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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第十二章 動機

從年輕的時候,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瘋子。

我在大峽谷跳過高空彈跳,在一家破爛的酒館裡認識一個男人,第二天就跟之領了證;。

90年代末,我還在美國參與過一些遊行示威活動,用牆磚把警車砸爛了。

然後我老了,朋友們,然後我就老了,折騰不動了,只想好好經營農莊,好好過日子。

直到碰到這個神秘又危險的年輕人,講著一個如毒素般讓人上癮的故事。

或許故事本身,到現在並不是很吸引人,高潮迭起,但那男人講故事的方式,語氣,按照你們年輕人的用語,本身就是“有毒”的。

就在徐克停住後不久,窗外傳來了一串刺耳的警笛聲。

我的心恢復理智,提到了噪子眼一是來逮捕他的警察嗎。

如果他們真的衝進來,他會勒住我的脖子,拿我當人質嗎?

我的腦袋僵直地望向窗外,只見幾輛白色的警車飛速地掠過窗前,警笛聲漸行漸遠……

或許徐克正是因為聽到了這聲音,才停止講訴的。

我這麼想,等喪鐘般的號角完全消失,他又開始講了起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根本就不會去見她的,你知道,代價太大,最後的事情真是,曾讓我無數的夜晚無法入眠,無法入眠,就想著那混跡雨水、留了滿地的腦漿……”

2011年6月12日,週日,下午兩點四十分,沒有其他任務的法警徐克,跳上自己的轎車,開往位於市北郊區的監獄。

他第一眼看到李紅慧的時候,李紅慧也冷靜地望著他,然後問站在她旁邊的女獄警(估計就是打電話的那個):“就是他?”

“是的。”

“謝謝你,陸姐。”

“沒關係。”

在她們倆對話的時候,徐克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帶進來的物品,反正不是活物,他這麼跟我說。

因為兩個女人,一個鐵窗裡,一個鐵窗外,都當這個堂堂行刑者是空氣一樣。

行刑者……

“你們聊吧。”被稱為陸姐的女獄警丟下一句話,走了。

把徐克從短暫的縹緲震回了現實。

他看見牢房的鑰匙就在自己的手上,心裡打起一陣底鼓。

猶豫了幾秒後,他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一個20歲的小姑娘,他想自己應該是對付得來的,如果真有什麼突發情況……

李紅慧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看著徐克開鎖,進屋,再把門關上。

“你好。”

“你好。”

“你為什麼要見我?”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沒有目的地在牢房裡繞了一圈。

這讓徐克稍微有些火大,要知道,自己冒著一定的風險,答應來見她,她卻一副扭扭捏捏不明所以的樣子。

“你以前做過行刑者嗎?還是第一次?”李紅慧平靜到嚇人地問他,聽起來還有些是不是處男的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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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姑娘活不過明天中午,徐克強壓住不安與怒氣,耐著性子回答:“沒有,這是第一次。”

李紅慧點點頭,坐到了床上。

床邊有一個很熟悉的包裝盒。

她看徐克的注意力轉向了包裝盒,便主動解釋道:“這是必勝客的披薩,榴蓮味的……我的最後一餐,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吃的,但我捨不得,還是明天當早飯吃的好。”

我們的行刑者感覺莫名的一陣心絞,在聽完這一番話之後。

回過神來,只見李紅慧穿著藏青色的囚衣,兩條腿交疊地蕩著。

她的下一句話無形中把徐克整個人給揪了起來,“我沒有在法庭上說實話。”

“啊?”

“動機。”

她兩眼無神地說,“我的動機,並不是因為爸爸在騷擾我。我知道光憑這點不可以怪他,他喝醉了,喝醉的男人總會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這時,走廊遠處傳來了踢踏的腳步聲。

徐克緊張地杵在原地,等腳步聲遠去,他咒罵自己,為何要如此緊張。

如果真的心裡有鬼,當初就不要來!

“那你的動機……”

“我想要跟你說說。”

姑娘的目光猶如死海的水,射出來的鹽分刺到了徐克敏感的眼皮,“你要保證你不會告訴別人。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你一既然你要在我的背後開槍,我不想讓你以為自己開槍打死的是一個瘋子,或者變態殺人狂。”

“這……”

“吃飯前,我跟隔壁的囚房的幾個姐姐約好了打牌,說是給我送行。所以,還有兩個小時。”

她建議徐克坐下,然後便毫無預兆地哭了出來,“我的動機很爛,真的很爛,爛透了。這是很多人都會經歷的事情,不是嗎?但沒有人會因此而殺人。”

李紅慧在終於抑制住那突如其來的淚水之後,告訴徐克。

她拿起剁骨刀的憤怒,並不是一朝一夕生成的,有火苗,有引線,也有催化劑。

李紅慧說,她第一次察覺到父母對弟弟的偏愛,是在小學後門的那條林蔭小路上。

“那是一條飄著香味的小路……在路的盡頭,衚衕裡有一家炸年糕店,我直到上了高中,有自己的零花錢之後,才進去品嚐過。”

“當我發覺味道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這麼好吃時,我十分難受——以前媽媽接我放學的時候,從來都沒說要給我買一些,或是什麼的。”

“我本以為是媽媽怕年糕太油膩,吃了不健康,其實不是的。”

“當我得知,比我早一個小時放學,低年級的弟弟,每隔幾天就會吃到那家店裡的炸年糕時,小小的我很是震驚。”

“幾天後,我藉著這件事去問媽媽,媽媽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我一股氣地繼續追問,問了好長時間,她竟受不了了,哭著躲進了臥室。”

徐克如坐針氈地杵在李紅慧的旁邊。

在這不怎麼透光的牢房裡,潮溼的空氣有些阻礙思考。

他一時間搞不懂,自己為何要安靜地坐在這裡,聽一個死囚講訴小時候吃年糕的故事。

這看起來很傻,過了半晌,他反應過來。

這姑娘說過,要告訴自己她殺人的動機,從剛剛開始,直到後面結束,每一句話,都是她的動機——

“後來,這件事情被爸爸知道了,他打了我一頓。我十分委屈,大半夜都在哭。”

“第二天早上,爸爸在我的床前坐了下來,臉上一副混合凝重,愁楚,關切,和卡拉膠的表情,跟我說了這樣一件事——我的大伯,也就是他的哥哥,跟他一樣,也是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我之所以看得到那個上大學的堂哥,是因為大伯把他的女兒,早早地送到他老婆的孃家了。”

“爸爸說完這件事情,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我說我沒有聽懂,他便嘆了一口氣,給我解釋,不管是他家,還是我媽的孃家,都是不喜歡女孩的。”

“我之所以還能享受和弟弟差不多的待遇,全是因為我有一對好父母,就是他們倆……那時我太小,連‘重男輕女’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就被這個思想狠狠地蹂躪了一番——喂,你在聽嗎?”

“在呀!”徐克趕忙回答。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情會有多麼奇怪,奇怪到讓對方認為自己已經走神。

“他叫我最好有自知之明。”

“什麼?”

“我爸爸。”李紅慧重複道,語速放慢,“叫我最好有自知之明,別再用年糕店這類破事搞得媽媽哭了。”

“所以……”

徐克試探地問:“這就是你的動機,從小,從小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以至於在那天受到騷擾後爆發,就是這樣,對嗎?”

她苦笑,烏黑發線下的額頭冒出了幾滴汗漬:“也可以這麼說。”

“咦?”

忽然,徐克注意到了什麼東西,“你的頭上……”

“凹下去一塊,是嗎?”

李紅慧摸了摸自己頭頂上被黑髮遮住的凹陷和傷口:“那是被我爸爸打的……”

“那天他喝了好多酒,就跟他活著的最後一天一樣,在家裡耍酒瘋,我們都不敢靠近他。最後,媽媽叫我給那家夥遞一杯水,我遞了,就被他用水杯打凹了腦袋……”

“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但是我沒死,不是嗎?”

她有些炫耀地說道,“我甚至沒有去看醫生,因為當時沒有流一滴血。”

徐克感覺自己的喉結大幅度地動了一下,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對方緊接著說了一句話,幾乎就成了他一輩子的夢魘。

“我的命很硬的,你最好打得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