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對安格斯來說太新鮮了, 什麼都是新的。不論是這裡的人還是空氣都給安格斯一種奇妙的感覺, 如魚得水可能說的就是他這種情況。
安格斯就這樣半推半就地被留在了仙宮內,弗麗嘉經常會帶著他出去玩, 到處逛。一般這種時候,史蒂夫只需要待在他們身後看著就好了。
看著安格斯慢慢對弗麗嘉產生好感,哪怕是對奧丁都沒有繼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後, 史蒂夫一邊覺得欣慰, 一邊內心深處也有個地方在隱隱地擔心。
弗麗嘉並沒有像奧丁那樣, 很直白地表達出對於史蒂夫不爽,但是會經常找機會和史蒂夫談話,交流, 各種方面考量著他。
每次被弗麗嘉盯上,史蒂夫就有種自己好像是被丈母孃盯緊了的傻小子。最關鍵的是, 他很快就意識到,普通的阿斯加德人都擁有著足以和自己媲美的能力。
不過……既然自稱神族, 確實也該有相對的能力。
嗯, 某種程度上, 他絕對是那種帶去見家長會遭嫌棄的存在了。
他曾經擔心過, 奧丁或者弗麗嘉會為了留下安格斯而對自己做些什麼, 但是他們絲毫沒有這個意向。
或者說,他們想,就是不太敢。
是種很詭異的直覺了。
“史蒂夫,在這兒呆得還習慣嘛?”弗麗嘉再一次找上了史蒂夫。
“還可以。”史蒂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袍子。
“如果不習慣的話, 我們其實可以安排你回去的。”弗麗嘉友善道。
史蒂夫遲疑了一下,安格斯晃著上面掛著串串寶石鏈子的尾巴期待地看著他。
“well……我猜,我們還能再玩幾天。”心下無奈,但看著安格斯突然閃閃發亮的眼睛又心軟。
“那就好。”弗麗嘉繼續給安格斯嘴裡塞葡萄一樣的小果子,“我捨不得安格斯。”
史蒂夫撓了下自己的頭:“……我可以理解。”
但是弗麗嘉真的是把安格斯當女兒養,他就真的是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了。
看著尾巴上掛著寶石鏈子,頭髮被盤起來,上面還插著花簪的安格斯,史蒂夫微嘆。
好看是很好看,就是……算了。
安格斯看著他,磨磨嘴裡的吃的,想了想,坐在圓盤上飄到他旁邊:“我們再呆一天。”
史蒂夫微仰頭看著硬是要把自己的高度弄得比他高的安格斯:“只需要一天?”
“嗯,一天。”安格斯蹭蹭他的胳膊。
史蒂夫淺淺勾起唇角:“好。”
安格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從圓盤上挪進他的懷裡。史蒂夫把魚抱了個滿懷,拍了拍他的背。
弗麗嘉坐在一邊,手疊起放在腿上,眉宇間有些淡淡的愁。
史蒂夫注意到了弗麗嘉,微微蹙了下眉毛。
坐了一會兒安格斯就抓緊時間去自己還沒去過的地方探險了,史蒂夫開口詢問弗麗嘉:“你似乎對於安格斯和我一起抱有一些顧慮。”
弗麗嘉坐正,想了一會兒,慢慢道:“我只是擔心他。”
“如果是壽命的事,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史蒂夫直視她,“如果僅僅是這個原因,我希望您能相信我。”
雖然安格斯對於他們並沒有明面意義上的承認是親人,但是他的小魚很開心。
他不想讓安格斯變得不開心。
“……可能也有這個原因吧。”弗麗嘉笑笑,“只是…我,或者是奧丁都並不是特別針對你。”
“不論在你這個位置的是誰,哪怕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我們也只會擔心。”弗麗嘉示意身邊的人離開,給史蒂夫取了一壺酒,“你從中庭來,應該不知道天使的特性。”
“他們幾乎就是為愛誕生的一族,他們比任何生物都渴望愛,連光精靈都沒有他們這麼熱情。”弗麗嘉聲音帶著淡淡的嘆息又笑的溫柔,“熱烈的愛是他們生命的全部,一旦失去,他們也就所剩無幾了。”
史蒂夫……渴望愛?真的假的?
是他認識的塞壬?
弗麗嘉看著他複雜的表情有些好笑:“不要懷疑這個。即使他們身負詛咒,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變得無情淡漠,也抵擋不了他們骨子裡的天性。”
“你應該能夠理解。”
“我以為安格斯是特別的。”半晌,史蒂夫輕聲道。
起碼是自己見過的塞壬裡最特別的那個,別的……真的就……嗯——讓人心情複雜。
“他是特別,”弗麗嘉給他倒了杯果酒,“他身上有奧丁的血脈,所以他身負的詛咒並不完全。作為塞壬,或者作為阿薩神族1,哪怕是華納神族2他都是不完全的,卻又是最完美的。”
“他可以控制天氣,相容空間移動的能力,這是他神族的部分在發揮著作用。他也可以接引徘徊的靈魂迴歸英靈殿,又擁有著天使的外表,這是他屬於天使,或者說是塞壬的一部分。”
“以前,很多種族都以得到天使的青睞為榮譽。因為那意味著絕對的忠誠,和強大的助力。但是,作為天使,或者說塞壬得不到真實的愛是會死的,”弗麗嘉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怪當初奧丁太過於憤怒。”
“塞壬擁有讓人迷戀的能力,但是那種迷戀永遠不會成為愛。”弗麗嘉給他續上一杯,紫色的酒液晃出幾層圈紋,“而他們又承受不起失去所愛的痛苦。”
“基本上,發展到最後,他們都會因為求而不得的痛苦而逐漸凋零。”
史蒂夫淺淺抿了口,阿斯加德的酒都很烈,果酒也不例外:“凋零,是意味著,他們會……像是抑鬱致死嘛?”
塞壬是這麼纖細的存在嘛?
“抑鬱不會使他們死亡,流淚才會。”弗麗嘉捧起自己的杯子,“不要責怪奧丁,他只是太憤怒了。”
“我很確定我和安格斯之間不是什麼迷惑之類的。”史蒂夫皺起眉,“和那種無關。”
“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和我坐在一起了。”弗麗嘉知道史蒂夫一直有些緊張,忍不住揶揄。
史蒂夫乾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麼會有之前那種詭異感覺的原因。不是他們能接受自己,而純粹是擔心失去安格斯……
“我從來沒見過安格斯掉眼淚,”史蒂夫掌心搓了一下杯子,回憶了一下,“我也不會讓他哭的,如果這是你們擔心的東西的話。”
“有些時候,不會是因為你做了什麼,而是一些……”弗麗嘉還沒說完,門外就衝進來了一個宮人。
“奧丁陛下要將索爾王子流放至中庭!”
弗麗嘉猛地站起身:“什麼?!”
“據說是索爾王子在約頓海姆挑起了戰爭,陛下才開了彩虹橋把他們接回來的。他很憤怒!”宮人焦慮地看著弗麗嘉。
“我去看看。”弗麗嘉提起自己的裙子就往外走。
史蒂夫站起身,想了下,也跟了上去。
中途遇上了抱著一堆東西的安格斯,史蒂夫……
接過他手裡那一堆明顯是準備帶走的小玩意兒交給待命的宮人,史蒂夫拉過他的胳膊:“好像是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安格斯戀戀不捨地看著自己的玩具們。
“我不會忘記的。”史蒂夫無奈地順順他的頭髮,“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們還沒走近,就聽到裡面奧丁一聲‘夠了’的暴喝,和索爾大著嗓門不服氣的爭辯,還有洛基在旁邊試圖攪渾水的聲音。
安格斯一聽到洛基的聲音就撇了撇嘴,這個人總是口是心非。
說的東西和真實的情緒對不上,他不喜歡。
“father——”索爾還想爭辯。
弗麗嘉在一邊警告地看著他:“索爾——!”
奧丁對於索爾的不知反省和高傲很失望,看看旁邊的洛基又忍不住皺起了眉毛。最後他冷聲讓海姆達爾立刻把他流放至中庭,拿不起雷神錘,絕不允許他回來。
洛基在看到奧丁把雷神錘一塊兒投入通道後,神色有一瞬地不甘,之後又好好地掩藏了下去。
安格斯扒在史蒂夫身後看著洛基的樣子,小聲道:“好酸哦——”
史蒂夫聞言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這會兒不要說話。
洛基一個眼刀子就扎了過來,看到安格斯的樣子愣了一下。
史蒂夫把安格斯往身後推了推,他希望安格斯擁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家人,弗麗嘉應該就夠了,奧丁也勉勉強想。
和這些個什麼大王子二王子什麼的就不要扯上關係了,他感覺不是很好。
弗麗嘉看著憤怒離去的奧丁,臉色有些疲憊,她提著裙子走到洛基身邊,仔細詢問之前的情況。
洛基又恢復了那人畜無害的樣子,小心解釋著經過。
安格斯咂咂嘴,難以置信道:“他有一句是真話嘛?”
史蒂夫好笑,悄悄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隨便議論。
弗麗嘉看向安格斯:“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安格斯老老實實地搖頭。
弗麗嘉微微蹙了下眉毛。
“母親,父親只是在氣頭上。”洛基安慰弗麗嘉,“我之後會去中庭看望大哥,他會沒事的。”
弗麗嘉長長嘆了口氣,拍了拍洛基的肩膀:“也就你現在能說上話了,給你大哥好好說說。”
“嗯。”洛基應了下來,“我一定會的。”
“那個,你們好像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帶著安格斯回去休息了。”史蒂夫覺得把安格斯繼續放在這個場合裡,不知道又要挑起多少矛盾了。
“去吧,”弗麗嘉不好意思地笑,“抱歉,讓你們看到剛剛那一幕。”
史蒂夫示意沒事,就帶著安格斯離開了。
回去之後安格斯撲到床上滾了滾,魚尾亂翹。史蒂夫看著他舞來舞去的尾巴,想到弗麗嘉今天的話,沒忍住,伸手輕輕撫摸了一把。
安格斯一哆嗦,把尾巴捲到了身後:“幹嘛?”
史蒂夫遺憾地收回手,兩手按在他的頭側:“喜歡阿斯加德還是中庭?”
安格斯眨巴了下眼睛。
“就是,我們自己家。”史蒂夫撥撥他的頭髮。
“你喜歡哪裡?”安格斯蹭蹭他的手腕內側。
“我在問你。”史蒂夫低頭親上他的嘴,笑。
安格斯現在越來越會撒嬌了,他還挺喜歡這個趨勢的。
“但是你喜歡哪裡我就喜歡哪裡啊——”安格斯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史蒂夫微微俯到他的身上:“安格斯,這是你的決定。你得把我排除在外。”
安格斯撒開手:“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歡哪個,我怎麼決定我喜歡哪個。”
史蒂夫咬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喜歡哪裡,你就喜歡哪裡?你自己就沒有什麼想法嘛?”
“我都可以,但是你得和我一起我才會喜歡啊。”安格斯皺起臉,老大不爽。
史蒂夫垂頭看著他,手在他腰上捏了下,目光沉沉。
安格斯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尾巴一甩就想跑。
史蒂夫抬手摁住都翹到自己耳朵旁邊的胖尾巴,腦子一梗咬了一口。
安格斯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要動。”史蒂夫嘶了一聲,“我有段時間沒有碰你了,你再動,我不保證了啊……”
安格斯擰巴了幾下,沒擰開,負隅頑抗:“我沒有腿!”
史蒂夫喉結滾了一下,手指往下勾了一小片柔嫩的鱗:“嗯?”
安格斯哆嗦了一下,不敢動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史蒂夫迅速拽過旁邊的毯子蓋住安格斯的尾巴,雖然也不知道有什麼可遮的。
他看向門口:“你是……洛基。”
“看來這裡住幾天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洛基臉色陰森,話裡帶刺。
安格斯本來就知道他口不對心,這會兒對他觀感反而好了一點兒,起碼不假了不是。
“……抱歉,是我失禮了。洛基殿下?”史蒂夫倒沒生氣,他只是不知道洛基是不是他的first name,他也不知道奧丁他們姓什麼來的。
洛基猛地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抵向史蒂夫的脖子:“你在諷刺我嗎?”
史蒂夫抬手攢緊他的手腕,挑眉:“殿下今天的火氣好像有點兒大——”
洛基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然後側頭看著明顯不爽的安格斯:“你又是什麼?你現在也是奧丁本著慈悲的心撿回的……怪物嘛?”
安格斯動了動自己的尾巴,蠢蠢欲動地想拍過去。
“如果是為了安格斯之前幾句冒犯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史蒂夫抬手拍了拍安格斯的尾巴,“如果只是藉機發難,那就恕不贊同了。”
洛基陰森森地看著他。
“也許我該和弗麗嘉女士……王后…好好談談。”史蒂夫扯了扯嘴角。
在別人的國度和他們的王子產生衝突,怎麼聽都是很傻的一個行為,何況自己還不得奧丁的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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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維持良好的形象。
洛基扭頭看向安格斯:“你倒是適應地挺快。”
“你帶著一條魚尾巴可是奧丁的傑作。”洛基耍了一下花刀,似笑非笑,“居然能夠泰然地呆在這裡接受豢養,可以啊——”
“你是他光榮事蹟的一個紀念品,是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安格斯知道他在說自己,但是……總覺得指向好像不僅僅是自己。
“雖然我不喜歡謊話連篇的人,但是你撒謊的樣子果然還是更順眼一點兒。”安格斯糾結地評價。
“撒謊?”洛基微微眯起眼睛。
“你不喜歡索爾,你嫉妒他。酸得很,還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安格斯皺皺臉,“你覺得我很可憐,或者……不是覺得我可憐?但是卻要說得很鄙視我。”
“你真的有很嚴重的問題。”安格斯手抱臂,嘖嘖兩聲。
史蒂夫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安格斯對於情緒的感知能力在阿斯加德好像更明顯了。
他不害怕奧丁,親近弗麗嘉,討厭洛基……還每次都能看穿自己。
洛基倏然收起了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緒:“你們這麼悠閒真的好嗎?”
“什麼?”史蒂夫微微錯步站在洛基面前。
“你們不知道,阿斯加德和中庭之間是存在時間流速差的嗎?”洛斯手拍了拍史蒂夫胸口,安格斯一尾巴扇了過去。
洛基瞬間出現在幾步以外,安格斯瞪著他:“不許動手動腳!”
“你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不確定一下中庭都發生了些什麼,真的好嗎?”洛基神秘地笑笑。
史蒂夫怔住:“時間差?”
洛基聳了聳肩:“我沒仔細算過,但是……比如一天等於幾年?”
史蒂夫驟然倒抽了一口氣,扭頭:“安格斯!我們得回去了!”
安格斯稍微算了一下,微微張嘴,匆匆哦了一聲:“我去和弗麗嘉說一聲!”
“我們得快點兒了!”
洛基哼笑了一聲:“你們憑什麼覺得奧丁會輕易放你們離開?”
史蒂夫沒忘記安格斯的一些玩具,簡單收拾了一下,扭頭:“我們大概不需要他的准許。”
隨後洛基就看到了原地消失的安格斯一會兒就又出現了,微微瞪大眼睛:“你身上有魔方!?”
“史蒂夫,我們走了!”安格斯不管洛基了。
“再見,洛基王子。”史蒂夫微微抱住安格斯,衝他點了下頭。
洛基咬了咬牙。
等弗麗嘉趕到客房的時候就看到了洛基:“是你告訴他們了?”
洛基背對著她收斂好情緒才轉身:“我很抱歉,母親。我以為他們知道……”
“…算了,他們遲早也會離開的。”弗麗嘉拍拍他的肩,“最近阿斯加德也有些亂,他們離開可能也比較好。”
“但是安格斯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弗麗嘉沒了匆匆的樣子:“就是不知道索爾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洛基扯扯嘴角,終歸沒能說出安慰的話。
安格斯帶著史蒂夫回到地球上的時候,幾乎脫力,如果不是史蒂夫抱著他,安格斯能滾到地上去。
史蒂夫眨巴了下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oh——god……我們是走了一個世紀嘛……?”
作者有話要說: 12阿斯加德上住著的基本就是阿薩神族,是尚武一族;華納神族是尚魔的,就是弗麗嘉這樣的。
說起來洛基一開始沒有懷疑自己是不是阿斯加的人,也是因為弗麗嘉的存在嘞,他本來以為自己是繼承媽媽比較多,才會顯得弱氣。
這裡時間線是洛基質問了奧丁自己的生日了,趕走安格斯是因為不想自己的計劃暴露【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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