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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衛將車子開的又快又穩, 但就算是這樣,緊趕慢趕的, 也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抵達了醫院。
無恙醫院是本埠有名的私人醫院,規模不大, 但服務和保密性都很周全,卻也不是尋常老百姓來得起的,一個字總結:貴,兩個字:死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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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霍誦承這樣的大明星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麼,大明星說了,自己有錢花隨便花。
羅岑宵沒敢先下車, 遠遠望去, 醫院附近和門口都有不少狗仔,想來霍誦承車禍的訊息已經洩露了出去,目前都憋著勁看誰能拿到第一手訊息。
她打電話給閻娜,“娜姐, 我到醫院了, 怎麼進去啊?”
閻娜直截了當的道:“就這麼走進去,vip病房2103,別走錯樓了。”
她又看了一眼人群,心中到底還是浮現出一絲擔憂:“霍誦承……他沒什麼事吧?”
“右腿骨折了。”
波波聽到後說:“骨折啊……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是乘風破浪月底就要開始錄製,這一來可怎麼辦呢?也不知道是要延遲還是照常了。”
兩人下了車,往醫院走。
雖然穿著灰撲撲的大衣, 但因為外形出眾,羅岑宵很快就被一個胖狗仔給認出來了,“羅岑宵,羅岑宵!”他扔掉菸頭,口中唸叨著,又招呼著身邊的攝像跟上來,一邊就開始向她拋問題:“承承的傷嚴不嚴重呢?街頭飆車是否屬實?岑宵方便透露兩句嗎?”
於此同時,旁邊的許多記者也都被這邊的打光和聲音給吸引了過來,人變得越來越多,問題也就越來越多:“聽說霍誦承是酒駕,將會被依法吊銷駕照,岑宵說兩句吧!”
“是啊是啊,說兩句吧!”
“乘風破浪是否會因此推延呢?大家都很關注這方面的問題!”
“岑宵……”
波波幫忙格擋著湧來的狗仔,口中只剩下不斷重複的一句話:“麻煩讓讓,岑宵真的不是很清楚這些,我們只是來探望承承的!”
好在醫院的保安也及時的趕來,順利的讓她脫身。
羅岑宵謝過之後,在他們的指引下,走向病棟。
無恙醫院本就不是那種人滿為患的醫院,而現在又是傍晚時分,人就顯得更少。
冬日裡的天黑的早,此刻,太陽已經躲到了雲層的後頭,而晚霞也已經消失,天空是介於漆黑和深藍之間的顏色,又透著幾分蒼涼和孤寂。
羅岑宵穿過幾層樓,看見了一間商店。
商店的門口是一間花鋪。
她停下腳步,想了想,走過去。
花鋪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大姐,手中正拿著一把剪刀在給修剪枝葉,看見她進了鋪子,就笑笑的站起來:“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也許賣花兒的人都自帶一種溫柔氣場,羅岑宵覺得她的笑臉讓人很舒心,便點點頭:“我想買束花,看望一位朋友。”
老闆娘的手速很快,將她挑選好的花朵包紮成一大束,遞給她:“祝你的朋友早日康復。”
“謝謝。”
服務態度好歸好,價格還是很貴的。
羅岑宵掏了腰包覺得心疼,只好安慰自己這是買服務來的。
波波也在旁邊說:“哎,如果有一天我有錢了,也想在醫院裡開一家花店,這掙錢的速度蹭蹭的,就這麼一束花要兩千,真是躺著賺啊。”
可不是,兩千塊大洋呢,為了看望這位隨便花少爺自己也是拼了。
根據閻娜的給的房間號,她找到了vip病房2103號。
出乎意料的,病房門是敞開的。
羅岑宵走進去,有一位小護士也正出來,面若芙蓉,微有粉色,看上去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見到她還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小跑著走開了。
羅岑宵抬頭看房門,上頭還插著霍誦承的名卡。
而裡頭,這位少爺正將一條打著石膏的腿架在床位,耳朵旁拖著長長的耳機線,手中橫拿著手機正在玩遊戲。
認真專注的就連她進來都沒發現。
“霍誦承,身體怎麼樣了?”羅岑宵把花束放在放在椅子上。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面前有兩道人影晃來晃去,病床上的男人掀起了眼簾。
不管怎樣,此刻的他終究還是個病人,一個穿著醫院潔白病服的,沒有任何修飾的病人,這使得他的劉海軟軟的貼在額前,整個人也不再是那副惡形惡狀的模樣。
羅岑宵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一圈天然的、淡淡的粉,更令他顯得有些無辜。
果然是老天爺賞飯吃,長成這幅樣子,不來娛樂圈混都是暴殄天物。
但這一切都僅限於他不說話。
“你來了啊,”他見到她後也沒有驚訝,反而撇了撇嘴角,慢悠悠的說:“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啊。”
羅岑宵:“……”
霍誦承扯掉了耳機線,手裡的動作卻沒停,她這時才看到他玩的是什麼遊戲――真是夠無聊的,居然是鬥地主。
她看了看他身上,除了右腿殘了,從病服裡露出的鎖骨上似乎也有隱隱的淤青,她說:“我昨天還以為是語音詐騙……你怎麼不說清楚點呢,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波波聽了兩句他們的對話覺得有些好奇,但她是個合格的助理,很快就退了出去守門去了。
在這樣的醫院,雖然本身的保密性已經很強,但也不保證會不會有喪心病狂的狗仔偽裝成什麼人來聽壁腳。
霍誦承聽到詐騙這兩個字就來氣,憤怒的質問她:“我像是會詐騙的人嗎?”
誰能保證啊……羅岑宵當然沒把這話給說出口。
她誠懇的道:“好吧,我錯了。”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倒讓霍誦承無話可說了。
趁著他沉默的功夫,她打量起這個vip病房來。
相當的寬敞,幾乎是尋常人家房子的兩倍大的空間,電腦彩電、淋浴房、spa浴缸,書桌,大大的衣櫥,甚至還有一間單獨的會客廳。
而地上一溜兒都是包裝精美的花籃果籃,望不見頭。
在這裡待一秒都是在燒錢,真是奢侈。
她想起羅紀之腿被撞壞的那些天,在溪城人民醫院,就連找床位都是託了許許多多的關係,最後還是拜託了自己的一位好友才找到的,可見人與人之間從生下來就有著看不到的距離,越來越大就成了鴻溝。
而自己呢,住的最好的房子,可能也就是當初的產房,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在那裡認識的……
“想什麼呢,就這麼點時間你也能神遊天外?!”霍誦承不可思議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羅岑宵尷尬的哈哈了兩聲:“不是的,我看著這麼多果籃想著你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男人無語的望著她,“我不要吃,你要你拿去。”
“我才不要……”說起果籃她才想到閻娜說的,好奇的問:“他們人呢?”
他挑眉,“給我剝個橙子。”
“……”剛說不要吃轉眼就自打臉啊。
她在果籃裡挑了個胖胖圓圓的橙子,幸好這陣子因為拍戲的需要沒有做美甲。
她是剝橙子的好手,一股清香很快瀰漫在兩人之中,她將橙子掰成橘子那樣一片片的,放在他的床頭櫃,卻發現了床頭櫃上有一碗麻辣燙。
吃了三分之二的樣子,底部還有紅汪汪的湯水,已經沒在冒熱氣了。
“你晚飯就吃的這個?
他無所謂的揚了揚下巴算是預設,可能因為橙子很甜,令他心情變好了,就開始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他們都已經走了。”
他們指的是乘風破浪那幾個常駐嘉賓,在得知他受傷後,倒是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看他,甚至還不忘在他的病床前合影,以顯示交情匪淺。
但也不過是匆匆幾分鐘的時間,又如過江之卿般的走了。
在這個圈子裡,他的名聲算不上好――脾氣壞,說話不好聽,得罪的人少,可他們還是樂意跟自己親近,也不為什麼,只是因為他有過硬的作品和獎項,也有自帶資源及代言的硬氣。
這是個很現實的小社會,或者比所有的地方都要殘酷,也比所有的地方都虛偽。
“這麼快就走了啊,”身邊的女人嘟囔著,“我還以為大家都在呢。”
他嗤了一聲:“你跟他們很熟?”
她頓了頓,“沒有啊。”
“那這麼關心他們做什麼。”他扔了一瓣橙子在嘴裡,“昨天我給你電話的時候,你要接了就沒這麼多事了。”
他的腿上打著硬硬的石膏,提起來面色又不太好了。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根據狗仔的隻字片語推測著說:“你酒駕了,然後發生了車禍……”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霍誦承打斷她,兩道濃眉蹙起,“誰跟你說的?老子那是不小心撞到了樹上!”
羅岑宵感覺自己嘴角抽搐:“撞樹上去了啊……您可真是夠厲害的。”
或許是因為丟臉,他說完後就沒再解釋什麼,一心一意的鬥地主,吃橙子。
她也是好心,說:“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呢?你晚飯就吃麻辣燙也不行吧,要不要我幫你叫個外賣?”
“被我開了,”他捻了捻手指,“你走吧,走的時候順便把我屋子裡的這些花都給我扔了,這味道聞得我難受。”
“這麼多?”羅岑宵看著那一排排色彩斑斕的花覺得又可惜又犯暈,“我怎麼搬啊。”
霍誦承忽然眼角舒展開來,他笑了,“你跟你的小助理,多跑幾趟,不就行了。拜託了,啊。”
那聲音有著奇異的功能,羅岑宵跟波波來來回回在病房和垃圾桶之間跑了十來次以後,才發現自己是被人給唬住了。
那哪是什麼拜託,分明是在用說電影臺詞的方式蠱惑了她啊!
而且,關於乘風破浪後續到底該怎麼辦,她也忘了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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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裡頭出來,羅岑宵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原本不想管病房裡那人的,可是在離開之際想起了那碗孤零零的麻辣燙,又覺得他搞成這樣,也有自己昨晚沒及時趕到現場的原因在裡頭,於是在醫院的餐廳裡付了一週的餐錢,叫他們特別做些適合病人吃的食物每天送到2103去。
這麼晚,再回s市也不方便,於是乾脆就繼續待上一天,可她又實在不想回黎今那兒,就讓司機將自己先送回公司,又從公司自己打車回了閻娜給她安排那套公寓。
羅岑宵不是個認床的人,只覺得沒有那男人在身邊,就連夢都甜了幾分。
……
老衛把車上的這位羅小姐送到公司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路段的西邊停靠了一會兒,看著她上了出租,又跟在計程車的後頭,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開啟燈,才撥出了一個號碼。
“黎總,羅小姐回了她城西的公寓。”老衛朝著那頭彙報著情況,表情挺嚴肅,就像是在執行什麼任務似的。
“知道了,你也回家吧。”那頭的男聲很冷清。
黎今坐著,一手夾著煙,一手看著手中的資料夾,對面的一個男人畢恭畢敬的說道:“距離當年發生的事情太久遠了,能找到的資料只有這麼點,您先看著,我這邊還馬不停蹄的給您繼續調查著。”
他輕輕的嗯道:“這件事,悄悄的查,不能讓旁人知道,明白麼?”
那男人方頭大耳,人不高,但是看著很精神,聞言,立刻拍胸脯保證:“當然,黎總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