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間打架有個好處, 就是對身體沒有影響。
所以,半個小時後簡秋然打開門衣冠楚楚神態自若的走出來, 彷彿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
至於小白虎……正四爪齊用掛在他的後背往上爬。
馬林說:“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絡。”
簡秋然嗯了聲, 又突然喊住他:“馬林先生,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馬林驚訝:“您說。”
簡秋然斟酌著用詞:“如果我給你兩個選擇, 50%的機率, 你會選擇哪個?為什麼?”
馬林心思靈通, 猜到與案件有關, 慎重的思考片刻才說:“我不會選擇。”
“從心理來講,如果兩個選擇必擇其一,那麼身為出題人的您從心裡、下意識行為就會偏向一方,不會出現完全的50%,除非……您還有別的選擇。”
簡秋然:“如果我很狡猾, 是在放□□呢?”
馬林:“真正狡猾的人不會讓自己陷入其中, 他們更喜歡成為獵人,蹲守在最後一刻。”
簡秋然猛地反應過來, 沒錯,天眼就是這種感覺!他的能力頭腦非常適合成為獵人,或許他的隱匿不是獵物的躲藏,而是戲弄般的伺機等待,只要你跟著他的思路走就會中招,不是你死就是他逃。
原來是這樣。
簡秋然有種眼前迷霧被撥開的感覺,真誠道:“以前我以為馬林先生是老狐狸, 現在看來您才是最厲害的獵人。”
馬林笑了笑:“簡先生過獎,其實您也很厲害。”
簡秋然擺擺手,直接阻止了下面的客套:“商業吹捧回去再聊,今天多謝,我先去忙了。”
馬林點頭,看著白糰子已經爬到青年頭頂,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頓時心酸一瞬,有種孩子長大不跟自己親的感覺。
小白虎絲毫感受不到老父親的注視,窩在青年頭上將他的頭髮撓成雞窩。
簡秋然警告它:“白狗蛋你最好老實點,我今天晚上沒空理你。”
小白虎嗷嗚著,聽到青年耳裡就變成:“說得好像你能打過我一樣。”
簡秋然:“依照你現在的體型還是可以的。”
小白虎:“以大欺小你很得意嗎?”
簡秋然:“彼此彼此。”
一人一獸邊走邊吵,落在別人眼中就是青年自己說話,頭頂白糰子嗷嗚喵嗚亂叫一通的神奇畫面。
隊長看到他們的時候還愣了一瞬,放下筷子問:“有什麼情況嗎?”
簡秋然簡潔道:“來跟你要個特權。”
一切準備就緒。
預定行動時間為晚上兩點,正值睡意最濃最鬆懈的深夜。專案組提前一小時出發,抵達工廠周圍與蹲守警員匯合。
簡秋然活動手指等待著,小白虎窩在旁邊,懶洋洋的打哈欠。
劉警員協助他,額間冷汗明顯,顯然壓力很大。
第一關真的太重要了,而且對手狡猾詭異,誰都不知道他會看那個監控、會如何操作三十臺機器……如果他操作失誤就完了。
簡秋然安慰道:“放輕鬆。你要記得這些機器能夠運作,是因為擁有大腦,我們只要盯住大腦就夠了。”
劉警員深吸口氣,神色堅定道:“好!”
“簡先生。”耳麥突然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我們到了。”
簡秋然瞬間嚴肅,確定專案組位置後,低聲道:“給我們十秒鐘,計時結束後立刻進去。”
對面應聲。
簡秋然沒有停歇,直接黑掉他們所在的監控區域,替換成影片,時間剛好十秒。
這種情況有個弊端,就是簡秋然也看不到警方的情況,只能憑藉沒關的耳麥辨別他們的行為。
衣料摩挲,蟲鳴由遠到近又由近到遠,想必是正在接近。
一分零七秒的時候,天眼突然起身走到監控螢幕前,狀似隨手點選了一個板塊檢查……沒有發現問題。他平靜轉身,又走到機器面前盯了四十六秒。
這種心理戰真的很磨人。就算你明知道他沒有發現、知道這是他故意的、可是當那張臉出現在電腦屏幕前,直勾勾的盯著你時,那種氣息的侵擾總會給人一種怪異不舒服的感覺。
尤其是本來就緊張,壓力大,對上這種心理戰很容易出錯。
劉警官深吸口氣,默默提醒自己假的假的假的。
天眼終於離開,再次坐在操作臺前忙碌。
簡秋然沉默的看著,目光再次掃過房間,逼仄狹小,靠機器與顯示屏圍起的空間,很難看到外面景色,訊號也的確來自工廠……真是一點資訊都不肯透漏。
耳麥突然傳來悶哼聲,緊接著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劉警官到底有經驗,不用對方開口,立刻按住耳麥小聲道:“東側三人,三百米外六人,兩名人質。”
天眼突然又動了,劉警官卡殼一瞬,彙報時順便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簡秋然已經黑掉了兩個監控,夜色遮掩與影片的偽裝會為他們帶來些許緩衝,但是天眼檢查的頻率太過頻繁,總是令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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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計劃,專案組需要先找到人質,在保護人質的情況下裡應外合,將犯罪分子一網打盡。
時間拖得越久,監控被黑掉的越多,被發現的機率就更大。
劉警官冷汗都下來了,協助的嗓音繃緊,無意識舔著乾涸的嘴唇。
“啊啊啊啊——”
耳麥裡突然響起拔高的尖叫聲,隨之而來的便是警報、呼喊、奔跑以及夾雜著槍聲,混亂成團,像是被發現了。
隊長當機立斷,要求簡秋然和劉警官即刻黑掉監控機器,防止天眼協助同夥。又對蹲守在廠外的警員下達命令,提前開啟裡應外合計劃。
說話間越發混亂,也不需要遮掩了,簡秋然直接黑掉全部監控,劉警官也趁機翻出之前的記錄,對著耳麥說:“工廠後院是宿舍,擁有十九私人用車,看門七人。人質在二樓,是他們平時作惡的地方,應該會有幫兇醫生等,不確定手中有沒有武器……”
這個時候,提前勘察記錄的好處就出來了。有了劉警官的幫助,警方與熟悉地形的犯罪分子戰鬥也會更加輕鬆,能夠減少很多損失。
而簡秋然,正在跟天眼打拉鋸戰。
他控制著速度,保持著讓對方有失望又死活突破不了的狀態,來來回回的拖著他。
沒過兩分鍾對方就放棄了,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立刻抽身離開。
這個時候,工廠的混戰還在繼續。犯罪分子兵分領路,一方試圖開車後門逃竄、一方則拼命攻擊人質的地方拖延警力。
只可惜這次警方有備而來,率先搶佔的就是兩個出入口,苦戰雖久,卻一網打盡……不,天眼不在。
隊長將工廠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卻沒有發現那個逼仄狹小、靠螢幕機器圍起的地方。
與此同時,劉警官也驚叫道:“訊號沒了!”
三臺電腦同時被強制退出,說明對方已經摧毀機器,不會再留給他們任何資訊追蹤——就好像傳聞的那般,就算所有同夥逃走或被抓,他都可以隻身一人全身而退。
……
天眼知道自己遇見了硬茬,透過這場有預謀的抓捕也能猜到對方關注他許久——也就是說對方的技術實力遠高於他,是可以隨意戲弄他的存在。
網路世界就是這樣,誰強誰才有話語權,所以他沒有猶豫的,立刻捨棄拉鋸戰,摧毀所有裝置。
他擅長這些東西,更擅長摧毀證據不留痕跡。
所以,只要不給對方追查自己的機會,單憑目前局面,他是可以離開的!
天眼從機器中站起身,目光巡視一圈,露出得意的笑意。只怕誰都想不到,他會藏匿在改裝過的貨車車廂中,每日換車漆圍著工廠打轉,只要一有危險就會離開。
嘎吱——
貨車突然停下,天眼立刻推開靠近車頭的側門下車,還未站定就急匆匆的敲響車窗:“辛苦你了,廠子出了點事我們需要趕緊離……”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男人盯著黑色車窗的瞳孔猛地放大,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僵硬著脖子緩慢轉頭。
公安局三個大字深深的刺傷了他的眼睛,站在門口的警員衝了上來,顯然等待已久,直接撂倒在地。
直到這個時候,車窗才緩緩落下,坐在駕駛室的青年側頭看他,神色淡然道:“不客氣,進去吧。”
天眼:“……”
哪怕再不甘,男人依舊被警察拷住帶進警局。
簡秋然開啟車門,拎著小白虎下車,提醒道:“司機還在上面,交給你們了。”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們是正當防衛,沒辦法才出手的。”
警員應著,猜測既然開口肯定是下手太重,犯人出血或者骨折了。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危急時刻特殊對待,若是被車廂的人發現逃匿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想著,警員開啟副駕駛車門,上去一看——只見司機渾身上下全是抓痕,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破破爛爛慘烈淒涼的衣服充分證明了當時的戰況到底有多激烈。
風吹過,身後隱約傳來高傲的喵嗚聲。
青年應著,說:“回去讓馬林給你洗澡。”
警員:“……”
作者有話要說: 司機:我懷疑這倆人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