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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完結章

陳浮一直跟在季遲後邊。

一共七個白天,六個夜晚。

追逐者與被追逐者換了位置,觀察者與被觀察者互易方向。

他感覺自己好像和季遲換了一個位置。

過去是季遲懷抱著感情從背後追向他,現在是他懷抱著感情從背後看著季遲。

第一天的時候。

季遲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攔著每一個人卻連說話都不怎麼會。

過去和現在重疊了,時光被一隻手輕易地抹去,季遲站在人群中,如果一個孤獨而無助的小孩子,無法逃避命運加諸在身上的傷害。

他哀求著每一個人。

可是沒有人把他的哀求當一回事。

人群路過季遲。

每一個人都向前走去。

只有季遲還停留在原地,像被人簡單丟棄,茫然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撿了一個沒有人停留的地方,在那裡從天黑坐到天亮。

這是現在的一個晝夜。

也許過去有很多個這樣的晝夜。

第二天裡。

在酒館外頭坐了一整個夜晚的季遲站起來。他的狀態不是很好,大概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有些踟躕和搖晃。

但這樣的狀態比昨天好了一點。

他在找每一個人練習說話。

他始終重複的,從日出直到黃昏一直在詢問與尋找的,都只是自己的訊息。

他從一開始只能磕磕巴巴地吐單詞,到最後能夠流利地形容出他的模樣,他的衣著,他可能來到與離開的時間。

全部都是短句子。

也許這樣的短句是季遲現在能夠說出的極限。

但組成這些短句的單詞從一開始就被反覆調整,更適合的、更形象的、更精準的……所有更能描述出他的。

當黃昏也被星星驅走的時候,季遲已經能夠用最簡潔最漂亮的言語將他完美的形容出來了。

他說得像是陳浮就站在他身前那樣清晰。

然而街道上的人還是走了。

時間再一次走到萬籟皆寂的那一刻。

這樣的安靜,像是光最後的腳步聲。

第三天依舊是一個大晴天。

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永遠影響不到神慈和的微笑,正如太陽對群花微笑,但群花的凋零也無法撼動太陽銳利的目光。

.fc大學裡。

陳浮看著季遲在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學校中再次轉了一圈。

季遲這時候好像已經冷靜了下來,不再像前兩天那樣彷徨無助,他似乎已經可以正常地去做什麼事情了…….fc中。

季遲用了一整個白天,在學校裡轉了整整一圈。

他有時候會長久地停留在一個地方,看著什麼默默不語;有時候又飛快地混入人群中,假裝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然後天色再一次暗了。

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季遲走了一條路。他路過小橋,花園,湖水,一棟教學樓,又一棟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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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一次陳浮帶著季遲來的時候所走的路線。

季遲很認真地低著頭,一步一步踩著他們之前的腳印往前走。

他在最後上了笨鐘樓樓頂,繼而在樓頂的一個角落發現了寫在柱子白壁上的幾行公式。

季遲低頭親吻這幾行字跡。

低下頭的人如此虔誠。

而天頂的風還是那樣大,調皮的將對方的頭髮與衣服都吹亂了。

這一整個晚上,季遲都是在樓頂上度過的。

第四天的時候,天空變得陰沉沉的,到處都是壓抑的氣息。

季遲離開了大學,他再一次回到大學前的那條街道上。他的雙手插在自己的兜裡,不再像最初一樣慌張地詢問著什麼,而是如同來到這裡的每一對情侶那樣,走走停停,說說笑笑。

但他身旁並沒有其他人。

陳浮看得很清楚,季遲也並非不知道。

在每一次剛剛情不自禁地起頭的時候,季遲就會向左右兩邊轉上一轉,他先只是轉轉腦袋,沒有看見人;但這樣他還不死心,於是又轉了轉身體,依舊沒有看見人。

這時候他才收了自己的聲音,把臉上的笑容,剛剛從口袋裡抽出來的手一同抹下。

他繼續向前。

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只在這一條主街道,以及三五條分岔的道路上來回前進。

但這個時候,一直沒怎麼吃東西,也接連三天沒有好好睡覺的季遲終於吃不消。

在這天下午,他不再走得動,搖搖晃晃來到路邊,靠著公園椅坐下。

坐下的那一刻,他就眯起眼睛向下點著腦袋,睏倦疲憊得好像下一刻就要一睡不起。

但是下一刻,休息了一會的季遲從座位上站起來,他轉身走進附近的一家旅店,好好吃了一頓,好好睡了一覺。

第五天的時候,陰了整整一天的天空終於開始下雨。

風呼呼地吹著,雨絲連綿不斷從灰暗的天空落下來,那一望無垠的灰已經籠罩了整個大地。

再一次從旅館中出來的季遲好像在飽足的休息之後獲得了新生。

他走出旅館的時候正在打電話,電話不知道是給誰打的,但反正不是給陳浮的。

陳浮的手機在他自己的口袋裡,從第一天就沒有了電量。而在陳浮前方,季遲正拿著電話,一邊走一邊講。

季遲看上去平靜正常得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但他沒有離開。他撐著一把傘,孤獨地在已經沒有什麼行人的街道上消磨著自己的時間。

這裡的人都已經認識他了。

季遲平靜地對著那些試圖招呼他的人微笑。他的目光滑過他們如同流水滑過礁石。

他只在這裡找一個人,他只在這裡等一個人。

世界的世界還在前進,他的世界停在這裡。

第六天,瓢潑大雨。

今天季遲的狀態特別好!

他好像已經在短短的時間裡習慣了雨中漫步的感覺。

他在今天出來的時候特意加了一件厚衣服,換了一把大傘,大雨織成的雨幕成了一隻從天而降的不滿的手,噼裡啪啦地拍擊著那把黑色的大傘。

季遲帶著那把傘慢騰騰地來去。

他不再像前幾天中的某一天那樣往巷子裡鑽,也不再像另外一天那樣頻頻轉頭尋找旁人。

他很慢地走著,保持著一個哪怕小孩子都能夠追上的速度。

他帶著從不知道哪裡淘換來的相機,對著幾處有趣或者有名的地方拍照。

雨中的美景別有一番色彩。

季遲走了半天,大雨將他半個身子都打溼了。

他最後坐在了一家店鋪前,並從店鋪找要來了紙和筆。

他用脖子夾著傘,歪頭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然後他將這張紙條壓在桌子上,自己起身離開了。

但在他離開之前,那把黑色的傘被他留了下來。大大的傘遮著小小的字條,晶瑩的水珠從雨傘的邊角接連滑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而那被保護妥當的紙條上。

那一行字是這樣寫著的。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旁。”

xxxxxx

第六天,瓢潑大雨。

陳浮走上前去,從酒館之前的小圓桌上揀起那把黑色的大傘。大傘表面的雨水在之前漏得差不多了,他舉起這把半乾不溼的傘,從底下拿起了一張紙。

紙條上字型的筆鋒頗為飄逸,一整行都有點傾斜。那是寫久了花體英文之後養成的習慣。

紙張拿起的時候,在傘下被水珠打溼了。

陳浮將這張紙條收入自己的口袋。

他在這幾天裡想了很多事情,他的,季遲的,他和季遲所共有的。

從最開始想要離開,到後來的不捨得離開,再到分清楚纏繞在自己心中的東西,再到看見季遲從那裡掙扎著前進。

感情從沸騰到沉澱。

現在答案終於出來了。

他愛季遲,他需要季遲。

季遲愛他,季遲需要他。

痛苦雙生於此,不能避免,不能摒棄。這是這一份感情之中的一點附加,雖然看上去附加得太多了。

可就算是這樣,也讓人想要抓住這份感情,牢牢地抓住它。

不再……只是愛情。

還有那些被遺忘的親情,還有更多其他的感情,是對於季遲這個人的,只對於他的,憐惜、欽佩、唏噓、嚮往。

愛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他們現在,把他們的生命以及世界,把他們的過去以及未來,都放在了這條小小的街道中。

很小。

可美而寧靜。

雖然大雨曾經傾盆試圖毀滅一切。

可一切還堅強地存在。

或許痛苦,但無法割捨。

或許看不見未來,但無法不繼續向前。

因為前方有另外一個人在。

第五天的時候,陰了整整一天的天空終於開始下雨。

閃回,崩潰,假想,重新站起。

這是陳浮在五天之中見到的季遲。

是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季遲。

只是五天的時間,對方完成了一個生命中的蛻變。

過去還在那裡,愛還在那裡,什麼都沒有漸淡半分輕鬆半分,但季遲從地上站了起來。

像一個小孩子終於變成了大人,摒棄了過分的天真過去的善良,在變得堅強的同時變得冷漠,在變得現實的同時忘記感情。

可是季遲還在尋找陳浮。

他或許將一些東西丟在了身後,或許還揹著它們;而不管是丟在身後還是依舊揹負,他的行為從來沒有發生變化。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狀態,只有一件事情沒有發生變化。

季遲愛他,季遲需要他。

一分一秒都沒有停止。

根深蒂固的痛苦源自根深蒂固的愛。

在一切成為灰燼的時候,殘存下來的是這個,不是痛苦,只是愛。

當對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路過陳浮身旁的時候;當兩個人明明只差一個轉角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夠到的時候;當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在你旁邊,你只要跨前一步就能夠抓住他的時候。

陳浮五味雜陳。

他在雨中向前伸了手,但只抓到一手冰涼的雨。

未來究竟會是怎麼樣的呢?

身處今天的我們不能徹底窺見。

他走進酒館,向已經認識了他的酒保要一杯酒。

“今天心情看起來還行?”酒保笑道。

“還行。”陳浮也在微笑,“覺得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跨過去的,到了最後不想遺失的……始終還是那份能讓我們發自內心笑出來的感情。”

說完之後,他端著酒杯來到酒館的一個陰暗角落,老舊的窗戶橫著木頭,木頭之後是淅淅瀝瀝的雨,和雨中緩緩走過的那個身影。

正因為身處今天的我們不能徹底窺見。

所以我們向前伸手與追逐。

第四天的時候,天空變得陰沉沉的,到處都是壓抑的氣息。

在前三天的閃回與崩潰之後,季遲站了起來。

他就像看見一個因為被人撞壞而散落在地的玩具,努力地將自己重新拼湊,而後又一次地,能夠直立行走。

哪怕他的方向可能有些錯誤,哪怕他的關節可能不那麼靈活,但一切都可以調整,正如過去的痛苦終究會過去。

這一天的季遲終於肯去休息了。

陳浮就呆在季遲的隔壁。

他在一盞連通了黑夜與白日的燈下坐著,燈光溫柔地撲在他的臉上,微微的熱度讓他想起了自己和季遲親密接觸的時候。

但對方身體的熱度比這盞燈的熱度高得多,也舒適得多。

兩個相鄰的房間,一扇薄薄的牆壁,他在這一面,對方在那一面,他彷彿還能夠隔著牆聽見對方沉眠時候的呼吸聲。

他沒有離開,因為不捨得離開。

他沒有上前,因為不忍再替雙方都帶去痛苦。

他好像被丟在世界與世界的中裂之處,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錯誤。

時間能夠抹平他們的愛嗎?

時間能夠抹平他們的痛苦嗎?

如同時間不能處理這兩樣東西。

那麼痛苦會在最終磨滅他們的愛嗎?

——痛苦好像已經消磨掉他的勇氣了。

他曾經堅決地做了許多選擇,有成功的,有失敗的。

現在他終於猶豫彷徨,無法做果決選擇揹負一切的那個人。

第三天依舊是一個大晴天。

接連三天的大晴天對於陳浮來說簡直像是一個屬於世界的諷刺。

它盤踞在高高的天空,對於所有屬於個人的感情問題不屑一顧,視它們如同塵埃。

在他離開這條兩人約定的街道之前,季遲先一步離開了這條街道。

他沒有走,.fc大學。

故地重遊,滋味萬千。

季遲走在前面,陳浮走在後面。他們踩著自己過去的步伐,去自己曾經去過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對陳浮來說尤其熟悉。

好像在回憶裡開出了一朵溫馨的花來,連帶著心臟都能夠感覺到太陽的力量,被照的暖洋洋的。

方才的諷刺在這一瞬間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個快樂的面孔。

但變的不是天空,是人的心情。

陳浮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很多,他的感覺也好多了。

他像回到了一個特殊的家那樣熟悉自然,他不用怎麼跟著季遲,他完全不會把對方跟丟,他們走過那些學生密集,景色美麗的地方,來到了屬於自己的秘密小花園。

季遲在上面停留,好像回到了能夠放鬆的家裡那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對方靠著石柱,星光將他看向天空的面孔點亮。

而他在季遲在樓頂休息之後又回到湖邊的那個小花園。他在相互掩映的樹木中來回地走著,痛苦和愛竟然在同時滋生。

他無法忽略愛,同樣無法忽略痛苦。

正如他無法離開,卻又無法不離開。

他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季遲的心理狀態影響得太多了。

在第二次分手的時候,對方對於過去的重壓被埋藏,而被埋藏的有很大一部分悄悄轉移到了他的心中。

他開始在意那些過去,在意命運,在意那一點點的巧合。

因為他太過憂慮他們的未來。

因為能夠感受到加在季遲身上的痛苦,因為這樣的痛苦在同一時間傳遞到他的身上了。

自己的痛苦已經難以忍受,自己心愛人的痛苦更加想要抹平。

可愛變成了劍刃,將雙重的痛苦疊加在身上。

陳浮依舊無法輕易做出選擇。

他在湖邊孤獨地坐著,突然非常想要另外一個人的陪伴。

第二天裡。

陳浮的感覺比第一天的時候好得多了。

昨天讓他痛苦不已的想法在今天突然變得有些荒誕。

他本來已經要走出了這條街,但在即將走入另外一條街的時候,不知名的力量驅使他再走了回來。

他回到酒館之前的時候,正好是天光大亮,也是季遲從酒館之外站起來的那一刻。

對方的身影從這一面看上去真的枯瘦。

它坐著的時候佝僂在那邊,站起來之後卻挺得筆直。

他跟著季遲,看到對方正在緩慢而艱難地試圖找回他的聲音。

他看著對方說話。

一個字一個字,一句話一句話。

對方找回的所有聲音,都是在用以描述他的模樣。

這些字句越過空間飄入陳浮的耳朵,進入陳浮的心臟。

讓那些沉寂得幾乎發臭的東西慢慢平復下去。

陳浮跟著季遲說同樣的句子,季遲在對別人說,陳浮在自言自語。

陳浮原本準備離開。

那些自己的,季遲的,為自己考慮的,為季遲考慮的想法依舊在他腦海中拉鋸戰鬥。

但他還在這裡。

他不捨得離開。

……

可不管再不捨得,最終為了自己也為了季遲,也要捨得嗎?

第一天的時候。

陳浮感覺痛苦。

這一份痛苦在沉默裡蔓延,無法以言語描述。

那是由季遲帶來的,是由他不知道卻能夠感受到的過去帶來的。

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能夠不走上去,不把季遲撿起來小心珍視。

也許正是因為,那種不能回去改變最重要的事情,最無能為力的痛苦。

太多的想法在他腦海裡打轉,截然相反卻同時出現的念頭讓他狼狽不堪。

他站在牆角,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正途徑這裡,看見他有點害怕,飛快跑走了。

冰冷的牆壁抵著他的身體。

陳浮有一種無法說話的疲憊。

他不由自主地想:

他能夠上去嗎?上去證明了他們的愛,可證明了他們的愛又怎麼樣呢?他們根本不能夠忘記掉這些事情,不能夠從無法改變的過去中掙脫出來,他們根本不能夠不再痛苦。

他能夠不上去嗎?痛苦的流失也是愛的流失,到底是痛苦更重要還是愛更重要?還是離開對於自己和季遲而言,已經是一種必然的結果?這個必然的結果最後會導致什麼?他和季遲都再找不到一個像對方這樣重視自己的人……還是一場註定屬於季遲的和命運的戰鬥與蛻變?

……

或許這是屬於兩個人的戰鬥。

他們都在和看不見卻清晰可觸,不能迴避的敵人戰鬥。

……

他準備離開。

也許只有離開能改變這樣一個怪圈。

xxxxxx

第七天是一個大晴天。

下了整整兩天雨之後,天空中的烏雲終於散去了,旭日的萬丈金光從既白的東方迸濺出來,空氣是雨後的清新,天地萬物明媚多彩。

在這一條街道唯一的一家酒館門外,有一張圓桌。

一個小時前來了一位客人,他坐在圓桌的左邊;一個小時又五分鐘之後來了一位客人,他坐在圓桌的右邊。

他們不知道認不認識,但他們的目光同時投放在東方旭日升起的位置。

紅彤彤的光芒就像少女頰上的紅暈,羞澀而又迷人。

可坐在同一張桌子旁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太過冗長的靜默之中,季遲在晨霧與朝陽中轉過臉來,目光落在陳浮的面孔之上。

他仔仔細細地看著對方,似乎生怕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會在下一刻的陽光中消失。

他看著陳浮眼角的細紋,唇邊的法令,他的目光隨之落到對方的鬢角。

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那裡的黑色突然摻入了雪色的光點。

他突然說:“你都有白頭發了。”

“我們……”他說,“都這麼大了嗎?”

“是啊。”陳浮說,他想要微笑,但微笑最後化為一句言語,“感覺過了好久。”

“我們一起走下去可以嗎?”季遲問,“我還想看著你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

陳浮閉了一下眼睛。

他回答對方:“可以。”

心裡所有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匯來,在經歷喧囂沸騰,廝殺搶奪之後,只束成一川靜流。

上面是水,下面是土。

渾濁的都沉澱了,餘下清澄的,依舊川流不息,往前巡遊。

而光使靜流閃閃發亮。

“我也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