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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狂奔的野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夜停戰(上)

“停戰?”菲德站在了阿黑和茉莉的中間,正在討論一些死傷人員的問題。但這時總參謀長斯坦利已經派出了傳信兵,告知菲德即將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斯坦利大人讓我轉告各位團長,由於攝政王修莫大人身體不適,所以他已經決定接受對方的提議,在多雷特城本城的廣場上方與東奧古那帝國的指揮官商定停戰協議。”傳信兵還告訴菲德,東奧古那帝國的入侵軍曾經派出了一支特殊部隊嘗試攻進內城,偷襲攝政王修莫和小皇子,幸好己方做好了萬全準備,沒有讓這支部隊得逞。聽到這裡,菲德立即和身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意識到薩蕾莎親自進入內城的目的原來是為了小皇子。

傳信兵讓菲德走開一步說話,他悄悄地告知菲德,斯坦利大人還給出了指示。要求菲德帶兩個值得信任的部下去參加停戰會議或是選擇另一個秘密計劃——帶領還能作戰的傭兵從那一條沒有幾個人知道的密道通往南面副城的後方,然後從後奪回南面副城的城門,協助城內的守軍一同夾擊東奧古那帝國那些還在地宮之中的首領們。

第二個秘密計劃非常陰險,現在的天空已經換上了星星和月光,多雷特城內外都只能依靠火把照明。根據之前的戰況來看,這本來是路德維希和斯坦利同時建議開挖的密道並沒有被入侵軍發現,也沒有使用上。如果這個時候派精銳的部隊繞到了南面副城,對本來已經打算停戰的敵人進行襲擊,那或許真的會讓地宮之中的敵人指揮官陷入絕境,繼而扭轉整個局勢。菲德估摸了一下,這個秘密計劃可能不會只讓他們傭兵行動,即使是加上其他精銳士兵,估計成功率也不會很高。畢竟薩蕾莎她們之所以願意留在本城下方的地宮,肯定是因為南面副城和城外都已經被她們控制住,不然的話不會把自己放在那麼危險的境地。

但這也是攝政王修莫這一方唯一可以做的、放手一搏的計劃了。在內城的掌權者們不可能知道聖女歌莉婭召喚下來的雷擊對敵方造成了多少傷害,所以才會想出這個辦法吧,但為什麼會讓自己去執行?

菲德想到這裡,不禁懷疑起一些事情。

“除了派出我們傭兵之外,還會派出其他部隊協助嗎?”菲德低聲向傳信兵問到。

傳信兵看了一下周圍說:“總參謀長並沒有告訴我其他安排,但是斯坦利大人命令我先獲得團長你的肯定答覆。假如你決定執行第二個計劃,那麼他就會立即派出其他人帶你和你的部下去到那條秘密通道的入口,準備秘密作戰。”

菲德對對方這樣的說辭很是理解,或許這個傳信兵確實並不知情,但也有可能這整個計劃就是一個利用他們傭兵這特殊身份的陰謀——如果到時候他們這幾百個傭兵失敗而且沒有辦法奪回南面副城的城門,阻斷城內外敵軍的聯絡,他們就會被斯坦利給指控是傭兵們自己的決定、私下的行動,繼而洗刷掉和西奧古那帝國守軍的關係,方便他們繼續進行和談談判。

這個猜想雖然只是菲德個人的猜想,但是從傳信兵密不可宣的表情和態度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攝政王修莫和斯坦利的最後一張底牌,他們這些傭兵只能被利用而不可能真正依賴。假如他們真的成功拿下了南面副城的城門,守軍可能會立即派出所有部隊,重新奪回南面副城的控制權,繼而把地宮之中的敵人指揮官包圍,強迫他們投降。但失敗的話,傭兵們便都會成為棄子,西奧古那帝國絕對不會在不利的情況下強行撕破臉皮的。

“我選擇挑選兩個部下,跟隨總參謀長大人一同參加停戰協議。”菲德淡淡地回應到。

那個傳信兵好像也早就猜到菲德的選擇,他立即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往內城的方向奔去,傳達傭兵團長的決定。

菲德站在了本城與南面副城中間的那堵城牆的高臺之上,大部分留在了城牆之上的寡婦傭兵團的傭兵已經被他們消滅了,她們的團長和副團長也應該逃掉了。菲德拿起了一根火把,看向了城南的方向。南面副城之內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傳來打鬥聲,那些巨型的防御型投石機也都悉數停止運作,如果根據在擊退寡婦傭兵團之前的情況來看,佔了多雷特城七分之一的南面副城肯定已經完完全全地被東奧古那帝國入侵軍給控制住。

而城牆之上也還有不少重灌士兵在鎮守。那些被奪取的城牆區域上,每隔十多米便有五、六個重灌步兵守在一起,許多座本來用來防守的加蓋箭塔樓現在都被入侵軍奪取了。這些建築物是躲避白色雷擊攻擊的最好辦法,所以裡面已經擠滿了東奧古那帝國的入侵軍。而每有一個入侵軍塞進了箭塔樓裡,就代表有一個守軍被殺死——戰爭永遠不可能讓敵人先從防禦工事裡走出來,讓自己進去。只有殺死敵人、奪走房子才是唯一的辦法。

除了失守的南面副城外,由格倫將軍鎮守的東面副城估計也不怎麼樂觀。可以看到的大部分區域都有士兵鎮守,比起南面副城這一邊要多得多。遠處的士兵紛紛是打著奧古那帝國旗幟的敵人,而近處的則是打著聖奧古那帝國旗幟的友軍,估計東面副城現在被各佔一部分。那條穿過東面副城的淺河也已經被入侵軍佔領,還有不少東奧古那帝國的士兵站在了城外淺河的上游處,他們隨時能夠從河水通道湧進東面副城。

北面副城的情形不得而知,但本城之內,除了中心廣場的地方之外,大部分的區域應該都在守軍的掌握之中,不然的話,身在地宮的敵人指揮官絕對不會同意暫時停戰。

在這個大陸裡,有把握打夜戰的將領並不多。由於本城和副城裡的房屋密密麻麻,加上每一間房屋肯定都擠滿沒有逃出城外的市民,所以假如一旦要手持火把照明作戰的話,極有可能會讓城內發生不可收拾的火災。這樣的話,即使是東奧古那帝國能夠把西境的新興政權打敗,也會在高牆火海之中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無數無辜的平民會被燒死,多雷特城也可能會葬身火海,變成廢城。這樣的結果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進入夜間的時候,雙方一同提出停戰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團長,你要帶誰去參加會議啊?”小隊長倫納德走了上來,他手臂和背部都受了傷,傷勢雖然不算很嚴重,但他顯然是來表示自己去不了。菲德壓根就沒想過帶他,除了一定會跟隨在自己身邊的阿婭娜之外,菲德打算叫上茉莉,畢竟對方也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

果然,茉莉也正有此意,他們三個團長商量好後,覺得阿黑容易衝動,查理又不想離開自己的部下,所以才派出茉莉跟隨菲德去參加停戰會議。阿婭娜當然就是菲德部下的代表——沉著冷靜的帕特里克受傷不能走動,經驗老道的馬庫斯又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傷之中,盧卡還打算在安全區域尋找阿維和範的蹤影,所以阿婭娜便順理成章地又可以跟著菲德了。

“菲德團長,剛才我親眼看到阿維和範出現在寡婦傭兵團的身邊,他們肯定是變節了的,”盧卡已經帶上了幾個沒有受傷的部下,準備出發去尋找二人,“他們知道我們馬鈴薯傭兵團很多秘密,我覺得即使是把他們的屍體帶回來,也不可以讓走他們。”盧卡所指的秘密讓菲德有點糊塗,菲德覺得阿維和範唯一知道的秘密便是生命兵器月盾。就連自己的身份和已經遠去的珂絲的身份也應該不清楚,二人充其量就是雙色刃傭兵團派來的奸細,為什麼這個在教皇國才加入的騎兵隊長會這麼說?實在讓菲德有點猜不透。可是菲德也很想找到阿維,當面問清楚對方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傭兵團,要知道自己可是在幹沙城一役之中救過他,還那麼信任這個善良的少年...

等到斯坦利派出的第二個傳信兵到來時,城牆的地面上已經看不到雨水的痕跡,彷彿那些雨水只是流沙,一碰到地下便會滑落到更深的土地之中。

“菲德團長,請跟我來。”傳信兵帶著菲德和阿婭娜、茉莉三人一同從城牆上走下來。在往地宮移動的路上都能夠看到不少東奧古那帝國的重灌步兵正在構建城內防線,他們和面對面的守軍對峙著,只不過他們也在吃飯喝水,激戰了一個下午也是讓士兵們累得夠嗆的。除此之外,雙方還好像允許把那些受了傷而且不能動彈的士兵先帶回各自的陣型之中,也有一些負責斂葬的人出現,抬走那些死去的士兵屍體。

不過也有不少被俘虜的士兵正被捆綁在一起,被嚴密監視著。菲德和那些被俘虜的入侵軍眼神接觸了幾秒,對方便立即轉開了臉。也有被白色雷擊打中的士兵正在痛苦地哀嚎著,他們沒辦法脫下那些早已經被燒黑烤焦的重甲,因為雷擊的高溫早已經讓他們身上的皮膚和鐵甲黏在了一起,一旦撕開,則會讓士兵連皮帶肉一起剝落,痛不欲生。

阿婭娜暗暗地對菲德說道:“真不痛快!”

是啊,戰爭的殘酷從來都不包括痛快。士兵想要痛快死;平民想要痛快結束;而當權者卻希望儘可能地把戰爭的速度降低,讓風險減到最少,而把痛苦留給了其他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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