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賤人一直不肯放過我老公,於是我給了她三十萬,就當是分手費,希望她能離開我老公。”
葉惠紅說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了一杯酒。
這一次見面,祝君富注意到,葉惠紅好像是從之前籠罩的恐懼和傷痛中解放了出來。
她的氣色恢復了不少,穿著一身黑衣,還化了妝,更加冰雪冷豔。
而也正是這一次見面,讓祝君富開始懷疑起葉惠紅這個人。
從葉惠紅家下了樓。
樓下有個保安正在抽菸,祝君富頓了頓,走了過去,和那個保安聊了起來
“葉小姐這個人性格怎麼樣?平時對鄰居熱情不熱情?”祝君富問。
按照保安的說法,葉惠紅不太喜歡和人相處。
每次進出都是匆匆的,膽子有點小,看到老鼠從路上竄出來都會嚇一跳。
“那麼她和丈夫的關係如何呢?”
保安左瞧右瞧,見旁邊無人,把嘴湊上去偷偷對祝君富說,“葉小姐很怕她先生的,他先生脾氣不好,經常會打她罵她,我經常看到她臉紅一塊青一塊的,戴墨鏡掩飾呢。”
到了此時,祝君富的心裡有了一個新的推測。
回到辦公室裡,祝君富拿了一塊大黑板進來。
他在黑板上掛上了五個人的照片,還有關係圖——
葉惠紅和餘娜的關係是閨蜜。
葉惠紅和陳賀的關係是夫妻。
餘娜和陳賀的關係是情人。
陳小南鄧琨和餘娜是僱傭關係,他們受僱跟蹤綁架陳賀。
現在照片裡的五個人,有四個都死了,都在這半個多月裡死的。
只剩下了一個活著的人——葉惠紅。
“你懷疑葉惠紅?”
鮑餘很吃驚,其實這個案件至此,已經挺清晰的,所有動機均成立。
“她一定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們的秘密。”
“為什麼你會突然懷疑她?”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我這三次見到葉惠紅,她緩緩告訴我三個真相。從她外在狀態的轉變來說,非常符合犯罪者的心理軌跡。”
“心理軌跡?”鮑餘不解。
祝君富開始解釋他的懷疑:“葉惠紅是一個膽小軟弱,並且被家暴的女子,而她居然能夠將車撞下橋,這需要多少的膽量和勇氣?”
“何況她還有時間快速反應,從車裡逃出來,這本身就不屬於她的性格能做出來的事。”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在醫院,她顯得很憂傷。第二次見她,她因為失眠而越發憔悴。”
“期間,當我說出餘娜死的時候,她看了我一眼,而後把頭撇過,掩面,腳尖朝著門的方向,這都是說謊、想逃避的表現。”
“第三次,就在昨天我見她的時候,她的氣色已經開始恢復,且神態自若,情緒相當穩定。這些正是犯罪者犯案之後的‘成長軌跡’。”
“先是驚恐,而後擔憂,知道一切無法回頭,從而接受這件事,想試圖隱瞞全世界,從而擁有一個黑暗的內心,蛻變成一個全新的惡魔。”
聽完之後,鮑餘更是一頭霧水,“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葉惠紅的動機是什麼呢?她到底想殺誰?”
“整件事雖然我還不清楚細節,但我相信,現在只要往葉惠紅的方面去查,就一定會有收貨。”
於是調查的重點非常明確,將所有的目標,指向了葉惠紅。
這就變得很容易了,透過全球眼監控,他們收集了這半個多月以來,葉惠紅所有的移動軌跡。
有一段影片,引起了鮑餘和祝君富的注意:
這一天,葉惠紅一整日都是開著車在路上的。
其中,當車行駛到長汀大橋邊的時候,她開得特別緩慢,而且來來回回了三次。
到了第三次畫面之中,葉惠紅停下了賓士轎車,她走下車,站在橋邊,看著橋下的滔滔江水,愣愣發呆。
而在第二天,就是她被綁架的日子。
她將奔馳車開下了長汀大橋,車掉入江中,她逃出了車,同車的陳小南和鄧琨溺斃身亡。
難道汽車入江,這也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為的是殺了陳小南和鄧琨?
如果是這樣,這案中案、局中局真的是太令人震驚了。
足足用了兩次超完美意外謀殺,醉殺和汽車入江謀殺。
葉惠紅為什麼要殺陳小南和鄧琨呢?
也就在此時,交通部的同事,沿著鄧琨和陳小南生前的行動軌跡,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裡,找到了一輛天藍色的桑塔納轎車。
這輛車已經停在這有段時間了,經過細緻的檢驗,鑑證科的警員終於在這輛車上有了重大發現!
……
……
機場,是告別一座城的最後一站。
那些所有傷心與不快,會隨著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都拋得乾乾淨淨吧。
葉惠紅提著行李箱,手裡拿著機票,置身人流如織的機場。
她打算離開這裡,去外地生活一段時間,她心中想,也許到了外面就可以重新開始。
當走到機場檢驗處的時候,有人拍了她一下。
回過頭,她看到了一個頭髮全白的男子對她笑了笑,是祝君富。
“祝警官,你怎麼在這?”她相當吃驚。
“來送個朋友,你呢?去希臘旅行?”
“嗯。”
葉惠紅點點頭,手裡的機票寫著目的地“聖託里尼”。
“看樣子你要離開很久。”
祝君富說,“有時間嗎?我請你喝杯咖啡。”
“好。”她猶豫了一下。
二人去了機場的咖啡館,要了兩杯咖啡。
機場暖氣開得相當足,有些熱,葉惠紅脫了外套,挽起袖子,在左手臂上露出幾道淺淺的傷痕。
“你手上的這些傷像是被皮帶抽的。”
祝君富攪動手中的勺子,像是隨意地問,“你先生常常打你?”
“沒有……”
葉惠紅轉過頭,像是逃避這個話題,一面說,一面拉下袖子。
“我聽人說,你們的關係好像不大好。陳賀的脾氣好像很火爆。”
“再怎麼樣他都已經死了,我不想討論這個。”她嘆了口氣。
“你先生是做木材生意的吧?他的生意怎麼辦?他死了,他的遺產有好幾千萬吧,都安排妥當了嗎?”
“祝警官!”
葉惠紅提高了語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直討論我的丈夫?他已經死了,你能尊重一下死者嗎?!”
“尊重?他好像也不是很尊重你,一直打你,你不恨他嗎?你不想……”
祝君富看著葉惠紅,“不想找人殺了他嗎?”
葉惠紅的臉色變了。
她再次避開祝君富的視線,“我沒有……你不要亂說。”
“三個多月前,你付給餘娜三十萬,讓她幫你殺鄧賀,餘娜找了陳小南和鄧琨實施這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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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先生死了之後,你讓陳小南和鄧琨再幫你把餘娜殺了,最後……”祝君富的話步步緊逼。
“最後你再殺了陳小南和鄧琨,對嗎?”
“我沒有!我沒有!”
“我們已經查過了,那座長汀大橋,你在案發前就已經去過了,你特意下橋摸了摸護欄,看看車是不是可以順利撞斷那個護欄。”
“你就是故意要車從那個位置掉下水,好讓陳小南和鄧琨淹死在江裡。”
這一次葉惠紅沉默了。
她感覺到,好像是有塊石頭,在她心裡飛快的朝下墜落。
她慌了,不知道要找什麼說辭解釋。
“還有這個。”
祝君富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一輛天藍色的桑塔納轎車。
“我們找到了這輛車,這車是鄧琨的,在車上我們發現到處都是餘娜的血跡,我們懷疑,這就是鄧琨用來運送餘娜屍體的汽車。”
“葉小姐。”
祝君富指了指照片,“你對這輛車有印象嗎?”
葉惠紅的心砰砰跳著。
她自己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已經控制不住了。
“除了鄧琨,陳小南,餘娜之外,我們在車上還找到了第四個人的指紋,我想那第四個人的指紋,應該就是你的,你當時應該也在這輛車上吧。”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極力辯解。
“我沒有殺餘娜!我……我也是被他們綁架的!”
“綁架?你之前就見過他們?”
“我……”葉惠紅不知道怎麼說。
她不知道要說哪句,哪句話對她有利,哪句話又會對她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