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他對祝君富坦白。
“我和姚瑤發生了幾次關係,而有一天被潘美惠發現了。”
“然後你就看著潘美惠殺了姚瑤?”
“沒有,我什麼都不知情。”他爭辯。
“我是一個多月前,有一天去找姚瑤的時候,看到我妻子就在那屋裡,她就坐在沙發上,她和我對質,說我是不是睡了姚瑤,我求她原諒我。而在當時姚瑤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潘美惠那時候是告訴我,她找了幾個人把姚瑤帶到鄉下,目的就是讓我和她能夠一刀兩段,她讓我不要管,如果有人,包括是警察問起姚瑤,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樣做是在給假口供。”
“對不起,可那個人是我老婆,我以為她只是教訓教訓姚瑤。沒想到前天她居然不動聲色地去了曼谷,跑了,還留下了這封信,我才知道她殺了姚瑤,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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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澤成皺著眉,用手按著胸口,“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姚瑤遇害的微博應該發出好些天了吧?”
“我不看微博。”
“姚瑤的屍體就離你住的不遠,鄰居沒有議論此事嗎?”
“我不清楚,我甚至連我對門住的人叫什麼,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你這房間有一臺望遠鏡,這個望遠鏡應該可以看到江邊,看到那個下水道井蓋,姚瑤的屍體就藏在那裡,你都沒有留意嗎?”
“沒有啊。我買望遠鏡是用來看星星的。我很喜歡星星,還買了很多書,都在房間裡,你需要看嗎?我領你去瞧瞧。”
面對著程澤成,他所有的口供,應當都在他的心裡排演過千次。
他與祝君富二人對坐著。
大約安靜了一陣子,靜的可以聽到一個意外的聲音——
是那種腳不穿拖鞋,輕輕走過地面,卻因為地面木板,擠壓龍骨而產生的“吱吱”聲。
在裡屋,其中一間關著門的室內,還有人。
從這個門外的卡通腳墊圖案來看,這室內的人應該是程澤成的女兒——程雨彤。
她在裡屋,聽著外頭他們談論的一切。
祝君富朝沙發上靠了靠:“你知道徐方達被綁架的事嗎?”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
徐方達被綁架,多半和程澤成或者潘美惠有關。
在姚瑤的房間留下徐方達的隨身碟和線索,只不過為了讓警方將注意力轉到徐方達身上。
而後把徐方達扔到地下井,為潘美惠出逃泰國曼谷,提供更充足的時間。
“我不清楚。徐方達是誰?”
“是你女兒程雨彤的同學,也是姚瑤的追求者。”
“哦,好像是有聽過這麼個人,沒印象。”
“他被綁架了,是丟到一個下水道裡,足足十天。”
“是嗎?那可真慘,那現在沒事了吧。”程澤成表示痛心。
“我們在他被綁架當天,在附近有看到你妻子的車開過。”祝君富強調,“那輛紅色的大眾兩廂車。”
“啊。真的嗎?這……這能說明什麼嗎?”
“說明不了什麼。”祝君富牽強地笑了一下。
那條地下井的小巷子裡,沒有攝像頭,而紅色的大眾兩廂車只是在附近經過。
如果說這兩起案件都與程澤成夫妻有關,那麼這就是處心積慮設計的。
從姚瑤死的開始,到現在共計四十多天,他們就策劃了四十多天。
那個望遠鏡,一定是每天都在觀察藏姚瑤屍體的井蓋。
只要一被發現,他們就執行新計劃,一個人跑,一個人留。
現在潘美惠已經逃到國外,無可追蹤。
而程澤成把所有事情撇的乾淨,充其量只能說是為了保護妻子。而給了假口供。
“你的女兒在屋內?我可以進去和她聊聊嗎?”
“不行。”
程澤成忽然換了個口氣,那說話的神態,與平日裡的他完全不同。
“她從小一直都有比較嚴重的心理病,情緒不太好,爸爸出軌對不起她,媽媽殺人逃跑了,她已經夠難過了,剛吃了藥,請你不要打擾她。”
他將話語強調,“不要打擾我的女兒。”
其實如果態度強硬一些,祝君富是可以要求程雨彤給這份口供的。
不過就算給,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想了想,讓程澤成交出了紅色兩廂車的鑰匙,而後離開了屋子。
他將這輛車送去做檢驗。
一條非常離奇的訊息,被意外採集到,這輛兩廂車在一個月前,曾經由於倒車將整個後車廂撞爛,而大修了一次。
時間點也就在姚瑤遇害之後,這場“大修”,應該把所有證據都毀滅了。
他聯絡了車行,車行說確實是車開來修過。
車行老闆說:“那天來的是程澤成,他還要求我把車的行車記錄儀拆了。”
此外,在車上無所收穫。
而這也就意味著,除了潘美惠的親口承認罪行的書信,沒有一條實際證據,指向這夫妻二人和這案件有關。
倘若是這樣,就算潘美惠落網,她只要推翻口供,那她可能也就沒事了。
而潘美惠逃到泰國,很有可能就是讓國內的程澤成,幫她繼續銷燬其餘的證據。
不過這個理由很奇怪。
殺人的理由很奇怪。
因為丈夫出軌,妻子殺小三,殺完小三後,丈夫再幫妻子逃跑。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算逃跑前,綁架的人是徐方達,拖延時間這個動機成立。
可是徐方達,應該和程澤成和潘美惠不熟才是。
徐方達和姚瑤的關係,這對夫妻知道嗎?
這個案件就好像是被一次又一次,一層又一層塗上顏料,去保護這個“真相”。
“你姑奶奶找你,你小祖宗找你,你小仙女找你,寶寶寶寶快接電話喵喵喵!”
靈月桂的電話,打斷了祝君富的思路。
他心猛然一驚,不好,查案件太入神了,已經兩天沒發微信問候靈月桂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硬著頭皮接起電話。
“在哪呢?”電話那頭的態度陰陽怪氣。
“在局裡,查案子,怎麼樣,你當伴娘還愉快嗎,什麼時候回來啊。”
“呦,還知道關心我?”
“對不起,我錯了。”
“哪錯了?”
女朋友看似漫不經心地一問。
其實稍微一個不留神,都會成為送命題。
談戀愛真的是比查案要難得多了。
祝君富也就不裝了,乾脆說:“你說我哪錯了,我就哪錯了。我下次肯定不敢了。”
那頭傳來靈月桂咯咯的笑聲,她知道這對於祝君富來說,已經算是不易了。
能做到這個態度還算是不錯。
此刻是在夜裡。
祝君富走到警局後頭的籃球場,坐在石梯上,和靈月桂聊了起來。
靈月桂聽得出,祝君富雖然很認真地回答她的每個問題,聽著她關於遇到的一些事的陳述,可好像總是在想著什麼。
例如總是說“嗯”“哦,挺好”之類。
她猜,祝君富一定是碰上了棘手的案件。
“祝君富。”
“嗯?”
“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靈月桂拿著電話,手指尖在螢幕上輕輕敲打。
其實她是在偷偷地輸入摩斯密碼,幾長幾短,“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