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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少年戰爭(十)

遊戲廳的暴力事件被光希捂得死死的, 半點沒讓家裡人知道, 就連鳳鏡夜那邊,估計也沒聽到半點風聲。

但是帝光之中, 關於光希的流言卻如病毒一般的蔓延。

流言倒是花樣百出, 不過誰都說服不了誰, 也得不到任何證實。

最後流傳得最廣的,反而是一句言簡意賅的警告:

不要惹一年c組的遠坂光希。

聽聞這個警告的,在得知一年c組那個同樣聲名在外的不良少年灰崎祥吾與她形影不離之後, 大半都歇了看熱鬧的心, 還有那麼一小撮好奇心旺盛的,又因戲劇部高漲的人氣望而卻步。

剩下的, 頂著巨大阻力殺入戲劇部四處搜捕翹掉部活的灰崎祥吾的人, 估計就只有虹村修造一個了。

“灰——崎——”

這個聲音剛在他耳邊響起的一瞬,灰崎祥吾就下意識地啟動最高級戒備狀態,隨時準備跑路。

但虹村修造顯然比他反應更快,一巴掌過去先把他拍暈再說:

“我不在的這幾天, 聽說你就沒去過籃球部啊?”

灰崎下意識狡辯:“啊?誰說的?老子……”

又是一巴掌拍在頭頂,動靜大得臺上排練的部員都看向這邊議論紛紛。

虹村修造跟戲劇部部長是同級生, 見狀跟他點頭致歉,拽著灰崎的衣領就往外拖, 拖到樓梯間才停下腳步。

“遠坂光希又是怎麼回事?”

灰崎對這個部長有些發憷,被他這麼質問,他略顯煩躁地扭過頭:“是誰多嘴……”

“還用誰多嘴啊!”虹村修造擰起眉頭,眉眼間那股戾氣不比灰崎這個不良少, “籃球部裡已經傳遍了,說你整天不去部裡,都是跟著遠坂在戲劇部。”

灰崎不置可否。

虹村修造按了按太陽穴:“追女孩也不是這麼追的吧,你是狗嗎……”

“灰崎君?”

一個少女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虹村修造抬頭看去,站在樓梯上方的少女披著雪白樸素的戲服,淡綠色的假髮梳理整齊,柔順地披在腦後,她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嫻靜溫柔,但衝著他們盈盈一笑的時候,兩顆小虎牙又顯得她可愛靈動。

“這位是灰崎君的朋友嗎?”

灰崎似乎並不希望少女出現在這裡,見她要走下樓梯,他的身體也隨著動了起來,神情彷彿一隻蠢蠢欲動、即將動怒的野獸。

“乖,稍微等一下啦。”

虹村修造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少女習以為常地將手放在灰崎的頭頂,甚至還親暱地揉了揉,反觀灰崎,他不僅沒有任何不滿,剛剛還緊繃的身體忽然放鬆下來,觀感大約類似於一直發現獵物的獅子忽然原地打滾起來。

這份衝擊力可想而知。

“怎麼了?”光希見虹村修造看著她發愣,反問道。

好一會兒虹村才緩過神,稍覺有些失禮地答:“啊……不好意思,我是灰崎的部長,虹村修造,這段時間我們部的灰崎給你添麻煩了……”

外交辭令說到一半,光希忽然兩眼放光:“部長?這麼說,虹村學長是籃球部的部長?”

“是這樣……”

少女不知為何露出慈祥的笑容,往前跨了一步,看樣子很想握住他的手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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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虹村學長認識吧?”

虹村還沒有答話,灰崎先開口:“都說了我們部沒有這麼一個人啦……”

光希扭頭有些不滿:“黑子是三軍的部員,灰崎君你不要因為自己是一軍的就當三軍的人不存在哦。”

灰崎別開臉嘁了一聲。

“黑子……哲也……?”虹村修造認真思索了片刻,隱約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印象,“三軍好像是有這個人。”

聞言,面前的少女彷彿一個從班主任口中得知自己孩子訊息的老媽子,絮絮叨叨地就問起來了:

“我們小黑子在籃球部表現怎麼樣啊?”

“……還……挺好?”雖然他存在感薄弱得虹村修造怎麼都記不起他的臉。

“沒有給大家惹什麼麻煩吧?”

“……沒有的,黑子君他……很努力。”都沒有印象要怎麼評價啊,總是說努力應該是不會錯的。

“我們黑子的確是很努力了,感覺入部以後就忙得見不到人影呢。”

“……哈哈……是嗎……”

這種尬聊並沒有維持太久,努力想要轉移話題的虹村修造在看到光希身上的戲服之後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遠、遠坂桑是在排練舞臺劇嗎?是什麼題材的?”

虹村修造笑得僵硬,灰崎靠在一邊,不知道在走神還是在聽。

光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成功被轉移話題,她笑眼彎彎答道:

“是《吉爾伽美什史詩》哦,我還負責了造型,虹村學長要來看看嗎?”

“我的朋友,你說起話來為何像個懦夫?人的生命有限,他所做的一切終不過是過眼雲煙……來吧,我的朋友,我要去鍛造武器……”

“……哦,吉爾伽美什,不要單憑一己之勇,要相信你的眼睛,勇於信任……”

戲劇社的臺柱子——或者說是門面擔當,黃瀨涼太同學,飾演的正是本劇的男主角吉爾伽美什,而另一個顏值擔當遠坂光希,則順理成章的擔任本劇的女主角恩奇都。

沒錯,這個取材於《吉爾伽美什史詩》、看似高大上的舞臺劇,說白了就是個在披著新奇身份背景的瑪麗蘇戀愛故事,畢竟部裡如此亮眼的兩個部員,要是不能湊在一起演一出甜膩膩的戀愛劇簡直是浪費了老天給的緣分。

光希似乎對這個舞臺劇格外有興趣,除了劇情這個部分是部長全權負責,其他的似乎都插了一腳。

“……我覺得吉爾伽美什應該更加蠻橫不講理一點……對對對,就是那種看人不拿正眼看,嘴欠又討打,讓人看了恨不得踩一腳的嘴臉……”

“假髮?唔……我覺得黃瀨君現在的金髮就剛剛好哦,那種金閃閃的造型,跟吉爾伽美什這個角色總覺得很配……”

“……反派的話……哎!!???不就是吉爾伽美什嗎??難道這不是恩奇都與他的朋友一起對抗邪惡的英雄王的故事嗎??”

“……當然不是啊遠坂桑!!關鍵時候求你清醒一點吧!!!!”

看著臺上賣蠢耍寶的少女,虹村修造實在是無法把她跟流言中那個跟著灰崎祥吾與別校不良團體打架的暴力少女聯絡在一起。

“認真的?”

臺下跟灰崎並肩坐著的虹村修造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灰崎祥吾猛然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轉了回去。

“嘖,不用你管。”

他遙遙望著燈光下認真與黃瀨涼太對戲的少女,寬大的白色長袍罩在她身上,更顯出她的身材嬌小,好像稍微攏起手指,就能把她捏壞一樣。

但任誰也想象不到,在那樣嬌小的身體裡面,居然蘊含著如此令人恐懼的力量。

說起來……那個叫黃瀨涼太的傢伙,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一些?

彷彿察覺到看向這邊的灼熱視線,光希在休息的片刻忽然看向了灰崎這邊,見他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隨即開心地舉起手用力晃晃。

灰崎祥吾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65

被發現的灰崎神情一僵,慌慌張張地拍了怕虹村的肩膀,說是要回籃球部訓練。

虹村修造慢吞吞地跟在後面,涼涼地打趣:“真難得啊,聽到你要主動回去訓練,我恐怕還要好好謝謝遠坂了。”

“……謝個屁。”

“我看你是皮最近很癢嘛。”

“疼疼疼——”

忙過了排練舞臺劇的這段時間之後,光希終於在虹村修造和桃井五月的邀請之下踏入了籃球部的大門。

帝光中學原本就是籃球界的超強豪門中學,這個部員總數達一百人以上、戰功累累的大型社團,佔據了學校幾乎所有的籃球場地。整個籃球部分為一軍、二軍和三軍,像灰崎和赤司這一類天賦型選手,儘管還是一年級,但還是破格進入了一軍。

而像黑子這樣儘管努力但差點天賦的,暫時就被安排在三軍。

“黑子!”

來到三軍的訓練場地的光希一眼就看到了在一邊休息的黑子哲也,他似乎已經練了很久,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淌,神情也有些倦怠。

“啊,遠坂。”

事實上,當光希過來的時候,不僅是三軍的人,就連一軍二軍那邊,都有不少人投來了驚豔的目光,她一路走過一軍二軍,停在三軍這邊的時候,又引起了不小的議論聲。

籃球部吸引女生的程度比戲劇部還高,戲劇部那邊主要是一個黃瀨涼太,而籃球部這邊,可是由虹村修造、赤司徵十郎、紫原、青峰、綠間、灰崎等等組合起來的超強男公關……哦不對,是超強美少年社團。

所以,即便是遠坂光希這個不知怎麼得到進來的特權的美人,衝著一軍去也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她徑直走向了三軍,徑直走向了一個、大家都懷疑是不是他們部的傢伙。

我們部……有這個人?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裡的疑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光希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虹村學長允許我進來的,說是部活快要結束了呢。”

黑子卻露出有些抱歉的神色:“那麼……不好意思啊遠坂,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我想……留下來再練一會兒。”

光希一怔,旋即又笑了起來。

“沒什麼,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回去,喏,給你準備的飲料。”她在黑子身邊並排坐下,“努力是件好事,但黑子也不要太拼了哦。”

“謝謝……”

黑子接過飲料咕咚咕咚灌了一口,擰上蓋子時神情有些放空。

“遠坂……”

“嗯?”

“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天賦呢?”

黑子遙遙望著一軍那邊動作連貫流暢、引得人拍手叫好的選手,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眉目中隱約有些悵然。

這個場地裡面所有的人,都嚮往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像一軍選手那麼厲害的人。

他也不例外。

但有些東西,即便是他伸長了手,努力地墊著腳,好像和它的距離,也從未縮短。

“或許真的是這樣哦。”

光希直爽的、毫不委婉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即便是全力以赴也辦不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說到底,像少年漫裡面那樣,僅憑著“友情、努力、勝利”就能走下去的人才是少之又少。

有些人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辦到你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有些人可能賭上性命,也不過是站在別人的起點。

人生本來便如此殘酷。

說這話的時候,光希的神情看上去依舊是那副天真得有些不通世事的模樣。

然而如果你仔細地、用心地去觀察,就會發現在那毫無雜質的天真底下,並非是一無所知的天真純良,而是一種即便知道這世間的殘酷之處,卻依舊滿懷希望去相信、去直面未知的黑暗的豁達。

“但就此放棄也太過無趣。”光希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說來也奇怪,她的手放上來的一瞬間,彷彿有什麼力量透過兩人相觸的部分傳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努力一下,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你覺得呢黑子?”

一遍又一遍的,徒勞無功的努力。

不管重複多少次的練習,卻連別人的腳尖都夠不到。

失落、無助、痛苦、絕望。

這些難以向他人表述的情感一層層地積壓在沉默寡言的少年心中。

但只要看著眼前這個少女無知無畏的笑容,好像一切負面情感都能被沖淡,哪怕背負著無能的陰影,好像也能夠挺直腰桿,咬著牙扛下來。

“我明白了。”

黑子哲也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58

作者有話要說:  好感度:

灰崎祥吾:65

黑子哲也:58

名單越來越長了,以後就只放出場人物的好感度吧。

又是一章伏筆,以及順手黑一波閃閃hhh

關於光希的笑容,反正我腦補的是新垣結衣,我不管,我老婆最好看!她是天使!她超治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