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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 151 章

守完歲之後, 便是大年初一了。這個時代過年的氣息極濃,大戶人家從新年到正月十五,幾乎日日都有事情要忙。

為了能儲存體力出門拜年, 昨夜睡前雖然氣氛溫馨輕鬆,宋師竹還是堅決拒絕了封恆那啥的要求,一夜休養生息, 一早起來果然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去年在外頭不算, 這是宋師竹在封家過的第一個新年, 封家所有人齊聚慶雲院裡給趙氏拜年,再彼此互拜, 均是好話不停。

眾人十分給面子, 身上穿的都是她送的大毛氅衣,皮毛衣裳的款式就那麼些, 灰狐狸毛鶴氅望過去就跟制式服裝一般,當然穿在各人身上也有高下之分。

宋師竹的目光時不時就遊移到自家相公身上,只覺得他嘴角那抹春風般的微笑越發加深,肯定察覺到她的注目了。

封二太太昨日雖然險些輸得精光,但也是精神煥發, 受過小輩們的禮節之後,還拉著宋師竹想要再戰十八圈。她極有信心道:“過了年晦氣便散了, 我就不信我一回都贏不了。”

對於信心十足的封二太太,宋師竹未免給她造成太大的精神創傷,趕緊讓下人把拜年的族人晚輩都放進來。小娃娃們說著吉祥話嘴皮子利落的, 宋師竹給壓歲錢給零食,給得極為爽快。

……主要是有這些人在屋裡,宋師竹就有藉口不去打擊封二太太的自尊心了。不過大過年的,賭/錢是樂事,二太太又是越挫越勇型的,死活不信自己來年財運糟糕,宋師竹少不得又下場贏了幾把,讓封二太太輸得直喊沒天理。

年節是讓人歡喜的日子,除了外出拜年,吃酒宴飲外,縣裡頭讓人高興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宋家和封家合作搭了戲臺,出錢從外縣請回來一個戲班子。從大年初一演到初五,過來看戲的百姓們日日絡繹不絕。

封二太太沒湊成牌局,便攛掇著趙氏出門看戲,宋師竹不大喜歡看戲,不過這年頭娛樂節目不多,又是孃家夫家贊助的戲班子,她也就馬馬虎虎接受了。

外頭天冷,戲臺搭在縣衙門口,一下馬車就看到白雪壓樹枝,不過戲臺前面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宋師竹沒把閨女帶出來,眾人在第一排找到了自家位置,剛坐下,就有一大堆族裡的孩子跑過來找她要糖。

等到這一波孩子離開後,趙氏便笑道:“你發糖發得這麼利落,待會他們肯定又會過來了。”

封二太太從袖袋裡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別說那些小孩子隔個時辰就來一回,我也愛這一口。”

宋師竹笑:“也是家裡養著一頭牛,才能做出這麼多牛乳糖。”

黃氏好奇打聽道:“我也吃過縣裡賣的牛乳糖,味道沒那麼濃烈,這是不是有什麼秘方?”那些牛乳糖宋師竹各處都送了一些,黃氏也吃了不少。

宋師竹猶豫了一下。黃氏體貼道:“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她聽說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不傳之秘。宋家在本縣百年不衰,手裡肯定也有許多好東西。

宋師竹笑:“沒什麼不好說,外頭鋪子買的總不如自家用料實惠,我讓人多放了糖和牛奶,滋味自然不一樣。”

今年大廚房做年菜時人手不夠,宋師竹就把左跨院裡她陪嫁過來的廚娘也安排了過去。

她就是沒想到,廚娘居然會做出一批牛乳糖。說起來牛乳糖的做法還是她小時候自己琢磨出來的。這糖的做法不新奇,主要是糖漿裡要加奶油,糖味才足夠香濃滑軟。宋師竹不是怕黃氏知道裡頭有奶油,會聯想到其他的嗎……所以還是瞞著吧。

幸好黃氏也就是略問一句罷了,倒是封二太太有些遺憾道:“過了十五,嫂子和二侄媳便要上京了,也不知道下回吃到牛乳糖得什麼時候。”

趙氏笑:“你要是喜歡,我每年都打發人給你寄糖。”

“不用了。路費都比買糖的錢貴。”封二太太擺了擺手,倒是不強求,“嫂子在外頭好好照顧自個,都說人離鄉賤,性子別那麼軟和。這日子長得很,要是在京城不適應,就讓恆哥兒送你回來……”

趙氏好笑道:“哪裡有這麼嬌弱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一年也見不了多少人。”

封二太太道:“那可說不準。以後恆哥兒在外當官,要是有些同窗同僚的上門拜見,嫂子難道還能一直躲閒嗎。”

封二太太絮絮叨叨的,說著說著,還真是擔心趙氏在外面吃虧。

宋師竹深深覺得,真是離別時見人心,平時可看不出來封二嬸對嫂子這麼好。她被封二太太和婆婆這一激的,離愁頓時也上了心頭,想著以後不知道哪年哪月還能回縣,戲臺上熱熱鬧鬧的,她突然就悶悶不樂起來。

撐到看完戲從慶雲院回來後,宋師竹讓所有人都出了屋,把睡得嘴角流口水的寶貝閨女抱在胸前親了幾口。

今日跟宋師竹出門的是螺獅,螺獅見她一回來就把花氏趕出來,半天沒聲音,忍不住探頭往屋裡看了看。

宋師竹抹了抹眼淚,突然滋生出一個念頭。她緩緩深呼吸了幾下。讓螺獅趕緊打包行李。

螺獅猶豫了一下:“二少爺還沒同意呢,再說咱們兩家住得這麼近,少奶奶一歸寧就這麼多日,會不會被人說嘴。少奶奶要是想老爺太太,後面勤快串門子便是,家裡還有好些事情要少奶奶管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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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的規矩,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六才是女眷歸寧日。宋師竹方才說的,想要明日歸寧時帶閨女,在宋家住到正月十五才回來。

宋師竹管他的,雖然前日才回家一趟,可一想起來以後很長時間不能看見爹孃弟弟和祖母,她便難過得無以復加,才沒心思去考慮別人的心情。她已經想好了,就算封恆不願意,她也要回家住幾日。

螺獅勸不住她,行李在傍晚前就收拾好了。等到封恆從周山長家裡拜年回來,便看到屋裡頭空了一大半,妻子的日常之物全都收攏起來,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接著就看到宋師竹委屈巴拉地看著他。

封恆頓了一下,下意識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這才松口氣道:“我今日到山長家裡拜年,出門時遇見幾個同窗,喝了幾杯酒。”

宋師竹:“……”跟她說這個幹什麼?

看著妻子臉上的茫然不解,封恆便抱在她坐在榻上:“今日有人開玩笑,叫了幾個姑娘作陪,我沒有讓他們近身。”

宋師竹點了點頭,對他的誠實表示稱讚,不過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封恆聽完之後,卻有些捨不得,本地的習俗,姑娘歸寧時姑爺不好一塊住過去,這一下兩人就要分開小半個月了。不過看到宋師竹滿懷期待的目光,他突然把勸說的話嚥下肚子。

對他而言,這一回回縣裡是這兩年難得的輕鬆時刻,妻女在側,前程已定,不用急著唸書上進,跟人應酬也隨自己的心意,之後還能把他娘與弟弟一塊帶上京。兩相比較下,妻子跟在他身邊操持諸事,若不是這段日子太忙,也不會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件事。

他的心突然就軟下來,親了她一下,溫聲道:“你好好回家住著,娘那邊我去說。”

宋師竹心裡頓時就鬆快了。他看她高興,低頭在她額上親吻著,由鼻尖再到嘴唇,纏綿地接了個吻,吻完宋師竹的眼睛帶上些渴望的亮晶晶。

大年夜那是為了養精蓄銳,現在都快要分別小半個月了……她也挺想的。

封恆失笑,突然將她抱起來,兩人在半路上便漸漸吻在一起,口/舌交融,一夜溫存,纏綿悱惻。

宋家。

門口臺階的落雪一早就全部被掃乾淨了,管事特地出來一趟,看著結冰也被鏟走,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回。

大姑奶奶今兒回家,老爺太太都重視得很,家裡小少爺和堂二少爺也接了任務要在門口接人,要是地滑讓大姑奶奶不小心摔了,就算大過年的,所有人也都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門房趕緊又應了幾聲,覺得還有時間,乾脆拿掃帚把犄裡旯旮的地方都收拾了一遍,又拿抹布把下馬石擦得纖塵不染。

還未到辰時,就有兩輛馬車拐過胡同口,減速前行。

宋師竹沒下馬車,便見著大門敞開,弟弟和堂兄並排而立,宋師竹看了又看,突然笑出聲來。

封恆就問她在高興什麼。

宋師竹指了指兩人,道:“你看二堂兄,是不是跟柏哥兒有一拼了。”

封恆望了過去,也是瞭然地笑了笑。

宋師竹又看一眼,還是覺得好笑。她年前太忙沒見著宋二郎,前兩日回家拜年時便發現了,許是這段日子伙食太好兼心情放鬆,宋二郎居然胖了一圈。

不過她家玉樹臨風的二堂兄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為了讓自己能顯瘦一些,他大氅衣下穿了一件繡著青色暗紋的薄棉錦袍。

……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因著宋師竹一下馬車便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到宋二郎的腰腹部,旁邊的宋師柏直接戳人傷口:“大姐姐,是不是覺得堂兄有我幾分風采了?”

宋二不著痕跡地微微側身,輕咳一聲道:“祖母和長輩都在千禧堂裡等著,咱們先進去吧。”

宋師竹看著他尷尬的神色,噗哧一聲笑,此時她看螺獅還在帶著下人搬禮物下去,便把閨女塞到封恆懷裡,熟門熟路過了二道門,直奔千禧堂。

宋二郎看著她像風一般的背影,下意識地想說幾句為堂妹遮掩一下,一看封恆的表情……他還是別太把自己當根蔥了。

三個男人帶著孩子一路緩步走向千禧堂,宋二郎被堂弟戳了一把,臉皮還是很厚的。

他正在跟封恆商量出發的時間,因著豐華縣離京太遠,他們假期也比其他進士久一些,不管就算如此,也得趕在二月底回京,元宵後就得出發了。

兩人說完一回之後,宋二郎倒覺得這個時間還能更早一些,不過想著堂妹肯定不捨得大伯和大伯母,便也沒繼續說。

千禧堂裡,宋師竹揣著一顆火熱熱的心進來,看到眾人都在,頓時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可李氏看她身後一個人都沒有,直接便道:“孩子呢?”

宋師竹:“……”她還以為她那麼想她娘,她娘也會很想她呢,沒想到一出聲就問她閨女,

她道:“娘見著我,怎麼一口一個外孫女,就算有了孩子忘了娘,也不能這樣啊。”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宋老太太在上頭聽得不禁一笑,打趣道:“你娘也確實厚此薄彼了。”

“還是祖母公道。”宋師竹直接靠上去摟住宋老太太的胳膊,又低頭蹭了一蹭。

宋老太太擰了一把孫女的俏臉,笑:“真是孩子氣。”她笑著對李氏道:“幾個大男人哪裡會帶孩子,讓人出去看看他們到哪了。”

李氏應了一聲,又看著跟祖母撒嬌的宋師竹,覺得她家閨女還真是會找護身符。

屋裡人幾人都看得出來宋師竹身上的歡喜勁兒,宋文勝故意板著臉道:“你娘說的也沒錯,都嫁人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不管不顧地落下孩子。”

“喜姐有她爹她小舅舅堂舅舅看著呢,哪裡落下了。”宋師竹半點不怵她爹,“要不是衙門還沒開印,我真要去擊鼓鳴冤了。”

宋師竹叭叭叭地,宋文勝就喜歡跟閨女逗趣:“去擊鼓也沒用,縣老爺幫你娘呢。”

宋師竹攤手:“那外頭下的就是六月飛雪,該我冤死了。”

“大過年的,什麼死不死的,快別胡說了。”李氏又是懷念閨女這股自然流露出的親暱勁兒,又是頭疼於她的口不擇言,正想繼續說話,封恆一行人便進來了。

幾人在外頭早就聽到宋師竹在貧嘴,李氏一見外孫女,便愛不釋手了。宋師竹十分奢侈地用紅狐皮給閨女做了一件連體衣,外孫女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珠子,小肉身子都陷進一片毛茸茸中。

馮氏看得也很是手癢,笑道:“嫂子也別一個人獨佔著孩子。”

屋裡的男人們看著女眷都把注意力傾斜在一個奶娃娃身上,都有些無奈,宋文勝摸了摸鬍子,對女婿道:“竹姐兒有些口無遮攔,你多擔待些。”

封恆笑得自在:“娘子很好,在外頭端莊守禮,在家中溫婉賢良,我娘很是喜歡她。”

宋文勝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宋二郎則是嘴角抽搐,覺得封恆在長輩面前還能有這等厚臉皮,他是實在難以匹敵了。

因為封恆的上道,宋文勝便大掌一抓,把他帶到前院說話,也是想把空間留給女眷們。人一走,宋師竹就搶先道:“相公跟婆婆說好了,我這回能在家裡住到元宵前呢。”

宋老太太想著即將到來的離別,心裡嘆了一口氣,笑道:“那也好,回家裡住幾日,讓你爹你娘都好好疼疼你。”

宋師竹誠摯道:“還有祖母和二嬸呢。”

宋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臉,目光溫暖地笑了笑。

閨女的歸寧宴,李氏早幾日便開始準備了。饒是如此,也沒想到丈夫會醉成這樣。

百瑞軒裡。宋文勝跟著女婿對飲了一下午,喝得渾身上下都是酒味。李氏過來前,他已經小睡了半個時辰了,特地讓人晚一些去叫妻子。

他哈了一口氣在手掌上,又低頭聞了一聞,對著妻子討好笑道:“今兒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李氏倒是沒有生氣,自從前日宋師竹過來拜年後,宋文勝夜裡就一直唉聲嘆氣,唸叨著閨女年後要上京的事,今兒對著宋師竹時雖然臉色溫柔,心裡不知道怎麼揪心呢。

她微微嘆了一聲,用擰好的手帕幫丈夫擦臉,道:“京裡有二弟幫咱們照顧竹姐兒,女婿也是個靠譜的,你別操心了。”

宋文勝遺憾道:“哪能不操心啊。”他今日可是把兒子也交付出去了。

李氏倒是沒想到這件事,宋二郎先前就提過要把堂弟帶上京,只是被宋文勝給否決了,她道:“怎麼突然就同意了?”

宋文勝躺在榻上想著,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家閨女的那個能力,加上她在計算上的天賦還有此次恩科的改革,這三人得中金榜時,宋文勝心裡便有一種詭異的猜測。

女婿拜當朝太傅為師的事實在出乎他的想像,就不提了,但宋二郎和李玉隱在科舉上的積累根本達不到一擊即中的水準。這點宋文勝還是知道的。

他心下暗搓搓的,其實也挺想讓兒子也走一走捷徑。但是這件事侄子說沒用,宋文勝心裡總有一種他閨女不主動提及,這件事就成不了的感覺……今日女婿酒桌上說開了,他才會順水推舟應下了。

李氏倒沒想到宋文勝是這樣的想法,她道:“你不是素來覺得柏哥兒沒有定性,在外頭沒你看著會得意忘形嗎?”

宋文勝道:“綁在身邊的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李氏聽他唸叨養子如羊不如養子如狼,便也嚥下反對的話。宋文勝安慰妻子:“咱們前頭都在為兒女活著,以後就我們過日子,等我休沐,多帶你和娘到外頭走走,日子長得很,咱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他寬慰了趙氏幾句,趙氏是個母親,哪能被這麼幾句話就被勸得放開心胸,只是她覺得宋文勝肯定比她還不好受,便道:“柏哥兒還沒走呢,你就想這些了。”

宋文勝哼一聲:“那小子煩人得不行,這回歲考不過才得了甲等,尾巴就要翹起來了,就等讓他去外頭看看,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趙氏見宋文勝一說起兒子就活力十足,便笑了笑。

宋文勝突然笑道,“其實女婿也挺不錯的。”

李氏看他一眼,不大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

宋文勝倒在榻上,哼著小曲,想著今日在書房裡封恆跟他說的話。雖然京中大勢什麼的,一時半會影響不到地方形勢,可知道皇上對內閣閣臣已經忍耐到了一定程度,想要扶持北方官員之事,有些來自南邊的上司,他便不用那麼一直捧著了。

李氏看宋文勝嘴裡哼唧哼唧的,一會兒就又打起呼嚕,吩咐嬤嬤丫鬟照看之後,自己則是去了閨女屋裡,宋師竹一向是個存不住話的,要是這件事女婿提過要帶柏哥兒上京,她下午肯定早就說了。

宋師竹不知她爹她娘在屋子裡說些什麼。

她在孃家住的是她未嫁時的閨房。宋師竹看著屋子裡種種熟悉的傢俱,真是十分懷念。她對螺獅道:“我以前最喜歡在那邊的那張榻上小憩,那邊的窗格能看到院子裡的風景。”

她爹在那邊的窗下栽了一棵桂樹,秋日時會飄來陣陣花香,她就會帶著螺獅一塊出去撿桂花,桂花能有好多種用處,花茶、糕點、香包,甚至她還試過用桂花做口脂呢。

當時多好啊。

雖然嫁人之後也一樣好,宋師竹還是很懷念當初的日子。

喜姐兒啊啊叫著,兩條小胖手一把揮過來,打斷了宋師竹的回憶,她不由得地頭疼道:“你這個小搗蛋鬼。”

螺獅笑:“大姑娘這是在為姑爺出氣呢。”

宋師竹也想起方才送走封恆時的場景,畢竟是自家相公,她還是有一點點不捨的。可封恆一下子便看出她笑臉下的真實心意。

她摸了摸被敲了好幾下的腦門,又看了下胖嘟嘟的閨女,突然惡從心中來,伸出一指,把閨女戳倒在鋪得厚實的榻上:“你爹真是個壞人。”

喜姐兒似是始料未及,仰躺著呆了一下,對著她使勁叫著,她不由得道:“你這小笨蛋,奶孃教了你大半個月,你現在居然還不會叫娘。”

宋師竹回想了當年柏哥兒是什麼時候出聲的,突然就有些擔心,她閨女是不是沒有別的娃娃聰明。

此時喜姐兒吭哧吭哧地賣力地翻身坐起來,她想著事情,無意識地,又把閨女給戳倒了,喜姐兒似乎覺得她在跟她玩,咧開嘴,露出四顆米粒般的牙齒笑得十分歡快。

螺獅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笑道:“咱們家姑娘脾氣還真好。”

宋師竹想著今日的事情,又接了一句:“長輩緣也挺好的。”

李氏掀簾子進來,就聽到閨女說的這句話,好笑道:“跟自家閨女吃醋,有你這樣當娘的嗎。”

宋師竹一樂:“有你這樣當娘的,就有我這樣當娘的。”

李氏方才才被丈夫提起的事情弄得心頭紛亂,此時見閨女精神頭這麼好,心情不禁好了一些。

她親自動手,把外孫女哄睡了交給奶孃,這才脫了衣裳洗漱,上床和閨女躺在一起。

宋師竹一看李氏現在還過來,就知道她娘今夜肯定是想跟她一塊睡的。

她回了孃家萬事不愁,看她娘樣樣安排得極好,早早就梳洗完抱著湯婆子昏昏欲睡了,這會兒被她娘身上的冷氣凍的,立刻清醒不少。

此情此景,倒讓她想起以前未嫁的日子,她悄悄在李氏耳邊道:“娘,你是不是想我了?”

李氏嘴角翹了翹,道:“當然想你。”

宋師竹一聽她娘的話就滿足了,她在被窩裡找了找,把她娘的胳膊抱在懷裡,道:“要不是爹不想動彈,我真想讓你們一塊上京。”

“盡說些孩子話,你祖母怎麼辦?”

宋師竹正想說“一塊過去”,思及馮氏,便道:“我看祖母和二嬸處得挺好的。”

李氏側身摸了摸閨女的臉:“你祖母不會願意上京的。”前頭有那麼些刺在,就算冰釋前嫌,也沒那麼容易復舊如初。

宋師竹想了想,突然問道:“我聽說楨姐兒生了個大胖小子?”

李氏點了點頭,屋裡無人,母女倆說些私房話,她也放開許多,道:“她嫁的那個男人進了學堂,去年考了一回縣試沒過,今年打算再考一回。”

宋師竹心裡算了一下學堂的束脩和日常筆墨紙硯花費,聽著李氏繼續道:“你三族嬸說,也就是想讓他考個秀才庇護家裡。等到考中秀才,一家子就再不折騰,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也挺好的。”若說從前宋師竹還覺得宋禎禎把夫婿供出來是個好事,現在是一點不想這個事。前頭京城那些風起雲湧,大半是由宋禎禎引起的,在太后還在世上時,宋禎禎還是別太出挑比較好。

李氏也是這個意思,什麼太后皇帝的,她之前在府城聽閨女提起,就覺得心驚膽戰。說起來她還挺驚奇的,她閨女居然一點害怕都沒有。

宋師竹想著當時見太后的緊張,強撐面子道:“有什麼好害怕的,太后母儀天下呢,我就把她長輩一樣敬重。”

李氏笑了笑,心裡也覺得自豪,養孩子也是有對比的,她敢說,從縣裡到府城,就沒有一個比她閨女更出挑的了。她拍了拍閨女的手,笑道:“以後喜姐兒在你這個年齡,也不知道能不能見一回太后。”

宋師竹擺手道:“這要看她爹呢。”

說起封恆,李氏就兒子要跟著上京的事,問了一回閨女。

宋師竹這個倒是知道的。其實在趙氏和封惟決定跟他們離縣時,她就有這個年頭了。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一想到李氏和宋文勝就這麼一個兒子,她就不忍心提起。

沒想到封恆倒是幫她做了決定,她絮絮叨叨的:“科舉的問題倒不用擔心,到時候在京城辦個寄籍考便是了,但是柏哥兒要是不在縣裡,你們只能和老太太相依為命過日子了。”

一屋子留守老人,宋師竹想起來心裡便是酸酸的。

李氏嘆氣,想起宋文勝的那句話:“不願放手的父母,養不出有出息的孩子。況且因著封惟要上京的事,柏哥兒這幾日半夜都哭了幾回。”

她是當家主母,對兒子的事情三頭兩日便要過問一回,家裡什麼事她不知道。

宋師竹聽到她娘說出這句話,就知道她已經有決定了。她想著今日看到的宋師柏,一幅沒事人模樣,她還以為他是沒心沒肺懂得放下,沒想到他卻是把傷心往肚裡咽。

宋師竹腦補了一回半夜偷哭的弟弟,一顆心軟得像豆腐一般,隔日起來對宋師柏真是和藹得不行,倒把宋師柏鬧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待聽完家裡決定讓他上京唸書後,他倒也沒有表現得很高興,而是想了想,慎重問道:“爹孃打算再生個小兒子嗎?”

宋師竹:“……你自個去問爹。”

宋師柏白了一眼推他去死的姐姐,自顧自道:“我要是不在家裡,爹孃和祖母要是有個病痛的,都沒人照顧,出事了可怎麼辦?”

宋師竹聽到弟弟說出這句話,真是老懷安慰,宋師柏以前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張嘴巴得理不饒人,不然宋文勝就這麼一個兒子,手怎麼會那麼黑。

宋師柏說完之後,也是覺得自己真是闔縣難找的孝順兒子了。他爹對他這麼差,他居然還以德報怨,這也就是親的,他才能忍成個烏龜。

他跟宋師竹道:“我本來覺得爹前頭讓澤哥兒在咱們家吃飯,是想要收養他。”可他近來瞧著又不像了,許學政任期滿了,要調到別的地方,特地寫信說想讓宋師澤跟他一塊過去,宋文勝居然也就這麼答應了,還許宋師澤過年不用回來。

這孩子養了就跟沒養一樣。要是宋師澤以後心不向著族裡,他爹就做了虧本生意了。

他還想說什麼,宋師竹卻是另一種看法,這件事宋師柏想再多沒用,以她爹的專/制獨/裁,一想好讓兒子上京,這幾日肯定就準備起來了。她道:“你要是有意見,直接去找爹說吧。”

她爹她娘要是知道兒子變得這麼懂事,肯定高興。

宋師柏卻擺手道:“我才不去找他呢。”宋文勝想收拾他從來都不用挑日子,直接就上手了,要是他爹知道他心裡這麼關心他,他多沒面子。

他把在榻上扶著炕櫃練習站立的外甥女搶過來顛了顛:“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東西一多就顯得廉價了,大姐你下一胎可別生閨女了。”

宋師竹:“……為什麼?”

宋師柏就解釋道:“咱們家這一輩有四個男孩一個姑娘,你看二叔二嬸是不是看你都覺得稀罕?要是你能給喜姐兒生上十個八個弟弟,喜姐兒以後在家裡肯定說一不二。”

宋師竹有些無語,還十個八個呢,把她當母豬嗎。她道:“不能這麼算,咱們這一房就你一個兒子呢。”

宋師柏擺擺手:“爹跟娘還不到四十呢,要是再生一個,就不是了。”

宋師竹覺得她弟的邏輯有些古怪,不過這件事還是得落到她爹孃身上,宋師竹就去找李氏說了一回弟弟的憂慮,接著就撂開手了。

她每日一早都準時到宋老太太屋裡陪她聊天說話,等到午後老太太歇午響,便到她娘的百瑞軒幫她看賬本順道逗閨女,懶懶散散地過了幾日,宋師柏那屋裡就開始收拾上了。

不僅如此,她娘還跟她計算宋師柏藉助在封家的一應花費,宋師竹剛想說不要,李氏便道:“咱們宋家的孩子,又不是自己不能養活。前頭澤哥兒住你家時,你爹不也送了一筆開銷過去嗎

宋師竹是親生姐姐,願意照顧弟弟是一回事,可那家裡可不止她一個人,就算主子們都不在意,她也不願意讓兒子被下人覺得是寄人籬下。李氏對這一點很是堅持。

宋師竹說不過她娘,不過她也有法子,她打算給她弟發零用錢,封惟分家之後是個富家翁,她弟雖然也被人叫一聲小少爺,可兜裡那倆銀子肯定不禁用。

兩人同住在一塊,她是絕不願意讓弟弟受委屈。

李氏揮揮手,這她就不管了。

宋師竹在家裡直住到正月十四,才與祖母和爹孃別過。回到家之後,心裡雖然還是難受,可已經比先前好許多了。

衙門十七開印前,當日封氏開了祠堂,在封二叔和封氏一應族老的見證下,封家三兄弟分了家,午後封族長便把當事人和證人都簽字畫押的財產分割書,拿到衙門蓋印留存。

如此到了正月十八,家裡收拾妥當,封家大包小包的,在眾親友的告別聲中上京了。

值得一提的是,臨出發前,黃氏的時辰鍾終於研究出來了,鐘面時針走一圈便是十二個是個時辰,計時十分正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家裡發生了一件事,細節就不說了,週末週一連著去了醫院和見律師,所以才沒空更新。

然後更新的問題解釋一下,因為8月份突然忙起來,有時候回家都快11點了,很經常是寫到凌晨寫不完,就定個鬧鐘五點鐘起來碼字,所以之前的更新大部分在早上。國慶後應該會穩定下來的。

明天更新在晚上十點,一定能準時更的。

然後上章的紅包待會發,繼續抽2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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