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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紛爭的漩渦 第三百八十八章 鬱憤離開

那些士兵都想湧上處刑臺時,菲德剛好相反,他在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情緒後便跳下了處刑臺,在人潮中穿了出去——不是因為菲德冷血無情,而是因為他在這個國家看見了太多突如其來的悲劇,彷彿厄運之神一直眷顧著這裡一樣。

羅賓的屍體已經被那些憤怒的士兵給扯了下去,不過更多的士兵被悲傷完全籠罩著,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壓抑自己的眼淚。他們或是趴在處刑臺邊上,或是跪倒在地,所有觀看處刑的士兵都在痛哭流涕。

老貴族立即就因為亞尼斯公爵的遇刺而昏厥了過去,賈多斯也像失了魂一樣。賈多斯子爵親手抱著亞尼斯公爵,此時的小公爵已經奄奄一息,心臟被刺中的他不可能活了。里昂在靠近的過程中被瑪麗和拉茲羅夫死死拉住,最終這個可能是亞尼斯公爵父親的義軍前首領被強行拉走。

“菲德團長…”盧卡第一個走向了菲德,“我們該…該怎麼辦?”菲德看著一起迎了上來的部下,他的部下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馬上就斷氣的亞尼斯公爵身上,畢竟他們真正效力的人不是那個男孩,而是馬鈴薯傭兵團。

“立即找出薩蕾莎,羅賓之所以能掙脫掉綁著雙手的繩子,我認為…”

“我昨晚看到了,”阿婭娜插話到,“我昨晚就注意到薩蕾莎從自己的營帳內偷偷地走了出來,不過我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了,也…”

菲德突然回想起阿婭娜昨天找到了自己,原來阿婭娜想對自己說的事情是這件事,並不是自己想的那些事情。盧卡和託託立即帶著人去尋找薩蕾莎的蹤跡,沒有人表示曾看到薩蕾莎出現在處刑臺周圍。

從處刑臺的方向突然傳來了賈多斯子爵的嚎啕大哭,這個性格剛猛的貴族彷彿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一樣,在哭聲中透出無比絕望。

菲德當即意識到亞尼斯公爵已然逝去,他看到維託裡奧低著頭站在了其他部下身後,遠處的李維爾則要被部下攙扶才能站穩。他們都不是謀害亞尼斯公爵的人,真正的幕後兇手只可能是荒原之蟒。

“帕特里克、薩琳娜,你們立即帶著部下去到軍營外,把訊息封鎖起來,”菲德當機立斷,“亞尼斯公爵是馬哲尼公國最後一根支柱,沒有了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能站出來率領馬哲尼公國繼續前進了。”菲德此時的心裡也被難受所束縛,可是他清楚地知道,為了避免更嚴重的災禍發生,他必須首先振作起來。

菲德想走到維託裡奧身邊安撫對方,可是維託裡奧卻小聲地回應道:“罷了,既然所有的支柱都已經倒下,那我們就只有最後一條路可以走。”

“維託裡奧,你…”

“菲德團長,我們立即出兵吧,”維託裡奧抬起了頭,他並沒有掉眼淚,“在我們還能指揮軍隊的時候,向東奧古那帝國出兵吧。”

出兵?那這些士兵又是為了誰而戰呢?亞尼斯公爵死後,馬哲尼公國已經沒有人能夠成為士兵們的希望,哪怕是再不情願,這個國家終究會滅亡的——不過想到這裡的菲德突然從難過的心情中被喚醒,因為菲德好像感覺到有一絲放下重擔的感覺。

就在此時,恩德里達伯爵帶著一眾本應被囚禁起來的貴族突然出現了,和他們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兩位坎亨伯爵的貴族舊部和賀曼。

恩德里達無視傭兵團長們,他直接讓自己的部下拉開了那群痛不欲生的公國士兵,拉開了抱著亞尼斯公爵屍體的賈多斯,讓人把亞尼斯公爵的屍體奪了過來。

“亞尼斯公爵已死,但馬哲尼公國還沒倒下!”恩德里達伯爵在其他貴族的簇擁之下走上了處刑臺,他差點因為地上的血跡而滑到,“從這一刻起,馬哲尼公國將會由我們繼續帶領前進,哪怕是再大的危機,我們也能跨過!”恩德里達伯爵在說完後,那些貴族和貴族帶來的士兵便開始鼓掌。

這些人在數分鍾前才剛失去了他們唯一的君主,如今卻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彷彿死掉的人不過是一個義軍組織的男孩。

菲德的周圍圍了一圈恩德里達的部下,李維爾和悲痛欲絕的賈多斯身邊也是,菲德立即意識到恩德里達是有預謀地出現在這裡。

“叛徒羅賓已經就地正法,我們現在只需要團結一致,共同抗敵!”賀曼勳爵在恩德里達身邊高聲大喊到,“無論你是傭兵還是公國士兵,只要願意繼續效力馬哲尼公國,我們就會並肩作戰到底!”賀曼在恩德里達的默許下,開始不停地喊著一些鼓勵士兵的話。

恩德里達伯爵從處刑臺上走了下來,走向了菲德和賈多斯。

“菲德團長,不用勞煩你費心,我已經讓人把訊息封鎖了起來。對了,我還把我自己招募的部下給接管了,畢竟之前你讓賀曼他這個孩子去做這麼重要的事情並不好,所以還是由我來負責吧。”恩德里達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他那笑裡藏著利刀。

“是誰把你放出來的?”菲德咬了咬牙,他突然從對方的冷笑中察覺到一絲不合理。

“放?我本來就不應該被關在裡面。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審問,其他追隨我一起來到這裡的貴族也一樣。我們在等什麼?在等菲德團長你害死亞尼斯公爵嗎?”

“亞尼斯公爵的死與我無關。”

“真的?”恩德里達身後已經站滿了士兵,“老公爵死在了你的面前,坎亨伯爵死在了你軍營的附近,小公爵他則死在你身邊…就連玫芙她…這一切都對你給出了質疑,你沒發現嗎?”恩德里達伯爵談到玫芙的時候,他的聲音變了一下,菲德能從那一瞬間感覺到對方痛失愛女的心情。

一個追隨恩德里達伯爵的貴族也指責道:“你這個傭兵何德何能站到這個位置?依靠矇蔽亞尼斯公爵上位的你罪該萬死!就算這次亞尼斯公爵的死與你無關,你私自串通其他傭兵軟禁我們也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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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算亞尼斯公爵他默許了我們被軟禁,但這不過是受你欺騙罷了!”

恩德里達舉起了手,“菲德團長,我念在和你深厚的交情,還有對你這個人的信任,我決定放你走,也不會刁難你和你的傭兵團。但這個國家已經不再需要像你這樣的傭兵了,就算我們失去了兩位公爵,我也會帶著這個國家的剩餘力量抗戰到底。”

亞尼斯公爵才剛死,恩德里達便第一時間跳了出來,菲德很難相信這不是賀曼早有預謀的計劃,甚至那兩個被剝奪了“行刑權”的貴族也肯定和恩德里達有關。或許在某一個鬆懈的時刻,恩德里達和他身邊的貴族便逃脫了菲德的牢籠。

奧克塔維亞拔出了短刀:“傭兵衛國團的力量不在你們獨木城之下,你這是公然挑起內訌。”

“挑起內訌?我可是這個國家的伯爵,現在唯一能凝聚所有士兵的人!”恩德里達寸步不讓,絲毫不畏懼奧克塔維亞的利刃,“我們的士兵是用來與帝國軍作戰的,而不應該在你們這些貪婪的傭兵身上浪費鮮血,所以請你們立即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歡迎你們了!”

“你!”

李維爾突然站了出來,他的臉色不比維託裡奧好看多少,“平民傭兵團也到此為止了,我沒有盡到我的責任。”

“李維爾…”

“是我失策。”李維爾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恩德里達的部下並沒有阻攔,看來恩德里達真的打算和菲德他們這些傭兵和平“分手”。

賈多斯子爵雙眼通紅,臉上掛著淚痕,他慢慢地站了起來,站到了恩德里達伯爵的面前。

“我也可以走了吧?”

“你可是不可多得的勇猛將才,難道就不想和我們…”

“不,我現在只想和其他人一樣,加入獨立聯盟。”賈多斯子爵就像一頭壓抑著憤怒的野獸一樣,他握緊的雙拳讓那些站在恩德里達伯爵身後的貴族嚇得倒退了兩步。不過恩德里達還是如剛才那樣,鎮定自若。

“可以,那請慢行,我會安葬好亞尼斯公爵的。”

昨天還意氣風發,準備在處決羅賓後向東奧古那帝國軍發動反擊的幾個重要人物紛紛離去,只剩下菲德一個人還沒離場。此時處刑臺周圍那些親眼目睹亞尼斯公爵遇刺的士兵都被帶走了,賀曼指揮的士兵隊接管了這裡的一切。

“你們也是時候…”

恩德里達還沒說完這句話,努爾便忍不住想衝上來。不過利古立即抱住了衝動的努爾,恩德里達伯爵周圍的士兵齊刷刷地拔出了劍,指向菲德一夥。

“停手,”菲德喊了一聲,“伯爵大人,我們會離開的。”

“那太好了,我也不願意與你為敵,雖然你的嫌疑不小…我們曾經一起達成了許多目標,我可是一直都看好你的啊…”

芬里爾笑了幾聲,“好一個馬哲尼公國。”

菲德把一切不甘和鬱憤拋在了身後,他第一個走向那些重重包圍的士兵。當他走出幾步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部下都緊跟了上來,而跟得最近的維託裡奧還是低著頭。他的嘴角邊正不停地滲出鮮血,滴在了菲德的覆鏈手套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