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法國導演塔瑪拉·霍恩新片《擁抱》終於揭開它神秘的面紗。
法國《電影手冊》影評人兼劇作家格萊斯頓受百代電影公司和b&h工作室邀請,參加《擁抱》的媒體看片會。
和想象中一樣,本次媒體看片會座無虛席。
被戛納組委會選為非競賽單元影片,和斯皮爾伯格、伍迪·艾倫這樣的大導演安排在同樣的放映廳,塔瑪拉·霍恩若是沒有兩把刷子,兩個放映廳坐不滿,肯定會變成本屆戛納電影節的大笑話。
他們坐在這個地方,自然也是有備而來,在此之前,格萊斯頓已經將本屆戛納電影節各個單元展映影片背景資料爛熟於心。
包括演員陣容、故事概況、導演資料、甚至是導演過往作品。
畢竟在這裡坐著的都是業內人士,若是一問三不知,那一定非常丟臉和尷尬。
塔瑪拉·霍恩屬於格萊斯頓比較熟悉的導演之一,早在對方被任命為《哈利·波特與鳳凰社》的導演之前,格萊斯頓對這個導演便非常熟悉。
她的處女作《牧羊人》至今都是格萊斯頓最喜歡的電影之一,不過他本人並不喜歡迄今為止,霍恩所有作品評價最高的那部《精神病人》,若是霍恩執導的幾部電影在他心中排名,排到第一位的肯定是《牧羊人》、第二位則是霍恩執導的短片《婚姻的秘密》,排在最後的便是《精神病人》和《漂亮男孩》。
尤其是《漂亮男孩》,格萊斯頓完全不覺得那種無病呻吟、過分誇張、思想扭曲的影片有什麼好,格萊斯頓甚至認為《漂亮男孩》的質量和內容完全配不上它的名氣。
當然,這只是格萊斯頓的一家之言,格萊斯頓的同事萊姆就非常喜歡《漂亮男孩》,他的部落格至少有三篇影評是關於《漂亮男孩》的。
和霍恩以往電影喜歡採用二三線或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不同,《擁抱》是一部大牌雲集的電影。
艾曼紐·貝阿特、文森特·佩雷斯、埃德瓦·貝耶、讓-皮埃爾·利奧德、以及戛納電影節的老面孔,約翰遜·斯嘉麗。
這絕對算是今年法國本土影片比較強大的一個演員陣容。
不過參照塔瑪拉·霍恩以往電影風格,她的作品最出彩的那個角色,永遠都是故事的主人公,而《擁抱》的第一主角,演員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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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萊斯頓看來,這些大牌演員註定只能是襯托紅花的綠葉。
五分鐘後,整個放映廳暗了下來,入座的媒體紛紛停止討論,和對這部電影的揣測。
吵吵鬧鬧的放映廳,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電影最開始,是b&h工作室的標誌,緊接著百代電影公司的標誌出現。
“開始了,噓——”“安靜。”
————
影片最開始,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的房間。
牆面上貼著各種名人的海報,齊達內、喬丹、邁克爾·傑克遜、
凌亂的房間,東西放的亂七八糟,電腦桌上有很多零食,整個房間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仔細看卻會發現,這個房間桌子和椅子似乎並不配套,桌子很矮,椅子卻很高。
鈴鈴鈴,鬧鐘響了。
被子裡的男孩從被窩裡伸出腳,飛快地在鬧鐘上一按,然後腿和腳開始在床上摸索,尋找衣服,一件勾起來,另一件再勾起來。
鏡頭暗了下來,被子捂住了鏡頭,片刻,一切恢復正常,然後大家發現,銀幕上出現的是一個金髮英俊少年。
此時他已經穿戴整齊,唯一讓人詫異的是,襯衫袖子那裡,空空蕩蕩。
這個大約十七八歲的男孩,沒有胳膊。
他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喬治。
喬治·託尼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開學便是高中最後一年,他的母親是餐廳服務員。
父親因為他失去了雙臂,不堪忍受左鄰右舍的非議,離開了這個家。
那個男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大概只有上帝知道。
喬治沒有朋友,或者說沒有真心朋友。
他討厭大家看他像看個易碎品的目光,更討厭某些人拿他沒有雙臂開玩笑。
他不認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身體缺陷,他的母親託尼太太在他被醫生截去雙臂後,對他說,上帝一定是覺得他的胳膊太漂亮,愛不釋手,所以收走了它們。
老實說,沒有胳膊確實挺不方便的,很多四肢健全的人,很輕鬆做的事情,他卻需要很長時間。
比如,去洗手間穿脫褲子,比如打理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比如拿著喜歡女孩的照片打-手-槍……
總有一些無聊的人,喜歡模仿他的姿勢取樂。
他們擺出各種奇怪的造型,用來吸引異性的注意,喬治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會不會被那些庸俗的傢伙給打動,他們頭腦簡單,卻因為四肢健全,談過各種類型的女朋友。
而他,卻因為失去雙臂,永遠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
他聽到班上的同學說,他像個怪物。
喬治覺得他無法融入這個集體去,他總是獨來獨往,他最喜歡去的地方是一件廢棄的教室,因為那個地方可以聽到琴房裡傳出的鋼琴聲,喬治不知道彈琴的是誰,但是這個琴聲卻讓他感覺到了希望。
某天,同學們再一次模仿喬治取樂。
一個名叫米婭的女孩制止了那些人的行為,她說出了喬治一直以來心裡的話,“庸俗,卑劣,你們應該為你們的行為感到羞恥。”
喬治很想和米婭去搭訕,可是因為他的猶豫,最終和女孩錯過去了。
喬治和米婭不熟,不過愛情並不需要熟悉,就這樣喬治陷入了自己的單相思,他會若有似無的關注女孩,直到有一天,他驚訝的發現琴房裡彈琴的便是女孩。
愛情,悄悄地在喬治新田滋生。
可是他不敢上前和女孩說話,也不敢透漏自己的心聲。
他想學鋼琴,透過琴聲向女孩表達自己的愛意,而他確實也這樣做了,他在老師的鼓勵和幫助下,開始笨拙的學琴。
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喬治覺得生活非常愉快,音樂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充實。
喬治將這一切用腳寫在了日記本上。
他不想告訴任何人,誰曾想到,和前夫大吵一架,身心疲倦的託尼太太回家收拾兒子的房間時看到了這本日記,鬼使神差,她開啟日記本。
託尼太太非常憤怒,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麼辛苦的賺錢,兒子在學校竟然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於是在喬治放學回家後,一場母子大戰爆發。
託尼太太嚴厲訓斥兒子喬治,告誡他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學習,他要明白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每天辛苦勞作的基礎上,愛情對窮人來說是奢侈品,無論是她還是喬治都沒有資格享受這一切。
……
和塔瑪拉·霍恩過往的作品不同,《擁抱》並不是主角喬治的獨角戲,除了主人公喬治外,導演同樣用了大量的筆墨去描述喬治身邊的人。
比如託尼太太與前夫以及愛慕者複雜的情感糾葛,比如全程臺詞少得可憐,一直在彈琴的少女,又比如負責教導主人公彈鋼琴的老師。
電影後半段,喬治毅然決然的選擇參加和鋼琴女孩同樣的比賽,他希望讓所有人看到,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
而伴隨著喬治笨拙的琴聲的,是託尼太太面對前夫歇斯底里的尖叫哭喊,以及副主廚耐心細緻的準備一頓法式大餐。
故事的最後,喬治終於得到了母親的理解,母子和好,站在他夢寐以求的舞臺,在數以千計的歌劇院,坐在高椅子上,完成了他的奏鳴曲。
臺下,他的母親留下了熱淚。
沒有人知道,喬治的比賽是贏了還是輸了,在喬治的彈奏中,電影走進了尾聲,喬治的父親託尼先生最終被女朋友甩掉了,玫瑰餐廳的副主廚和喬治的母親託尼太太,在座位上牽起了手。
整部影片在喬治的彈奏中,落下帷幕。
在喬治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銀幕黑了下來,觀眾只能聽到歌劇院觀眾如雷的掌聲和尖叫聲。
緊接著貝多芬《月光奏鳴曲》再次響起。
字幕緩緩出現。
影片結束了,喬治的故事落下了休止符。
————
影評人格蘭斯頓和他的同行一樣,這部電影從頭看到尾。
塔瑪拉·霍恩的影片並不像同型別的文藝片那般枯燥和乏味,她作品的節奏感一貫非常出眾。
這部電影同樣秉承了這一優點。
更難得的是,電影並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樣,由一場場比賽組成,霍恩並沒有將這部電影拍成一部競技題材的影片。
而是將小人物的悲歡離合,透過一個個極小的事情娓娓道來。
老實說,大家被感動了,或許這個故事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若不是喬治的扮演者克羅夫·杜弗洛,電影只能是一部勵志題材的劇情片,但因為有克羅夫·杜弗洛的加盟,一切都不一樣了,失去雙臂的男孩,讓大家真正感受到了,戲中那句“我想伸開雙臂,擁抱這個世界”背後的無奈和辛酸。
我沒有雙臂,所以我無法給你一個擁抱。
我沒有雙臂,但是卻可以用我的方式,擁抱這個世界。
臺下媒體人和影評人紛紛起立,向主創人員致以最真誠的掌聲。
他們的掌聲和電影中並未出現的場景一樣熱烈。
當喬治的扮演者,克羅夫·杜弗洛為首的眾多演員上前鳴謝媒體捧場時,觀眾的掌聲更加熱烈。
所有人都知道,這掌聲絕大部分是獻給喬治的扮演者杜弗洛的。
“喬治!”
“喬治!”
“喬治——”
也不知道是誰開了第一個頭,觀眾開始集體大喊杜弗洛在戲中的名字。
“喬治!喬治!喬治……”
本屆戛納電影節從開幕到今天,已經有不少出色的影片與大家見面,尤其是大導演大製作雲集的非競賽單元。
《擁抱》不見得比那些電影更加出色,但克羅夫·杜弗洛的加盟,讓電影質量完成了一次飛躍。
無論是戲中的喬治還是戲外的杜弗洛,都讓觀眾感覺到了一種生生不息的動力。
尤其是最後一段,杜弗洛用腳彈奏起鋼琴,震撼的絕不止電影中的觀眾,還有銀幕外的看客。
很多人被用腳流暢彈奏鋼琴的喬治感動了。
他們完全融入到了那個場景中。
這久久不息的掌聲,除了送給《擁抱》的主創人員,更多的是獻給喬治的扮演者,克羅夫·杜弗洛。
——————
克羅夫熱淚盈眶,當全場集體喊“喬治”時,他哭了。
他沒有胳膊,沒有辦法擦乾眼淚,託尼太太的扮演者,戲中一直飾演喬治母親的艾曼紐·貝阿特拿出紙巾,給克羅夫擦拭淚水,當然她眼中也含著淚。
職業演員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充沛,因為戲中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很多時候,回到現實世界,會讓他們變得麻木。
因為電影是在電影節即將開幕前才完全成片,所以演員們和媒體人一樣,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版《擁抱》。
電影讓他們回到拍攝的那段日子,很多因為時間和殺青後忘卻的情感,再一次想起。
貝阿特彷彿又回到了託尼太太的時光。
她和喬治爭吵過,冷戰過,相依為命,也互相攻擊,電影中,託尼太太終於理解並願意支援喬治完成夢想,參加比賽。
電影最後一段,讓貝阿特回到當初拍攝時,在臺下看著克羅夫演奏時的感動。
“我應該說些什麼嗎?”克羅夫·杜弗洛鼻子紅紅的說道。
“說謝謝就可以了,”貝阿特鼓勵克羅夫,“去吧,孩子,我給你拿著話筒,對著話筒說,現在,這是你的舞臺。”
“謝謝,非常感謝,希望大家喜歡。”克羅夫·杜弗洛聲音發顫。
臺下的掌聲更加熱烈。
“感謝所有人,託尼太太,託尼先生,我的老師……”杜弗洛一時間腦子有點迷糊,他忘記了演員的名字,只記得他們在劇中扮演的角色。
“感謝攝影師布林維爾,感謝燈光尼爾,感謝場記艾登,感謝錄音師雨果,感謝副導演……”
他說了一串常常的名字。
最後,杜弗洛將目光看向霍恩,“最後,感謝導演塔瑪拉·霍恩,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