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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壽宴(三)

她轉頭看向雕窗,另一個身影卻裹挾著強烈的愧疚刺痛了她的心:蘇有容斜倚著八仙桌子坐在凌朔風身邊,正噙著一個戲謔的微笑低聲和他說著什麼,如箏腦海裡前世的那個蘇有容,那個多才多思又命途多舛的國公府庶子的身影重又跳出她腦海,卻怎麼也無法和眼前這人重合。

她記得前世每每看到蘇有容,都會覺得他白的過分,據說是遺傳自他那早死的孃親衛姨娘,夜以繼日的苦讀和前程一朝被毀的打擊,讓他在二字打頭的年紀裡變的耽於酒色,瑩白的膚色也變成了蒼白,母親的絕色留給他的卻是相貌裡三分陰柔和左目下一點殷紅淚痣,這樣不討喜的相貌,使他從來都吸引不了世家女子的目光,反倒成了青樓女子的夢中檀郎。其實仔細想想,又與相貌何干呢,相貌不過是嫡子嫡女們偏見的藉口罷了。

而此時如箏眼中的他,相貌還是那個相貌,卻讓她越看越驚訝:膚色雖然還是白皙,卻並非前世那樣的蒼白,臉頰邊健康的紅暈讓他的白帶上了欣然的生氣,沒有了前世時時蹙著眉的表情,如箏第一次發現,他的眉毛居然是標準的劍眉,斜飛入鬢,哪還有半點陰柔之態,硃紅色的薄唇配上略微上挑的丹鳳眼,襯得眼角的淚痣都似帶了三分笑意,看的如箏驚異恍惚。

這麼一注意,更覺得他身上處處都不對,她記得前世的蘇有容衣著只愛淺淡飄逸的衣服,總是是艾綠配月白之類的,而且除了道袍和披風,似乎就沒見他穿過別款的衣服,常常一副快要羽化登仙的樣子,今日外面禦寒的大衣服卻變成了一件絳紫色挑雲紋暗繡的半臂敞衣,衣襟上帶子未系,露出裡面鐵青色交領直身,和腰間束的很緊的皂邊兒同色大帶,足下是一雙皂色皮靴,頭上僅以一支金銀絞絲鑲琥珀的簪子束髮,整個人顯得爽利而不扎眼,和前世簡直是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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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箏看的心裡疑雲叢生,混忘了自己目光居然死死盯住一個總共也沒見過幾面的外男,好在她坐在角落裡,早間的光線也暗,一時沒人注意到,只除了那個被人死死盯住看的人。

蘇有容目光一轉,碰上如箏略帶出神的目光,有自家嫡兄這個天然發光體在,他自然不會自戀到以為這個小姑娘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

他輕笑,振袖起身:“世妹,愚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聲音輕輕地,笑容也輕輕地,如箏的心卻重重一頓,他的聲音不似蘇百川清雅冷冽,而是柔和溫醇,再配上這樣一個戲謔的語氣,和暖的笑容,讓如箏揪的緊緊的心,驟然松了下來:“呃……”

蘇有容見她不解自己的語義,索性坐在她對面的圓凳上:“看世妹你的表情,我還以為早上吃的芝麻胡餅,留了什麼念想在我臉上……”

“撲哧……”如箏聽他用這麼認真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忍不住笑出了聲,又馬上用帕子掩住了嘴:“沒,我看的不是你,是窗。”

一瞬間,前世那個讓她心痛懊悔的蘇三公子的身影煙消雲散,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再回憶起這一天的初見,如箏才恍然大悟:其實所有的事情,從那一瞬,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大盛朝不似前朝禮法嚴苛,雖然對女子的名節還是很看重,但那些類似“九歲不同席”的嚴厲標準早已不再適用,不過雖然這麼說,像現在這樣沒有血緣關係的少年男女同坐在一張八仙桌邊的情形,還是讓如箏感到有些尷尬,好在蘇有容很快便起身回去了,順手拿走了一塊蜜炙櫻桃酥餅,似乎他走過來的目的,便是順走這塊甜點心。

如箏驚訝地看著他坐回凌朔風身邊,在後者嫌惡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吃完了手裡為女客準備的甜點,如箏以手扶額:這不是子淵,至少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蘇子淵。

好像被什麼附體了的蘇有容給如箏帶來的衝擊,讓她暫時忘記了再見蘇百川的錐心之痛和焚心恨意,蘇百川帶著深意的目光卻穿過眼前眾貴女組成的人牆,遙遙落在了如箏身上。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命運卻由此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輪轉軌跡……

想不透,如箏索性拋開心頭的疑惑,收拾心情環視花廳:如o帶著如棋和表小姐薛瑜還圍著蘇百川嘰嘰喳喳不知說些什麼,蘇百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既不唐突也不疏離,如箏卻能從他眼裡看到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六年愛戀,五載夫妻,她對他的一顰一笑再瞭解不過,現下他眼底沉著的,滿滿都是輕蔑和不耐。

如箏心裡冷笑了幾聲,繞開她們坐到遠處琳琅和霜z身邊,招呼她們喝茶。

霜z不知是聽琳琅說了些什麼,對如箏的態度變得和煦了很多:“箏兒丫頭,你怎麼不去蘇家老二那裡湊湊熱鬧?”

如箏瞥都不願意瞥那邊一眼,利落地為她二人斟上茶:“蘇世兄文採斐然,我不學無術,只喜歡小女兒的東西,難不成還能讓他幫我畫花兒樣子?”

霜z笑看著她:“以前總覺得你唯唯諾諾像個小病貓似的,現在怎麼也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了,算你有眼光,我總覺得那小子不是什麼正神,好,箏兒如今有點兒意思了,我喜歡。”

琳琅笑著飲了一口茶,神神秘秘地低聲說:“你喜歡,何不去求了你娘提親,把她弄回家當你嫂子?我看三少就很好……”

霜z眉毛一立,伸手撿了半個水晶胡桃仁兒丟到她臉上:“我好心誇你表妹,你卻拿我三哥說嘴,我三哥都快十九了,箏兒才十四……”

如箏聽她們說的不像話,趕緊拿了兩塊糕遞到她們嘴邊:“兩位表姐,饒了我吧,我還是小孩子呢。”嘴裡這麼打著哈哈,心裡卻動了動:若真能嫁到凌家,倒是不錯的去處……

整個盛京的人都知道,凌家除了世代忠良之外,還有一條非常嚴格的家規,便是“男不納妾,女不為妾”,即使是婚後無所出,也只能從親族裡過繼兒子而不能納小妾傳宗接代,為著這條家風,即使是當今聖上,當初在圍獵時看上了凌家嫡出的二小姐,也不得不破例給了僅次於皇后的貴妃身份算作妻室,凌家才同意將女兒送進宮,便是後來生了三皇子的凌貴妃。

只可惜……就連最年輕的的凌三哥也已經快十九了……想到這裡,如箏心裡嘆了口氣,壓下了念頭。

兩塊糕點,並沒有制止琳琅和霜z亂飛的思緒,霜z瞟了一眼如箏,低聲說:“也就是說說罷了,你家肯定要和蘇家結親的,箏兒又是嫡長女,蘇家子鴻大哥是庶出,又早已娶親了我看八成箏兒是要便宜了蘇子澈了。”

她說的雖然是笑話,卻也讓如箏心裡一震:前世,不正是如此麼。

勉強壓下心裡的煩悶和恐懼,如箏思索著怎麼引開她們的話題,這對兒活寶卻自己說的膩了,思緒又飛離了如箏:

“說到蘇家……”霜z笑著瞟了瞟自家三哥的方向:“你看我三哥的樣子不是更有意思?”

見琳琅和如箏不解地看著自己,霜z笑到:“我家三哥一向不和京師裡所謂才子們深交,又不喜庶子唯唯諾諾,可你看他現在,和蘇家老三有說有笑的。”

聽她提到蘇有容,如箏心裡的疑惑又浮了上來:“我看三世兄,怎麼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琳琅和霜z聽了她的話,一起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她:“你可真是大家閨秀不問世事啊!”霜z揶揄:“你不知蘇子淵三年前那事情?”

“什麼事情?”如箏瞪大了眼。

霜z故意咳嗽了一聲,剛要開口,卻見照花走進來,到如箏身前一福:“大小姐,老太君傳令,請您和各位少爺小姐即刻到中廳,要開宴了呢。”

如箏連忙起身,帶著如o如棋如書如柏,招呼著各家小姐少爺向中廳走去。

寬敞的中廳今日佈置的十分喜慶:正對著大門的主位兩側擺了幾張桌案,是各家夫人陪著老太君用膳的位子,下首兩側則擺了兩排矮一點的桌椅,是供各家少爺小姐飲宴之用,為怕老太君覺得吵鬧,已經成親的男客們,則由林侯陪著,在旁邊花廳另開一席。

如箏她們緩步走進中廳,按照男東女西,長幼嫡庶的順序分列兩側剛剛坐好,便見各家夫人簇擁著老太君走了出來。

今日壽宴,又來了這許多的親朋,老太君特地穿了帶蟒紋方補的赤色一品誥命常服,雖未著鳳冠,卻精心梳了狄髻,以黑絲絨穿珍珠牡丹花的圍髻箍緊,髮髻正中綴著金玉觀音滿池嬌分心,髮髻兩側插戴了一對兒金鳳銜珠簪,顯得雍容富貴。

眾小輩看到老太君到了,紛紛起身行禮,口中說著祝壽的吉祥話兒。

老太君慈和地笑著,招手叫眾人坐下,大家待老太君坐定,才按長幼順序陸續就坐,薛氏請示了老太君,吩咐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