照片上,少年的眉眼比記憶裡更柔和。
跟他那半張儲存完好的不同,大約是時常被拿出來小心愛撫的原因,最外層的油皮都有些薄了。
七年前第一次從盛怒的沈危那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周林的內心湧現狂喜的甜蜜。
原來,他和那個人的過往,竟然也是有跡可循的,不是他午夜孤獨裡,徒勞虛幻的想象。
那張照片裡的他,凝視著面前的人,洩露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痴迷。
少年的眉尖微微蹙著,冰冷鋒利,帶著水色的朦朧,卻彷彿高不可攀的星辰玫瑰。
隔著一掌的距離,遙不可及。
漫長的七年時光,很多人都知道,沈危的錢夾裡,有半張從別處裁下來的照片,是他的逆鱗,誰都不準碰。
卻沒有人見過,那張照片裡的人。
周林看著蘇靈燃,喉結隱忍微動,沙啞的聲音輕柔地說:“傻瓜。他藏在錢夾裡的秘密,是你啊。”
“跟我一樣,他來這裡,是為了來帶走你。”
那麼,現在,可以開心一些了嗎?
所有人都說,那個少年笑起來像個小王子一樣天真美麗,可是,周林從來不曾見過。
他想看一次。即便,那不是為他。
青年錯愕不及,眼眸緩緩睜大。
下一瞬,他立刻推開周林,向著餐廳的方向跑了出去。
……
餐廳裡,在蘇靈燃和周林離開後。
沈危十指交握,聲音壓得極低:“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他跟周林,還是你告訴我的。”
林墨放下酒杯,餐巾優雅地沾了沾唇角:“我不擔心。我確定他愛我。”
沈危笑了,儘管他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弧度,那雙眼睛也黑暗冰冷,如風暴將至。
林墨毫無所覺的樣子,斯文地說:“你好像也一點都不擔心。”
他目光垂下,落在沈危中指的婚戒上,眼神凜冽:“難道也是確定周林愛你。”
沈危回國後就找上了周林,不久兩個人就公然出入,連沈家的長輩對此都沒有絲毫反對。
三天前林墨受邀參加了他們倆的訂婚禮。
沈危冷冷地盯著他,毫不在意摘掉價值不菲的戒指,丟進火爐之中。
林墨唇角微揚,優雅從容:“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試探,就前功盡棄,真是叫我失望。”
沈危眼眸暗沉:“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是你。”
他們從小就認識,際遇相似,本性相像。
他們本該是同盟朋友,而不是互相算計提防。
林墨笑了,微微斜睨著他,斯文高貴,傲慢涼薄:“他是我的。你覬覦我的人,問我為什麼?”
“他喜歡我。”沈危的聲音不高,但他周身的氣場已然即將爆發,冷戾地盯著林墨,就像一隻野獸盯著另一只,瞳孔不穩。
林墨的唇角上揚,優雅輕慢,眼神冰冷:“小孩子玩玩而已。何況,就算是愛你,當年他走投無路求你的時候,就算有愛,也足夠熄滅。”
沈危的臉色蒼白如雪,於此同時,眼裡的黑暗暴戾開始無法控制地復甦。
林墨無動於衷,就像是還覺得不夠,瞳眸涼薄,優雅的掠食者一般:“對了,七年前你來找我的時候,他就在那裡看著你。”
當初的對話,歷歷在目――
……“拿個東西而已,為什麼換衣服,剛剛是什麼聲音?”
……“養了一個小東西,過分粘人。”
……“真的是個小東西?不是個人?”
……“床上的小東西。”
林墨神情溫雅,高高在上,微笑著說:“恭喜你,差一點就猜對了。”
沈危渾身冰冷僵硬,瞳孔顫抖發紅,似乎連血液都凍結心碎。
“還要感謝你,因為看見你在玻璃後面看著他,所以在竭盡一切努力隱忍聲音,哭得很可愛。”
似乎還覺得不夠,他聲音曖昧冰冷,唇角微彎,給出最後凌厲一擊:“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