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國,A市,某醫院。
林景陽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
朦朧中,他在腦海中搜尋這種氣味的來源,彷彿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睜開雙眼,看到一張圓圓的女人的臉。
看到自己醒了,那張臉綻放出一朵笑容,然後對身後的人喊道:“李醫生,他醒了!”
接著。
一個中年男子進入林景陽的視野。
他拿著聽診器檢查了一遍,興奮道:“恢復得不錯。”
林景陽張開皸裂的嘴唇,氣若蚊吟地說:“我這是在哪裡?”
李醫生道:“當然是醫院了。你不記得了嗎?你乘坐的船被一艘郵輪碾了過去,直接給碾成了渣渣。”
那位護士打扮的圓臉姑娘插嘴道:“你命可真大,一整船的人全死了,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簡直天選之人!”
李醫生用肘部撞了下圓臉護士,後者吐了吐舌頭退出病房。
林景陽回味著剛剛那句話,恍如身在夢中:“全死了?”
“嗯。”
李醫生推了推眼鏡,“船上有你的親人吧?你別太難過了,這樣對傷勢沒有好處。”
林景陽非但沒有難過,反而險些喜悅地尖叫起來。
李醫生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心中悲痛,便默默為他蓋好被子,準備退出房間。
走到門口時,他想起一件事,折回來說:“對了,搜救隊只在你身上發現了一部手機,就放在你桌上。”
林景陽艱難地轉過頭去,看到一部黑色的手機放在桌上,但他的手機是白色的。
他正要告訴李醫生那不是自己的手機,可後者已經推門出去了。
拿起手機又放下,林景陽猶豫,此時該不該打電話回家。
如果被龍爺掌握了行蹤,只怕自己和家人更加危險。
正沉思間,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林景陽劃開螢幕,看到有人給這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
恭喜您順利透過“幸運死亡”世界比賽的海選,請點選下面的連結進行身份認證。
簡訊後面,跟了一條網頁連結。
林景陽認為,這應該是手機的失主之前參加的某項活動,便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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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過了幾秒鐘,同樣的號碼又發來一條資訊:比賽勝利者每人可獲得100萬元獎金,認證時限三分鐘,時限過後被視為自動棄賽。
100萬元……
怎麼這麼巧,恰好就是他迫切需要的數字?
林景陽去年迷上了網路賭博,鋌而走險,他向龍爺借了100萬,結果輸得乾乾淨淨。
這100萬還得極為艱難,他坐上那艘倒了黴的船就是為了躲債。
可誰能想到,這艘30歲高齡,經歷過無數風浪的破船,居然會突然失控,一頭撞在了海上一艘郵輪上,
林景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每當生活看似跌入深淵的時候,他總有機會逆境翻盤。
就如這次他拿著別人的手機,得到了一個贖回兒子的機會。
他開啟連結,跳出來一個網頁,標題上寫首:“幸運死亡”大賽賽制。
光看這個大賽的名字,就讓林景陽撓頭:
死亡如何幸運起來?
再看具體賽制,他大概明白了,這場大賽分為初賽、複賽、決賽。
選手都是從各種災難中,倖存下來的“幸運兒”。
初賽和複賽都會刷掉些人,最終參加決賽的只有幾個,操作方式和電視臺的選秀差不多。
林景陽心裡咯噔一下。
這賽制怎麼看起來,就是給自己設定的?
難道這部手機並非錯領,而是有人故意放在自己身上的?
頁面最下方就是資訊登記區,林景陽懷著忐忑的心情,將資訊填好按下確定。
頁面一轉,林景陽在螢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仔細一看,原來自己莫名其妙進入了一款直播平臺。
下面的評論區還有網友在討論賽制。
此時。
一個ID名為“黑豹”的人,給他發來一條私信:
比賽全程必須直播間線上,否則將會取消資格。
私信後面跟了兩個選項:
Yes, No。
林景陽猶豫了一下,給這個號碼發去一條私信:請問這是哪個單位舉辦的比賽?
等了半天,對方就像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再三考慮之下,林景陽選擇了“Yes”。
黑豹光速回覆:感謝您參與本次比賽。初賽將於本日下午3點舉行,屆時會有專車接送,車牌號另行通知。
林景陽看了下時間。
離下午3點還剩不到兩小時,專車什麼時候來?
黑豹馬上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林先生,您的專車已到樓下,車牌號AC7866,請您立刻下樓乘車。
林景陽急忙穿好衣服下樓,一眼看到一輛加長林肯停在醫院門口,引得無數路人側目。
林景陽心裡美滋滋的,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這麼“壕”的車。
開啟車門,登上豪車,看著滿車的高階紅酒,林景陽覺得自己就像個即將上任的總經理。
誰知他這總經理當得十分窩囊,他還沒坐穩,就被司機一個油門差點摔個狗吃屎。
林景陽憤怒不已,敲了敲中間的隔板,罵道:“你怎麼開的車?”
話音剛落,他突然覺得腦袋裡一陣眩暈,眼皮更是抬不起來,頭一垂就此睡死過去。
……
……
“哎,醒醒!”
恍惚中,林景陽似乎覺得,有人正在扇自己的臉。
睜開眼睛,一張猙獰的,長滿胡茬的臉躍入眼簾。
林景陽驚了一跳,因為他認出了這張臉。
這人叫馮虎。
前幾天看新聞的時候他出現在電視裡,被法官判了20年有期徒刑,罪名是詐騙。
“你他媽坐到我衣服了!”馮虎惡狠狠地說。
林景陽急忙坐到一邊,蚊子叫似的說了聲“對不起”。
馮虎悻悻離開,兀自來到角落裡抽菸。
林景陽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空間:
約莫100平的房間,中央有個圓形的臺子,牆壁雪白雪白的,沒有窗。
房間裡總共有4人。
除了自己和馮虎,還有一個紋著花臂的瘦子,和一個穿著軍大衣的中年男子。
林景陽不敢招惹那花臂哥。
那中年男子看起來還算面善。
於是他走過去問:“大哥,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
那中年男子吐出一口煙,點了點頭:“年輕人,你犯啥事了?”
林景陽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中年男子朝其餘兩人努了努嘴:“牆邊那個是詐騙犯,花臂那個是盜竊犯,我嘛,搶劫,被判了10年。話說,你是個啥事?”
林景陽這才反應過來,不僅馮虎,原來這裡的人都是“犯過事”的。
“我……”
我林景陽嚅囁道,“我欠債,100萬。”
“嗬。”
中年男子嗤笑道,“後生可畏啊。我叫段啟文,你呢?”
林景陽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個陰氣森森的聲音。
“所有選手請站到臺上來,每個人之間請保持兩米的距離。”
話音剛落。
馮虎率先站到了圓形的臺子上,接著是那個花臂哥。
段啟文拍了拍林景陽的肩膀:“走吧。”
兩人剛一站到臺子上,腳下突然伸出一副鋼爪,“啪”一聲扣在了四人的腳背上。
林景陽慌了,叫道:“這什麼比賽啊,還不讓人動了?”
馮虎甕聲甕氣道:“閉嘴,瞎叫喚啥!”
林景陽頓時不敢再言語。
此時。
天花板上緩緩開啟一個方形的口子,從口子裡降下一隻白色的球,懸停在半空裡。
剛剛那個刺耳的人聲,又響起來:“本次比賽共分三輪,每一輪開始時,球會交到任意一人手裡。”
“拿到球的人,根據鼓點,將球傳給任意一人,不許漏拍,不許搶拍,不許壓拍,更不許把球傳給淘汰選手,或者直接丟在別處。”
“遊戲將在10秒鐘後開始,請各位選手做好準備。”
而後,人聲開始倒計時。
馮虎埋怨起來:“我當什麼厲害的比賽,這不就是擊鼓傳花嗎?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他話剛說完,半空裡的球突然移動到了他的頭上。
“咣嘰”一聲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