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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第一章 癢

第二個夜晚的程序已經過半,徐老太沒有想到時間竟過得這麼快——

印象中,自己剛剛才邀請肖先生作為今晚的王牌替補,而那是12小時之前的事情。

“第四個故事……”

錢子雯也有相似的感受,“時間過得真快啊!”

“雯姐第一個就講完咯。”謝齊林笑著說,“想必很輕鬆吧?”

“是啊……建議大家,如果想要全程無壓力地聽故事,第一個講述是最好的。”

“沒錯。”陳銘插嘴,意在提醒大家,第一個夜晚誰是打頭陣的。

幾個人意會地點了點頭。

“我還記得行刑者這個故事。”

喬姍的語氣裡無不帶有奉承的色彩,“波瀾不驚,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故事最後的爆點讓我記憶很深刻。說實話,這是上個夜晚唯一讓我做了半年噩夢的故事。”

“確實。”

錢子雯用雙手撐起自己肉嘟嘟的臉頰,“行刑者很不錯,很期待徐奶奶今晚的表現!”

肖冰沒有聽過那個故事,不免在短時間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踮腳,鞋底不停地拍擊地板,仔細聽,彷彿整個桃源農莊都在震動一樣。

天吶,我這樣子多久了。

他立刻收住,環顧四周,好在沒人注意到這個細微的持續動作——

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徐秀蓉,也就是老闆娘身上,剛剛老闆娘報出了故事的題目,肖冰沒聽清楚。

直到故事開始了一會兒,他才根據意思分析出題目的正確寫法。

……

黃岩鎮是一個小鎮。

事情要從1999年12月12號說起。

吳麗蕊是黃岩鎮一家豆腐店的老闆娘,小鎮不大,豆腐美味可口。

再加上這女人的性格開朗,熱情好客,綜上原因都使得那場有悖倫理的命案轟動一時。

12號那天天氣很陰,年末的冷空氣助長了盤旋的陰風,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既視感。

大家都以為今天會下一場大雨,卻沒有盼到一滴雨水。

吳麗蕊的屍體是她的父親在家中發現的,時間為下午六點五十五分。

吳雙呆老大爺從鄉下前來探望女兒和外孫,敲了半天沒人應門,隨即驚訝地發現門竟沒鎖。

打開門後,迎面就看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一把極長的長刀刺穿肚腹,表情痛苦呆滯地倒在一片血泊中。

發現屍體後,吳大爺並沒有馬上報警——出事了,他得確認自己外孫是否安全。

在屋裡接近崩潰地兜了一圈,沒有見到外孫趙世鵬的身影。

報警後,這個可憐的老人一個趔趄,忘記了自己右手長達二十幾年的殘疾,沒扶住牆,摔在了地上。

黃岩鎮當時的警長名叫張開虎,是一個35歲,健碩的長臉男人。

他率隊趕到,分析了現場的情況,覺得當務之急是找到老人的孫子、死者的兒子。

就這樣,全鎮的警員都紛紛出動,在全鎮範圍內尋找早應該放學回家的趙世鵬。

趙世鵬是一個性格怪異的孩子。

少言寡語,凡是跟他打過交道的大人都會注意到,這小子總習慣斜著眼睛看人。

這小子那年正上初二,在學校裡沒有什麼朋友,除了學習成績極好之外,在生活上彷彿就是一無是處。

這種孤僻缺陷的性格並不是沒有原因——

他的父親是一名在外國打黑工的工人,在趙世鵬兩歲那年,去迪拜還是哪裡,反正是再也沒有回來,音訊全無,只能是死了。

這個從小苦命的單親男孩,當母親被殺害的時候,他也理應在家裡,那他也被殺了嗎?

還是看到兇殺的過程,逃走了?

嗯,很殘忍,十分殘忍。

當晚十點二十餘分,張開虎率領的搜索隊,在鎮北的一座小山林裡發現了精神恍惚的趙世鵬。

這個高高大大的孩子,表情例常地稚嫩,卻多了很多的驚恐。

看見張開虎朝自己走來,他下意識地後退,險些摔下懸崖。

張隊長抓住了他,然後他說了第一句話,十分沙啞:

“我媽是我殺的。”

說話的當間,他伸出自己沾滿血的手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這發生在上個世紀末的慘案,根據兇手,也是受害人兒子趙世鵬的敘述,經過是這樣的:

一個星期前,臨近學校大考試,他跟母親達成協議:只要考到全班第一,就可以買一個最新上市的進口遊戲機。

公佈分數的時候,得知自己正考到了全班第一,趙世鵬樂壞了,連蹦帶跳地跑回家,傳達了喜訊。

而吳麗蕊卻變卦了,可能是手頭有點兒緊的緣故,也可能是真的要買了,才感覺到那玩意兒的昂貴。

沒錯,公佈成績的日子,正是12月12日。

趙世鵬跟母親大吵了一架,照他自己所說的,沒有控制住難以置信的怒氣,抄起豆腐臺上切豆腐的長刀,向對方的胸膛就是一個突刺。

在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之後,恢復清醒的趙世鵬無法相信自己的行為,一路跑出家,不知怎麼地就跑到了這無人的山林裡,不知所措,直到張開虎發現了他。

吳麗蕊的外表清秀,雖然是一個寡婦,但活得還算是積極向上。

她靠一家千里飄香的豆腐店謀生,養育著孩子。

幾年前一直還有很多男人追求她,其中有些還是沒結過婚的處男。

她都一一禮貌地回絕了。

在鎮上,這女人的名聲就和那豆腐的香味一樣美好。

所以,當謀殺案陡然發生,真相緊隨著浮出水面後,前面說過,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之後好幾年,這都是人們茶餘飯後唏噓的一大話題。

事件過後,趙世鵬因為未滿16歲,精神有些輕度的不正常,和來自受害人父親的諒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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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自己的外公,綜上,他被相對地輕判進了市裡的少管所。

兩年後,就在趙世鵬剛滿十八歲即將出獄之際,發生了一件奇異的怪事:2001年6月,他突然對少管所的輔導員說自己全身發癢。

所裡給他安排了醫生,卻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一個月後,他聲稱自己發癢的程度越來越厲害,已經不能正常作息。

他們帶他去大醫院檢查,還是查不出任何東西。

又過了幾天,在深夜睡覺的時候,趙世鵬突然驚醒,亂撓著全身,好像全身長滿了跳蚤一般,尖叫著滾下床,說自己癢!

癢……太癢了!

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法子,在做了所有可能的急救措施之後,癢得亂跳的趙世鵬忽然全身僵直,嘴唇發紫,就這麼死了。

醫院給的死亡報告上寫著“猝死”兩個字。

但因為“奇癢”而猝死的,恐怕還是自古以來的第一個。

……

陳琳是趙世鵬那幾年的少管所輔導員。

她也是我一個表姐的女兒。

2006年,我趁謝齊林去法國出差的當間,拜訪了我遠在河北的表姐,也見到了陳琳——

這個故事的親歷者和講述者。

那天,我從表姐的隻言片語中瞭解了這個離奇悲愴的故事背景,陳琳也十分願意把故事親自講給我聽。

嗯,這確實是一個離奇,又悲愴的故事。

陳琳在第一次看到趙世鵬這個孩子的時候,她不相信他是一個殺人犯,還是一個弒母的殺人犯。

他就是一個孩子,一個性格有些缺陷的孩子……

可能這就是罪魁禍首吧?

性格缺陷。

趙世鵬一共在少管所呆了兩年的時間,也是他生命中最後的兩年,陳琳作為輔導員,一直在陪伴著他,他也對陳琳十分信任。

少管所嘛,你們知道的,多的是那些混社會的壞孩子,打架,群毆,搶錢,盡幹那些違背治安的事情。

這裡很少有殺人犯。

一開始,其他孩子都對趙世鵬有點兒戒備,時間長了,也開始惡意地欺凌起來。

主要是背地裡的謾罵,譬如“斜眼男”和“一個捅死自己娘的蠢蛋”。

面對這些正確的指控,趙世鵬一聲不吭。

直到一天,一個不良少年路過他的時候,輕喃了句“殺死自己娘的髒東西!”

“你說什麼?!”

趙世鵬突然就瘋了,露出了其餘時間陳琳不曾見過的攻擊性。

把對方狠狠地撞在牆上,一陣暴打,因為一切來得太突然,精通十八般武藝的不良少年沒有招架得了,被打進了醫院。

陳琳給他安排了一個心理醫生,這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同時,因為那一頓突如其來的暴揍,也沒有誰敢惹他了。

一般情況下,趙世鵬簡直就是這裡的模範,所有的課程和勞動都完成地十分出色。

陳琳察覺到那些詭異的眉目,是在2000年4月11日。

那天是趙世鵬的生日,陳琳買了蛋糕,和其他的輔導員,幾個孩子一起陪他過了生日。

在吹熄生日蠟燭的時候,陳琳叫趙世鵬閉上眼睛許願,趙世鵬笨拙地扭過頭,問她許什麼願?

看來這孩子以前並沒有吃過生日蛋糕。

陳琳嘆了口氣,跟他解釋,什麼都行,重要的是許願後不可以告訴別人,這樣就不會實現了。

然後,顯然他還是沒有領悟到許願的真諦。

在閉眼許願的時候,他的嘴唇輕輕蠕動,那願望輕輕地說了出來。

其他人沒有聽見,只有離之最近的陳琳聽見了:

“我……我希望那些害死媽媽的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