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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三界之歌

待得重新安定了下來,喬不時一聲斷喝,簪桂之能的比試終於開始了。

不像前幾試那樣的充滿**味,簪桂之能開始時還是頗為平和的,第一位宗門之桂上臺後便要了一卷獸皮,以爪為筆,做了一副“簪桂之能圖”,這位恐怕是早就雅擅丹青的,一幅圖也沒用多長時間,卻將整個比試場景描繪的極為細緻精道。

觀眾、長老、一眾宗門之桂的神情也描繪的活靈活現,唯獨對於各域域主及八宗老祖,這位不敢唐突,只畫了些寶光虛影,未免美中不足。

第二位出場的首先便是重畫一幅這樣的圖,這個對於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人,幾乎是難以完成的任務,不過而今的宗門之桂,各個都有三境以上的境界,精神力高出普通人何止百倍,本身作畫也是精神力凝聚的結果,所以照圖畫虎也還是勉強完成了。

完成是完成了,但兩幅圖還是高下立判,畢竟同為三境,前一位的匠心之精妙,運筆之精微,卻又不是後一位能夠立刻把握得了的,所以畫是畫出來了,噓聲可也沒有少得,這兩位因為上場過早,獲得的滿意球就更少了。

第二位自己的能力,倒是偷了個巧,卻是用靈力模仿了一隻異獸出來,這異獸倒也模仿的惟妙惟肖,第二位離開許久,異獸依舊沒有消失,趴伏在大殿一側,不時搖晃腦袋,抖動身上的毛髮,叫人心驚膽戰之餘,卻又暗暗稱奇。

這個對於鄭方來說,可是太小兒科了,比第一人的圖畫不知道容易了多少。靈力造物對於人類來說,初境初階就會涉獵,只不過靈人因為接觸靈力較晚,能做到這一點還得等到二境,而且,靈人修習靈力,多為了破境、增強戰鬥力,玩這種小把戲倒還真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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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對鄭方來說是一個小兒科的把戲,倒也引發了觀眾團的零星讚美。

隨著一個一個宗門之桂走上殿去,鄭方發現自己排在後面出場,倒也並不全是壞事。就以第一人的“簪桂之能圖”來說,觀摩得越久,再去畫時接近的程度便越高,相反,越是急著去模仿,反而越是不像。小小一張圖畫便難倒了不下六七位宗門之桂。

隨著上場的宗門之桂越多,大家表現的能力也越來越扯淡,臨到鄭方前一位出場,除了把前面的全部模仿一遍以外,便只能學一隻靈獸的叫聲,學的卻又不像,引發了一片噓聲。

輪到鄭方上場時,他需要在獸皮上畫一幅圖,在虛空畫一幅圖,在水面畫一幅圖,需要用靈力模仿一種異獸,需要用靈界六種材料完成六個雕塑,還得跳四種舞,唱八首音節亂七八糟的歌曲,模擬兩種異獸的叫聲。

這簡直叫鄭方無語至極,好在他最後一個上場,觀察的還算細緻,在觀眾團嘻嘻哈哈的笑聲裡,逐一模仿了下來,最後終於到了他拿出自己能力的時候。

卻見鄭方右掌向前伸出,掌心一團火焰熊熊燃燒著,看著這一幕,不說觀眾,連宗門之桂們也在暗暗搖頭,心道,這鄭方也是沒轍了,在掌心燒團火算什麼能力?連特麼學獸叫也不如吧,可緊跟著,只見鄭方左手舉起,似乎向右掌火焰新增了些東西。

頓時,火焰顏色為之一變,火焰中心肉眼可見,有一團透明的液體在緩緩遊動。

“這……”宗門之桂們全傻眼了,鄭方加了什麼玩意,鬼知道啊?

眼看著,鄭方掌心的透明液體漸漸成型,竟是一個圓形透明的球體,外表光潔,晶瑩剔透,大家看將過去甚至能夠看見自己的影子,這特麼什麼玩意這是?

將手中的玻璃球向觀眾們展示了一番,鄭方便走向了一邊,他是臨時起意做這個玻璃球的,靈界沒有玻璃,這玩意便是在人界的歷史中才出現時,那可也是被當做寶石來看的,炫目、漂亮,不過鄭方想出做這個玩意,卻不是衝著炫目、漂亮來得。

他也是對這什麼簪桂之能膩味透了,用精神力去畫畫、雕塑還勉強說得過去,其他那些跳舞唱歌算什麼玩意嘛,這樣下去,自己下一次出場還不知要折騰出什麼樣子,關鍵是靈界的歌舞對鄭方來說完全沒有感覺,節奏,曲調完全不在一個審美邏輯。

就好比一陣無法形容的噪音,在靈界就是歌曲,鄭方的三界引能夠翻譯語言,可特麼對於靈界的所謂歌舞這類東西全然沒了辦法,他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強行記取,模仿出來時,便像一個小丑一般,引得觀眾鬨堂大笑,問題是,他自己還不明白觀眾在笑些什麼。

為了徹底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鄭方想到了製造玻璃,當然,靈力完全可以模擬出玻璃,鄭方算是玩了一個遮眼法,他故意將材料和火焰分開,將製造的過程分了步驟,想抓的就是一些腦筋不好使的,一定要去模仿他,那可就沒法將玻璃製造出來。

雖然喬不時沒說模仿不了前面的能力會不會被淘汰,但滿意球肯定是無法獲得了,鄭方打算提高比試的難度,讓簪桂之能按自己的節奏進行下去。

鄭方離開,第二輪比試開始,上輪第一位上場的宗門之桂再次走了上來,按照規矩,他不需要重新演示本人已經表現的能力,所以“簪桂之能圖”不需要再畫第二遍,但是其他宗門之桂的能力他都需要一一演示一番,不知不覺便到了鄭方的製造玻璃。

鄭方還在一邊打算著,這位倘若張口問自己往火焰裡新增了什麼材料時,自己該怎麼搪塞過去,卻見這位宗門之桂連看他一眼也沒有,伸出右掌,像模像樣的燃起一團火,然後左手伸出,向裡面新增了一些東西,緊接著一個玻璃球便做了出來。

擺在鄭方那玻璃球的邊上,乍一瞧,還別說,比鄭方那個還要透亮些。

看著這位老神在在地製造玻璃,鄭方精神力凝聚,頓時發現,這位果然純粹是在用靈力造物,特麼的,原來靈人都學壞了,鄭方頓時傻了眼。

“進入第二輪,太簡單的能力就不要拿上來了。”默默地看著那宗門之桂擱下玻璃球,喬不時淡淡地說道。簡單!我去,鄭方頓時無語了,這特麼修行者的世界太不好混了!

事實證明,這位宗門之桂果然是個藝術修養豐厚的,他拿出一片寬大的白色獸皮,隨意地撕吧了兩下,然後展開來,竟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異獸面具,觀眾席上終於傳來了讚美聲,透過一輪對比,觀眾們終於有了評判,如雨般的滿意球飛向了這位宗門之桂。

第二輪觀眾的滿意球給的慷慨多了,鄭方終於感覺到了緊張,他知道自己這一輪再拿不到足夠的滿意球,自己真的有可能被踢出前三,又一位宗門之桂走上大殿,模仿完之後,開始唱起一首靈界的歌謠,鄭方聽著那宛如噪音一般的歌聲,心中煩躁異常。

老實說,人、靈、冥三界的歌他都聽過,最好聽的無疑是人界的,不過最讓他難以忘記的,卻是當年在魂颺城屠戮一幫冥鬼時,那些冥鬼明知無法脫身之際,所唱的歌。那是一種類似於嗚咽一般的吟唱,沒有歌詞,只有曲調。

在鄭方的印象裡,人界的歌最完整,由於發音的問題,節奏,曲風都最是順耳,也最容易聽得進去。靈界的則更像是鳥鳴獸咬,大多是個人感情的抒發,沒有什麼章法可言,多是這些宗門之桂附庸風雅弄出來的玩意,靈人自己聽還行,落在鄭方的耳朵裡,便是噪音了。

最讓鄭方大跌眼鏡的,反而是一般認為沒心沒肺的冥界,其歌曲卻多有憂傷悵惘的意境,叫人聽來黯然神傷,與冥鬼的習性大是不同,鄭方心中暗忖,莫非冥界就是那眾生魂魄的歸去之地,哪怕經歷了不歸獄的消磨,一些凋零的傷感還是無法磨滅的吧。

再次輪到鄭方上場,鄭方腦海裡始終迴旋著那些冥鬼面對死亡時,嘴裡哼唱出的嗚咽般的歌謠,他再也按捺不住,終於在自己的能力一場,哼起了腦海裡的曲調。

在靈界,歌唱並不統屬於一種能力,而是一首歌算一個能力,畢竟每一首歌都是一個靈人獨立的創作,靈人把歌唱本身看作與說話一樣,談不上什麼能力,而把每一首歌都當做了一種能力,當然這能力的好壞就要看你能不能打動現場的觀眾了。

就像跳舞一樣,靈界認為跳舞本身與人的行動一樣,並不能當做一種能力,但是當你跳出一段與眾不同的舞姿,並且引起了觀眾的共鳴,這就算一種能力。所以有時簪桂之能的比拼最後就成了歌舞大賽,優勝者則是最能打動觀眾的那一位。

當鄭方一開口,整個大殿都靜了下來,有的時候,情緒確實是可以在不同種族之間共通的,尤其是關於生死,而鄭方哼唱的這一首嗚咽般的曲調,無疑是關於生死最憂傷的詠唱。

這嗚咽的歌,吟唱的是生靈面對生死的無奈,有生的眷念,有死的宿命,鄭方吟唱之間,似乎眼前又出現了那一隻只不成形狀的冥鬼,他們飄蕩著黑色的煙,停下了奔逃的腳步,坦然迎接那不可避免的終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