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姨一進入集市如魚得水，揪著兩名程姓小苦力飛速進入戰鬥狀態。
馬林很有眼色,主動表示自己去東街看看,等他離開後原地只剩兩人。
男人非常滿意，牽起青年的手握緊一起塞進大衣口袋裡“冷不冷？”
“不冷。”簡秋然順著他的力道湊近幾分,肩膀抵著肩膀，小聲道“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跟我回家過年？咱們就是在這條街上遇見的。當時馬林被你折騰的不輕,倒貼錢也要把你留給我。”
男人“嗯。”
簡秋然像模像樣的嘆息“以前特別討厭你,覺得你來就是打擾我們過年。誰能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心甘情願又將你領回來了。”
男人失笑，也嘆息道“以前打架的時候，我也沒想到揍的是自己愛人。”
簡秋然“後來你知道了也揍過。”
“那是訓練需要,不算。”
“怎麼不算,都是動手。”
“目的不一樣。”
“好吧。”簡秋然停下腳步,也不知道是被說服了還是懶得爭辯，目光已經被烤地瓜吸引,用胳膊碰碰身邊人“來一個嗎？”
男人直接掏出手機明示。
簡秋然笑,選了兩個中等大小的,隔著兩層紙質包裝捧著,燙的手心泛熱。
冬天吃烤地瓜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等身邊人付完錢,簡秋然剛好剝開頂端瓜皮，塞給他“你嚐嚐。”
對方咬了口，一路甜到心裡“好吃。”
“好吃就對了。”簡秋然拿著自己那份緩緩撕開皮，就見熱氣騰騰的瓜瓤金黃燦爛,咬一口軟糯香甜,身體都跟著暖和起來。
簡秋然“好甜。”
男人“嗯。”
兩人邊吃邊走,混跡在人群中踩雪。中途男人還給簡秋然買了一個氣球系在他的手腕上，美其名曰“人太多了，我要是找不到你就仰頭看氣球。”
簡秋然看了眼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嘴角抽了抽“你開心就好。”
男人挺開心的，某些壞毛病逐漸上頭，特別喜歡給簡秋然買東西，而且是吃喝玩樂樣樣不落，頗有‘別家小朋友有的東西自家小朋友也要有’的意味。
孩子們看著簡秋然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在父母說出你長大了不應該再要玩具時，憤怒表示”為什麼這個哥哥可以？他明明比你還高！”
家長“……”
簡秋然“……”
這就很尷尬了。
簡秋然拽著還要挑選的男人迅速離開現場，遠遠還能聽到孩子哭鬧的聲音，以及家長暴跳如雷的“人家成年自己賺錢了，你呢？語文考試不及格還好意思要東西，我還沒說你呢balba”等翻舊賬語錄。
男人後知後覺“只是幾個玩具而已，何必。”
簡秋然“這牽扯到家庭經濟能力和對孩子的教育，很複雜的。”
男人明白了“麻煩，還好我們沒有崽子。”
他們似乎從未進行過這種話題。簡秋然咬著糖葫蘆沉默幾秒，半晌問“你是不喜歡崽子還是嫌棄麻煩？”
“都有。”男人皺著眉頭，試圖形容“星際崽子更加脆弱，因為幼崽期特別長。性格好的還好，性格桀驁的就是個失控的麻煩精，破壞力極強，非常討厭。”
“哦。”簡秋然遲疑幾秒，還是趁勢問了“那你想過要崽子嗎？”
男人低頭看他一眼，表情非常嚴肅“雖然星際文明比地球高，但是我不能生。”
簡秋然“……”
本來挺嚴肅的話題硬生生被逗笑了，簡秋然說“真巧，我也不能。”
男人“所以還想這些幹什麼？”
簡秋然想想也是，低頭繼續啃糖葫蘆。
他不說話，男人反而開始多想，琢磨幾秒低頭問他“你想要嗎？我可以從宗族裡面認領。”
“別，我就是想起來隨口一說。”簡秋然差點被山楂核嗆到，連連搖頭拒絕“我覺得我們這樣挺好的，不管以後如何，現在暫時不需要。”
“真的？”
“真的！”
男人觀察幾秒信了“好，那就等以後再說。”
他道“其實我可以催催陛下，他老大不小了至今沒有物件，太寂寞了。”
簡秋然嘴角抽了抽“你這麼坑哥真的好嗎？”
男人“他也沒少坑我。”
兄弟之間互插兩刀太正常了。
程家兄弟現在還會打架。明明分開一個是正正經經的軍人，一個是縱橫商界的奇才，湊在一起就跟說相聲似的，又逗又幼稚。
正說著，不經唸叨的程家兄弟順著氣球率先發現了他們，喊道“然哥！我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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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秋然走過去一看，樂了“鄭姨戰果不錯啊。”
兩兄弟幾乎沒有閒著的手，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個藍板小推車，堆滿成箱的年貨。
鄭姨溫溫柔柔的笑道“要給店裡發福利，還要給街坊鄰居送些，剩下的除去過年用還有祭祀……”
這麼一算，東西竟然還不夠。
鄭姨年紀大了，怕自己記不住掏出手機輸在備忘錄裡，唸叨著又走了。
簡秋然接過程天樂手裡的東西，挑挑下巴示意他追過去看著。
集市熱鬧不假，亂也是真的，雪地裡摔一跤都能疼半晌，更何況鄭姨年紀大了最怕磕碰。
程天樂明白，手裡一空就迅速追上，又去當苦力去了。
剩下三個人將年貨送到車邊，一一擺進後備箱裡。
過程中還能聽到有小姑娘嘰嘰喳喳道“那個是不是萬耀總裁啊？側臉好像。”
“不可能吧？萬耀總裁過年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你知道他身價多少嗎？”
“不知道，我就知道這三個帥哥都好好看。”
“花痴……臥槽，真的好看。”
程天嘉臉色默然，將鴨舌帽又壓低了幾分。
簡秋然看見了，打趣道“我們天嘉居然是名人了。”
剛剛還淡定的小孩頓時紅了耳根，小聲道“這些原本屬於然哥。而且我更希望自己是因為畫而出名的。”
“有志氣，會有這一天的。”
“我會讓然哥看到的。”
“好。”
兩人邊聊邊塞貨，忙了大半天才收拾好。最後程天樂去送小推車，簡秋然有些累乾脆坐進車休息。
男人跟著進來，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按揉著青年的太陽穴“是不是不舒服？”
簡秋然“應該是昨晚沒睡好吧。”
男人皺眉，捏住他的鼻子略施懲罰“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簡秋然拍掉手，慢吞吞的睜眼，沒有吭聲。
男人無奈“我又不會讓你現在回去，別瞞著我，否則傷到你的身體別怪我心狠沒有下次。”
簡秋然老實了，道“骨頭疼。”
男人緊皺的眉頭越發冷凝。青年能說出疼這個詞，就說明已經是很難捱了。
他發消息詢問馬林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後者回訊息說“藥劑揮發過程不能貿然服用其他藥劑。”
也就是說只能忍著。
男人不太高興，但是又沒有辦法，低頭問青年“哪裡疼？我給揉揉。”
簡秋然側身圈出他的腰，悶聲道“不用，你讓我靠一會就行。”
男人無從下手，最後只能揉揉他的腦袋。
等程家人回來，簡秋然再次恢復精神，接過馬林給他買的超級酸酸果吃了顆，差點沒酸倒牙——不過馬林說得對，味覺觸發到某種程度可以轉移注意力抵抗痛覺。
簡秋然連續吃了三顆，整個人酸的一激靈，轉眼就將疼痛拋到腦後，趁程家三人在另一輛車上，追著男人要親他。
男人好笑不已，任由他壓著自己親過來……說實話，真的很酸。男人甚至有種自己再跟小醋罈子接吻的感覺。
不過他捨不得推開，圈著他的腰，手指不緊不慢的摩挲著青年的後頸，在對方使壞夠了想逃跑時瞬間反客為主。
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就是。
最後撩起火大家都難受，偏偏車程不遠，隔著升降板還能聽到馬林準備搬運年貨。
簡秋然捂住男人的眼睛，輕輕吸氣“冷靜會，該下去了。”
男人無奈，萬分不捨的抽回手，摸索著幫他整理衣服。
簡秋然感受著，突然笑了聲“親完好像不疼了。”
男人扣著他的腰，危險道“是嗎，那你想試試別的方式嗎？”
“別，我錯了。”簡秋然識時務，連忙親兩口臉頰將人哄下車，跟著大部隊整理年貨。
今天買的東西太多了。他們分批搬運，有的去店裡有的去樓上，等到整理的差不多了，鄭姨又開始興致勃勃炸麵食。
什麼藕盒面葉小麻花，炸糕糖棍小油餅，每次出鍋都會有香味順著廚房飄出來。
男人聞了一整天，最終默默潛入廚房，果然獲得鄭姨熱情款待。
對方用漂亮的編織筐裝滿麵食擺在桌子上，示意他隨便吃鍋裡還有。
男人看了看，覺得自己比小白虎多。
滿意之餘，腦袋裡又突然閃過一個場景——略顯年輕的鄭姨看著他，輕聲感慨“你要是他的貓就好了。”
當時的小白虎嗤之以鼻。
而現在……男人放下筷子，突然說“鄭姨，然然養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