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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冰凍三尺

周圍地面上陣旗之間勾勒出一道道陣紋,紛紛亮起白光,絲絲寒霧在陣紋間流轉,轉眼間地面上三尺的高度盡皆被寒霧覆蓋。寒霧流轉,迅速開始凝固,冰晶凍結的“咔咔”聲不絕於耳。

地面上的弟子紛紛騰空,下一刻寒霧徹底凝結,方圓十丈內的地面瞬間冰凍三尺!

“嗬!”

樹精嘶吼一聲,它的雙腿和地面凍結在一起,掙扎了幾次卻沒能擺脫。於是雙手和後背的樹根交錯纏繞,兩個巨大的拳頭“哐哐”朝地面砸去。

冰面被砸出兩尺多深的坑洞,然而法陣中寒氣一流轉,瞬間又凝結如初,再次冰封,倒是和樹精的恢復能力有些相似。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李驚蟄看到自己臨時改動的陣法有用,喃喃自語著點了點頭。

他這改動之後的陣法比起原版陣法在威力上有所不如,不過卻能夠以寒氣修復受損的部分,只要支撐陣法的靈力不枯竭,陣法便不會被毀掉,除非能以莫大的威力一擊徹底摧毀陣法。

改動這陣法的靈感是從樹精身上來的,如今反過來用在它身上,看起來效果相當不錯,短時間之內是別想掙脫出來了。

“好!”唐敏本來看到陣法被削弱,一顆心急劇下沉,可看到陣法竟能自行修復,頓時目光一亮,驚豔的看向李驚蟄:“想不到李兄的陣法造詣竟如此高深,玄機宗果然名不虛傳!”

“僥倖罷了。”李驚蟄搖了搖頭,倒不是謙虛,一開始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只是感覺理論上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決定試試。

“事不宜遲,合力誅滅此僚!”唐敏掃了周圍一眼,一聲令下,當先朝樹精撲去。一對彎刀已收回,靠近後旋身朝樹精腿上砍去。

“咚咚……”

孟心蘭琴聲一變,陣陣刀劍交鳴的鏗鏘響起,一道道無形漣漪四散發出,卻又在遠處合歸一處,從樹精腿上穿過。

一息後,樹精腿上出現一道細若髮絲的斷痕,還來不及修復,等候多時的李驚蟄立刻催動陣法,一陣寒霧無孔不入,一邊向內侵蝕,一邊將斷口冰凍封閉。

沒能連線修復的樹精身體一歪,失去平衡向一旁倒去,唐敏和林煙趁機斬斷樹精另一條腿。

“嗬……”

樹精躺在地上一陣嘶吼,腿上斷掉處果然沒能修復,周圍地面被封凍,它根本接觸不到地面。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樹精掙扎著坐在地上,腿上斷口處的根鬚一陣纏繞,形成雙腳站立起來,身形卻矮了一截。

“看來心蘭的判斷沒錯!”唐敏見狀興奮一聲,再次欺身貼近,在樹精周圍靈活地騰挪閃躲,一對彎刀不時從樹精身上切下一些東西。

林煙偏頭看了看孟心蘭和李驚蟄,美眸中閃過莫名神色,轉身提著一柄雪白長劍,協助唐敏去了。

隨著眾人不斷消耗,周圍冰面上到處都是掉落的樹根,為了防止這些東西有什麼異常,李驚蟄也盡數給封凍了。此時樹精的情況慘不忍睹,兩條腿早已被徹底斬斷,腰部位置的樹根分叉開支撐著身體,背後的八條樹根只剩一條,胳膊也只剩半截。

李驚蟄看到有機可乘,抓緊手中長棍旋身一甩,化作一道箭矢,從根鬚縫隙間穿過,“嗖”地一聲從後面扎進樹精的頭顱。

“吼!”

樹精發出一聲淒厲嘶吼,剩下的殘肢瘋狂亂舞,掙扎著朝後腦的長棍抓去。樹墩頭顱的堅硬程度出乎意料,長棍只沒入一截,大半露在外面。

唐敏等人自然不會讓樹精得逞,一個個飛身而起,圍攻樹精頭顱。本就是重傷垂死,又被李驚蟄痛下殺手,在眾人的圍攻下,樹精的頭顱很快便被斬下。

擺在冰面上的樹墩破爛不堪,上面的花紋被砍得殘缺不齊,李驚蟄的長棍斜插在後腦勺上。

“總算解決了!”一名神秀宮弟子心有餘悸的輕撫胸口。

“外面那些樹停下了!”

其他人轉身四顧,隨著樹精被殺,周圍的樹木停止了前進,保持著前傾的姿態,似乎和正常樹木沒什麼區別。

李驚蟄一隻腳踩在樹墩上,伸手拔起長棍,朝裡面看了一眼。沒有血肉之類的東西,裡面是木質紋理,也不知道是怎麼生出的靈智。轉身又朝樹精的殘軀走去,手上棍子挑開枯死的樹根,心臟位置有一顆鮮紅寶石般的石頭。

石頭狀似心臟,脈絡分明,和周圍的根鬚連線在一起,一些根鬚如同血管,遠一些的顏色粉紅,再往後的和正常樹根沒什麼分別。

“這是什麼東西?”唐敏走了過來,看著鮮紅如血的石頭問道。

李驚蟄搖了搖頭,他也沒見過。

孟心蘭緩步走來,道:“那樹精不知修的什麼邪道,似乎想透過吸收血肉精華來轉化成血肉之軀,可惜吸收的量不夠大,只形成了心臟。僅僅如此修為便提升了一個境界,若是讓它完全轉化,不知修為將達到何等駭人境界。”

聽聞此言,眾人心頭一緊,想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幸虧他們來得及時,若是等到下次秘境開啟時再來,或者沒能將這樹精誅殺,等它成長起來之後,對以後進入元山秘境的弟子來說無異於一場災難。

“這東西有什麼用?”林煙看著那心臟,薄紗後的目光饒有興趣。

“此物以精血凝成,又是這樹精最先轉化的重要器官,應該還算珍貴。”孟心蘭猜測道。

聽到“精血”二字,林煙目光一暗,本來她還想著此物可能對她有用,可一想到是以同門的血肉凝成,便再也沒那份了心思。

“裡面好像有東西在動!”一直盯著那心臟打量的李驚蟄突然說了句,手中長棍前指。

眾人一驚,紛紛看去。只見外表看似堅硬如石的心臟漸漸鬆弛軟化,外面如同包裹一層腥紅表皮,裡面液體流動,血光隱隱。

李驚蟄略一猶豫,長棍輕輕點在上面。

“啵……”

心臟表皮一觸即破,大片鮮血噴灑出來,李驚蟄急劇後退。情況不明,他可不敢讓這詭異的東西沾身。

鮮血噴灑出來後,落在冰面上,匯聚成殷紅的血團,和冰面剛一接觸便發出“滋滋”聲,如同燒紅的鐵水落在冰面,冰面迅速消融。

這詭異的一幕讓人來不及阻止,血水化去的冰面似乎被某種力量阻隔,周圍寒氣繚繞,卻無法將冰面再冰凍。眾人尚未從這一幕中反應過來,又聽到身後傳來異響,有人回頭一看,驚呼出聲。

只見那看似已經

沒用了的樹墩“咔吧”一聲崩碎成數塊,裡面鑽出一個淡綠色的半透明東西,像魂魄一樣,和之前樹精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元嬰?”唐敏驚疑不定,有些不敢確定。

“想跑?”林煙最先反應過來,掏出一張手帕,揮手朝那疑似樹精元嬰的東西罩了過去。

樹精元嬰忌憚的看了那手帕一眼,從那上面感受到一絲危險,顯然是剋制神魂元嬰的東西。隨即毫不遲疑,一頭朝著冰面扎了下去,冰冷堅硬的冰面未能阻擋絲毫,恍如無物般輕鬆穿過。

眼睜睜看著對方消失不見,手帕落在了空處,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好不容易才將這邪門的東西誅殺,沒想到竟然還有類似元嬰的精魄逃脫,實在是大意了。

“草木精怪也能夠凝結元嬰?”唐敏疑惑道。

“按照常理來說是不會,”孟心蘭蹙眉搖頭,道:“草木精怪和妖獸不同,畢竟不是血肉之軀,不能模仿人結丹化嬰。這樹精能修煉出元嬰,應該和那心臟有關,畢竟吸收了部分精血,開始朝著血肉之軀轉化。”

幾人相視微微點頭,孟心蘭分析得有幾分道理,之前還真沒聽說過精怪也能夠凝結元嬰的。

“現在怎麼辦?要追嗎?”一名神秀宮弟子請示道。

唐敏閉目略做感應,道:“下面另有空間存在,下去看看!”

孟心蘭和李驚蟄相視一眼,兩人什麼都沒發現,唐敏應該是藉助冰魄雪蠶的精神力感知到了什麼。

幾名弟子驅動陣法散去寒氣,將冰面化掉,重新露出地面。留了幾人在地面,其他人施展各式遁地手段,沒入地下。

沒過多久,下面陡然一空,眾人出現在一個黑暗空間中。有人迅速取出照明之物,將周圍映得影影綽綽。這是一處地下溶洞,空間不大,最長處不過十丈,根根石筍林立,光線映照下有些詭異。

“看那裡!”一名弟子指著不遠處一個水潭,驚呼道。

不用她說眾人也注意到了,此處本就不大,唯一顯眼也就是那個一丈大小的水潭。準確地說應該是血潭,裡面的潭水呈血紅色,七分滿的樣子,水位還在緩緩下降。

樹精元嬰浸泡在血水中,僅露出頭部,看表情似乎十分舒爽。忽然看到這些人竟然追殺下來了,小臉上露出人性化的驚恐,“噗通”一聲一頭扎進血水不見了。

有弟子快步走到潭邊,想下去追殺,被唐敏喝止了。她盯著又下降了一半的水位,道:“這血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感覺有些詭異。”

“不錯,裡面似乎蘊含某種奇異的力量。”孟心蘭頷首,她也感受到了,那是一種她不曾見過的力量,似乎亦正亦邪,無法確定。

李驚蟄心臟卻是突然狂跳幾下,看著血水的目光驚疑不定。就在剛才,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似乎對這血水有一絲微弱的親近感,目光掃過眾人,看其他人的樣子似乎並未感受到。

那種感覺和之前所見的被鎖鏈纏繞的黑色盒子有幾分相似,卻又沒那麼強烈,也有所不同。

此時血潭中的血水已經快要流乾,最後一點血水打著旋兒,淌進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唐敏閃身過去,盯著那洞口往裡看了看,回過頭衝眾人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